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職員們對他的稱呼,薩齊微笑的自文件中抬起頭。
「有事?」他輕聲詢問。
「老大,」業務一課幾個男職員全圍向他。「我們晚上約了隔壁課的女生,你要不要也一起來?」
「業務二課的?」畢之晚的臉自然地浮上薩齊的腦海。
「沒錯!」其中一個男職員興奮道:「隔壁課上新進的三個妹妹條件都不錯呢!這一個月來有不少人對她們出手,不過倒是沒人成功。」
「我們是想肥水不落外人田……」另一個男職員有些靦腆的開口。
「才不是咧!老大,小陳是喜歡上其中一個啦!」
眾人喧鬧中,薩齊的心跳卻突然停了兩拍,臉上的笑依舊淡然,可他的語氣卻帶著不自覺的嚴厲。
「小陳喜歡上誰了?」
「那個長頭髮叫趙芬的。」有人迫不及待的替小陳回答。
「趙芬是不錯啦!」一旁有個閒人接著道:「不過我倒覺得畢之晚比較有意思。」
「畢之晚?」薩齊的眉一揚。
「就是那個只要我們進餐廳就匆匆離開的短髮女孩啊!她看來乖乖巧巧,感覺滿不錯的。」
「是嗎?」聽到這樣的評語,薩齊只覺得想笑。
看來她扮得還挺成功的嘛!
「說了這麼多,老大,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也好。「稍稍考慮了會兒,薩齊便點頭答應。「你們約在哪?」
「琉璃鳥。」職員們提起公司附近的PUB。
站起身,薩齊一面收拾桌上文件,一面說道:「我還要開個會,說不定會晚點再過去。」
接著交代完其它工作上的事後,他便離開業務一課,往主管專用電梯走去。
才走到一半,隱隱約約傳來的爭執聲引起他的注意。
不愛管閒事的他原想繞路而行,沒想到吵鬧聲卻一直往他這方向移來。沒辦法的歎口氣,他停住腳步。
先出現在他視界的是個女孩,她行色匆匆,像在躲避什麼。
緊跟在後不斷試圖拉扯她的是個禿頭胖男人。
兩人愈來愈接近自己,薩齊直到此時才認出這兩人是誰。男的,是業務二課那個視他如眼中釘的張課長;女的,則是外表乖巧、不多話的——畢之晚。
畢之晚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這幾天來,課裡的色魔課長像是槓上她似的,總是三不五時的藉故碰她,要不裝好心說要教她,要不就光明正大的順手摸她一把,今天乾脆跟在她身後,趁走到僻靜處時對她威脅利誘起來。
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形象,她早扁他一頓塞進麻袋,丟到垃圾處理場去了。
再一次躲過色魔課長嘗試抓住她的手,畢之晚忍氣吞聲道:「課長,請你放尊重一點好嗎?」
張課長可是在觀察了近一個月後才挑中畢之晚的。
像她這種老實乖巧的女生最好欺負了,萬一出事,她們只會嚇得遞辭呈,連鬧都不敢開口鬧。
賊賊一笑,張課長色迷迷地說:「別這樣嘛,畢小姐,我們好好聊聊、聯絡一下感情嘛!」
加快腳步往辦公室走,畢之晚勉強笑道:「課長,要聯絡感情多點人比較有趣吧,我們還是回課上——」
「畢小姐,」一直抓不到她,張課長也火了。「你們的考績可全是由我打的,怎麼?你想在公司待不下去嗎?」
畢之晚停下步伐。
「這樣不是很好嗎?小乖乖!」
張課長眉開眼笑地走向她,雙手就要從背後攬向她——
「張課長。」薩齊選在這時候開口。
他略過滿臉殺氣的畢之晚,直接走近明顯不快的胖男人。
「你怎麼還在這?部裡馬上要開會了呢。」薩齊一臉驚訝地對他說。
「開……開會?」追著畢之晚一下午的他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
「張課長也太忙了吧。」薩齊微微笑著說:「這是常務董事指示業務部開的會,張課長不可能會不知道吧?」
只要想到常務董事就會想起家裡那凶悍黃臉婆,張課長滿腔色心全被澆熄了。他氣憤地瞥了薩齊和畢之晚一眼後,就匆匆往電梯處行去。
看著他走進電梯,薩齊才轉過身來。視線移向畢之晚,薩齊又再次忍受不住的輕笑出聲。
這小妮子居然雙手掐頰的對張課長的背影扮鬼臉,瞧她的模樣,根本還是個孩子。
畢之晚一聽到笑聲就僵住了,急急放下手。她呆呆地看著這個笑起來更顯得俊帥的薩課長。
「我……我不是在扮鬼臉。」畢之晚吶吶的解釋。
「我是……是……顏面神經抽搐……」
「是嗎?」薩齊笑著走近她,伸手往她額上輕彈一下。他看著她因此而有些恍惚的眼——「再想個更好的理由吧。」
眼光跟隨著他的身影走進電梯,畢之晚呆了半晌後才想到要開口:「薩課長,謝謝你。」
「謝什麼?」薩齊停住電梯。「謝我剛好來得及阻止你動手打張課長一頓嗎?」
從電梯門合上的縫中,他看到畢之晚目瞪口呆的表情,於是笑又泛上他的眼。
獨自待在電梯裡,他不自覺的看向自己的手,手指上似乎還留著她肌膚的觸感,熱熱的、像在他指上燒。
宛如著了魔似的,他將手伸到自己眼前,仔細打量。不曾細想的,他將指探向雙唇,在相觸的瞬間,像明白自己的舉動有多麼愚蠢,他猛力抬起頭,放下手。
將手在衣上擦了擦,他踏出電梯。
但他並非不明白,在他心上已新生了某些東西,暫且無以名之,卻是沒那麼容易被抹去的。
坐在這間名喚「琉璃鳥」的PUB中,畢之晚一面看著舞池中扭動的人影,一面回想著這幾近不可思議的一個月。
老實說,她活了二十幾年,直到這一陣子她才明白當女人有多好,也才瞭解身為女人的幸福。
她終於體會到被人追求的快樂,那種被稱讚、被討好、被當成一個可愛的、有魅力的女人的感覺,幾乎讓她暈陶陶的忘了自己是誰。
好像所有的人都被她瞞過了,只有一個……
她想起業務一課的薩課長。
今天下午他說的那句話是認真的嗎?或者只是玩笑?
仔細想想,她總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得罪過他,否則為什麼總讓他撞見自己「出捶」的樣子?
他知道了嗎?或者只是懷疑?不管如何,自己在他面前還是得多加小心才是。
這時音樂漸歇,大夥兒也都回到原位。業務一課的男職員皆慇勤的替女孩們服務,其中只有畢之晚還不太習慣被男人這麼對待,那分拘謹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反倒成了逗人的羞澀魅力。
業務一課有名的花花公子魏良起身坐到畢之晚身邊,他微傾著頭問她:「你要喝點什麼?這兒的調酒滿不錯的。」
「我……」突然有帥哥坐到自己身旁,畢之晚緊張的轉著手中的水杯。「我……我不能喝酒。」
「真的?」很久沒看到這麼純的女生,魏良雙眼發亮地問:「一點點都不能?」
「嗯。」點點頭,畢之晚以手勢加強道:「連一點點點都不行。」
「真好。」魏良舒服的靠向身後的沙發。「現在不會喝酒的女生很少了呢,這樣不錯。」他伸出手輕佻著畢之晚的發尾。「讓人覺得很可愛。」
「是嗎?」抓回自己的頭髮,畢之晚忍不住在心裡扮個鬼臉。
「嘿!」他站起身。「要不要一起跳個舞?」
「我不會跳耶,你們去玩吧,我在這看著就好。」
這次她說的可是實話。
於是眾人又群聚舞池。
畢之晚一個人坐在椅上,突然覺得有點無聊,看看手錶,才發現今天是星期四。唉!以往的她,現在大概正跟父親在道場裡較勁吧。
沒辦法,想要有收穫自然就得先投資,這點畢之皓早跟她說過了。
舉杯將剩餘的冰水喝完,她看著服務生將方纔大伙點的飲料送上。遲疑了許久,她實在受不了的輕抓住服務生的衣角。
「請——」她很小聲地說:「送一瓶成士忌過來好嗎?」
服務生疑惑地將酒送上。
畢之晚迫不及待的開瓶、倒酒,金黃色的液體一落杯底,她克制不住的幸福輕歎。
感謝PUB裡昏暗的光線。畢之晚將酒瓶放在腳邊,舉起杯子,近乎貪婪的一口飲下。
真好。
悄悄的自桌上盤裡摸了根魷魚絲進口,她又替自己倒杯酒。
如果這時老爸在就好啦!她不無遺憾地想。邊喝著酒、邊劃著拳,再聊聊一天的閒事,還是比自個兒喝酒有趣多了。
薩齊站在入口處,待眼睛適應室內的光線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見她偷偷摸摸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慢慢走到她身後,看她把酒瓶藏到椅下後,他才開口。
「畢小姐。」
畢之晚整個人一跳,手上的杯子差點就往上飛。
急急回過頭,她驚慌的眼對上他溫和如水的表情。
「薩、薩、薩課長……」她結結巴巴地喚著。
「看到我,你好像很驚訝。」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薩齊微微笑道:「他們沒說我會來嗎?」
「沒、沒、沒……」畢之晚只覺手上像握了團火。
聽著音樂聲逐漸減弱,她嚇得不知該把手上的杯子丟到哪去。
好像連眼也來不及眨,她手上的杯子已跑到薩齊手中。
他抱歉地笑笑:「從公司趕來這,我覺得有點渴。」
說著便仰頭喝下杯中的酒。
「啊——」畢之晚的叫聲梗在喉中。
「怎麼了?」剛從舞池中退下的眾人聽她這一叫,便急忙走近問。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業務一課的職員們都笑了。
「老大,你來啦!」
反觀幾個女孩因為見著只能遠望的偶像,表情全和畢之晚一樣,兩隻眼、一張嘴,張得偌大。
「喝點什麼?老大。」
薩齊只是揚了揚杯子,伸手倒了杯水又擱回畢之晚面前。
「薩……薩課長也跟之晚一樣,不喝酒嗎?」趙芬鼓起勇氣開口。
「呃。」眼不經意的往旁邊一瞟,他淡笑道:「等會兒還要開車。」
覺得他的眼神像重石似的壓在胸口,畢之晚幾乎控制不住的想揪住他領子,逼問他究竟怎麼想她?他到底知不知道她?
「老大,我來介紹一下吧。」魏良看女孩子都收斂了不少,他忙開口道:「這是業務二課的美女們。」他一個個指名了。「這是我們老大,」他又回頭對女孩說:「你們可得好好把握機會,我們老大目前還是孤家寡人哦!」
這句話一出,女孩的眼都亮了,以葉澄為首的幾隻老鳥忙偎上前,詳細的自我介紹起來。
薩齊仍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一邊含笑聽著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個不停,一邊卻注意著畢之晚。
見氣氛已恢復活絡,魏良又坐到畢之晚身邊。
「我可以叫你之晚吧。」接著他又開口道:「之晚,不知道你平常有什麼興趣或嗜好?」
「我?」畢之晚努力想著美女該有的興趣。「彈彈古箏、琵琶,偶爾下棋、畫畫,再不然就刺刺繡、撲撲蝶什麼的吧。」
「啥?」魏良瞪大眼。
「畢小姐真幽默。」薩齊看向畢之晚。「不過我倒真想看畢小姐彈琴、刺繡的模樣。」他眼中有掩不住的笑。
大伙全笑了。
「之晚,你真有趣。」魏良拭去笑出的眼淚。「不過你一定很適合做那些事的,彈琴、畫畫這種雅事,本來就適合像你這樣具古典美的女生。」
「我?古典美?」畢之晚樂翻了。
魏良先奇怪的偏頭看看突然笑出聲的薩齊才點點頭。
正當他要開口說話時,隔壁桌卻突然傳出爭執,接著便是掀桌及玻璃杯盤碎成一地的聲音。
幾個男人忙把嚇得尖叫的女人帶到一邊,畢之晚縮在不知是誰的身後,嘴裡一面不大不小的叫著,眼睛一面仔細瞄著現在的情勢。
哇塞!現在是六個打一個耶!
看不下去的蹲下身,畢之晚悄悄溜到最靠近現場的牆邊……
身後的溫暖突然間消失,讓薩齊不自覺的皺緊眉,回頭尋著她的身影。薩齊看著她蹲在牆角,一見有人跌向她,便一拳打昏了再丟出去,如此來回沒幾次,場中只剩兩人圍著一個了。
看現在情形公平些,畢之晚才又摸回那不知名的人身後,繼續跟著一群女人忽高忽低的尖叫。
接下來該沒什麼事了吧。
畢之晚才剛這麼想,便見到剩餘的兩人自懷中掏出刀來,幸好被圍攻的人技術不錯,他抓住其中一人,然後起腳踢飛另一人的刀子。昏暗中,她聽到極近的地方有人悶哼一聲,忍不住想該不會是哪個倒霉人被射中了吧?
沒幾秒,場中那兩人便被解決,打贏的男人彈了彈指,原本昏暗的PUB突地大亮,幾個職務生打扮的男子將場子收拾乾淨,那男人再對酒保使個眼色後,悶不吭聲的離開了。
然後,音樂聲又再響起,好像方纔的事不曾發生似的。
「沒事了,老大——啊!」魏良突地發出尖叫。「你流血了,老大!」
所有人都將視線移向薩齊。幾個女客一見血便昏倒,要不就發出刺耳高叫,勉強能維持冷靜的,便喃喃念著要叫救護車。
正當一夥人亂成一團時,畢之晚不曾思考的將背對著她的男人轉過身,拔下插在牆上的刀,利落地割開身前男子的左袖。
見傷勢不深,只是血流的多了點,畢之晚直接抓起一旁的烈酒往傷口倒下,隨後再將方纔割下的衣料當成止血帶,在傷口上方處系綁。
這下可真的沒問題了吧!
畢之晚笑著抬起頭,雙服便隔著鏡片迎上薩齊半挑的眉及眸中的深邃。
「呃!」轉開頭,她又見到眾人驚訝的眼光。
這……這下可好了!她抖著手將手上的刀子放下,嘴張了張想解釋,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她只得採取迫不得已時的手段——
「我不行了,我要暈倒了……」喃喃念完兩句,她直接閉上眼,放軟身子。
像她這種可愛、溫柔、嬌怯、需要人保護的女生,還是躺在男人臂彎裡就好,至於接下來的事,就留給別人處理吧!
閉緊眼,她很鴕鳥地想。
一個小時後,畢之皓將那台才修復不久的重型機車往正門口一放,瞄瞄一旁閃著紅光的救護車,他吹了聲口哨,悠然地走進PUB去。
以一個接到通知說自己姊姊昏倒了的男子來說,他表現得未免太輕鬆些。
無視室內的混亂狀況,他直接詢問著服務生制服的男子。「聽說有個叫畢之晚的女人昏在這?」
服務生打量了他兩眼。「你是她家人?」
畢之皓點頭。
帶著他走進人群,服務生有趣地說:
「我們琉璃鳥自開張來還沒通過這麼好玩的客人,瞧她急救的方法像個傭兵,沒想到下一秒她就暈了。
她的朋友們才商量要用水潑醒她,她眼又睜開,喃喃說出家裡電話,又說自己怕血後,沒三秒她又厥過去。要我說!」服務生腳步一停。「我可沒見過哪個怕血的女人像她這麼勇的。」
沒等畢之皓回答,他對眼前的人牆開口道:
「借過、借過,畢小姐的家人來了。」
像摩西分開紅海,人群自動往兩旁散開,服務生領著畢之皓走進圈裡。
看著自己姊姊倒在男人懷裡並不是項有趣的經驗,畢之皓邊想著邊走向那伸著左手讓人包紮、右手卻攬著畢之晚不放的男人。
彎下身輕輕一拉,他將畢之晚移到自己懷中。
「老姊,」他低聲說。「你可以醒了。」
「你可來了,」畢之晚小心的將右眼張成一條縫,極力壓低聲音。「快救我啦!我不知該怎麼離開這……」
「我瞭解。」畢之皓先安撫她後才提出條件。「我可以救你這一次,不過你得拿巴克力的簽名鞋當回禮。」
畢之晚沉默了半晌,最後才從齒縫裡退出答案——「拿去好了!你就別哪天落在我手裡——」
「噓!老姊,你現在是暈倒的人喔。」
再抬起頭時,畢之皓的臉已換上一副擔憂、緊張的表情。
「對不起,聽說我姊姊見到血後做了些怪事,是不是?」
「也不是怪事啦!」大家交換眼神後,由魏良出面將當時的情形說明一遍,接著道:「只是她醒來後一直說她怕血,我們很難相信像之晚這麼嬌弱、乖巧的女孩,怎麼會在怕血的同時還能處理別人的傷口呢?」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畢之皓深深歎息。「有個很怕貓的男人叫姬亂馬的,不知大家有沒有聽過?」
有人搖頭,有人懷疑這個「姬亂馬」是不是就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
「這位姬先生因為極度怕貓,害怕到極點後反而讓他的人格貓化,因而練成貓拳,這是題外話。」他咳了咳後又道:「我姊姊的情形正是如此。因為她實在太怕血了,一見到血人格就會起變化,變成一個與她個性完全相反的人。」他抱歉地笑笑。「希望她沒有做出什麼讓大家不舒服的事……」
「沒有、沒有。」魏良連忙搖頭。
「那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帶她回去了。」畢之皓微笑著對大家說。
「請、請。」
畢之皓這才抱著姊姊離開PUB。
一到車旁,他手一鬆,畢之晚極有默契的曲膝落地。
從弟弟手上接過安全帽,她一面跨上車,一面興奮道:「之皓,你好厲害哦,輕輕鬆鬆就把事情解決了。」
坐上後座,待老姊發動車子後,他才遲疑地開口:「有一個人……」
他想起那個抱著畢之晚的男人。
當他抱回她時,他察覺到他突然的僵直;當他站在那胡言亂語時,那男人雖然擺出一副禮貌傾聽的樣子,可眼中隱隱的嘲諷卻沒逃過他的眼。
那人是誰?他又知道些什麼?
「你說什麼?」畢之晚回過頭問。
「沒事。」見她險險閃過一台聯結車,畢之皓忙把她的頭扳回。「麻煩你小心駕駛好嗎?」
算了。
抬頭感覺迎面而來的風,畢之皓悠閒地想,管那人是誰,就算他是麻煩,也是畢之晚的麻煩,與他無關,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