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雪,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
千金遊子問之。
——徐再思.折桂金
分不清是夢?是幻?趙玉嬌彷彿進入詭譎幽冥的恐怖異獄,看不見前方的路,也摸不著來時的途徑,只覺得輕飄飄的身子被困在層層的白霧裡。
「哈哈哈——該死的朱家男人,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刻,看我怎麼收拾你!」
隨著一聲淒厲的怪笑,趙玉嬌眼前一晃,陡然出現一名七孔流血的鬼怪面孔,伸長枯瘦的手,掐向她的咽喉部位——
「我不姓朱,更不是男人,你是不是找錯人啦?」尚處於迷糊狀態的趙玉嬌,面對這種可怕的場面,竟然還有心情和「鬼物」爭辯。
「沒錯,就是你!為了讓你死得明白一點,不做糊塗鬼,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只要是跟朱四皇叔的血脈扯上關係之人都得死!」
「你可不可以說得更清楚一點?」
她還真有追根究柢的精神呢!
「笨丫頭!還不逃命,窮蘑菇啥呀!?」後腦被重重的敲了一記,趙玉嬌不由得皺起眉頭。
她回頭一看,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白髮老爺爺,正對著她吹鬍子瞪眼睛。
「老爺爺,您打哪兒來的?」
「那兒!」男人哭笑不得的指一指掛在她胸前的玉珮,「早在一百多年前,我就推算到咱們趙家到了你這一代就快玩完啦!不想點法子救救你,實在於心不忍——笨丫頭,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我是誰了吧!?」
「哼!罵人家笨,又說人家應該明白您是誰,唉——老爺爺,您可真矛盾呢!」趙玉嬌調皮的吐吐舌頭,冷不防的腦袋又挨了一記!
「沒大沒小的,喊『祖爺爺』!」
「哼!」她從鼻孔噴氣以表達她心中的不滿,再大聲的喊道:「祖爺爺!」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既然來了,就一道受死吧!」
女鬼再度出招,男人卻輕而易舉的躲過她的襲擊。
「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饒過這丫頭吧!」
「你以為你是誰,竟敢阻止老娘復仇!?」女鬼咄咄逼人的問。
男人不疾不徐的回答,「在下趙世安,別號臨波雅人——」
「啊?你是臨波公子?」鬼影簌簌顫動,「原居皇城外街的……臨波三子?」
「是呀!你為什麼……莫非,你是——朱鶴!你是朱鶴嗎?」男人驚呼一聲,只一瞬間,他就從老人變成年輕瀟灑的公子哥。
見他一步步逼近,女鬼竟然掩住面容,急急的倒退,「別瞧我!公子,別瞧我——我只不過是下賤的丫頭阿草罷了!」
「阿草就是我的朱鶴,鶴兒,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這一百多年來,我上天下地,用盡各種方法始終尋不到你——原來,你一直逗留在人間!」他長歎一聲,忍不住流下兩行熱淚。
「不會吧!?男人也會哭?而且還哭得這麼淒慘?」語畢,趙玉嬌的腦袋又挨了一記,她撫著吃痛的腦袋,不平的抗議道:「老爺爺,就算您是咱家的老祖宗,也不該動不動就打人呀!」
「是嗎?那未出嫁的閨女成天跟男人混在一起又成何體統?」恢復年輕貌的男人板著臉孔教訓趙玉嬌。
「是他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嘛!人家根本不能——」趙玉嬌囁嚅的說。
「你呀——」男人也不知該怎麼說她了。
他看向剛才被他稱作「鶴兒」的女鬼,只見她經過一陣簌簌抖動後,也從鬼魅幻化成一名楚楚動人,風姿綽約的年輕姑娘。
「鶴兒!」
「公子!」
兩個分開一百多年的戀人緊緊相擁,互訴長久以來的思念之情。
「那丫頭身上戴的就是以你我之名命名的玉珮『朱鶴臨波』——你始終是我的人啊!」
「不,阿草不配!阿草已不是公子當初認識的那個純潔的姑娘鶴兒——」女人淌下悔恨的淚水,她哀傷的模樣讓趙玉嬌忍不住灑下同情的眼淚。
「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鶴兒,純白優雅的仙鶴——」
「不!公子根本不知道阿草做了什麼?為了復仇,阿草的雙手沾滿血腥,若不是朱四皇叔最後的這滴骨血有神明守護,阿草早就了結了他的性命,而我雖然無法直接對他下手,可我在他身上下了詛咒,凡是與他有瓜葛的女子,全因為看見厲鬼的可怖臉孔而嚇瘋了——」
「鶴兒,無論你犯下什麼滔天大罪,我都會跟你一起承擔!」男人的誓言軟化了她最後的一絲抗拒。
一旁的趙玉嬌從他倆的言談中,明白了這對苦戀的鴛鴦經歷過的苦難——
原來,阿草與臨波公子是青梅竹馬,兩人從小感情深厚,長大後更深愛著彼此,許下了生生世世至死不渝的山盟海誓。
但是,阿草的爹是個嫌貧愛富的賭鬼,有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兒,自然想好好的利用她大撈一筆,而只稱得上小康的趙家根本拿不出他要求的聘金。
於是,一對有情人被迫分開——阿草被送入朱四皇叔府內,成為他的侍妾,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臨波公子則隨家人遷居至趙州城。
「朱四皇叔的王妃心腸歹毒,經常狠狠的毒打咱們這些侍妾,荒淫無度的朱四皇叔是更用盡各種變態的手段淫虐咱們這些可憐的女子——」
「那你為什麼不想辦法逃走?」趙玉嬌問。
「阿草向來守本分,只求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誰知道——」女人一時悲從中來,淚水潸然落下。「有人誣賴阿草勾引府內的侍衛,朱四皇叔一氣之下凌遲阿草至死,死後屍骨被埋在府裡的豬圈裡,遭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阿草死不瞑目,阿草決定要報仇,要逼死朱四皇叔所有的子孫!」
「不行!雍達不是壞人,你不能害死他!」趙玉嬌驚慌的叫道。
「他身上流著朱四皇叔的血,難道你不怕他也會那樣對待你?」女人問她。
「鶴兒,不管玉嬌將來的命運如何?你都不能決定朱雍達的生死啊!」男人喟歎道:「要是你當初嫁給我,嬌兒就是你的孫女,何苦教她遭遇跟咱們一樣生離死別的命運?」男人免不了要幫自己的子孫說情。
寬恕與復仇同時在阿草的心中形成拉鋸戰,最後,她選擇投向情人的懷抱。
「鶴兒,叫玉嬌把你的屍骸取出,安葬趙氏祖塋內,以後咱們兩人長相廝守,一塊兒來贖罪。」
「公子——」阿草已無言,這曾是她不敢奢望的美夢啊!
「可是,祖爺爺,朱四皇叔府上是玉嬌可以說去就去的嗎?好像……很難耶!」要去又臭又髒的豬圈裡取屍骨?天啊!饒了她吧!
見趙玉嬌一副不願意的樣子,男人火氣的怒喝道:「要你做點事,你就推三阻四的,簡直是目無尊長!」
「玉嬌,要是你了我這樁心願,我會給你一樣禮物以答謝你的重葬之恩。」說完,女人就要跪下。
趙玉嬌連忙伸手去扶她起來,卻碰觸不到任何東西,只抓到一把空氣。
「玉嬌,你所看見的只是虛影,咱們都是鬼魂!」男人解答她的困惑。
「其實,朱雍達還算對你有情,知道凡是跟他有牽扯的女子都會遭遇不幸,所以遲遲不敢跨越最後一道防線——」女人指向沉睡中的朱雍達,「不過,你得好好的想清楚,你今生是不是非他莫屬?」
「這——」
「你有何難言之隱?」女人問。
「我當然希望今生可以跟他共度,不過,他願意嗎?我不要強人所難,我希望我們是兩情相悅的。」趙玉嬌說。
男人聽了滿意的點點頭,但仍免不了叨絮,「你們尚未成親,這麼糾纏在一起是不對的,就是因為如此,咱們這些鬼魂才能輕易的接近你們,往後你們得多多行善補過,知道嗎!?」
「知道了。」趙玉嬌吐吐舌道。
「朱雍達快醒了,咱們快走吧!」男人向女人說道。
「好!」一道冷光由女人指尖射出,筆直射向朱雍達的腰腹部位,接著她又喃喃念著一長串咒語。
趙玉嬌嚇了一跳,急忙跑到朱雍達身旁,憂心忡仲的探看他,正想回頭問女人這是怎麼一回事時,一回頭,就發現偌大的空間裡除了她,沒有別人——
「小東西,小東西!」隨著猛力的搖撼,趙玉嬌慢慢的睜開眼簾,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你在作噩夢嗎?別怕,我在這兒陪你!」
「嗯……祖爺爺來找人家,好累喔——」趙玉嬌說完,枕著他的臂膀又睡著了。
朱雍達探探她的額頭,發現她沒事,這才放下心來,默默無語的守著她,直到天明……
***
「尚未離開趙州城?很好,你可以退下了!」朱雍達啜了一口茶,佈滿血絲的雙眸微微瞇起。
過了一會兒,見冷無情還杵在原地,他不免詫異地問:「還有事嗎?」
「別對褚良光『兄妹』出手!」
「你在警告我嗎?」朱雍達冷哼一聲。
冷無情沒有回應他的話,反而說道:「能平平安安的待在你身邊度過個把月的姑娘,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啊!」
「我知道!」朱雍達看著冷無情,「頭一回聽你說這麼多話,真難得!莫非你也對她動了心?」敢跟他爭女人?簡直不要命了!
「我只是好意提醒你——」憶及可人兒的苦苦哀求。冷無情撂下最後一句話,「好自為之!」而後,他轉身就走。
朱雍達緊握雙拳,眼裡露出危險的光芒。他突然感到心焦不已,迫不及待的想見趙玉嬌一面。
他來到趙玉嬌的房裡,一見到她,大手一攬便要抱她,不料卻碰了一鼻子灰——
「你不能靠近我,也不能對我毛手毛腳的,祖爺爺吩咐咱們得『潔身自愛』!」趙玉嬌連忙躲到桌子底下。
打從她作了那個夢之後,她就拒絕與朱雍達親密,雖然她也捨不得——可是,一想到他倆在溫存的時候,祖爺爺會冒出來監視,再大的熱情也會熄滅啊!
「你天天躺在我的懷裡睡覺,為什麼我就沒有見到你所說的鬼爺爺?」他蹲下身想把她從桌子底下撈出來,可她卻像條泥鰍似的閃躲著。
「你每次都趁我睡著以後把我抱到你的房裡,那不算數啦!」奇怪,她的房門都栓得好好的,為何還是擋不了他的「大駕光臨」?害她每每在他溫暖的胸膛中醒來都害臊不已。
「怎麼不算數?你的鬼爺爺若是計較這一點,那你被我抱著睡覺的時候應該是噩夢連連,而不是像小豬一樣打呼。」
「人家才沒有像小豬一樣打呼咧!」一個不留心,趙玉嬌的足踝被他勾住,整個人被拖了出來,落入他寬大的胸膛裡。
朱雍達氣息微喘,心中有兩個想法在交戰,一是好好的揍她一頓小屁屁,一是狠狠的吻她一遍,把他連日來被拒絕的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不瞭解他複雜的心思,趙玉嬌發出殺豬般的哀叫,「別碰我!不然你的手會爛掉,嘴巴會爛掉,全身爛光光!」
「這是詛咒嗎?」朱雍達算是開了眼界。「小東西,看來我最近寵你寵過了頭,你才會不把我放在眼裡!」
「人家就是不想把你放在眼裡嘛!」趙玉嬌在他懷裡掙扎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朱雍達非逼出她的真心話不可。
「每次看見你,我就好想跟以前一樣,抱抱你、親親你,可是,一想到祖爺爺說這是逾矩——哎呀!人家不要變成壞姑娘嘛!都是你害的!」
「小東西,你是我的,就算你的鬼爺爺從中阻擾,我一樣要得到你,我想要的東西,沒人能跟我搶!」
「是嗎?那些跟你訂親的姑娘呢?」趙玉嬌頂回去。
「是誰告訴你的?」他額上的青筋暴露,不自覺的加重手上的力道。
趙玉嬌痛得哇哇大叫,「就是祖爺爺他們說的嘛!」
「說!你在替誰掩飾,難道是——冷無情!?」強烈的妒意襲向他的心頭,「你是什麼時候跟冷無情發生姦情的?怪不得你處處防著我,不讓我碰!」
「你在胡說些什麼?那明明是祖爺爺和朱鶴姑娘告訴我的——」
「朱鶴?」那又是誰?
「就是曾經在你家被虐待致死的苦命阿草咩!」
「阿草?」朱雍達渾身一震。
「阿草」是個禁忌,這世上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皇帝、高僧和他。
為了解開他身上所受的詛咒,皇帝曾經秘密為他舉辦法事,當時只招來一名自稱是「阿草」的女鬼,口口聲聲的說要為自己復仇,不願意和解。
如今,高僧已作古,而皇帝和他都不可能洩密,唯一可能的理由是——
「你見鬼了!」
趙玉嬌的大眼滴溜溜的一轉,噘起紅唇抗議道:「我講了這麼久,你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人家我隔天醒來後就去查祖譜,想確認有沒有臨波公子這個人,結果——真讓我找著啦!還看到他親筆描繪的『朱鶴姑娘』畫像。」
「他們……他們說了些什麼?可有告訴你……我被詛咒的那件事?」
「祖爺爺說咱們逾矩了,非得行善補過不可,所以,我才會積極的尋找『李寡婦刺死大伯』的案冊,希望可以平反那樁冤獄嘛!」她努力掙扎了老半天,仍教他抱得緊緊的。
「憑你?」他睨著她。
「你不相信我?」
她氣鼓雙頰的模樣可愛極了,教朱雍達忍不住「逾矩」的吻了她的臉頰一下。
「啊——你為什麼不能忍嘛!?」趙玉嬌嬌斥道。
「我想怎樣就怎樣,即便是那些鬼話也嚇唬不了我!」他冷嗤一聲以表達自己的不在意。
「怪不得人家都說你狂妄!」她也學他冷哼一聲。
然後,她的嫩頸又慘遭狼吻……
「不要啦!萬一被別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啊!」她嬌喘吁吁的制止他。「咱們不該這樣的!」
「你若不讓我在房裡親個夠,那我就要在眾人面親你!」他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咧!
「暴君!」趙玉嬌咕噥著。「暴君、暴君、大暴君!」
「你可以再大聲一點。」他大聲威脅,「我聽不見。」
「哼!你只會對人家發脾氣,也不好好的疼人家。」趙玉嬌可憐兮兮的說。
「是你自己躲著不讓我疼,還敢怪我?」看她一副委屈的模樣,他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消了。「來!讓我好好的疼疼你。」
「人家不要那種疼嘛!-想到跟你在一起就會被『他們』監視,我……我就——」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只好這麼做了!」他在心中做下決定。
「你要怎麼做?」趙玉嬌好奇的問。
「你先親我,我再告訴你!」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只好乖乖的送上一記香吻。
「『李寡婦』那樁案子由我來辦!」他不容拒絕的說。
「你瞧不起人家的能力啊?」她抗議道。
「嗯!」他直認不諱。「既然檔案室裡找不到那件案子的案冊,早該調縣丞或上一任縣令來問了,還在這邊窮蘑菇。」
「人家又不像你,有那麼大的權力。」言下之意,他是「惡勢力」,專門以大欺小。
「不要!?好——那這件案子就算了!」他很乾脆的說。
「不可以啦!再不翻案,李寡婦就要被砍頭了!」讓他去忙,她在後面「搶」功似乎也不錯。
他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似笑非笑的說:「成功翻案後,功勞可以歸你,但是,不准你再拒絕我。」
啊!?為了破案,她還得奉獻出自己?
「不行!」她抗議。「你不可以乘機佔我便宜。」
「你沒有其他選擇。」他輕佻的咬住她的鼻尖。「親我!」他立刻試驗她的「服從性」。「重一點!」
趙玉嬌想也沒想的便狠狠咬住他的下唇-痛得他差點流下眼淚,滿腔怒氣就要爆發,她又適時的鬆口,輕輕的舔過他被咬的部位。「很痛吧?」
「你真頑皮。」他沒轍的點點她的額頭。「那你要不要聽我的第二個決定啊?」
不等他要求,她主動在他頸上印下一連串濕濡的吻。
「我要確定我對你的所有權!」朱雍達認真的說。
「那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要娶我?」她倒抽一口涼氣。
「差不多!」
「我爹不會答應的,他不會讓我嫁去那麼遠的地方。」趙玉嬌的頭搖得像波浪鼓,「而且,他說跟有權勢的人攀親很累人。」
「你爹?怎麼你跟死人的交情特別好?」他皺起眉,冷聲道:「一個鬼爺爺不夠,又添個死人老爹來湊啥熱鬧?」
「我爹才沒死咧!他活得好好的!」趙玉嬌衝動的脫口而出。
「褚老爺明明死了,為何你要說你爹還活著?」他犀利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趙玉嬌驚喘不已,忙不迭地舉起小手遮住他的眼睛。
「小東西!?」
「別那樣嚇人家嘛!你明知道人家膽子小!你要是把人家嚇壞了,就沒有人陪你玩了喲!」
「你呀!」他拿開她柔軟的小手,重重的在她的手心吻了一記。「越來越懂得如何威脅我了!」
「你教導有方嘛!」
她施展撒嬌的功力,驅散滿室的火藥味。
「別以為你唬唬兩句就能矇混過去了。」他捧起她白淨的小臉,粗嗄的在她耳邊低喃,「你想用這招來轉移話題……哼!」
感覺到她的雙手無力的搭上他的肩膀,氣息變得喘促,他胯間的亢奮也越來越興奮。
「雍……達……」她輕喊他的名字。
他聽得骨頭都酥了,但仍努力維持最後一點理智,啞聲說道:「你還是不肯說?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可以查!」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下一瞬間,笑聲化成細細碎碎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