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掃落了枝頭的枯黃樹葉。
邵立傑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四處晃,車外蕭瑟的景象無疑就是他心情的寫照。
他遠從新加坡來到台灣,目的並不是觀光旅遊,而是來找人的,但後天就是他回新加坡的日子,要尋找的那個人卻連一點蛛絲馬跡的線索也沒有。
他心情惡劣極了,索性踩下剎車,到車外抽根煙紓解鬱悶的心情。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橘紅色的太陽正緩緩降落在遠遠的山頭,天空的雲彩染滿淡淡的粉橘,美麗得幾乎令人窒息。
突然,一聲尖銳的叫罵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這死丫頭敢給我逃走,給我死回來!」
只見—個身材肥胖的中年婦人追著一個瘦弱的女孩遠遠的尖聲叫著,可那女孩低著頭死命地往前跑,完全不管前面有沒有障礙物,而後就這麼「砰」的一聲,直接往邵立傑的身上撞。
「對不起……」
沈小彤慌慌張張地抬起頭道歉,轉身又想跑。
「你……」
邵立傑看到她的臉,突然欣喜地抓著她纖瘦的肩膀,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她嚇了一跳,拚命想甩開他的手,「你做什麼?快放手,讓我走!〞
「不行,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不會讓你走的。」邵立傑興奮地大叫。
沈小彤根本聽不懂他在胡扯些什麼,「你這個神經病,快放開我啦!」
她不斷揮動手腳想掙脫他的掌控,卻仍被他抓得死緊,動彈不得的她還不時回過頭,神情緊張地看著那個愈追愈近的中年婦人。
眼見中年婦人愈追愈近,沈小彤不得不懇求,「求你讓我走,要不然你會毀了我一生的。」 她的大眼裡充滿了恐懼和焦慮。
「不會的,我會改變你這一生。」
邵立傑卻是死也不肯放開她。
「你放手!要不然……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她生氣了,像一隻瘦小的兔子在死亡前做最後的一博。
邵立傑聳聳肩,還是緊抓著她不放。
見他仍不為所動,沈小彤更是氣憤。她怒瞪著杏眼,低頭往他的手臂上狠咬一口強迫他放手,這樣她才能逃離猶如惡魔的中年婦人。
不到一會兒,血絲透過襯衫沁人沈小彤嘴裡,鹹鹹的血腥味讓她諒訝地抬頭看著邵立傑,那嚴峻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慄。
這時,身材肥胖的中年婦人終於追了過來,她氣喘吁吁地對邵立傑說:「少年仔,多謝你幫我抓住她。」
說完,中年婦人陳招弟就對沈小彤叫罵,「你這個死丫頭,我這個嬸嬸實在是養你十八年,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居然敢給我逃跑,快跟我回去!」
「你這個魔鬼,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要把我賣給人口販子,我才不要跟你回去!」沈小彤倔強地大吼。
「好哇!你這死丫頭敢跟我作對,看我怎麼修理你。」
陳招弟氣憤地舉起手想打她,手卻在空中被邵立傑硬生生地擋了下來。
陳招弟有些不高興,「少年仔,這是我的家務事,拜託你不要管那麼多行不行?」
「她值多少?你開個價錢吧!」
邵立傑邊說邊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拿出支票簿。
一提到錢,陳招弟的小眼睛倏地閃閃發亮。
「早說嘛!我這個女兒可是很多人搶著要的,己經有人想開一百五十萬買她了。」
「好,我給你三百萬。」 邵立傑很乾脆地開了兩倍的價錢。
「三……三……百萬喔!」
陳招弟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臉上的肥肉禁不住地直抖動。村子裡還沒有人賣女兒賣到這麼高的價錢,這樣的天價,她怎麼可能不答應?
見她不說話,邵立傑以為她在猶豫,便說:「三百萬買個女孩已經夠多了,如果你還嫌不夠,我連一毛……」
邵立傑話還沒說完,陳招弟趕緊陪著笑臉,打斷了他的話。
「當然好,這樣的價錢我很滿意啦!」
哈哈!她陳招弟從今天起要鹹魚翻身啦!
「原來……你也是人口販子?你這個無恥的傢伙!」
沈小彤恨恨地瞪著他,用力地甩動手臂,想掙開他大手的鉗制。
「死丫頭!大人講話,小孩不要插嘴。」
趁邵立傑一個不注意,陳招弟動作迅速地揮了沈小彤兩巴掌。她怕沈小彤的話觸怒了他,讓她即將到手的錢又泡湯了,所以她下手特別重。
瘦弱的沈小彤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重擊,她幾乎是立即昏厥在邵立傑的懷裡。
「誰允許你打她的?〞
邵立傑寒著臉,口氣十分冷峻。
「我只是想讓她閉嘴,你放心,潑潑水,她等一下就會醒過來了。」
陳招弟—副無所謂的表情,這種事她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邵立傑心疼地抱起她,輕輕撫觸著那張酷似江琪的臉龐,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感慨,而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後車座。
「少年仔,人你都抱走了,那錢要怎麼給?」
陳招弟只關心錢的問題。
「你放心,我絕不會少給你一毛錢的。邵立傑將身上的十萬元全拿了出來,然後又遞給她一張名片,「明天你就帶這個女孩所有的證件過來這個地址找我,我會把剩下的錢交給你的。」
陳招弟還是有疑慮,「嗯……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把小彤帶走後就不付錢給我了?」
「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所以你只能選擇相信我,而且我今天一定要把她帶走。」
邵立傑的語氣冷酷又堅決。
陳招弟瞇起小眼,上下打量著邵立傑。他的穿著品味不凡,又有種說不出的高貴氣質,談起價錢既爽快又乾脆,跟一般和她打交道的人口販子完全不一樣。
好!她陳招弟今天就賭這一次,相信他了。
「別生氣嘛!少年仔,我相信你啦!我聽你的口音就知道你是外地人。你的眼光真好,我們家小彤可是我們這個村莊的美人,很多人搶著要買她,我可以向你保證,她可是還未開苞的處女之身喔!」她暖昧地笑著。
「廢話少說,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就好。〞
邵立傑不耐煩地揮揮手,她那活像老鴇的嘴臉令他厭惡。
他踩下油門,車子就這麼的絕塵而去。
***
回到台北的住處時,己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這是一幢位於陽明山上的小別墅,每次他和江琪來台灣,都是在這幢兩層摟的日式建築裡度過每個甜蜜的日子。
邵立傑和江琪兩人是青梅竹馬。小他兩歲的江琪從小在孤兒院就愛溺在他身邊大哥哥長、大哥哥短的撒嬌,而個性孤傲的他也只有她的甜美笑容能軟化得了他一向冷漠的心。
終於,在他十歲那年,幸運之神總算眷顧到了他們。
一對五十多歲的郭姓老夫婦在多年求子不得後同時認養了他們。這對夫婦給了他們多年來渴望的親情和穩定的家庭生活,只可借好景不常,邵立傑十五歲時,郭老先生就因為生意失敗而自殺,而郭老太太卻毅然決然地扛起債務,含辛茹苦地將他倆拉拔長大。
雖然生活過得很清苦,但郭老太太一直視他倆如己出,不但是愛護有加,並且還不遺餘力地供他倆唸書。而邵立傑也不負所望,大學畢業後和好友合開了間網絡公司,在短短的三四年裡就竄身為新加坡數一數二的網絡新貴,資產價值數千萬。
邵立傑二十六歲時終於如願以償地娶了江琪,過了四年快樂美滿的婚姻生活。
不過,老天爺似乎有意要折磨邵立傑。
今年夏天,江琪為了要閃避一隻突然從馬路邊衝出來的小狗,車子不慎墜落山谷,人也當場香消玉殞。
邵立傑忍住心中的悲痛,不讓高齡七十九的郭媽媽知道這個噩耗,因為她一向疼愛江琪,只怕她一聽聞這個消息,會承受不住地病倒床塌。
而這也就是他來台灣的原因。他要找一個酷似江琪的女人,好陪伴自己老邁的媽媽度過餘生。
想到這裡,坐在黑暗中的邵立傑不禁又燃起了一根煙。
***
沈小彤足足睡了兩天兩夜才幽幽轉醒。她—睜開眼,滿室的夕陽餘暉便刺得她睜不開眼。
「這……這裡是哪裡?」沈小彤支起身子,驚慌地望著四周。
她睡在一張純白色的大床上,於淨的床單、柔軟的被褥、清香的枕頭,和她在嬸嬸家中缺一隻腳、用鐵架勉強支撐的床,以及那破爛的被單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房內的擺設極其簡單。原木色的書架整齊地擺放著一本本的書藉,書架旁是一個造型古樸的書桌,書桌的角落上放著一個插著兩三朵海芋的玻璃花瓶。
「好美喔!」 沈小彤不禁讚歎。
潔白無暇的花配上雕工細緻的玻璃花瓶,簡直是天造地設的絕配。
花瓶旁則擺著一個相框。沈小彤好奇地看了裡頭的照片一眼,卻嚇得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我嗎?」
沈小彤一臉諒訝地下了床,兩天未進食讓她虛弱得差點站不住腳,她緩緩地移到書桌旁,拿起相框仔細地看著。那個酷像她的女孩偎在一個英挺男人的懷裡甜蜜地笑著,她不僅嘴笑著,連眼睛、眉毛…幾乎全身的細胞都在微笑,那種幸福洋溢的模樣,讓沈小彤羨慕不已。
瞧著瞧著,她不禁也跟著漾出淺淺的微笑,待她再看仔細,竟發現那個男人就是那天的人口販子!
她嚇得放下手上的相框。
天啊!這究競是怎麼一回事?
「你醒了。」一個渾厚的聲音由她背後響起。
她轉過身,身子緊靠著桌沿,以防止自己太過諒訝而昏倒。
「你是誰?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
她全都想起來了,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就是昨天用三百萬買回她的人口販子,她淒苦的一生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更悲慘啊!
邵立傑並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抬起她瘦削的下巴深情地看著她,口裡喃喃道:「你和她實在太像了。」
「放開我!你這個人口販子,我告訴你,別以為你付三百萬給我嬸嬸就可以控制我。我是人,不是東西,你們沒有權利販賣我! 她用盡剩餘的力氣大吼。
沈小彤心裡很明白,被人口販子買來都是準備下海做妓的。唉!老天為何要如此殘害她?她才十八歲,正值青春的花樣年華,卻要因為家庭的關係而被迫賣淫,實在很悲哀。
「別害怕,我不是人口販子,我不會逼你去接客的。」
邵立傑放開她,逕自走到床邊坐下,俊臉上儘是無奈。沒想到他在她心中竟是獐頭鼠目之輩,著實狠狠地傷了他的心。
「你騙人!若不是人口販子,怎麼會平白無故地花錢買人?」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雖然他長得很英俊,可外表並不代表人心,就連他們班上看起來最斯文有禮的男生陳勝文都曾經想非禮她,那件事情讓她心中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我從來不騙人,我買下你,是想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理解的悲淒,不過很快又恢復嚴肅的模樣。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要離開這裡!」
沈小彤虛弱地揮揮手,旋身便想離開,可她才跨出一步,身子就像棉花般軟跌在地上。
邵立傑見狀,立刻起身過來抱起她,眼裡寫滿了心疼。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她氣得大叫。
「別說話。」他簡短地下著命令。
她的身子象羽毛一般輕,彷彿只要風一吹就會飄走似的。沒想到她嬸嬸竟然如此虐待她,這讓他想起他和江琪在孤兒院裡過的窮困日子。※joyce 掃,DIOR校※
那時他們總是有一餐、沒一餐的餓肚子,較為健壯的小孩還會欺負瘦弱的小孩,而瘦小的江琪總成為眾人欺負的對象,所以他常為此和人打架,而可憐的小江琪總在一旁哭叫著要他們別打,事後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替他清洗傷口;從那個時候起,他就下定決心要用一生保護她,結過……他還是讓她從手中溜走了。
「拜託你,放我下來。」她知道自己沒有力氣反抗,只得懇求著說道。
他沒有放開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沈小彤掙扎會兒後便放棄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進食,只覺得全身酸痛不堪,只要他沒有一進步的逾越動作,她倒還能夠忍受被他擁抱的痛苦。
她靜靜地躺在他懷裡,睜著大眼觀察他。
他有著剛毅的下巴線條、深邃的眼瞳、高挺的鼻樑、豐厚的雙唇和古銅色的肌膚,他的胸膛寬厚,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
沈小彤的頭枕在他的胸膛上,細細傾聽著他的心跳聲,那規律的跳動令她心安。自小她就失去了爸、媽,所以從沒有人這樣擁著她,她忽地發覺,她居然好喜歡這樣的感覺。
天啊!她是不是餓昏頭了?居然對一個人口販子有這神莫名其妙的感覺?
邵立傑輕輕地將她放倒在床上,伸手拉拉她敞開的衣領。
「你做什麼!」她防衛性地抓著他的手。
「別害怕,我只是怕你著涼,幫你把衣服拉好。」 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這時,她才驚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己不是那天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而是一件淡綠色的連身睡衣。
難道,他已經把她……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只有緊張地問:「我的衣服呢?你……對我做了什麼?〞
「放心,我沒有對你做什麼,只是把你的衣服拿給桂嫂洗了。」看她猶如驚弓之鳥般的神情,邵立傑真是啼笑皆非。
他的心中只有江琪,在她死後,他的心也隨她而去,他怎麼可能對她做出任何不軌的事?
「真的?你沒有騙我?〞她的眼中仍有許多的不信任。
「我保證。」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旁,靜靜地看著她,「小彤,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沈小彤諒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宇,還知道你今年十八歲,從小父母車禍喪生,由你的叔叔領養了你。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監護人了。」他口氣輕緩地說。
這個可憐的女孩跟他有著相同悲慘的身世,可他幸運地遇到了養母郭媽媽,而她卻生活在親戚的欺凌下。
「我不要你當我的監護人,我己經十八歲了,有權決定自己的去留!」她可以想像以後若聽命於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會過著如何像地獄般恐怖的生活。
她必須要逃走,絕對不能讓他毀了自己的一生!
沈小彤提起一股氣,驀地從床上爬起身,卻又「砰」的一聲摔下床去。
邵立傑慌忙地起身扶起她,「你能不能安靜地聽我說完話,幹嘛每次都這麼激動?〞
他被她三番兩次的逃跑舉動搞得心緒大亂,氣鼓鼓地把她抱到床上後,才發覺她的額頭被床頭櫃撞傷了。
「桂嫂,把醫藥箱拿來。」他向著門外大喊。
不一會兒,一位胖胖的中年婦人便提著醫藥箱跑了進來。
「哎呀!怎麼會流這樣多血?」她見沈小彤額頭上流了血,趕忙拿出止血紗布幫她按著傷口o
「桂嫂,這個我來就好,你去煮碗粥給她吃,要不然她就快要餓昏了」邵立傑接手按住她出血的地方。
「好好,我這就去。」桂嫂轉身就要走。
邵立傑又喊住了她,「等一下,先倒一杯鮮奶來,讓她墊墊肚子。」
「好。」
不到一分鐘,桂嫂就端進一杯鮮奶,然後又急急忙忙地出去誰備熱粥。
「喝吧!這樣你會舒服一點。」邵立傑把杯子貼著她蒼白的唇哄著。
她不能乖乖地聽他的話,因為這杯牛奶說不定摻有藥物,喝了之後後果恐怕不堪設想,所以她死也不喝。
「你到底喝不喝?」邵立傑火大了,這個女孩固執得像頭牛,雖然她長得像江琪,可個性卻和江琪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雖然疲累得不得了,卻仍固執地緊閉雙唇,怎麼也不肯喝牛奶。
邵立傑一言不發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然後一手勾住她的下巴,另一手固定她的後腦勺,低頭貼上她的唇,硬生生地把鮮奶往她的嘴裡送。
「你……好下流。」待他的唇離開了她,她氣憤地罵道。
邵立傑一臉嚴肅地看著她,「你是要我餵你喝,還是自己喝?」
「我……」
看著他健壯的手臂,她知道自己鬥不過他,只好伸手接過杯子,一口氣把它飲盡。
「這樣你滿意了吧!」她氣鼓著小臉,把空杯子遞給他。
「這樣才是乖女孩。」他拍拍她的頭以示嘉許,露出難得的滿意笑容。
門上忽地傳來一陣敲門聲,「先生,粥來了。」是桂嫂的聲音。
「迸來吧!」
見桂嫂端眷一碗粥及幾樣小菜進房,他接著又說:「放在桌上就行了。〞
「是。」將盤子放在桌上,桂嫂對邵立傑欠欠身就出去了。
〞吃吧!這樣你才有力氣和我談判。」他用命令的口氣對她說話。
沈小彤本來想拒吃的,可陣陣香味不斷勾引著她,讓她不得不投降。
他說得沒錯,她要吃飽才有力氣和他抗衡。於是她端起熱騰騰的粥,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起來。
「好了,你就邊吃邊聽吧!」他到書桌前拿起那個相框,又坐回到座位上,「我知道剛剛你看過這張照片了,裡面那個女孩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對不對?」
沈小彤沒回答,只是默默地吃著粥。
「她就是我過世不久的妻子。我找你來,就是為了要你假扮我的妻子,陪我母親走完人生最後的一段旅程。」
「假扮你的妻子?」沈小彤驚道,隨後不禁哈哈地大笑起來。
這是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個人口販子的謊話編得未兔也太不高明了,想把她當成搖錢樹就挑明了說,何必對她說這些鬼話?
「你笑什麼?」邵立傑惱羞成怒地問。
「我笑你編故事的能力很差。你買了我,充其量不過要我替你接客賺錢。」
在他們的小村莊裡有太多父母因為窮困而賣女兒,因此,她聽過太多人口販子的內幕了,他是騙不了她的。
「你不相信?」
「鬼才會相信你,我猜,照片中這個女孩是不是你旗下的紅妓之一啊?」
她把未吃完的粥放在床頭櫃上,伶牙俐齒地回道。
「我不准你侮辱她。」 聽到她胡亂的猜測,他憤怒地衝到她面前抓著她的肩,像一隻受傷的獅子般怒吼著。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暴怒舉動,沈小彤簡直嚇呆了。
邵立傑雙手扣住她的肩,兩道劍眉緊緊糾結著,深邃烏黑的眼瞳裡居然有著令人心碎的悲傷。他盯著她瞧了一會兒,憤怒的眼神又漸漸緩和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憐受之情。他忍不住伸手輕撫著她的眉、眼、鼻樑,和那細緻的紅唇,她的一切無一不和江琪相似,讓他的心又痛了。
忽地,邵立傑捧起她的臉,輕柔地吻著她的臉頰和櫻唇,火熱的舌尖探人她的唇內,慢慢地挑弄吸吮著,彷彿吻她一生一世都不夠似的。
沈小彤只覺得心跳加速,內心激起一陣陣難以用筆墨形容的漣漪。
這不是她的初吻,因為在幾個月前的畢業典禮當天,班上的偽君子陳勝文就曾強吻她。當時她覺得噁心極了,也從那時候起,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和男人接吻o
可是,她卻無法抗拒這個人口販子的吻,他的吻是那樣的深沉,那樣的溫柔,好像是要把心掏出來似的吻著她。
「琪,我愛你。」他小聲囈語著。
「我……我……不是琪……」沈小彤吶吶地說。
這句話猶如冷水般潑醒了邵立傑,他馬上放開她,溫柔的面貌霎時又變得冷酷嚴峻。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話,明天開始你就得接受訓練;我要你在—個月的時間內學會小琪的所有事。」
「我不是你的玩偶,你不能指使我。」 她大聲地抗議著。看到他突然轉變了態度,她心中居然有受傷的痛楚。
「這件事由不得你,就得聽我的。」邵立傑不耐地朝她揮揮手,方纔的失控令他覺得很困擾。
「難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她放低姿態問。
「沒有。即使你還我三百萬,我也不會讓你走的。‥他望著她,「相信我,你在這裡會比待在任何地方好。」
「我……」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你好好休息吧!」邵立傑不容辯駁地打斷沈小彤的話,而後逕自開門走出去,留下一臉愕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