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韓湘愛說她心機重,她怎麼可以不如她所願呢?
呵呵!夏絮千保證會把韓湘愛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雖然一切的發生韓湘愛並沒錯,她也沒錯,是造化弄人的結果。可是,韓湘愛的表現實在差勁,像極了得不到糖吃,就哭鬧耍賴的小孩。
很典型富家千金的做法,她自己可以把人踩在腳底下,人家卻不能對不起她。
寧可玉石俱焚,也不願見人成雙成對。
韓湘愛不顧一切譭謗她,就犯了她夏小姐的大忌!
說不氣是騙人的,心裡的確恨得牙癢癢。
夏絮千坦承,她是小家子氣的女人,什麼以德報怨的事,她最聽不下去。
她信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至理名言。
所有的關鍵就在於那個被韓湘愛冷落到一邊的乖乖牌帥哥──統林科技執行長王均遠。
夏絮千借用安琪那邊的資源調查了一些他的資料;這小子儼然是高材生,建中、台大、麻省理工學院碩士、哈佛博士……唸書紀錄輝煌,但感情紀錄一片空白。
他的求學和工作可謂一路順遂,唯感情上坎坷難行。
念台大時,王均遠要追一位企管系校花,竟當場被連續拒絕好幾次;在美國時更慘,要追一位同在哈佛的ABC女孩,卻讓人避之唯恐不及,最後那女孩竟然轉學。
唉!夏絮千不禁搖頭歎息。這個超級二楞子,比安琪的表哥杜宇天更誇張。
杜宇天在感情上是鈍了點,至少不會像無頭蒼蠅,不著門路的亂鑽。
王均遠這傻小子,竟把感情和唸書當成同一門學問,認為只要花時間,只要堅持到底、努力不懈,就會有結果。根本是異想天開!女人又不是書本,念完就是你的,跑都跑不掉。最荒謬的是他還篤信緊追不捨、窮追在後的笨方法。
難怪……難怪人家要轉學,嚇都嚇死了!哪來的粘皮糖,甩不掉,講又講不通,一味要當無趣的護花使者。
不過,夏絮千挺喜歡他的人生哲學,凡事不耍小手段、不走旁門左道,做人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
很有原則的人,工作認真,長相又好看,呵!只要經過她夏大師的指點,必定馬上成為商界最炙手可熱的單身貴族、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
星期五早上十點鐘,夏絮千直接殺到統林科技辦公大樓,但被總機小姐擋在門口。
「找王執行長啊?有沒有預約?」
「很重要的事,你只要轉告一聲跟女性精品集團有關,他就明白了。」
總機小姐撥完電話後,抬頭說:「王執行長辦公室在後面708室,你自己進去。」
708室,在走廊的盡頭。夏絮千開門,見王均遠在講電話。
他語氣嚴厲:「那個產品訂單已經下來,我們也確認OK,現在你說交貨時間出問題,整批要延期……」
聽完對方解釋,他不客氣地回:「客戶已經在等,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加班或增派線上作業員,總之得趕出來,No excuse!」
標準的嚴以律己、嚴以待人。
他掛上電話,撥了撥眼鏡,「你是……」
「呵!有印象嗎?上次我們在韓湘愛女性精品集團的大樓下見過一次。」
「喔!是你,和沉類一起在南華服飾工作的。」他記憶力不錯。
「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遞上名片。
「愛情事故調查所?」王均遠跌破眼鏡地念著,「可……你不是在南華工作?」
「嗯,南華是兼職,愛情事故調查所才是正職。」
「找我的原因是?」王均遠收起名片。
「談生意。」夏絮千勾起一抹微笑。
「我的公司和你的公司……好似沾不上邊吧?」
「當然,無關公司,這是你和我的生意,就看你要不要。」她笑得坦率。
王均遠認真地評斷她的建議,又心細地睨了她幾眼,「說來聽聽。」
「打個比喻,這就像很多人需要改變生活習慣、思考慣性,需要鼓勵、激勵,因而去上卡內基課程。」夏絮千將椅子往後推,調了個舒服姿勢翹起腳來,「我提供你的,則是改變愛情慣性的課程。」
「挺有趣的。繼續說。」王均遠不是故步自封的老頑固。
「人都有慣性,工作慣性、思考慣性、走路慣性……等等,當你不知不覺陷入不好的慣性中,生活上就會出現一些問題。」她希望她暗示得夠明白。
「你是想說,我的愛情慣性出了問題?」還好王均遠不是書獃子,反應敏捷。
「喏!依我的看法,你學歷好、外貌佳、有內涵、人品不錯……」夏絮千話未講完,王鈞遠竟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
她不禁好笑地想著:這個男人和沈類果然有著南轅北轍的差距。沈類外貌俊美,個性卻晴時多雲偶陣雨,不喜歡規範約束,對女人不理不睬,卻有一竿子女人垂涎他。王均遠文質彬彬,做事有條不紊、中規中矩,對女人紳士有禮,卻不得女性緣。這年頭是要高呼壞男人萬歲嗎?
「你抬舉了。」王均遠顯然很少被女人當面稱讚。
「我有什麼說什麼,不加油添醋的。」夏絮千拿出一整份訂好的愛情教戰手冊給他,「明人不說暗話,我是做這一行的,我敢說我懂的女性心理絕對比你多。」
「我相信。」
「簡單說,以你的優勢追誰都不成問題,包括韓湘愛。」她換個姿勢,咧開嘴淺笑,「只要你方法對,就可以事半功倍。」
王均遠沒有直接回答,「給我時間考慮看看。」
「無所謂。你不急,我自然不急。」她本來就沒什麼損失。
「條件?」王均遠不忘問。
他會這樣問,夏絮千猜,應該成功一半了。
「學費十五萬,包括授課與實戰演練,前後時間大約一至兩個月,看你的學習進度。週末例假日的一些社交場合是最好的演練機會,我會跟你一起出席,費用……自然是你負責。」
她站起來,露出誠懇的笑容,「愛因斯坦說過,專家不過是訓練有素的狗。而你的愛情模式裡,最缺乏的就是訓練。這是一個打破過往窠臼的機會,想要的話,就打名片上的電話。」
揮手再見,她自信滿滿地走出統林科技大樓。打包票!王均遠在三日內會撥電話向她求救。
他絕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說不定也曾懊惱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只是找不出癥結點,無法做調整。
夏絮千等著看他榮登單身漢雜誌裡最有魅力的男人榜首,讓韓湘愛氣到吐血身亡!
☆☆☆
成功地接下王均遠的case。他下班後,天天和夏絮千泡在咖啡店裡。
夏絮千每天除了努力幫他洗腦外,也聊些題外話。
「我開始在思考,我是不是有教壞你的傾向?」她如一隻波斯貓般窩在沙發裡。
「後悔了?」王均遠故意瞇著眼,要笑不笑地說。
「壞男人的樣子,你學得可快了!」她拍手鼓掌。
「這不是課程的一部份嗎?瞭解女性心理、生理,瞭解女性想看的男性表情、動作,我當學生一向很稱職。」
「你可以出師了。來,乾杯!」她讚許地大笑。
「多謝師傅教導有成,弟子銘感在心。」王均遠偏著頭看她。
「愈來愈油嘴滑舌。好吧!總歸一句話,今晚宴會是模擬的好機會,你罩子放亮點,觀察女性同胞,保證獲益良多喔!」
「遵命!」王均遠微笑地說。
☆☆☆
改頭換面的王均遠,不但味道十足,連笑的樣子都異常迷人,讓一些認識他的朋友百思不解。他是被鬼附身了嗎?竟有這麼大的轉變!
坐上王均遠的賓士跑車,夏絮千準備跟他一起出席統林科技總裁替寶貝女兒二十歲生日舉辦的聯歡晚宴。
在場很多來賓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王均遠牽著夏絮千的手進入會場,容光煥發的自信模樣,丰采十足。
很多之前認識他的美女千金,都一臉詫異地打量他優雅俊逸的丰姿。
王均遠還是王均遠,氣質斯文、英俊,只是……多了點什麼,那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在場女性更想繞著他打轉,一解心中疑問。
況且他單身又不是新聞,夏絮千這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伴就顯得礙眼極了。
王均遠經她一番細心調教後已不是從前的好好先生、對女人恭敬,他專心地跟她聊天,其他女人則完全不放在眼裡。
「證書等會就頒給你,畢業了!」夏絮千輕捶王均遠的胸膛,故意跟他鬧著玩,但看在別人眼裡可能調情成份居多。
聰明的他看出夏絮千的用意,「還不放心我?」
「不是,」她扮鬼臉地笑著,「呵呵!我另有目的。」
「哦?很好玩的樣子!」王均遠也想摻一腳。
「喏,人的劣根性,總認為搶回來的東西最有價值。」她眨了一下左眼,「我不介意充當你的臨時女友,不收費的喔!」
王均遠笑得輕拍她腦勺,「哪來這麼多招數!」
「我可是靠這吃飯的耶!」她繼續唱戲,把頭埋在他胸懷裡。
「你絕對有當演員的本錢,電視台沒發掘你,真是錯失一名人才。」王均遠驚歎道。
夏絮千會這麼做當然是有意圖的,「想要身價三級跳的最好方好就是……哄抬市價、炒作新聞……」
週遭虎視眈眈的女人愈來愈多,王均遠當下成為獵殺行動的大餌,「在我看來,你的計謀已經夠成功了……」
「總而言之,你一定要摘下最有魅力價值男人的頭銜。」她苦心叮嚀。
「有這必要嗎?」王均遠不感興趣地說。
「有!我要讓韓湘愛仰天長嘯、悔不當初。」夏絮千奸詐地笑著。
王均遠被她的陰笑搞得心底陰涼,「我都不氣,你氣什麼?老覺得你好像在算計什麼,好歹朋友一場,別把我當手中的一顆棋子喔!」
被他說中一半,夏絮千仍有她的理由:「古人有句話說:士可殺,不可辱,你不想給她顏色看看嗎?」
「古人也說:往事不可追矣。」王均遠並不計較這件事。
「我可是傾囊相授,你不能教師傅失望。」她威脅道。
王均遠一臉無奈,「好、好!我盡力,OK?」
兩人聊得正高興,夏絮千赫然發現沉類也牽著一名女伴出現,是目前當紅女模特兒崔蓮。前幾期服裝雜誌上,她有印象看到他們共同為某家義大利服飾代言,一些週刊小報還傳言說他們本是一對。
好端端的竟碰上他!
夏絮千才安慰自己,沉類應該沒看到她,現在悄悄溜走還不遲……
「千千。」沉類遠遠地就打招呼。
「啊……」她身子僵住,「好久不見。」夏絮千客套地說,實際上也才幾天而已。
「怎麼你……你像很想挖個洞躲起來?」沉類一臉看穿地問。
「呵,沒有啊!」其實心裡想得不得了。
一雙眼不聽話地在崔蓮修長的美腿上遊走,夏絮千猜她大概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雪白的肌膚,絕麗自信的面孔,秀麗飄逸的長髮,婀娜多姿的腰身,果然不負她「人間極品」的封號。
「類,她是?」崔蓮睜著水靈靈的美眸問。
「前同事啊。」沉類若無其事地說,好似那天喝下午茶的意外會晤從沒發生過。
崔蓮用一種慧黠的眼神玩味夏絮千,「類,你不誠實喔!」
無法猜透他們之間的親密感是男女感情,抑或是其它情誼;各種可能性都有,類的女性友人多如天上繁星。
夏絮千不想評斷,卻無法克制心裡的不舒服。明明沉類不是她的什麼人哪!
現在終於切身體驗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感受了。
「別在這裡罰站了,我們去跳舞。」崔蓮拉著沉類要走。
「蓮,別鬧了!」沉類叫她的語氣非常寵溺,比較起來,麗莎根本不算什麼。
「你想跟前同事敘舊?」崔蓮粘著沉類不放手。
夏絮千推了一下王均遠,想趁此閃離,卻被沉類用身子擋了下來。
「蓮,你跟統林科技的王執行長聊聊如何?」沈類把苗頭指向王均遠。
「難得見你這麼認真。」崔蓮促狹地笑。
「去是不去?」沉類敲了她一記。
「去去……」崔蓮笑笑地伸出手,「不知我是否有這榮幸……王執行長?」
王均遠這次可學聰明了,不會笨笨地問夏絮千跟沈類的微妙關係。
「師傅,你加油嘍!」王均遠拍拍夏絮千的肩膀,識趣地和崔蓮一起離開。
「這回又是什麼案子?還是你跟這傢伙突然變得很有交情?」沈類走到夏絮千面前,漆黑的眸子冷冷正視她。
「就工作嘛。」她才不會透露要整韓湘愛的企圖。
「你生活很充實,馬不停蹄的,一件案子接過一件案子。」沈類勾起懾人心魂的笑容。
夏絮千知道沉類在對她放電,卻不知道他用意何在。
「類……」她輕呼。
他胸口似乎震了一下,臉部表情由嚴峻轉為柔和,「不被你拐,很難。」
「我怎麼覺得你引誘人的技巧才是高人一等?」和高手過招,她步步為營。
他撩起她的髮絲,輕啄了下鼻尖,「心思複雜的小鬼!」
「你才是。」沈類年紀明明比她小。
「你知道了?」沉類問。
「知道什麼?」她反問。
「我的年紀。」他吐露秘密。
「二十五呀!」夏絮千不在意地說。
這沒什麼好隱瞞吧?況且,沉類的心智年齡遠比他的實際年齡要老成許多。夏絮千從不把沉類當二十五歲的社會新鮮人看,總覺得他是闖蕩江湖多年的識途老馬。
「千千0…」沉類低吟,忽然把她拉往舞池,「陪我跳隻舞吧。」
夏絮千任沉類擁她在懷裡,隨著浪漫的音樂翩翩起舞。
兩人曖昧的情愫在深情舞步裡醞釀,唉!暫且不管明天會如何了。
活在當下總比寄望未來重要。
☆☆☆
事隔幾天,沉類都沒打電話給她。
是他心情未平復?抑或,他們之間的感情維繫本就如此薄弱、不堪一擊?
大清早,一直想這問題未免累人,夏絮千照著作息喝茶、看報、吃早點。
翻呀翻,居然有一版在介紹南華服飾的人事異動。
「著名的上市公司南華服飾這幾天動作頻頻。先是前天終止與女性精品集團的合作契約,昨天又驚傳開除業務部總經理沈類。目前南華不願對外發表聲明,當事人也不願出面說明……」她木瞪口呆地朗讀。
沉類被開除?!會是因為韓湘愛和她的關係?
夏絮千拿起手機撥他的號碼,不通,轉語音信箱。
唉!煩哪!
這幾天窩在家裡,也需要出去透透氣,怕皮皮被她悶得變神經質,夏絮千決定帶它去國父紀念館散散步。
六月了,白天溫度日漸增高,不戴頂帽子、擦防曬油,她白晰脆弱的肌膚恐有被太陽公公剝層皮的危險。
皮皮可樂了,東跑西跑,在草叢裡鑽來鑽去。
忽然間,夏絮千的帽子被人硬往下拉,遮住了視線,還被人從身後抱住腰!
她驚想:莫非遇到色狼?!還是搶劫?!
「啊!」她正準備尖叫救命。
「小心喊破喉嚨。」耳邊的男性聲音是如此迷人沙啞。
沉類!
她的驚訝不少於喜悅,「你……怎麼在這裡?」
「想見你呀。」沉類含著重重的鼻音說,「就來這裡晃晃,賭運氣。」
心頭湧上酸酸甜甜的感覺,是對他的想念?還是沈類傳達給她的柔情?
「生病了?」她急忙轉身,他俊美臉龐帶著一點憔悴。
「一個大男人,大熱天的卻發了好幾天高燒,害我在床上一連躺了好幾天,扯斃了!」沉類氣結地訴說。
難怪沉類沒空找她。
夏絮千掩著嘴笑,他現在對她是放開胸懷的,沒有界線、沒有保留。
「還笑!」沉類雙手拉住她的臉頰。
「嗚……好痛!」她皺著眉頭,「要變小丸子了,紅撲撲的兩個臉頰。」
「這樣才可愛!」沉類惡笑說。
「那則新聞是真的嗎?」她關心問。
「哪則呀?最近發生在我們家亂七八糟的新聞都可以集結出一本特輯了。」他緊緊摟住她不肯放手。
「南華開除你那則。」
「我自動請辭的。」他親密地、溫柔地摩挲夏絮千的臉頰。「和媽咪準備合作自立公司、自創品牌。她設計款式,我開發客戶……」
「很好的構想!」她怎麼都沒想過?
「想很久了,只等時機成熟。」沉類牽住她的手散步。
「現在是時候嘍!」夏絮千發現自己挺喜歡他牽著她的感覺。
「在南華服飾這段時間磨練夠久了,我的人面夠廣,也懂得商界你來我往的招術計謀,更瞭解如何架構公司的營運目標。」沉類從不掩飾自己的能力。
「恭喜!」她誠心祝福。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沉類拉了她帽子一下。
夏絮千回給他「不然你要我怎樣」的表情。
「聽某人說。你作菜功力不錯。」沉類扯扯眉毛。
「安琪告訴你的。」夏絮千不意外安琪會想幫她和沉類說情。
可能安琪覺得是她讓夏絮千千陷入兩難的情境。
「誰說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吃你作的菜。」沉類露出老饕嘴饞的樣子。
「好!咱們去超市買點東西,作午飯給你吃!」如果這麼一來就扯平的話,夏絮千樂意至極。
見她答應得乾脆,沉類眼珠子轉呀轉地飢渴問:「那……吃什麼呢?」
「一些家常菜好了。」她思索著菜色,「鳳梨蝦球,炒海瓜子,豆腐乳空心菜,青椒牛肉,檸檬魚……這些怎樣?」
「超贊!」沉類親了她臉頰一下。
「呵!那就互不相欠了,不可計較過往喔!」她賊笑說。
「你本來就不欠我什麼,你只是設計我而已,但,我也不是小氣之人,我可是胸襟開闊、宰相肚裡能撐船……」說著說著,就自我吹噓了起來。
夏絮千用力戳著他的胸膛,喜歡他在她面前完全鬆懈的姿態,沒有一點防備。
「說到這,某人也曾設計過我喔!」她想起他那次送禮服的陰謀。
「那就是一比一平手嘍!」
「應該是吧。」夏絮千漾著開懷的笑意。
「不過,你是從我這……偷走了什麼。」沈類把夏絮千拉進懷裡,親吻她的額頭。
「我哪有偷走什麼!」夏絮千抗辯,致力維護清白。
她從不做宵小行為。
「你偷走我這個。」沉類比了比他的心。
夏絮千楞楞地看著沉類深情的眸子,心裡很溫暖,也許她真的期待這麼一個人來愛她,兩人可以共度下半輩子。
她頑皮地笑著,「那你要小心喔,等會兒我可能連你的胃都偷走了!」
「要不要連我的人一起偷走?還是我雙手奉上好了,很好用的!包你回味無窮,想一用再用,從此用上癮。」沉類對她壞壞地笑著。
聽懂他的「暗示」,夏絮千整個人從脖子紅到耳垂,「笨蛋!誰不知道你肚子裡裝些什麼壞水!」
「哪有啊,是浪漫的計劃!」
她斜眼瞄他輕鬆的打扮,白色T恤、白色休閒褲、棕色休閒鞋,頭髮在風裡松亂地紛飛,開始有種迷戀的感覺了。
迷戀他的帥氣、迷戀他的跋扈張揚、迷戀他自我膨脹……總之,戀上他整個人了。
「還沒聽我說完,」沉類捏著下巴用力想,「我們吃完中餐後,可以在陽台享受午後浪漫的氣氛,順道喝杯下午茶……」
聽起來不錯,「就這麼做吧。」
或許返璞歸真後才能用另一種角度欣賞人生。
他們倆像極了初嘗戀愛滋味的年輕小伙子,帶著一條臘腸狗,手牽手悠閒地在超級市場閒晃,東看看、西挑挑,買了成堆的食物回家。
夏絮千把食物丟進廚房,把沉類推到客廳坐,「乖乖等我,一下就好。」
「可是我想幫你。」沉類溫柔地說。
怎麼想,都覺得沉類一定不諳廚務,連煎荷包蛋都會燒焦。這種男人進了廚房,只有幫倒忙的可能。
「你幫我洗碗就好。」她靈機一動說,她最討厭那些油油膩膩的餐盤了。
「好。」沉類聽話地應著。
花了四十分鐘,夏絮千將一桌媲美大飯店料理的食物端上桌,色相味俱全哪!
沉類拿起筷子,端著碗,「開動了!」
她倒了一杯冰涼烏龍茶給他,「去油解膩。」
「你真是個性格矛盾的女人。」沉類邊吃邊說他的想法:「可以適應商場的爾虞我詐,喜歡高難度的任務,看似尖銳卻又圓滑,要處理的拉雜事一堆,竟然還能作出一手好菜!」
「你這是刻板印象喔!難道只有家庭主婦才懂如何作菜嗎?」夏絮千否決他的說法。
「時下大部分的年輕女人都不進廚房的。」
「你又知道嘍?」她夾起一顆蝦球吃。
「你是想要我舉例……」沉類看穿她心思說,「嗯,麗莎不會、崔蓮不會,楚南馨不會,韓湘愛更不會。」
雖然夏絮千清楚那些女人個個都如花蝴蝶般在他身邊出沒,還是想問:「你怎麼這麼確定?」
「簡單嘛!上館子習慣了,不會想作菜。有菲傭伺候,不會想作菜。白天操勞一天,更不想進廚房了。」沉類舀了一碗酸辣海鮮湯,「更何況,她們從沒邀請我品嚐她們的廚藝,由此可知。」
「臭美!」她笑罵道,卻也知道那是事實。這幾個美女如果懂廚藝,哪會不藉機誘拐沉類回家共享晚餐,嘿嘿,順便就親熱親熱!
「說到底,怪的是你,有大廚師的手藝,還深藏不露。」沉類抱怨呢。
「作菜是一種藝術,我沒有炫耀的必要,也無須藉此達成別的目的。我學,只是因為我感興趣。」無關討男人歡喜,更無關傳統對女人的認知。
沉類笑笑,也不說什麼。
夏絮千本就是這種個性,一開始便這樣,自然也沒必要作假。
聊著,桌上的食物也同時一掃而光,「你胃口不小嘛!」
沉類收拾著碗具,「因為是你做的,因為很好吃。」
她眉開眼笑,「你說甜言蜜語的功力高檔喔!」
沈類打開水龍頭,倒出洗碗精,認真地洗起來,「我和小瀚也常幫媽咪洗碗。」
那天在雜誌上看到的頭條浮現腦海。沈類是私生子?
重重的家族內幕掀開來只剩下不堪吧!她不想過問。
「等會來泡茶。」夏絮千抱住他的腰說。
「不錯耶!泡茶下棋……」沉類俐落地將碗盤擦乾放好。
「嗯,黃昏時還可以去公園散散步、踩踩健康步道,有益健康嘛。」沉類繼續描繪。
「散步可以,健康步道……免了!」踩起來會痛死人的石子,她敬謝不敏。
「晚餐時再去吃涮涮鍋,」沉類看一下她的反應又繼續:「然後我們可以租VCD回家看,或去電影院。」
「很有約會的氣氛!」夏絮千兩者皆可。
「我個人是偏好前者,」沉類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在家裡想抱抱、想親親都比較方便,想辦事更是無障礙空間。」
「傻瓜!」她輕捏他的臂膀,「老想著那檔事。」
「因為是你才挑動我的慾望。」沉類正經八百回道,「是你讓我第一次想感受擁有愛情、擁有另一個人的慾望。」
沉類說著,不由自主地吻住她的雙唇,她可以感受到他炙熱的氣息。
「類……」夏絮千腦子在情慾裡逐漸昏眩,「不是說要到晚上……」
沉類把她抱進臥室,解去她胸前的扣子,溫柔地親吻著她身體每一吋肌膚,「擁有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
夏絮千往正面想去……這是可喜可賀的事吧?
視愛情如自動販賣機的他,竟對她說起愛情宣言,那她就是刺激沉類愛情指數上漲的誘因嘍?
想不到她本事挺大的,惦惦吃三碗公……贏得一個優質男人!
夏絮千淺笑,沐浴在愛情陽光裡頭。
☆☆☆
有一種人,你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坊。
沉類算是個中翹楚。
先是巧遇她,到她家吃吃飯,順便約個小會。一天、兩天、三天……重複同樣的模式,然後就名正言順地「進駐」到她家來。
早上七點鐘,天已亮,可是夏絮千還賴在舒服的床上,沉醉在好夢裡不肯醒。
電鈴霎時不合作地急促響著……
掛號信?也太早了吧!還是特急件?
她穿著睡衣,揉著惺忪的雙眼去開門,「是你!」
「早……」沉類搖晃著手上的麥當勞早餐。
沒讀出他眼眸裡閃爍不定的陰謀,夏絮千大腦還在缺氧狀態,無法正常運作。
兩人在客廳沙發上倚靠著坐下來,她幾乎想睡在沉類的肩膀上。
「這麼大一層公寓,你自己租不嫌貴……」沉類有技巧地起頭。
夏絮千咬著火腿起司蛋漢堡,昏沉沉應道:「嗯,是有點貴,曾經征過室友……」
「結果如何?」沉類把檸檬紅茶放在她面前。
「就不滿意啊。」雙眼看什麼都朦朧。
「價錢談不攏?」
她無心思考,直覺反應說:「麻煩哪!看了幾個房客都不是很滿意,也就懶了。現在社會這麼亂,隨便找個人進來住也危險。」
「說說條件,我幫你留意!」沉類熱心道。
她不疑有他地念著:「正當職業、無不良嗜好,交友狀況單純,不抽煙不喝酒……」
「挺簡單嘛。」沉類咕噥。
「怎樣?」夏絮千根本不知道他心中的意圖。
「我幫你介紹?」沉類好心提議。
漢堡還咬在嘴裡,她含糊說:「隨便啦!」
一大早和她談這事,她哪想得到這麼多!
「就這麼說定喔!」沉類再度徵求她同意,一臉不放心。
「好啦!」她這人信用又沒破產,「如果資格都符合,有人可以攤房租,我會白癡地不給住嗎?」
沉類的手機音樂聲配合地響起,「喂,好了,我都說定了,你們把傢俱用品搬到三樓來。」
「幹嘛?」夏絮千傻呼呼地問。
「你的新室友到了!」沉類衝去開門。
她追在他後頭到門口,就看到搬家工人將嶄新傢俱一件件抬入。
「誰呀?我認識嗎?」她好奇道。
「熟得不得了!」沈類邊說邊指揮,「這些抬到那邊的空房去。」
搬家工人個個汗流浹背,忙得跟陀螺一般。
「他人呢?」怎麼只聞樓梯響,看見傢俱,沒看到正主兒?
沈類無暇理會她,「小心哪,別刮傷這書櫥,這可是古董耶!」
陽光從落地窗探頭進來,沉類的面頰一片燦金。他雙手插著腰,靠在牆壁上,斜抬起一隻腿,定定地、微笑地看著這完美的進展。
「類……」她仰頭看他。
沉類從背後雙手圍住夏絮千的頸肩,下巴靠著她的右肩柔聲說;「有人和你一起住,我也放心點,這年頭治安不好。」
她心底暖洋洋的,「呵,這些傢俱質感樣式都不錯,你朋友挺有品味的。」
「那還用說!」沉類捏捏她的鼻子。
「女的嗎?」夏絮千問,會不會是第N字號紅粉知己?
「男的。」沉類面不改色。
「你挺大方的,」她詫異地笑說,「怎麼不見他進來?」
「他早在你屋子裡面啦!」
「我一直守在門口,只看到搬家工人進來呀!」除非他是隱形人。
沉類輕笑,「我不就是?」
「你……」夏絮千回頭看他。
沉類握住她的手,「我就是你的新室友。」
她終於搞懂了,「什麼?!」
搬家工人將所有東西就定位,擦著汗說:「沈先生,搞定了!」
沉類從錢包掏出幾張一千塊,「多謝喔。」
交易完成,眾人散去,屋子內空蕩蕩,只有沉類、她和新搬來的傢俱。
「千千,從此我們倆要相依為命了。」沉類好不可憐地說。
對著一張媲美明星的俊美笑臉,實在很難大發脾氣,夏絮千無奈地舉起雙手,「我投降了,拿你沒轍!」
沉類親親她的臉頰,「我想要擁有你生活的一部份,想要全盤瞭解你,一起生活是最好的方式嘛!更何況這公寓挺大的,兩人住也不嫌擠。」
夏絮千明白當人開始了擁有的慾望,就會無止境擴散,沉類對她是真的撩落去了。
她不排斥兩人一起生活的浪漫,但真的太快了些。
沉類看出她的猶疑,「我不會干涉你的自由、過問你的工作。說起來,我們看待生活的方式還挺相近的,不是嗎?」
夏絮千暗忖:安琪的譬喻是對的,她跟他是相吸的磁鐵。
「呵,物以類聚嘛!」夏絮千倒在沉類懷裡笑說。
果然,天底下唯一不變的法則就是改變。
因為韓湘愛的案子結識沉類、以為不搭軋的兩種性格,夏絮千還鐵齒地告訴安琪不會愛上他,豈知最後……
她自我消遣的想:既然不喜歡一成不變的日子,沉類帶給她的新刺激不也挺棒的?她還有什麼好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