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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食枕邊處男 第七章 作者:冷靜

  隨著姬宇凡離去的我意外的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外祖父母生前的居所。

   原來,當年以高於市價的價錢買下屋子的人是姬氏。

   屋內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無一不是昔日的模樣,而窗明几淨、草木扶疏的環境,說明了有人定期前來維護這幢自兩位老人家去世後,就不再有人居住的空屋。

   姬宇凡是何用心?買下這間屋子盡力維持原狀不予變動有何用意?

   姬宇凡收購這棟舊屋做什麼?既不居住,也不做其他用途,每月還得花上一筆不小的維修費,這筆帳怎麼算都不划算,唯一的可能是,姬宇凡買下它是因為它曾是歐雨荷的家,是歐雨荷生長的所在地。

   但,可能嗎?逼死歐雨荷的人會有這種舉動嗎?

   躺在舊日的臥室內,我夜以繼日的思考著各種問題。

   為何說是夜以繼日呢?

   因為自從跟姬宇凡回到舊宅後,我再也無法入眠,就連食慾也消失了。

   一開始,姬宇凡以為我有意反抗,強迫我進食,但食物只要一進入我口中,不到三秒即被我全數吐出,一滴不留還附贈胃液;到最後,他也不得不投降,找來姬氏家族醫生每天為我注射營養劑。

   隨著醫生一日比一日慘白的面孔,我知道我的狀況是一日比一日還差了。

   我並不想死,但有些反應並非我所能控制。我也知道,一旦我出了什麼問題,姬宇凡怒火發的第一人選就是這位國內外知名的內科醫師。

   如果可以,我不會為難這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自替我看診以來,他的白髮迅速的增添不少,臉上的神色也不復往日的紅潤。

   除了醫生外,還有一群身處在姬宇凡怒火攻擊範圍內的可憐人們,他們全是臨時被調來這間屋子服務的傭人群。

   其中最可憐的莫過於那三名被選來二十四小時輪流盯著我的看守者,他們三人今年大概是流年不利吧!

   至於已成年的我,為何還需要被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呢?

   這是因為沒有食慾的我,唯一想動口啃咬的東西竟是我自己的右手,而且是在全然沒有意識下的不自主行為。

   姬宇凡第一次發現我這奇特的習性後,派了一個人在白天盯著我,只要一發現便馬上制止我的動作;但我手上的傷還是一日比一日增多。這時姬宇凡才發現,夜晚獨居於寢室的我根本未曾合眼,而白天被制止的行為,到了晚上變本加厲的咬得更多更深。

   所以,看守者才會從一人增加至三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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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姬宇凡困住已經一周了,無法進食、也無法入眠的我,越來越沒有感覺。

   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對我來說不是負擔。除了心痛仍持續不斷外,我只能躺在床上不停的想著與商緘間曾有的甜蜜,再也沒有其他的反應。

   甚至最近我連想、心痛這種僅剩的感覺也漸漸消逝。

   空白填補在每一段心痛與思念之間,是一種茫然清醒卻發現時間已消逝好幾個小時的空白,沒有一絲感覺,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這種空白的感覺我並不陌生。

   就和當年母親一刀劃下後我的感受一模一樣。

   只是,當年的空白是急速的、瞬間的,而這次是緩慢漸進的。

   我正在人偶化,就和當年一樣。

   老實說,這種狀況並沒有什麼不好,已去自由的我,不想痛苦的活著。

   我的身體漸漸虛弱,再過不久,我就會去見您們了,母親、外祖父母。

   很抱歉,未能達成向您們所許下的承諾,沒能好好的活下來。

   但是,這種狀況下我活不下去呀!您們能瞭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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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人偶化惹怒了姬宇凡,還是我無視他的存在讓他難以忍受;總之,不論姬宇凡日漸明顯的怒氣原因為何,他再也威脅不了我了。

   自他承諾不危及與我有關的人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可以威脅我的事物。

   但我還是低估了姬宇凡的決心與企圖。

   他雖承諾不對與我有關的人下手,卻設下陷阱與我有所關聯的人自動往下跳。在姬宇凡的操作下,我再度見到想見又害怕見到的人——商緘。

   那是熟悉的觸感,是那短暫的同居生活中常常感受到的觸感,只有一個人曾如此握過我的手。

   「是你?」睜開雙眼的我,意外的看見了不該出現的人,雖然想說話,但體力消逝的我已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連「是你」這兩個字也只是唇形略微顫動了下。

   「是我!」

   一隻手輕輕的撫上我瘦削的面頰,是一隻瘦到關節突出不復記憶中結實的手。

   怎麼會呢?凝視著遠比記憶中的影像消瘦的身軀,一瞬間,我似乎可以體會到這一個月來對他是種什麼樣的折磨。

   「夠了!你可以出去了!」姬宇凡的聲音冷冷的打斷我與商緘無言的對望。

   百般的無奈與不捨出現在商緘的臉上,但他也沒有違反姬宇凡的命令,將我的手送到唇邊輕吻之後即退離這房間。

   為什麼?商緘從來不是會乖乖聽令的人,為何對姬宇凡的命令不予反抗?難道姬宇凡打破承諾,對他做了什麼?

   「我並沒有違背諾言,若你是在想這個問題的話。」

   嘲諷的笑意浮現在姬宇凡的臉上,給我一個安撫性的答覆後,他才突兀的丟下一顆炸彈。

   「我只是上門與那小子談條件,告訴他若想知道你的行蹤,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一個十分簡單的條件。」

   惡意的微笑與平穩的口氣,讓姬宇凡接下來所道出的答案更顯冷酷。

   「我只要他承諾一件事,要他陪著我唯一的兒子「同生共死」。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以他的狀況來看,就算我不提出這要求,他只要再二個月找不到你,大概也活不了了。這個要求反而救他一命,你說是不是呀?兒子!」

   「你……答應過我……不危害任何與我有關聯的人……」

   「我是答應你不「主動」加害,但若對方同意我提出的交換條件,自投羅網,這可就不在限制內了。」姬宇凡若無其事的笑道。

   「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何商緘會出現在這兒?又為何會聽從你的命令?」

   「兒子呀!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若我當真要下手,事情絕不可能善了,誰教你害相思嚴重到吃不下、睡不著,心疼兒子的我只好找上那小子談條件,順便救他一命,否則,誰有空閒去理會他的死活!」

   姬宇凡以著輕忽的姿態一邊訴說,一邊緩緩的燃起一根煙,但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反手將才剛點的煙給捻熄。

   「你……你跟商緘說了些什麼?」

   「很簡單,我只是問他想不想知道你的行蹤,這句話對整整一個月不眠不休找你的他來說跟救命仙丹沒兩樣;所以,只要能讓他見到你的人,不論我開出什麼條件他都沒有異議。」

   商緘居然不眠不休的找尋我!那麼方纔他那急速瘦削的身影就有合理的解釋了。只是我的離去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嗎?他還找我做什麼?

   「那小子倒是出忽意料的癡情,居然連考慮也沒有就答應我開出的條件,所以,兒子呀!他是死是活可不是我的責任喔,我唯一會做的事就是確保他信守諾言。」

   這就是變相的威脅,以商緘的性命要挾我,激起我的求生意志。

   依姬家的慣例,只要我一斷氣,商緘必定會在姬宇凡的「要求」下跟著歸西。

   我死不要緊,但商緘……終究,我還是鬥不過他,只要我仍有在乎的人、事、物存在這世上,我就鬥不過不擇手段的姬宇凡。

   「你究竟有何目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指這種狀況吧!

   「這個嘛……等你有力氣與我抗爭時再談吧!對了,那小子出軌是件誤會,至於要不要聽他解釋就由你自己決定。說來,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太寵溺孩子了。」

   不待我做出任何反應,姬宇凡自作主張的找來商緘後即離開臥室,留下自進門後就不曾將目光離開我一秒、死命盯著我的商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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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還好吧?」姬宇凡走後,死寂的沉默彌在空氣中,商緘什麼也不說,只是死命的盯著我不放,不得已,我只好先開口。

   「我恨你。」商緘終於開口,然而第一句話卻是這般的傷人。

   為什麼?我不是已經十分識相的自動退開了嗎?為何還不能得到諒解?不,別恨我呀!商緘……

   曾經失去感覺的心為商緘簡單的三個字再度絞痛,原來,我還是沒死心,在內心深處尚留著「商緘仍愛著我」的天真思想。

   是呀!若有人被逼殉情,任誰也無法心平氣和啊!

   難怪商緘會恨我,這一切全都是我的錯。

   是我對不起商緘,若不是因為我,姬宇凡不會找他的麻煩,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剛清醒時所感受到的溫柔畢竟只是錯覺,被逼著要與我共存亡的他怎會原諒我呢?

   「沒關係,我……這一切我會向姬宇凡說清楚,你就放心的和……總之,你自由了。」仍是緊閉雙眼,我沒有勇氣睜開眼睛看商緘滿佈恨意的面孔,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永遠保留他疼惜我時的記憶,而不是他的恨。

   「築慕,我究竟該怎麼說你才會明白?」商緘歎息,像是拗不過我似的將我摟進懷中。「我恨你,恨你的不信任,恨你的沒信心,恨你不懂得求證,也不懂得質問,只是一味的逃,一味的躲,更恨你的自殘……」

   一連串的「恨」出自商緘口中,字字是他錐心刺骨的傷痛。我的逃離竟傷他傷得這般深重!只是他不是另有所愛了嗎?難道……一切只是我多心?

   姬宇凡離去前所說的話再度浮現我的腦海——要聽他解釋就由你自己決定吧!原是不明就裡的話,現在有了很好的解釋,若一切真的只是我多心了,那我該如何面對商緘?該如何求得他的原諒?該如何對他解釋一切起因全是我的多疑?

   再加上姬宇凡的存在,一切已不復往昔單純,姬家的可怕之處,並不是三言兩語就可說得清楚的;只要我仍姓姬,就不該與任何人有所關聯。

   「我們分手吧!自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我……我和你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你不必為我的事負任何的責任或受到牽連,關於這點,我會跟姬宇凡說清楚,要他不再……不再找你麻煩。」下定決心的我,雙眼始終未曾睜開。

   「分手?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要逃,告訴你,姬築慕你和我早就分不開了,沒瓜葛?若你指的是身體上的牽連,那我就製造事實讓你無從遁逃。」

   商緘生氣了,從不曾真正生氣的他這次真的動怒了。

   憤怒的他,狠狠的吻住了我,強迫性的撬開我的唇,不顧我的意願,舌頭頑強地侵入我的口中。重重的、深深的吻住我,而那雙曾是溫柔撫慰著我的手也不再輕柔,沒有耐心地以蠻力將我身上的睡衣扯開,大手直接在我身上游移著,沒有一絲溫存,也沒有半點柔情,有的只是憤怒、傷心。

   「不……不要……」

   我推拒、反抗著,但體力全失的我根本無力抵抗,激動的情緒更讓早已衰弱至極的我再次陷入黑暗中。

   我以一種最卑鄙的方式,再度逃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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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次長久的昏迷,從渾身酸痛無比的程度看來,我至少昏睡了三天。

   呵!真是越來越久了呀!

   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仍是姬宇凡,只是這一次的他有著以往所沒有的情緒,凝視著我的表情只能用一句形容詞來說明——憂心忡忡。

   是我看錯了嗎?向來漠不在乎、邪意十足的姬宇凡居然會有擔心的表情?

   相信是眼花了的我,努力的將眼睛眨啊眨的,但映入眼中的姬宇凡仍是一副擔憂心痛的神情。

   「你總算醒了!只差一步那小子就得碎屍萬段,算他運氣好撿回一條小命。」姬宇凡以著刻意裝出來的嘲諷態度掩飾他的真心。

   「商……緘呢?」沒看見應是陪在身旁的高大身影,我忍不住擔心的問。

   「放心,只要你還留有一口氣,那個色膽包天的渾小子絕對安全,我暫時「請」他留居客房,要不要見他就由你決定。」

   仍是嘲諷的口氣,卻掩不住那為我擔憂的神情,這是第一次,我覺得碰觸到了姬宇凡的真心,是什麼讓他的千年鐵假面鬆脫了呢?

   確認商緘無事後,我直接問出之前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卻有些明白的問題。

   「你找上我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直直的看入姬宇凡再也無法掩飾的雙眼,而他,則像是自知再也藏不住心思的將頭偏向一旁。

   「我……我活不久了吧!所以,別再騙我,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你的企圖。」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我該是最清楚的人,而姬宇凡突變的態度則證實了我的想法。

   「不,有救,我絕不會讓你死,而你也不能死,別忘了,只要你一斷氣,我絕對會要那小子陪你一起共赴黃泉的。」

   急切反駁的語氣說明了姬宇凡內心的激動,原來,在他心中我並非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的玩弄對象。他關心我,以他獨特且極易令人誤解的方式關切我的一切。

   笑意泛上了我的容顏,好差勁的情感表達方式啊!若這就是姬家人一貫表達感情的方法,我著實為眾多姬家人感到悲哀!

   旁人應是很難明白在那拙劣的態度下所掩藏的真情意吧!

   而我之以能夠察覺,大概是因為體內那一半的姬氏血統。

   不自覺地,我首次對姬宇凡展露笑顏,而他的反應卻是異常的奇特。

   雙目發直的他呆呆的凝視著我的笑容好一會兒不得動彈,然後,沒有預警的,他突然雙手掩面,全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低聲問道:

   「你知道,你實在像極了她嗎?」

   「嗯!」

   這個她指的是誰是再明顯不過的答案了。

   「方纔你臉上那抹微笑就和當年我趕到殯儀館時所見到的她一模一樣,到頭來,我居然親手逼死了我唯一深愛的女人和至親骨肉。」

   哽咽聲出現在姬宇凡的話語中,而淚水則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滑落,這個我曾以為是個無血無淚的惡魔,居然……哭了。

   「你恨我吧!事實上,我也很難原諒我自己,當年的一切如今想來全是一連串的錯誤,只是,若讓我和雨荷重新來過,一切還是不會改變,最終我和她仍會走上相同的道路。」

   姬宇凡彷彿自言自語般的以著平淡的口吻訴說當年的一切,那些我已知或從未聽說的一切。

   「雨荷是我這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女人,也是唯一讓我心甘情願踏進禮堂的女人,更是我唯一願意讓她生下孩子的女人;只是她的愛太濃烈、太癡心,也太令人窒息,壓得自由慣了的我喘不過氣來,只好拚命的往外逃,而這樣的舉動只是加重她的不平衡。最後,失去理智的她只能借由虐待自己的肉體和唯一的兒子的精神,以維持那細若蛛絲的平衡……」

   即使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即仍讓所有的相關者悲痛至今,難道這就是你所想要的結果嗎?母親。

   「每踏進家門一步就逼得我不得不往外逃的雨荷,讓我根本沒有時間察覺她的精神狀況和年幼兒子的身心,直到一切都來不及……我是在胭脂陣中被告知一切時……接下來一切都醉了,除了躺在冰櫃中雨荷臉上的那抹微笑外,其他的一切都醉得不復記憶……在這段期間,姬家替我辦好了一切,包括壓下雨荷的死因與爭到你的監護權。」

   脫離母親死亡的那段往事,姬宇凡再次恢復原本事不關己的訴說語氣。只是,這一切只是表象吧!為母親的死所傷的、至今仍逃不出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一名關係者。

   「將我自酒國中喚醒的人是你,當年爭取到你的監護權,姬家將已人偶化的你送到我面前,不哭、不笑、不吃、不喝,就連感情也封閉住了的你、那個獨自待在斷氣的雨荷身旁整整三天三夜的你、整個事件中最無辜卻也受傷最深的你……看著這樣的你,我實在是心痛如刀割,可卻又救不了你。姬家沒有一個人懂得溫柔、懂得耐心,但這卻又是當時的你最迫切需要的。」

   姬宇凡頓了頓,扯出一抹苦笑,笑得是這般的心痛,或許,當年母親所劃下的那一刀,也在這個從不知挫折為何物的人心中劃下了永難痊癒的傷痕。

   「所以,我決定將你讓給喪女的歐氏夫婦,除了相信他們能給予你姬家所無法給予的感情、開啟你緊閉的心門、縫補那破碎的心之外,也是因為我自覺虧欠他們,不管我與雨荷間的一切孰是孰非,兩名長者卻是無辜的。所以,我才會主動訂下二十年的期限,將你完全交給他們。

   結果,二十年後,我又重犯當年的錯誤,再次逼得我僅剩的唯一至親走上絕路!就因為生怕你走上雨荷當年的路,我才找人二十四小時守著你,只是沒料到你居然以這種方式自殘。」

   脫掉假面具的姬宇凡,失控的淚水不斷的滴落,語氣是這般的絕望與哀戚。

   「醫生說了些……什麼?」

   「心因性的厭食症造成白血球急速消逝與體溫不斷的降低,讓你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孱弱,昏迷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三天,這次你整整昏迷了三天,能醒來已算是項奇跡,但下次呢?當你再次陷入昏迷時是否還能有清醒的一日,誰都不敢保證。」

   姬宇凡誠實的將我的現況說了出來,只是聲音更加哽咽,淚水更加奔流。

   「商緘……商……緘知……道了嗎?」

   知道自己的身體現況,一項計劃在我心中成形,但還有些地方需要他人的配合。

   姬宇凡搖頭,「他被我軟禁在客房內,不許任何人與他接觸,佔據我絕大多數心力的你,讓我無心留意任何人的存在。」

   「既然如此,有件事……我……我想請你……請你答應我……父親。」

   為那突兀的「父親」二字,姬宇凡猛地放下掩面的雙手,驚訝且難以置信的盯著我。

   就在這一刻,我知道我的計劃必定能成功,只因我已掌握住計劃中關鍵人物——姬宇凡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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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瀕臨地中海的蔚藍海岸景致依舊迷人,和徐的微風、溫暖的陽光與蔚藍的海與天,平靜和緩的時光讓我幾乎忘了一個月前所經歷的一切……

   我姬築慕賤命一條,卑賤到連閻王亦不願上留,即使在被數名權威醫師宣告不治之後,我還是活了下來。

   我那如野草般的生命力,在短短的時間內自眾人的搖頭歎息中重新站起來。

   此地是姬家位於蔚藍海岸的別墅,廣大的私人土地、森嚴的保全戒備,確保了居住者的安寧,怡人的氣候則十分適合養病。而我,已獨居於此一個月餘。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簡直輕易得可笑。

   只是單純的父親二字,讓我換得了姬家傾全力的相助,讓我不費一點心思的逃離過往的一切,丟下一切身外之物和此生唯一的一份情……

   商緘會恨我吧!

   這麼自私的決定、這麼卑劣的作法,若被這般對待的人是我,我也會心生怨恨。

   我並不打算祈求商緘的原諒,因為我根本不夠資格得到諒解。

   我唯一能祈求的是希望他能早日忘了我,忘了姬築慕這個人。

   至於,事情會發展至今的狀況,該說全是天意吧!

   那個我曾經以為可以就此假扮一生的姬築慕比想像中還要脆弱、還要禁不起打擊!

   而商緘的存在,是一切的開始,敗壞的誘因。

   是他讓真實的姬築慕再也藏不住,不斷的衝出心門、浮上檯面。

   讓我當不成假的姬築慕,卻又不能是真的姬築慕。

   不停的在兩邊掙扎,無法取捨。

   被關在心門後的姬築慕,不住的想往外逃。而假的姬築慕只想維持現況,不思、不想、不追究,只是拚命的將潛逃而出的「真實」壓回心門內。

   然而,每次的壓制,都是一次痛苦的搏鬥,兩個互為表裡的自我,不斷的自相殘殺,讓姬築慕的精神遊走於緊繃的鋼弦上,然後應聲斷裂。

   讓細弦繃斷的導火線是姬宇凡的出現,但肇始原因卻是商緘的存在。

   與商緘之間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呢?現今的狀況對姬築慕這個人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假的姬築慕崩壞了,曾有的自制力亦跟著蕩然無存。

   真實的姬築慕卻只懂得心門後那些最原始、最直接的情緒與反應,那些承繼自母親血統中的自然反應。

   放任這樣的姬築慕,只會讓我遵循母親的旋律舞動,跳出與當年相同的毀滅樂章。

   所以我逃了,因為我不想走上和母親當年那傷己傷人的境地。

   因為我不想傷害商緘!

   但,這似乎是矛盾的作法,畢竟,我的逃離對商緘而言就是一種傷害。

   可是比起母親那種永難痊癒的悲痛,其他的都已算不了什麼了。

   況且,時間會治癒一切,這是商緘說過的話,也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我依自己的想法挑了個自認對商緘最好的方式,但無可避免的還是傷害了他。

   對不起,商緘!真的、真的對不起……

   我知道這麼做很自私,也知道這麼做虧欠了你。

   欠你的情,今生是無法回報了。

   我唯一能做的是獻上我最誠摯的心,在你所不知的彼方,默默的為你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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