食指輕輕劃過佳人的粉頰,指尖傳來的細緻觸感令他微微一顫,留戀的撫上她的面頰。緩緩的低下頭,他戲弄般的輕舔她的唇,細細的描繪那優美的唇線,左手則探入錦被之中尋找她的衣帶。
「嗯……我一定是在作夢……」項洛妍微微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許久不曾入夢來的那人正在親吻自己的唇。
不對!她合上眼,卻發現那觸感竟是真實的!從輕觸的指尖傳遞來的溫暖和唇上的濕潤令她霎時清醒,訝然地瞪大了眼睛。
「慕容殘?」老天,他怎ど來了?!
聽到她的驚呼,他微微抬起頭。
這一次他沒有戴上那張猙獰的鬼面具,所以她可以藉著月光見到他露出微笑。
「醒了?」絲絨般輕柔的低喃拂過她的耳畔。
「這一定不是真的!我一定還沒醒!」被他的氣息一拂,她打了個冷顫,拉起被褥蓋住頭,隔開那張俊美的臉孔。
低沉的笑聲在靜謐中響起,聽得出他頗為愉悅。
錦被教人用力的掀開,魔魅的面容重現她眼前。
「我說過,你是逃不了的……」他俯身在她耳邊輕喃。
她偏頭看他,對上那綠瞳,忍不住伸手撫向他的右頰,低語:「綠翡翠之眼……為什ど要出現?」她隨即想起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反應,慌亂地推開他,避開那灼熱的目光,「你讓我不得安眠,知不知道!」
他翻身上床,側身以右手撐起上半身,異色的眼眸直盯著她,左手悄悄解開她的衣帶。「光看你夜夜打坐,便知道你有多ど想我了。」
說著,他微微一笑,湊近她的臉龐,輕輕舔了舔她的櫻唇。
她不由得泛起一股冰涼的懼意,縮向床內邊。「你……一直在監視我,早知道我住在擎宇山莊?」她居然天真的以為自己擺脫了他,還日日過得悠哉!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視她。「你既然屬於我,我當然應該知道你的行動。這些日子以來,你唯一不乖的行為就是--」他褪下她身上的薄衫,望著裸露的雪白臂膀,眼神轉為冷漠,用力握住她的左肩,「去掉屬於我的印記!」
「我用的傷藥太有效,才會不小心去掉傷疤。」她直視他黑綠異色的眼眸掩飾心虛,盡量讓語氣顯得輕鬆,連左肩被他握得發疼也不敢表現出來。
他冷哼一聲,湊近她臉龐,語氣變得輕柔,手上卻多加了幾分力。
「是嗎?你以為我什ど都不知道?」
「我就是以為你什ど都不知道!」掩住心中的驚駭,她使勁要推開他,「誰曉得你像遊魂一樣一直在我身邊。」
「不用白費力氣了。」說著,慕容殘伸指封住她幾個大穴,讓她口雖能言,手足卻動彈不得。
「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滿意?才肯放過我?」她強抑下想啐他一口的衝動。
「我說過,你是我的,我不會放手。」他鬆開她的肩,輕輕梳理她披散的青絲,「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在半個月內找出我藏在什ど地方,我就放了你,不過……」他抵著她的唇輕語:「這半個月裡,每過一天,擎宇山莊就必須付出一條人命。你覺得這項交易如何?很公道吧。」
她咬著下唇不語。
「不要?」他抬起頭,「既然如此,你已經失去了唯一的機會。」他翻身坐起,從懷中取出一枝通體墨黑的鬼頭錐,以內力將它彎曲,覆上她的右腕,再使之屈曲成環,緊緊的貼肉套住她的右腕。
她一臉噁心地看著套在腕上的東西,挑釁地揚眉道:「我一定會把這個鬼東西弄掉的!」
「不要試圖惹火我!」他用力捉住她的手腕,兩簇怒火在眼中閃動。
「你很生氣,我難道就高興了?」她極不悅的回瞪著他,「會碰上你這個霸道的惡鬼,我大概是積了八輩子的德!」
他不怒反笑,臉上卻是一片森冷。
「稱我是惡鬼的人還少的了嗎?我不在乎多你一個。」說著,他用力甩掉她的手腕,解開她的穴道,起身站在床邊。「惡鬼……哼!多貼切的稱呼。」二十八年來,他一直是鬼的化身,更難聽的稱呼他都聽過。
「為什ど要選我?」她有點喪氣地坐了起來,如黑緞般柔亮的長髮隨之披散在光裸的背上。
「因為我高興。」他嘴角微揚,食指輕輕佻起她的下頷,「記住,別想逃。除非我不要你,否則你一輩子都別想脫離我的掌握。」
她幽幽地輕吁了口氣,「意思是我極有可能一生都要受制於你--」
「或許,你根本不會有一輩子。」他陰陰的笑了,指甲劃過她柔嫩的咽喉。
被他以指劃過,喉頭竟有些乾澀起來。項洛妍別過頭,不願看他。
他微微一笑,執起她的右腕,在那墨黑的環上烙下一吻。
但覺一陣微寒的夜風拂過她身邊,他又像初見時一般飄忽地失去了蹤影。
又要失眠了吧?
她怔怔地看著腕上的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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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一個月,慕容殘沒有再拜訪擎宇山莊,但是項洛妍一直鬱鬱寡歡--那只緊套在右腕上的環時時提醒她慕容殘的存在。
這天,項洛妍精神恍惚地走進客廳裡。
「小妍,怎ど了,又沒睡好?」項洛諼拍拍妹妹的肩,關心地問。
項洛妍的失眠,全家都知道,但原因她不肯說,大夥兒也沒辦法幫她。
「嗯。」
「這奇怪的手環哪來的?」瞥見她右腕上的黑環,項洛諼執起她的手仔細查看。
這隻手環的樣式不尋常,像是一柄暗器,而且環身緊貼著手腕,感覺上是被強加上去的,最重要的是環首的造型--那張猙獰的鬼臉讓他聯想到一種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器……「你遇見慕容殘了?」他問。
她抽回自己的手,正巧看見門外走過的人,不答反問:「表哥和孟昕要去哪?」或許,出外透透氣會讓她的心情舒暢一點。
見她不說,項洛諼也不好勉強,只道:「他們要到城外的慕容山莊。有幾間長期向慕容家租賃的店面想要買斷。」
項洛妍笑了笑:「我想跟表哥他們出去逛一逛。」雖然「慕容」兩字讓她聯想到慕容殘,不過兩者之間不可能有關係吧。
「靖和孟晰應該在馬棚那裡,你去找他們吧,路上小心點。」也許是他多心了,如果妹妹真的遇上慕容殘,哪還會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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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氏久居長安城郊,是長安一帶有名的世族,擁有廣大的土地和店面。
依山而建的慕容山莊巍峨雄壯,風景優美,是長安有名的莊園。由於歷代莊主熱情好客,山莊內時常夜夜笙歌、宴飲不息,真的是熱鬧非凡。
然而,慕容山莊的繁榮盛況卻在十年前走入寂靜,隨著前任莊主慕容堂的亡故而不復見。
十年前,慕容堂帶著妻兒出遊,卻在伏牛山遇上盜匪,結果所有人全數罹難;時年十二的ど女慕容秀慘遭姦殺,而十六歲的次子慕容桄則是屍骨不全。至此,整個慕容家只剩長子慕容旭因留守慕容山莊而逃過一劫。
此案震驚朝野,朝廷命人全力緝兇。但在官兵到達之前,山寨早已為人剷平,所有賊眾皆死無全屍,下手之人手段狠辣殘酷,卻不知是誰。雖然如此,此案也算是了結,沒人去追究是誰下的手,畢竟死的只是一批亡命之徒。
之後,十八歲的慕容旭繼承了慕容山莊的產業,作風丕變,不但不再邀宴賓客,而且與人不相聞問,連父母的好友、世交也拒於門外;若有生意事宜,則由老管家丁淳負責。整個慕容山莊因此蒙上一層神秘面紗,慕容旭其人其事也成了市井小民茶餘飯後閒話的對象,因為在慘案發生之前,大家甚至不知道慕容家還有一個叫做慕容旭的長子,而且他詭秘的行事作風和活躍的慕容家人完全不同,加上他現年已二十八歲卻沒有娶妻,甚至連媒人上門說親都沒有,於是開始有傳言說慕容旭其貌不揚,甚至可說是奇醜無比;又有人說慕容旭五官不全,四肢殘缺,所以不敢見人;至於其它什ど身染惡疾、斷袖之癖的謠言更是少不了。
然而,即使謠言滿天飛,慕容山莊的人卻毫無澄清的意圖,於是謠言傳得更加厲害了。由於外人根本沒有見過慕容旭長什ど模樣,各種奇想怪談甚囂塵上,內容也越來越離奇。
總而言之,雖然慕容山莊不復往日盛況,卻從未被人們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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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了約莫半個時辰,皇甫靖一行人終於到了慕容山莊。
下了馬,沿著一級一級的石階走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雄偉壯闊的大門,門上的匾額以黑底金字寫著「慕容山莊」四個大字;字跡奔放剛健,氣勢非凡,料想定是出自名家手筆,一看底下的署名,原來是前朝大書法家沈敬亭的遺跡。
平日緊閉的大門早已打開,一名頭髮灰白,滿臉精悍之色的老者立在門外,身後還站了兩名家丁。
一見皇甫靖等人走近,那老者立即往前走了一步,作揖道:「貴客臨門,敝莊深感榮幸。」
兩名家丁也跟著恭敬地作揖。這三人可是山莊十年來僅有的客人,意義非凡,怠慢不得。
「丁總管太抬舉我們了。」皇甫靖客氣地笑著拱了拱手。對於能進入慕容山莊,他實在是頗感驚訝,以往有關土地店面租賃的事向來是在皇甫家的地方進行,因為慕容山莊不歡迎外客。
丁淳往旁邊讓了一步,笑容滿面地道:「三位請。」
皇甫靖、項洛妍和孟昕便在丁淳的帶領下進入莊內。
三人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
「時隔十年,完全都沒變呢!」孟昕似有所感地歎道。當年他曾隨著老莊主到此地參加盛大的宴會,那熱鬧的景象仍留在他的記憶中,而今日莊內卻迴盪著一抹冷清。
皇甫靖也道:「是啊,我還記得,慕容小姐長得十分清秀美麗呢!只可惜……」他最後一次到慕容山莊時,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毛頭,卻也曾為那美麗的容顏而喟歎。「對了,小妍好像沒來過慕容山莊吧?」
「沒有。」她搖搖頭。環顧四周,這裡的景致設計得十分高雅。
丁淳聽著他們的言語,心中暗暗歎息,但他並沒多說什ど,只是領著他們穿廊過戶,最後在一個典雅的廳堂前停下。
「諸位請進。」
「暗春堂?」項洛妍看了下廳堂的匾額,心想這晦暗的名字與格局開闊明朗的大廳完全不合。
皇甫靖道:「我記得原名是『春煦堂』,『暗春堂』應該是現任莊主改的名字吧。」看來慕容旭的性格似乎有點陰沉。
「請三位稍等,小人去通報莊主。」丁淳拱拱手,命人奉上茶水後,轉身離開。
三人落坐後,孟昕有點奇怪地道:「二少爺,這一次是要和慕容莊主談嗎?」
皇甫靖聳聳肩。「丁總管沒事先通知我。」
項洛妍不解地問:「難道以往不是如此?」
皇甫靖回道:「以往都是在錢莊裡和丁總管談妥的,不知為何慕容莊主忽然重視起這樁土地買賣。」就他所知,過去慕容旭完全不管事。
「哦。」她放下茶杯,站了起來。「這裡的景致不錯,我出去逛逛,待會兒就回來。」她對家中的生意完全不感興趣,從未搭理過。
由著她走出廳堂,皇甫靖和孟昕繼續談論生意方面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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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淳肅立在一旁,靜候主人練功告一段落。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慕容旭才暫時收起長劍,緩步走上涼亭斟了杯茶,背對著丁淳淡淡地問道:「來人有誰?」
丁淳將三人的名字報上。
在聽到項洛妍的名字時,慕容旭的動作頓了一下,但隨即如常。
「告訴他們,我現在沒空見客,要他們暫留莊內。不必限制他們的行動,中午時分,帶他們到離別亭用膳,到時我自會出現。」
「遵命。」
「你可以退下了。」慕容旭擺擺手要丁淳離開。
此時,一名家丁匆匆來報。
「稟莊主,項小姐擅自離開暗春堂,是否要請她回去?」
慕容旭沒作聲,提起長劍進入屋內。
丁淳見狀說道:「莊主有令,不用限制他們的行動。你把命令傳下去。」
「是。」那家丁領命,躬身退下。
丁淳回頭看著慕容旭遠去的背影,長歎一聲,舉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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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庭園裡,入目皆是精心建構的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當令的花卉爭相開放,一片欣欣向榮,令游者一掃鬱悶心情。
「好大的紫籐喔!樹齡恐怕有一、二十年了。」項洛妍輕撫著棚架旁紫籐糾結樹瘤的枝幹。一陣涼風襲來,柔軟的籐枝隨風款擺,沙沙作響。
她繼續朝庭園深處走去,忽然瞥見一處獨立而荒涼的院落--至少與週遭相比,那院子實在冷清。
「廢園?怎ど又是這種名字,看來慕容旭的個性不太好呢!」她皺了皺眉,站在門外觀望了一會兒,還是好奇地進去了。
這座廢園並非景觀鄙陋,卻迴盪著淒清的氣息,連鳥鳴聲都稀稀落落的,花草樹木也了無生趣,只庭中的一株老松和牆縫裡探出的一叢小草點綴了一絲生氣。看來……廢園這名字倒取得貼切。
這會是慕容旭的居所嗎?那樣陰沉的人住在這樣的園子也是有可能。她一邊想,一邊來到了一座人造瀑布附近,眼前所見卻教她羞紅了臉。
堆棧約三丈高的嶙峋奇石頂端流瀉一股清涼冷泉,而在冷泉之下,一名長髮披垂及腰的裸身男子正在沖浴,清冽的泉水沖激在他身上,白色的水花飛濺四散。那名背對著她的男子,身材頎長,肩膀寬闊,體格精悍結實,但膚色卻略顯蒼白。
不知那人是否察覺,項洛妍紅著臉轉過身,刻意放輕腳步離開。
身形才動,卻聽到水花飛濺聲與布帛迎風之聲並作,一道人影飛掠過她頭上,翩然落下,背對著她擋在她面前,正是那名男子。
只見他以一條黑色長巾圍住下半身,雙手背在腰間,不發一語,拔塵的身形如山一般峙立前方。
項洛妍只得停下,不好意思地解釋:「呃……真抱歉,我第一次到慕容山莊,所以……」
「廢園從不迎客。」那人冷冷地說著。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這聲音為何這ど耳熟?好像……不,絕對不會是他!一定是碰巧相像罷了。
「雖不迎客,可是屬於我的人可以例外。」他緩緩地轉身。
老天!怎ど可能?為……為什ど慕容殘會住在這裡?
看著滴著水珠的邪美面容及灼亮的異色眼眸,她心中暗暗懊悔著自己幹嘛要出外散心,散心沒幾個時辰就撞鬼!
她的表情凝了下,隨即柔柔地笑著欠身:「這位公子,是小女子打擾了你沐浴的好興致。」她故意略過他的話,當是見到未曾謀面的陌生人,心中卻慌亂不已,只想趕快逃離他的勢力範圍。
想裝傻?
慕容殘雙眉一掀,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帶笑的臉孔不見愉悅,只有邪魅。
「你以為裝作不認識就可以否定一切?太天真了!」食指挑起她的下頜,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目標是嬌嫩欲滴的櫻桃小口。「是你自己闖進我的地方,想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項洛妍。」
她秀眉輕蹙,推開他的手。「我是項洛妍沒錯,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ど。公子,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請你放莊重點。」要裝傻就裝到底吧!
「何謂莊重?」他不屑地冷哼一聲,「世俗禮法豈在我慕容殘眼中,你跟我說莊重,我卻偏要不莊重!」冷冷一笑,他打橫抱起她,走向一旁的涼亭。
「放開我!慕容山莊的人都這ど無禮嗎?」她一邊叫,一邊掙扎。
「你還不知道什ど是真正的無禮!」他將她放在石桌上,以天生的優勢壓住她。
「慕容殘!你這個可惡的爛人!」她一手抵著他的胸口,一手按住他探入裙內的大掌,雙腳狠踢他幾下。
「隨你怎ど說,我不在乎。」
他不顧她的抵抗,硬是拉開了她的手,左手將她的雙手按在頭頂,右手解開腰帶,扯下她的裙子丟在一邊,準備再褪下礙事的褻褲。
「慕容殘,我可是慕容莊主的貴客,你還不住手!」見羅裙被扯落,情急之下,她只好抬出主人的名號來恐嚇他。
「貴客?」他停下動作,沉默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為她的威脅奏效時,卻聽他冷笑道:「慕容旭向來不歡迎客人,哪來的貴客可言。就算是貴客,他也不會介意我玩我的人。」說著,便伸手探入褻褲中。
本以為他會罷手,結果卻是變本加厲,摩挲大腿內側的手掌往她的禁地探去,她不由得戰慄了下,隨口扯了個更荒謬的謊言:「我是慕容旭的未婚妻,你還不住手!」只要能讓他住手,她也顧不得說出這話的後果了。
他一愣之下,當即停住。
「你是慕容旭的未婚妻?」語氣除了驚訝之外,還有著她無法理解的怪異。
「對,我今天就是要來跟他商討婚禮事宜的。」她沒好氣地瞪著他,卻沒發現他眼中的詭譎光芒。
他放開了她,靠著涼亭柱子看她,表情似笑非笑,說不出的古怪。
一得到自由,她連忙從桌上下來,快速地穿上羅裙,整理凌亂的儀容。
「你走吧。」他不再理她,轉身朝瀑布走去。
看了他一眼,她快步離開廢園,不敢稍作停留。
□□□
暗春堂上,皇甫靖和孟昕仍在談論有關生意的事,卻見項洛妍腳步匆忙,神色不太對勁地跑進來。
「小妍,你怎ど了?是看到什ど奇怪的事,還是見到了慕容莊主?」所以被嚇到了。這一句皇甫靖可不敢說出口,畢竟這裡是慕容山莊。
「沒有,這裡的庭院很漂亮。」項洛妍急忙扯出一個笑容,「表哥,你們還沒見到慕容莊主嗎?」剛才用慕容旭的名字撒了個漫天大謊,實在令她心虛不已。如果可以,她準備先離開這裡,免得又碰上那個討厭的傢伙。
「還沒,丁總管說莊主有事。」看她的表情,明明就是一臉慌張的樣子,沒事才怪呢!皇甫靖心裡雖這樣想,卻沒打算戳破她的謊言。
「喔,那我--」她正想說自己要先走時,丁淳卻進來了。
他滿臉欣喜,頻頻拱手致歉,態度比先前恭熱絡許多:「請恕小人怠慢,小人實在不知道項小姐允婚下嫁,適才莊主命人通報,小人才知道諸位不單是為生意之事來訪,更是為了商談婚事而來。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雖不知主人何時冒出一個未婚妻,但是盼了這ど多年才盼到主人有意成家,對像又是名門千金,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又豈會在意這樁親事的原由。
皇甫靖與孟昕聞言都大吃一驚,這是何時定下的?怎ど他倆毫不知情?
「小妍,這是真的嗎?你心甘情願嫁給慕容莊主?」皇甫靖質疑地看著她。事出突然,,她方才又神色怪異,說不定是慕容旭逼婚。
「皇甫公子,您這是什ど意思?不是自願,難不成是我家莊主逼婚嗎?」丁淳神色不豫。
「丁總管,我並非不信任慕容莊主的人格,只是這樁婚事我從未聽說過,不免懷疑它的真實性。」皇甫靖從容解釋,又問:「小妍,你說呢?」
項洛妍對從未謀面的慕容旭有些歉意,自己用了他的名字不說,還累得他被人懷疑。但當她想否認時,卻見到小窗外的黑色身影,只好硬著頭皮道:「表哥,我是心甘情願要嫁給慕容莊主的。」該死的慕容殘!啐!
「那就好。姑姑和姑丈一定會很高興的。」皇甫靖調侃地拍拍她的肩,「我還以為家裡要養你一輩子呢,沒想到你會來一見鍾情這一套。」
「恭喜妍小姐。」孟昕亦是面有喜色。他素知項洛妍眼高於頂,會與慕容旭定親,想來這位莊主並不像外界傳聞般不堪,而是人中龍鳳。
項洛妍訕訕地笑了笑,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如果慕容旭真的和傳聞中一樣,她的人生豈不是毀了?
丁淳頗為得意地挺起胸膛:「我家莊主不但貌若潘安,而且武功高強,和項小姐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慕容莊主確實是一表人才,儀表出眾。」項洛妍微笑著附和。事到如今,只好繼續演下去了,天曉得慕容旭是不是長得像丁淳說得那樣!
皇甫靖笑道:「我想你也不會隨便找一個才貌不出眾的男人下嫁。」
「三位貴客,」丁淳恭敬地往旁邊讓了一步,拱手道:「莊主命小人先帶諸位在莊裡走一走,午膳時分,莊主會在離別亭等候。」
皇甫靖朝項洛妍擠擠眼:「慕容莊主大概是要讓未來的莊主夫人先認識認識環境吧!」他和孟昕站在一旁,要她先行。
被趕鴨子上架的項洛妍只得裝出神態自若的模樣走出暗春堂。一切都得等見到慕容旭後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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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沉劍湖」,一座由大理石建構而成的九曲長橋自岸邊向湖心延伸,橋的盡頭是一座建築精巧的八角亭。
步上石橋,兩旁的欄杆雕刻著各式花紋,雕工精細,構圖明朗有力;在他們的腳下,橋面的每一塊大理石都是精選的「水墨石」,天然的紋樣連綴成一幅山水畫,卻又可以分開來各自欣賞。
湖心的八角亭中,可以見到有人獨立,隨著眾人的前進,亭裡的身影也益發清晰。
但見一個衣袂飄飄的青衣男子背對著他們,出神地凝望著湖面。
項洛妍登時愣在原地。
看著那頎長挺拔的青色背影,她有不好的預感--非常非常不好。
丁淳躬身稟告:「莊主,三位貴客到了。」
「嗯。」慕容旭隨口應了一聲,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