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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門的好壞 第五章 作者:黎馨

  一切都是誤會。

   昨天萬如意舔著他的手指頭,其實只是誤會而已。

   萬如意還真不懂調情要怎麼做,那天,她純粹覺得奶油不吃掉很可惜,況且她非常喜歡奶油的味道。

   所以,就想也不想的舔光他手指上的奶油,更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辛原想到昨天的情形,淡淡一笑,放下手上那本厚厚的英文書。

   他沒有心思再看書了,他根本靜不下心,因為他的腦子裡,總會溜進萬如意那張古靈精怪的小臉。

   想到她,自己老克制不住的發笑,書自然是看不下去。

   不過沒差,這個時候她也該來了吧?屆時她一進門,他一樣看不下書了。

   叮哆、叮哆!門鈴聲在他沒任何意外之下響了起來,真是說人人到。

   「午安!」

   「午安啊!辛先生。」

   萬如意站在門口,這次提著兩袋食物,看起來比昨天還要開心百倍。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屋內,辛原開口問道:

   「發生什麼事?你看起來比昨天還開心。」

   「璏!我又多了兩個保戶了,所以再來吃下午茶吧!」

   保險這行業真像連鎖反應,萬如意有了第一張保單後,馬上又多了兩張,所以她非常高興。

   「保護?什麼意思?」

   雞同鴨講……辛原會錯意,好奇的問起來。

   其實昨天他就想問,她說的「保護」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工作,需要讓愈多人保護愈好?

   「就是我又多了兩個人,跟我保險啊!」

   事到如今,她把他當成要好的朋友,老早忘了要向他隱瞞她的職業。

   一開始會隱瞞他,也只是怕他和別人一樣,一聽見她是拉保險的就避不見面。

   「喔!原來你是保險業務員啊?」

   他回頭望了她一眼,扯開一抹訕訕的笑容。

   她嘟起不悅的小嘴巴,覺得很奇怪,他沒事笑什麼呀?

   「幹嘛笑?有什麼好笑的?」

   「呵……真看不出來你是個保險業務員,做這種工作的人不是要很機靈嗎?」

   他壞心眼的嘲笑她,使她更加不悅,嘴巴噘得半天高。

   「什麼意思?你是罵我笨囉!」

   「你本來就笨!需要我罵嗎?」

   「你……唔……」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要怎麼反駁,因為他講的也是事實,從小到大沒人誇過她聰明,「笨蛋」兩個字倒是一大堆。

   看她回答不出來,他樂得摀住嘴,免得笑得太誇張,損壞形象。

   「欸!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

   辛原倏地轉換口氣,正經八百的樣子,讓萬如意心生戒備。

   只是,他嚴肅的態度維持不了幾秒,隨即勾起嘴角又道:「你是為了拉保險,才一直過來『敦親睦鄰』的吧?」

   怎……怎麼會?他、他、他、他怎麼看出來的?

   她心一驚,張大嘴巴,讓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當初敦親睦鄰的最終目標竟被他識破!

   「哪……哪有!」

   死鴨子嘴硬,她不會承認的,為了拉保險才接近他,讓人感覺多勢利呀?

   「哪沒有?看你結巴的樣子,明明就有。」

   瞧她被人抓包時的窘狀,還亂可愛一把的!

   他呵呵笑著欣賞她矢口否認、不善說謊的模樣,更教他感到樂趣十足。

   沒想到這麻煩的笨女人,帶來的樂趣還真不少。

   萬如意天生不靈敏,沒兩下又落敗得不知如何回嘴,只是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話來。

   「你今天帶了什麼點心?」

   看她被捉弄得臉都皺成一團,他笑了笑,決定不再捉弄她。

   「不給你吃!」

   討厭,這男人竟敢這樣欺負她,還想吃她買來的點心?想都別想!

   她孩子氣的扮起鬼臉,舌頭吐得又長又久,然後賭氣的大聲說著。

   她以為這樣威脅他,就可以讓他知罪認錯?

   點心他可以自己去買啊!稀罕嗎?一點也下!

   只是,看她生氣的樣子,他又掛上笑容,忍不住想逗弄她。

   於是他將頭一扭,若無其事的看往別處,輕鬆得像在自言自語:

   「不吃就不吃,我還想幫你介紹客戶咧!唉……不過算了!」

   一聽見他要介紹客戶,她的耳朵都變尖了,原本還打算對他不理不睬,這下可好了,她完全沒自尊的抓住他衣角。

   她紅著臉蛋,心不甘、情不願的嘟囔問道:

   「喂!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啦……」

   「我說,要介、紹、客、戶、給你。」

   他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她卻聽得一愣一愣,還以為自己幻聽咧!

   許久,萬如意回過神來,急忙驚呼:

   「真的嗎?你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

   老實說,一知道她是個保險業務員後,他就想幫她介紹客戶。

   也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想這麼做!

   辛原老覺得她去拉保險時,一定是不得要領,處處碰壁!依她的情況,非得有人幫忙介紹不可。

   好歹他們認識之後,他也吃了不少她的貢品,適時幫助她是應該的!

   況且,他……不知道怎麼說?她雖然是個麻煩精,可是,她跟其它女人麻煩的程度似乎不太一樣。

   她多了一份清新的感覺,好像喝檸檬汁,有種酸中帶甜的滋味,很特別!

   她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話裡的真假,沉默半晌,終於開口問:

   「你是說真的?」

   「當然。」

   「那好,今天的泡芙都是你的了!一定要幫我介紹客戶喔!否則你小心食言而肥。」

   「哈哈!你放一百個心,謝啦!」

   辛原不客氣取走她手上的泡芙,馬上拆開盒子先嘗為快。

   她本想咬他一口,卻被他反將一軍,結果為了難得可貴的「客戶」,她只能雙手奉上貢品,好換取微薄的報酬。

   看他吃泡芙的幸福模樣,不由得使萬如意好生羨慕。

   她也好想吃泡芙呀,但自己都說全給他了……算了,她還是在一旁流流口水、過過乾癮吧!

   「你……別一直吞口水,如果想吃,就拿去吃啊。」

   萬如意的口水簡直快流出來了,辛原深覺她貪吃的表情好笑至極。

   不過,他並不想捉弄她,老實說,一個人享用美食,不如兩個人一起吃,來得美味有趣,所以他大發慈悲,願意與她一同分享。

   「真的?那謝謝囉!」

   不等他確認,她漾開無邪的甜美笑容,馬上拿起泡芙,咬下好一大口。

   沒多久時間,兩人沉浸在愉悅的氣氛中,再度享用他倆專屬的午茶時間。

   片刻,辛原家開始鈴聲大作。

   叮哆--叮哆--對方按鈴的方式,感覺十分急促。

   除了萬如意,他實在猜不出有誰會來拜訪他?

   兩人好奇的面面相覷,隨即他開口說:「我去開門。」

   辛原走向門口,把門一開,一個意外的訪客站在他面前。

   「如意是不是在這裡?」

   站在外頭的王禾翔一見到辛原,便怒氣沖沖的質問著。

   「嗯,她在這裡,請進。」

   辛原不清楚對方在氣什麼?只是平靜的回答,邀請他進家門。

   「謝謝,不用了!麻煩辛先生幫我叫她出來。」他相當不領情,表情依舊嚴肅的很。

   他氣憤的聲音震耳欲聾,根本不需要辛原多此一舉的叫她出來。

   萬如意老早就聽見王禾翔的怒吼,聞聲而來。

   「學長……有什麼事?」她一臉莫名其妙,還帶著一絲畏懼。心想最近學長真容易生氣啊!

   「如意,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打你手機也不接?今天有講師要來講課,你忘了報名就得去聽嗎?」

   之前,他在公司等她回來聽演講,不過卻怎麼都不見她的人。

   心想這小笨蛋肯定是忘了這件事,於是撥了好幾通手機找她,可她沒接電話,接著,他撥她家的電話一樣沒人接聽。

   他開始臆測她會跑到哪裡去?聚餐?逛街?不!應該都不是!

   以她爽朗的個性來說,要是有約會的話,他一定會事先知道,因為她向來藏不住心事。

   最後,王禾翔想到辛原這號人物,加上如意最近老說自己常去他家,他猜想如意可能是跑去那男人的家裡……

   一旦如此猜測,他心裡開始感到不是滋味。

   一股焦躁和不安湧上心頭,他非得跑一趟美滿天廈確認不可。

   原本就已經耐不住性子的他,一知道萬如意人真在辛原家裡,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只是,當他見到萬如意後,卻什麼氣都沒了,語調不如對待辛原般的兇惡。

   萬如意得知學長的來意,先是頓了頓,接著才驚呼出來。

   「啊--我忘得一乾二淨!」

   她是怎麼回事?竟然把這種重要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真是的……都是因為今天又有兩張新保單的關係……

   一高興就得意忘形,加上她腦子裡只想趕快回來,跟辛原一起分享好消息,所以才會忘記這件事。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和辛原一起分享喜悅比較重要!

   她一直覺得工作很重要,所以就算如何迷糊,也不會忘記自己分內的工作,但她最近老是忘記……像上次,自己就忘了要開會……到底為什麼啊?

   思考了一會,萬如意的小腦袋瓜有些混亂,乾脆不再去想,反而將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

   「學長,現在去還來得及吧?」

   「嗯!不過要馬上出發喔!」

   「知道了,我去拿包包出來,立刻出發。」

   語畢,萬如意匆忙回家,拿起皮包,隨後就和王禾翔一起離開。

   而辛原默默的看著他們的舉動,直到兩個人離開他的視線為止。

   這一次,王禾翔像上回一樣,給了辛原一記眼神。

   只是,那眼神非常令人不舒服,他的目光總是帶有強烈的妒嫉和怨恨,看得辛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頗不自在。

   想必,王禾翔已經完全把辛原當成頭號敵人了!

   唉……辛原覺得無力又可笑,大歎一大氣。

   女人的嫉妒,讓他吃不消;男人的嫉妒,更是讓他難以消受。

   ***

   嫉妒是種微妙的力量與情緒,它包含危險與安全。

   倘若能適時操控這樣的情緒和力量,它絕對是保護自己的一項利器。

   可惜,能夠駕馭它的人少之又少,因為大家總會為愛情而昏了頭。

   關於「嫉妒」這種情緒,辛原可是敬謝不敏。

   遭受王禾翔白眼後的兩天,辛原有些刻意的躲著萬如意,因為他不想被她男友誤會,即使他很想跟她成為好朋友。

   呵……辛原不自覺地一笑,他怎麼會想要跟她做朋友,他不是認為她是個麻煩嗎?

   感覺這種事真沒個准,現在他還是覺得她是個麻煩,不過是個能夠帶來歡樂的可愛麻煩。

   躲過了那兩天後,辛原緊接著飛去歐洲,這次一去有兩個禮拜之久,換言之,他與她足足有十多天不見。

   拖著行李,他慢慢接近自己的家,心想會不會巧遇萬如意?

   還有,上次他去巴黎時,她竟在他家門口貼滿便條紙,是否這次也一樣?

   不料,他卻猜錯了!當然,鐵門上還是有便條紙,不過也只有那一張而已。

   他撕下便條紙,看見上面寫著:

   食言而肥的傢伙,

   是不是不想幫我介紹客戶,所以躲著我啊?

   沒良心的鄰居看到紙條,請速速聯絡!

   萬如意留

   便條紙上的文字充滿趣味,就像她一樣可愛。

   辛原忍俊不住的笑出來,心想這小妮子還真是遲鈍!

   他辛原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躲著她嗎?她肯定沒注意到,她那學長男友的強烈醋意。

   搖搖頭,他不再多想的走回家中。

   總之,萬如意今晚若是發現便條紙消失,應該就會自己找上門來,用不著他去聯絡她。

   ***

   傍晚

   萬如意經過辛原家門口,乍見便條紙不見了,猜想他已回家,乾脆直接按下他家門鈴。

   果然,他家鐵門馬上大開,可出來應門的男人,萬如意卻不認識。

   對方面無表情,看上去有點凶,唔……感覺是個很性格的男人,不過他說話的語氣卻相當禮貌。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請問辛原在嗎?喔……有住這個人吧?」萬如意小心翼翼問著。

   誇張的心想,辛原不是搬走了吧?不過是沒幫她介紹客戶而已,用不著採取這種激烈手段。

   就算要搬,手腳也不必那麼快……

   男人看著萬如意,像是明白了什麼事,他想討厭麻煩的辛原終於開竅了。

   他知道辛原一向不喜歡與人交往,尤其是女孩子,他和辛原相處二十幾年,還是第三次看見女孩子來訪。

   第一次是小時候的鄰居,第二次是高中時年輕的女教師……

   男人猜想這個女孩……也許、或許、可能、大概是他們家阿原的女友!

   然後他開口道:「你……你是阿原的女朋友嗎?來,請進。」他咧嘴一笑,還真不適合他那張性格的臉。

   咦?他親暱喚著辛原的名字,莫非他跟辛原關係匪淺?

   等等!他……他剛剛稱她是辛原的什麼?

   女、女、女、女朋友?萬如意慢半拍的意會過來,突然身體一熱,心臟躍動得的幾乎失速。

   她心裡有一種甜蜜、心悸的感覺,她說不出這種滋味……

   剎那間,她被這個陌生男人當成是辛原的女友,竟有種難以言喻的高興。

   奇妙的、觸電般的!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竄流過她體內的每個細胞。

   她雙頰酡紅、身體發熱就像生病,頭腦昏昏的厘不清這沒由來的興奮。

   她太在意這樣的稱謂,呆得一動也不動,陷入自我世界中,無法響應眼前的男人。

   「小姐?」

   她突然呆住,男人感到莫名其妙,於是又叫了她一聲。

   可萬如意還是沒反應,直到一個熟悉的男音傳來,她才抬頭一看。

   「哥!你在跟誰說話啊?」辛原從那開門的男人身後出現。

   「是你?進來呀!站在門口做什麼?」

   辛原看見她時沒有多大反應,畢竟他早猜到,她會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只是,看到許久不見的她,辛原展露出真心的笑容,不再自我欺騙,果然,他一直是想見她的!

   其實,躲著萬如意的那兩天,和出國的那段日子,辛原老是想起她的小臉。

   誇張又可愛的表情,在他腦海裡縈繞不去,一想起來,他常會莫名的發笑,惹得旁人側目。

   漸漸地,他心境上的改變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思索,她的身影為什麼會佔據自己的思緒?

   躲避她,反而更想她?他是怎麼了?真想搶別人女朋友不成?

   不!他只是想跟她做好朋友,因為第一次有人如此貼近他……

   很多事情會逐漸成為習慣,看來他已經不能沒有這位「麻煩鄰居」的叨擾了。

   算了!他一直躲著她,並不能解決他想念對方的矛盾心情。

   況且,他和她現在的確也只是鄰居、朋友而已,他根本毋需去理--王禾翔的敵意。

   清者自清!管他誤不誤會?

   總之自己就是想看她、接近她,想和她聊天吃飯,朋友之間做這種事情,並不為過吧?

   當他見到萬如意的瞬間,馬上便敲定這樣的想法,他決定不再躲著她!

   不過……她怎麼呆成這樣啊?叫了她許久,居然到現在都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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