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書院放假,凌語懷邀請權品騏一塊前去書坊。
兩人說說笑笑地經過幾條街,眼看書坊就在不遠處,怎料前方莫名閃出五道人影,令他們提高警覺地望向來者。
五名男子身穿其他書院的服飾,大搖大擺地擋住他們的去路。凌語懷明白他們不懷好意,將注意力放到那帶頭之人身上,忽地感到十分眼熟,不自覺地微瞇起眼。
帶頭之人邪惡一笑,瞧他那目中無人、眼帶輕蔑的模樣,還真是將流氓個性發揮得淋漓盡致,教人打從心底感到厭惡。
「你們是誰?有事嗎?」權品騏伸手護住身旁的凌語懷。
帶頭之人輕鬆聳肩,「沒什麼?只是想告訴兩位,你們闖到本少爺的地盤來,所以想跟你們要些過路銀兩。」
「你們的地盤?」凌語懷不敢相信,輕嘖一聲,「笑話!路又不是你家開的,憑什麼說是你的。」
帶頭之人哈哈大笑,「抱歉!凡是一品書院方圓五百哩之地,全在本少爺掌管之下。」
「喔……原來咱們來到一品書院了。」凌語懷不以為然地看向權品騏。「怪了!品騏,一品書院似乎也是所名院。怎麼?何時改收垃圾了。」
權品騏完全進入狀況,附和道:「我想是經費出了問題吧!畢竟要維持一家書院也不是件容易之事,萬不得已就算破銅爛鐵也得收吧!唉!看來一品書院的水準開始降低了,真是可惜。」
「住口!你們這兩個臭小子,居然敢拐彎抹角罵本少爺是垃圾、破銅爛鐵,找死!」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他們正指桑罵槐。
凌語懷一臉訝異,「咦?咱們又沒指名道姓,你……怎麼自己承認起來!」
「你……可惡!不給你們點教訓,本少爺就不叫楊大濤。」帶頭之人道出真實身份。
楊大濤!原來他是楊大禱,凌語懷對這名字可熟了,怪不得覺得他十分眼熟。
「原來你是楊大濤!」凌語懷不屑地斜睨他,「嘖嘖嘖,想不到都五年了,你居然還在混流氓。嗯……這回收了四名手下,陣容變強了。」
那輕鬆亳不畏懼的語調令楊大濤感到不安,「你……你是誰?」
「我是誰,難道你認不出來了嗎?」凌語懷勾起壞壞一笑。
楊大濤不斷打量她,依舊糊塗不知她的身份。
凌語懷懶得與他猜謎,索性報出全名,「我是凌家大少,凌語懷是也。」
「什麼!凌……凌語懷?你……你是凌語懷?」楊大濤聽見這名字,彷彿矮了半截。五年前在東門的種種屈辱一下湧上,怒意與膽怯相繼升起。
「楊大濤,你真不簡單!在東門你拚命想當老大,到了西門你還努力想稱王,厲害!」凌語懷的口吻改為敬佩。
楊大濤聽出她的嘲諷,怒火燃起,決定以人數多寡對付他們。
「哼!既然咱們碰上了,那就看看誰有資格當老大吧!」楊大濤手一擺,命今四名手下動手。
凌語懷未料他如此沒品,說動手就動手,立刻以眼神向權品騏暗示。
權品騏明白,唇角一勾,兩人身影瞬間消失。
四人見狀,一陣錯愕,隨即一陣風朝他們掃來,只見兩道腿影乍現,四人肩上連連遭擊,相繼慘叫出聲。
風停,人也止,凌語懷與權品騏兩人瀟灑自然地出現在楊大濤左右兩側,逕自輕笑著。
「輪到你了!」
楊大濤因他們速度之快嚇得目瞪口呆,一時無法回應。
凌語懷快手一掃,只見他跪在地上,抱著肚子哀號。
「看你還敢不敢作成作福!」凌語懷瞪著他道。
短短幾秒,楊大濤便落敗,可想而知,這五年來凌語懷的武藝更勝一籌,而他卻一點進步也沒有。
心中的憤恨像火般越燒越烈,楊大濤忍著痛楚,將手探入腰際,一碰到匕首就猛地抽出,轉身朝後方之人狠狠剌去。
「小心!」凌語懷喊道。
她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不願權品騏受傷,情急之下便衝到他前方為他擋下那一刀。
「啊!」利劍剌入凌語懷右肩胛,她忍住呻吟,在痛楚未傳入腦中前揮掌擊向楊大濤的胸口,頓時讓他飛了出去,掉落地面時嘴角已吐出不少鮮血。
「啊……」楊大濤大聲呻吟著。他的四名手下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匆匆扶起他,狼狽不堪地落荒而逃。
權品騏終於明白方才發生之事,只見凌語懷的衣裳已染紅。
「語懷!語懷,你還好吧!語懷!」他體內所有的細胞彷彿死去一大半,尤其見到她那由紅轉為蒼白的臉色,胸口更是如遭狠狠一抽。
「沒事……還好……刀子沒刺太深……」說著,她伸手將那匕首用力抽出。
「別亂來!」他來不及阻止了。
凌語懷以手迅速壓住傷口,「你別擔心,等血止住就不會有事了。」為了不讓他擔心,她牽動嘴角想以笑回應。
權品騏對她那大膽不怕死的舉動完全折服,「你啊!真是……算了。把衣服脫下,讓我幫你止血吧!」他自腰際取出一瓶刀傷藥。
凌語懷聞言,退了一大步。「不……不用了!你把藥給我,我自己來吧!」開玩笑,她哪能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不行!我不放心,快點讓我看你的傷口。」他上前一步,伸手想碰她肩。
「不行!」她閃過,匆忙地朝一條巷子而去,豈知竟是死巷。糟了!
「語懷,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快把衣服脫下。」權品騏一心只想為她止血,根本無暇去注意她的不對勁。
「你……別亂來,雖然現在四下無人,但我也不想袒胸露背。」她緊張地靠著牆,想找機會溜走,偏偏唯一的出口就是權品騏所站的位子。
瞧她額頭冒著冷汗,臉色漸白,呼吸更是紊亂到極點,權品騏的心更加不忍,當下決定狠下心來。「現在是非常時機,由不得你。」語畢,他上前抓住她的手,強迫她將傷口露出。
「啊!不要——」她無法阻止他的力道,衣服狠狠地遭他扯開,以布條遮掩的豐腴胸部清楚地呈現在他眼前。
剎那間,權品騏怔住了!
「這……語懷……你……」怎會是個……他愣愣地盯著她,雙眸透露出無法形容的震驚與錯愕。
「你……下流胚子!」不分由說地,她一巴掌先揮出,接著抓緊衣物將他推開,奔離巷子。
天呀!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這時候呢?凌語懷原想在離開書院後向他坦白真相,如今卻在這種情況下被揭穿。
什麼約定都沒了!就連書院……她也無法再待下去了……
「凌姊姊,你怎麼了?老天!你的衣服怎麼……還有血!」胡允兒見到駐足門口的凌語懷,尖叫出來。
凌語懷以指求她,「小聲點,別讓人聽見。」
胡允兒明白地左顧右盼,瞧見四下無人,趕忙上前扶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
她喘著氣,「晚點再跟你解釋。允兒,麻煩你扶我進屋,幫我……」
「我知道了。你別再說話,靠著我吧!」胡允兒扶著她匆匆進屋來到床前,讓她依靠在床柱上,接著立刻端來清水和刀傷藥。
好不容易血止住,傷口也包紮完畢。胡允兒坐在她身旁,取出絲巾為她擦拭額上的汗水,耐心地等待她回答一切。
凌語懷沉默好一會,才無奈地將剛才發生的意外說出來,直教胡允兒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麼說……權大哥全知道了!」
她輕點頭,「嗯!想不到只剩一個月,居然會……算了!總之,我不能再待在書院了。」天知道要與大伙分開,她的心中是萬分的捨不得。
「凌姊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離開?」胡允兒緊張道。
「我曾答應我爹,待在書院的一年裡,若讓人發現我是女兒身,便要自動離開。」父親已經讓步答應她前來書院求學,她自然不能毀約。
胡允兒不願意她離開,「不要!凌姊姊,你別走!我想……事情應該沒那麼嚴重,權大哥——」
她伸手阻止她說下去,「沒用的。就算品騏願意保密,我也無法再繼續以男兒身與他共處一室,如今……我只有離開一途了。」
唉!或許是她想逃避吧!想起剛才權品騏那吃驚的模樣,她無法保證他會原諒她,與其讓兩人心中有疙瘩地相處,倒不如她主動離開。
「但是你這麼突然離開,不就更讓人懷疑?」胡允兒含淚的眼眸滿是不捨。
「放心,我已經想好了。」方才一路來這途中,她已做好打算,「幸好只剩一個月就停課。允兒,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好嗎?」
胡允兒想拒絕,但見她那哀求眼眸,為難地點頭。
「我想煩麻你幫我收拾我的行李,然後去找副院士,就跟他說我爹突然重病,我必須盡快趕回家,所以來不及向他辭行,好嗎?」
事到如今,她能回答不要嗎?胡允兒一想到要與凌語懷分開,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天呀!這……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凌姊姊,難道都沒有其他辦法嗎?」
凌語懷難過地垂下頭,「對不起,允兒。」
胡允兒淚流滿面地望著她,「凌姊姊……難道你就真捨得離開權大哥嗎?」
她當然捨不得,但有什麼辦法呢?發現她真實身份的人就是權品騏啊!凌語懷的心緒被不明情感揪得一場糊塗。
「好了!別再提!我好累,大概失血過多,我想睡一下。允兒,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在這,好嗎?」
胡允兒咬著下唇點頭。
凌語懷不願見她繼續落淚,伸手為她拭去淚珠,溫柔地安慰道:「允兒,好妹子,別哭了,咱們又不是天人永別,我只是回家罷了。你若想念我,隨時都可以到東門的凌府來找我。到時候我帶你四處去遊玩,所以別再難過了,好嗎?」
聽到這,胡允兒無法壓抑心中的難過,抱住她哭泣道:「凌姊姊……不要!允兒不要和你分開。從小……我就沒有朋友,凌姊姊是唯一的啊!」為了替父親分擔家計,她只有當丫鬟命,沒人正眼瞧她,沒人真心對她,更別說有誰想與她交朋友,只有……
凌語懷清楚一切,輕拍她的背,「我明白。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妹子!」
胡允兒不知哭了多久,待她抬起頭時,凌語懷已沉沉睡去。
瞧見這景象,她破涕為笑,心情平靜許多,「討厭!人家在這難過得要命,你居然還睡得著。」
服了凌語懷的個性,胡允兒小心翼翼地為她蓋上被褥,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打起精神後朝書院而去。
「什麼!語懷是女的!」
邵翊然、郝震烈、唐奎靳、邱謙詔四人在聽見權品騏的話後,吃驚的程度與他相同。
「翊然、震烈,難道你們不知道嗎?你們不是從小和語懷一塊長大,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是姑娘,莫非你們跟她串通好……」權品騏面對他們質問著,語氣裡透著怒意。
「誤會!天大誤會!我郝震烈對天發誓,我根本不知道語懷是……女的。」郝震烈抓著腦袋,似乎還無法接受。
邵翊然也不敢相信,撫著額,「怎麼會……語懷……居然是姑娘!」
唐奎靳見著他們兩人那模樣完全不像裝出來的,他肯定地道:「看樣子,你們也不知道真相。」
「凌家只有獨子,這是全城都知曉之事!」郝震烈激動道。
「沒錯!打從我與震烈一起進武館,語懷一直是凌家口中的公子,我們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對勁,怎知……」邵翊然無法說下去。
老實說,最丟臉的人是他與郝震烈吧!多年來的相處居然沒發現真相。
「看來,這其中必定有重要隱情在吧!」邱謙詔分析道。
「無論是什麼隱情,語懷女扮男裝進入書院是大事,咱們是否該告知副院士呢?品騏。」唐奎靳提出想法。
「別問我,我不知道!」他拒絕回答。腦海唯一想的只有「為什麼」?
他們是好友亦是知己,為什麼她要欺騙他呢?
權品騏移動身子來到另一處屬於凌語懷的床鋪前,望著上頭整齊的被褥,他眼神裡透著複雜難解的思緒。
大伙注意到好友的異樣,什麼安慰話也道不出。雖然邵翊然、郝震烈與凌懷語相處多年,但不知為何在聽見她是女兒身時,並未如想像中的吃驚,反倒是與她同窗近一年的權品騏遭受打擊的程度遠遠超過大伙的猜測。
她欺騙他,欺騙了近一年,無論她有何苦衷也不該如此欺騙他!權品騏緊閉雙眸,雙拳禁不住緊緊握著。
「我想咱們不如一塊去找語懷,請她給咱們一個解釋吧!」唐奎靳打破沉默。
郝震烈贊成,「沒錯!這事一定要問清楚,說什麼也要凌懷給咱們一個欺騙的理由。」說完他舉步到門前。
這時,門忽然開啟,胡允兒佇立在門口。
「允兒!」郝震烈訝異道。
大伙匆匆移開視線,權品騏也轉身面對胡允兒。
胡允兒進房,將門關上,態度冷靜地道:「你們不用去找凌姊姊了。她已經不在書院了!」
凌姊姊?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四人再度驚訝。
「沒錯!當我在飯廳見到她的時候就瞧出來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隱瞞大家,因為我知道凌姊姊會女扮男裝進入書院,一定有特別原因,所以我遲遲未將真相揭露。」胡允兒緩緩說著。
「怪不得你會突然與語懷走得如此親近。」邵翊然上前說道。
胡允兒含笑點頭,接著將視線移到權品騏身上,「凌姊姊曾經告訴我,她非常喜歡書院,也喜歡和你們在一起,她一直感到很幸運,自己能在恢復凌家小姐身份之前到書院讀書,進而認識一名難得的知己。」
權品騏默然地傾聽她的話。
「但,事與願違……」胡允兒輕歎氣,「凌姊姊曾答應凌伯伯絕不讓書院的人發現真相,否則她將放棄一切,結束書院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語懷再也不會回來了嗎?」郝震烈喊道。
見她點頭,邱謙詔不解地離開位子,「為什麼?其實語懷根本不用擔心,咱們都是她的好朋友,絕對不會出賣她。」
「沒錯!咱們都是她的好朋友,這秘密大伙會幫她守的。」唐奎靳也決定將真相隱瞞下來。
「允兒,告訴我們,語懷現在在哪?我們大夥一塊去找她回來。」邵翊然問道。
大伙紛紛附和,唯有權品騏佇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品騏,你發什麼呆?難道你希望語懷離開嗎?」唐奎靳朝他喊道。
「她這回離開說不定就不會回來了。」郝震烈提醒他。
權品騏望著好友們一言一句的勸說,而胡允兒則以渴望的眼神看著他,似乎暗示他,只要他開口願意去見凌語懷,她原意違背約定。
權品騏想開口,卻害怕吐出的句子並非心中所想,此時,他心中種種情感正糾纏不清地攪和在一起。
終於,他選擇拋開一切,沉默地離開房間。
在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胡允兒的淚珠也順勢滑落面頰。
「喂!權品騏,你怎麼可以——」郝震烈無法置信地想衝出去。
邵翊然連忙拉住他,「別追了!讓他冷靜一下吧!」
唐奎靳與邱謙詔似乎也明白,雙雙無奈地搖起頭來。
相信在他們這群人裡,唯一無法接受事實的人就是權品騏吧!畢竟他對凌語懷放下的感情,早已遠超出一般的同窗之情。
凌語懷的突然離去引起全書院的一陣騷動,就在大伙議論紛紛之時,書院的課程也告一段落,院生們歡天喜地的整理衣物、準備各自回鄉去。
邵翊然與郝震烈也提著行李準備離去,這時,唐奎靳與邱謙詔兩人急忙喚住他們。
「你們要跟我們一起回東門?為什麼?」郝震烈不懂地望著他們。
唐奎靳笑了笑,「一來坐客,二來見語懷。」
「是啊!老實說這一個月我們真的很想語懷,所以想請你們為我們帶路。怎麼?有困難嗎?」邱謙詔開口。
邵翊然搖頭,「不會,怎會困難呢?你們兩人的心情我們瞭解,其實我們也很想念語懷,不過……」
「不過怎樣?」唐奎靳急忙問道。
「不過這趟回去,恐怕很難見到語懷,畢竟我們都已知道她是姑娘一事,我想她可能會因此避不見面吧!」郝震烈說明。他們與凌語懷從小一塊長大,對於她的個性多少猜得到。
唐奎靳與邱謙詔兩人先是相望,最後下定決心,異口同聲道:「沒關係,我們願意碰碰運氣。」
瞧他們兩人如此堅定,邵翊然微笑道:「既然你們如此有誠意,那就一塊結伴而行吧!」
聞言,唐奎靳與邱謙詔開心地相互擊掌。突然,後方傳來叫喚聲。
「等等,你們等等我!」胡允兒上氣不接下氣地來到他們面前,「我也要跟你們一塊到東門。」
四人似乎早料到她會有此舉動,大伙明瞭地笑出來,尤其以邵翊然更是開心,他上前溫柔地取走她的包袱,為她分擔重量。
「允兒姑娘,大伙能不能見到語懷,可要靠你幫忙了。」
大夥一致認同地將目光移到她身上,惹得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問題!咱們出發吧!」胡允兒充滿信心。
「對了!那品騏呢?咱們要跟他說一聲嗎?」郝震烈突然問道。
霎時,大伙都失去笑容,心情一陣低沉。
「我想……權大哥應該……不會去吧!」胡允兒輕歎道。
郝震烈向大伙瞧一眼,敲敲自已的腦袋,「唉!我這人就是笨。算了!他們的事咱們也插不上。時候不早了,走吧!」他一個轉身先走去。
唐奎靳與邱謙詔趕忙跟上,邵翊然朝胡允兒一笑,她羞澀地垂下眼,兩人並肩一同離開。
五人的身影離書院越來越遠,一直佇立在門後的權品騏遲遲未移動腳步,臉上也失去往日的笑容。
一個月了,心中的痛依舊莫名地糾著,他十分明白,除非能找出那糾痛的理由,否則他根本無法冷靜地面對凌語懷。
唉!這個打破他十幾年來平靜生活的女子,他究竟該如何面對呢?權品騏帶著沉重的心情踏出書院,朝權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