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奕禎停下了腳步,回頭察看著,但身後什麼都沒有,她懷著疑惑再次踏上回家的路途,但那不屬於她的腳步聲卻再次於她身後不遠處響起。
她不敢再回頭看了,一路上那個不知名的腳步隨著她或走或停,她判斷不出對方的來意,只是加快腳步想離開這條巷子,一顆心像要跳出胸口,而後方那腳步的主人也察覺到她欲離開的意圖,竟也跟著加快了步伐。
佟奕禎愈走愈快,身後的人仍是如影隨行,到最後她已拔足狂奔,恐懼得幾乎要尖叫出聲,沒多久就喜極的發現家門已在望。
她一鼓作氣想衝回家,眼看就要摸上門把,卻突然被一旁伸出的魔手給逮個正著。
佟奕禎再也克制不住的放聲大叫。
「閉嘴,笨蛋!」身後的人迅速摀住她的唇,制止她再放出高分貝的音量。
佟奕禎猛然睜開眼,看見黑豹那張熟悉的俊容近在咫尺。
她用力投入他懷中緊緊地抱著他,身體在這一刻全然放鬆。
「有人在跟蹤我……」她抖著唇說。
「誰?」黑豹迅速抬起頭,機警的尋視,銳利的黑瞳直盯著前方空無一人的長巷。他本來打算追過去查看的,但隨即察覺到身上的拉力,她正緊緊地抱住他不放。
「我好害怕,我本來以為是『那個』,可是我平日又沒有害人,再怎樣也只小罪小惡,根本不是那麼嚴重的大罪,它們怎麼會跟著我?我簡直快嚇死了……」她嘰嘰喳喳地釋放被驚嚇過後的害怕。
「那個?哪個?」他皺眉打斷她的滔滔不絕。
「就是好兄弟嘛!」她打了個冷顫,笑得有些緊張兮兮。
「笨蛋!」他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她沒有警覺到那可能是歹徒或變態殺人魔,反而懼怕那些或許根本不存在的妖魔鬼怪。
佟奕禎也覺得自己好像擔心錯了對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以忍不住想為自己辯白,「因為我回頭看了好幾次都沒有看到人,只有腳步聲,我當然會以為是……那個……」
他瞪著她,瞪得她的頭愈垂愈低,聲音也愈來愈小。
「走吧!」她躲開他的注視,拉著他的手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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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殘留著血腥味,昏黃色的小燈泡在上方緩緩地搖曳著,沒有多大的照明作用,反而更增添了陰詭的氣息。
黑豹踱著無聲無息的步梭巡著,那雙金色的眼眸完全不受限於黑暗,他確認著地上的幾具屍體,果真沒有今晚狙擊的目標。
空氣中瀰漫著強烈的艾拉草氣味,這東西是非洲一種未開發的毒草,接觸高溫才會產生使人迷幻的效果,平常是不會對人產生任何影響。他覺得很不對勁,這種東西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濃烈的氣味擾亂了他的嗅覺,使他無法判別敵人的位置,再加上今晚任務首次的失敗,更讓他加深了心中的疑慮。這整件事就好像有人在暗中設局布樁一般,埋好了陷阱就等著他往裡面跳。
黑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體內不安的直覺竄到了頂點。
他欲退出時卻嗅到了活人的氣息,立刻知道心中不好的猜測成真。天花板上細微的喀啦聲音讓他迅速抬起頭來。
一座沉重的銀色籠子正當頭罩下!
黑豹發出了巨大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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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喲!」
佟奕禎咕噥著擦乾手上洗碗盤的水,刺耳的門鈴聲響遍整個屋內,她納悶是哪位冒失鬼那麼急。
拉開了大門,她看見外頭站著好幾名的陌生男子。
「你們……找誰?」她懷疑的問道。
「你!」男子說。
我?佟奕禎不解的看著這些陌生人,她根本不認識他們呀,可是她還來不及問出她的疑惑,他們在說完後就立刻動手摀住了她口鼻。
她瞪大眼奮力掙扎,想拉開那覆在口鼻上的白色手巾,但缺氧的肺在被迫吸入一陣怪異強烈的特殊氣味後,眼皮突然變得沉重,四肢也不聽使喚,最後只能無力的跌入深沉的黑暗中,軟綿綿得任那些人抱住她快速下墜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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闃黑的夜沉靜無語,彷彿所有的光線全被吞噬進那個深幽的大黑洞中。今晚的夜似乎隱隱有著詭異的興奮氣息。
偌大的空間裡明亮無比,偶爾還傳來幾聲野獸的低咆。這是一間很的倉庫,建構在某私人工業的廠區裡,此刻倉庫裡並沒有堆放任何物品,在近千坪的佔地中央只擺放了一個銀白色的籠子,裡頭關了一隻正咆哮走動的黑豹。
「看著,這是一頭多麼美麗的動物。」肥胖壯碩的中年男子臉色黝黑,唇 角此刻正掛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笑意。「沒想到你也會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吧。」
「高特先生。」一名高瘦的男子涎著討好的笑臉走了過來,顫巍巍地看向籠子裡的黑豹。「如果不是你事前得行消息來告訴我,這會兒我大概已經被撕成碎片了。」
黑豹瞪著那個高瘦的男子,那是他今晚的獵物,而此刻他正安然無恙的站在他面前,隔著鐵籠子遠遠地打量著他,臉上滿是逃過一劫的驚險神情。
但最讓他好奇的是那個名叫高特的白人男子,他沒見過這個人,不知他從何得來的消息,竟能事換先幫助那個雜碎。
黑豹立刻往有人洩密的方向猜,接了案子後就只有彼我兩方人馬知道而已,他立刻排除「冥月」有內賊的可能性,有可能是買主那邊的人洩密。
「你是黑豹吧?『冥月』裡那個代號叫黑豹的殺手。」白人男子在籠前彎下腰,臉上掛著逗弄的挑釁神情,欣賞籠裡的美麗動物。「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嗎?」
黑豹低吼著衝向他,但撞到鐵籠的作用力只使它發出巨大的聲響,雖然有籠子的保護,但白人男子仍是被突來的衝撞嚇了一跳。
他忍不住大笑出聲。「被關著仍是安分啊,這麼的凶狠,看來你的確是一隻不折不扣的野獸。」
黑豹陰冷著臉注視他們,他恨籠子,關在鐵寵裡的感覺讓他異常的焦躁不安,他受不了那快窒息的感覺。
「高特先生,我們要把她帶出來了嗎?」高瘦男子走過來詢問,臉上有著興奮期待的神情,眼底閃動著變態似的邪惡光芒。
「嗯。」他點點頭,視線轉向黑豹,緩緩咧開一抹勝券在握的詭譎笑容。「你不承認是嗎?我會有辦法讓你承認的。」
他朝一旁的弟兄比了個手勢,沒多久那些人就架著一個正不安分掙扎的女子出來,粗魯的一推,她立刻跌在那些男人的中央,瞬時成為全場人注目的焦點。
佟奕禎緩緩抬頭望向這些來意不善的人,裡面沒有一張她所熟悉的面孔,大家全用有趣有色的目光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場戲般,他們眼底有著詭異的興奮光芒,像在打量拍賣台上的奴隸,然後她看到了黑豹。
她驚愕的瞪大眼,似乎弄懂了某些事,她克制著自己不要顫抖,知道處境危險,所以她更需要冷靜。
「漂亮的女孩。」白人男子捏起她的下巴,逼著她抬起頭,看見她眼底堅毅的光芒。「也是個很勇敢蝗女孩。」他笑笑。「你知道這女人吧,有人曾看到你與她在一起,你認得她吧?」他轉向黑豹,陰柔的笑問。
氣氛詭譎,黑豹只是用那雙金眸冷冷地看著白人男子。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佟奕禎瞪向他們。
男子故作有禮的微笑道:「只是想請你來確認,你認得他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小女孩,你知道他是人吧?別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真的不懂你們想幹什麼,它只是我家的來福。」佟奕禎堅持的說道。
「來福?」男子嗤笑著搖頭,「他可不是你家的一隻狗、一隻寵物。」
佟奕禎不語。
「不承認是嗎?」男子偏頭看向黑豹,聲音令人不寒而慄。當他將目光再次轉回眼前的女孩時,臉上已掛上陰冷的笑容。「他是人,我會證明我的話給你看的。」
「你們想幹什麼?」站立一旁的男子突然上前捉住了她,將她拖向後方的一張大長桌,一把掃開了桌上了所有物品,將她壓上桌面。
他們要強暴她?!佟奕禎倏地刷白了一張臉,死命的掙扎,「放開我!」
男子粗野地扯著她的上衣,俯下身吻著她纖細的頸項。
他的碰觸令她想吐,她用力揮抓,想制止那雙在她身上游移揉捏的手,強烈的恐懼感令她反胃。
「放開我!它只是我家的來福!」上衣扣子全被扯開,她尖叫出聲,掙扎的雙手被兩旁的男子強制的壓住,方便那名男子能更快的完成所交代的事。
白人男子笑著退後一步觀賞,得意的睨了一眼關在籠裡的黑豹。
上衣被人拉開,屈辱恐懼的淚水在眼眶打轉,佟奕禎仍奮力的扭看身子尖叫掙扎。
所有人都投入的看著這場戲,噙著笑意的嘴角有著淫邪的慾念。
感覺他動手去扯她的褲頭,佟奕禎也忍不住的哭叫出聲,「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她的掙扎扭動似乎只更加增長了男人的獸慾,他邪笑的開始脫著自己的褲子,拉下她身上難纏的牛仔褲,手放肆的撫上她光裸誘人的大腿。
她真的會被這些人給侮辱嗎?佟奕禎唚中盈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好幾種自殺的方法,她希望能立刻死去也不要面對這種可怕的事。
「放開她!」
一聲壓抑著極度憤怒的暴喝聲打斷了這場令所有人情緒激昂的戲碼,回過頭去,籠子裡早已沒有黑豹的蹤影,眼前出現的是一個裸著身的俊美男子。
「嘖嘖嘖,沒有親眼見到還真是難以置信。」白人男子推開眾人走向前,雙眼熠熠發亮,上下打量那被關在籠裡的男子。
雖曾聽聞有關變身人不少詭譎的傳言,不過那終究是傳說,從沒人能證實,今晚真正讓他大開眼界。
「我還以為你有多麼的冷酷無情。」
「你們的目標是我,放她走。」黑豹冷冷地說道,他必須克制住自己的憤怒才不會不顧一切衝上前與這群人拚命,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想殺人的。
佟奕禎推開身上的人,趕緊起身退離那張桌子,強忍著恐懼用抖個不停的雙手迅速穿回衣服,上衣被扯破,僅能勉強遮住她的身子,她的一雙手抖得幾乎沒法完成任何事。
「看來你挺在乎她的嘛!」白人男子嘿嘿笑,彎下身看著黑豹。「傳說沒有幾人見過『冥月』那幾個神出鬼沒的殺手,因為見過他們的人都已是即將要死的人。」他低笑,「沒有想到吧?向來不曾失手的冥月殺手竟然會被我給逮到了。」
黑豹微瞇著眼瞪向眼前的男子。「你是誰?」
「記得你當年在美國暗殺的黑道 分子文森·高特嗎?我是他哥哥。」他自我介紹,臉上仍掛著笑容。
文森與他各自分食美國東岸的毒品市場,兩兄弟雖有血緣關係,但感情全建立在利益的前提之下,在文森被殺後,他只感到有些意外,直到半年後才輾轉聽說他是被某個詭異神秘的殺手組織所殺,當時他被挑起了些興趣,後來開始深入追查這個奇異的組織,一直到幾個月前才打探到了一點消息,而今晚獵捕黑豹的事就是他精心策劃許久的戲碼。
「所以你是來報仇的?」黑豹挑眉,嘲弄的扯扯嘴角。
「不是。」他微笑,示意手下打開籠子。
黑豹懷疑的揚著眉,跨步走出鐵籠。這些人太有把握了,知道手中握有王牌,所以才會無所忌憚的放他出來,他們知道即使沒有鐵籠的監禁,就算他能脫險也無法同時帶走佟奕禎。
他看向不遠處幾乎縮成一團的人影,她上衣的兩個袖子都被人扯破,深藍色的牛仔褲沾了些許的塵土微皺著,烏黑的長髮此刻正凌亂的披散在她的背上,那雙澄亮愛笑的美麗眼瞳現在已被恐懼所取代,他強迫自己轉開眼,再這麼看下去,無法遏止的怒火將會凌駕他所有的理智與冷靜。
佟奕禎緊咬著慘白無血色的唇瓣看向黑豹,她全身仍無可抑制的微顫著,雙手緊抱住自己的手臂想尋回一點力量,而他就站在她的前方不遠處,全身一絲不掛,古銅色精健結實的身材,猶如雕塑家手下完美的作品,她沒有辦法把目光移開。他赤裸的站著,沒有任何遮蔽,卻仍是那樣的傲然冷漠,沒有一絲扭捏,像個遠古最偉大英勇的戰士般,她的目光史敢匆匆瞥過,不敢看太真切。
在場所有人全靜默無語,似乎都被他尊貴不凡的氣勢所懾服了。
白人男子看著面前俊美的東方男子,眼底透露毫不掩飾的欣賞。「你有一副好體格。」
「說出你的目的。」黑豹冷冷地道,他相信這些人絕不是為了確認他的身份後殺了他這麼簡單。
白人男子愜意的笑笑。「其實沒什麼,只是要請你替我解決個人,他在我的地盤上很礙眼,我不喜歡有人來分享我的東西。」
「你想撿免費的便宜?」黑豹勾起邪佞的笑,冷哼了一聲。「想做生意就先和『冥月』談價碼,一切照規矩來。」
白人男子臉上笑意沒變,但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猝不及防的舉起槍柄擊向黑豹的頷頭。
佟奕禎逸出驚呼聲,看見黑豹被那一擊打得跪倒在地,鮮血汩汩地自他額上流了下來,一旁還有兩個男人架著他,強迫他原地不動的跪在地上。
白人男子抓起了他的頭髮,強逼他抬起頭來。「傳說中,變種人都長得非常英俊美麗,不管是男是女,與生俱來就有一種妖惑人心的氣質。」他微笑,看向他流著鮮血仍高傲俊美的面孔,語氣輕柔,「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有變種人的存在,這似乎是上帝所開的一個玩笑,從數百年前就有狼人存在的紀錄,沒想到現今竟還留存著這種血脈,這樣的天賦是間隔好幾代才會出現的一個,機率甚至只有千萬分之一。」
「是嗎?我還不知道呢,真多謝你的解說。」黑豹吐掉嘴裡的血,嘲弄的睨向他。
「你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我只知道有人想作不勞而獲的白日夢。」他冷笑。
他的嘲弄並沒有帶來任何好處,反而使自己挨了好幾記結實的拳頭。
「不……」佟奕禎摀住自己的唇,不忍看到他被打的一幕。
「看來你真的不願服從我了。」白人男子在下手的同時也暗暗佩服黑豹咬牙吭都不吭半聲的倔傲模樣。「你別忘了我手上可還有一個人。」
「啊!」佟奕禎痛呼著,想掙開那幾乎捏碎她手腕的男性大手。
黑豹冷哼了一聲,並沒有轉頭看向佟奕禎的方向,只是一逕用冰冷的目光瞪著眼前的男人。
見他的態度沒有任何軟化的跡象,白人男子不以為意的笑道:「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能教你答允,也許你會願意為我們兄弟找點樂子……」他陰惻惻地昭告著即將發生的事。
所有人眼底都發出興奮的光芒,顯然非常期待接下來的戲碼。
黑豹被人押到一旁,而佟奕禎身後的男人則邪笑地抽出亮晃晃的刀子,刀尖抵住她纖細的脖子,拉著她走向室內的正中央。
在此一同時,倉庫的另一邊緩緩推出一個沉重的大鐵籠,集結了四個大男人之力。
佟奕禎瞪大眼看著那龐然大物,籠裡有一隻暴躁咆哮的獅子,銳利凶悍的目光對推著它籠子的那幾個男人咆哮示威著,陌生的環境使它極度不安,所以偌大空間裡全是它低吼的回音。
巨籠亮相後,在一旁的所有人幾乎同時都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大家都跑上頂層一個架高的監看室,很顯然那是用來監看管理貨物進出的控制塔,而現在已變成觀賞席了。
他們想幹什麼?佟奕禎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這隻獅子已經餓了好幾天了,此刻心情可是非常的不好。持刀的男子笑了笑,對黑豹解說著,刀尖威脅的抵著身前女人的脖子,警告他不准輕舉妄動。
「啊!」佟奕禎痛叫了聲,刀鋒在她頸項上劃開了一道血痕,她的掙扎讓男人迅速的持刀抵住她另一邊的脖子,她屏住氣息不敢再亂動,卻感覺溫熱的血液自頸上流了下來,浸濕她的前襟,她不清楚傷口多深,只覺得又熱又麻。男子沒有殺她的意圖,他只是要她受傷,她看見黑豹在那一瞬間眼底閃過的憤怒,卻因她的受脅而強迫自己待在原地。
「飢餓的動物在聞到血的氣味後會更加瘋狂的。」持刀男子笑得十分詭譎。
果然,雄獅銳利的雙眼正四下尋找著獵物,情緒變得更加暴躁,將籠子撞得發出巨大聲響。
監看室傳來擴音器的聲音,白人男子正笑著注視下方的一切。「冥月殺手向來只有殺人的份,可曾有過救人的經驗?」他輕笑著,「黑豹,我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表現吧!」
佟奕禎被人狠狠地一推,趴跌在室內的正中央,她驚惶而無措的看著四周。
沉重的鐵籠已被人打開,雄獅踩著巨大的足印走出來,低咆著向開放籠子的男人揮出尖銳有力的一爪。幸好男人逃得快,險險地閃過那致命的一擊,飛也似地跑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所有的出口全被封鎖了,場內只剩下兩個人類與野獸對峙著,其餘人皆跑上監看室準備觀賞這難得一見的精彩好戲。
這些人真的瘋了。黑豹眼底閃動著深沉壓抑的怒火。
獅子在不安的打量了陌生的環境後,找到了血腥味的來源。獵物就在它的面前不遠處。
他一定要宰了這些人!黑豹瞇眼望著前方的情況。
獅子盯著眼前的獵物,開始小跑步起來,強烈的飢餓感使它顧不得週遭陌生的環境,只想盡快填飽肚子。
佟奕禎睜大眼,恐懼驚慌的直後退,雙腿抖得站不起來,仰倒在地板上的角度使面前的野獸看來更加駭人龐大,當獅子躍起來撲向她時,她恐懼的抱住了自己的頭,閉上眼尖叫。
黑豹衝上前,在躍起的那一瞬間轉化為豹的模樣,在空中與獅子交會。
巨大的野獸吼聲迥蕩在偌大的空間中,佟奕禎睜開眼看見黑豹已與獅子扭纏成一團,雙方都張著尖銳的森牙大嘴想咬對方的咽喉。
雄獅體型明顯比黑豹幾乎大上一倍,黑豹很快不被壓制在下面,但在雄獅子即將要咬上時都被黑豹迅速的躲開,飢餓的雄獅目標並不在黑豹,而是不遠處那個嬌小的獵物,所以好幾次佟奕禎都被突然衝上來的獅子嚇得魂飛魄散,幸而黑豹皆及時的阻擋了獅子的攻勢,才一次次地撿回了她的命。
監看室裡的男人在大聲鼓噪叫好,著,他們全被這野蠻血腥的一幕迷住了。
該死的!黑豹在心底詛咒,他有殺人的經驗,卻從來沒有和野獸打鬥的經驗。這隻獅子已經餓瘋了,他本想弄昏它就好,但它顯然已經陷入瘋狂任何事物都阻撓不了它進食的心。
獅子的力量雖大,但並沒有太多戰鬥的經驗,比不上黑豹歷經無數次又狠又致命的獵殺能力。這只公獅並非野生,有可能是他們從馬戲團裡找來的,但照眼前它已呈瘋狂狀態的情況看來,他只能殺了它。
佟奕禎在一旁看得好心驚,她只能眼睜睜地目睹一切而無力可施,室內充斥著野獸可怕的吼叫聲,像要撼動這塊大地似的,原始而又野蠻的嘶吼聲。
正當每個人都專心入迷的時刻,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令眾人全措手不及,濃密的黑煙從被炸開的外牆竄了進來,漸漸瀰漫著,沒多久就遮蔽了一切的視線,所有人都驚慌的拔起自己腰間的槍,忙亂得要找尋不知名的入侵者。
佟奕禎邊咳著邊揮開眼前的黑霧,她看不見黑豹的蹤影,只能心焦的出聲喚他,試著往剛才看見他的方向移動。
倉庫很大,她遲疑的踏著步伐向前走了幾步,感覺像身處宇宙廣大無邊的空間,遭這有男人在呼喝怒叫的聲音,她害怕被發現,心急的只想趕緊找到黑豹。
在濃煙密佈的四周,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頎長身影,她睜著眼想看清楚,不確定對方是誰,在他逐漸靠近的同時,她看清了他的臉,是黑豹。
佟奕禎高興的想奔過去抱住他,他的臉上及身上全染滿了血,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不知怎麼的,她的雙腳不聽使喚的仍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身體僵硬難行,不知是因他的赤裸還是因為看見了他眼底的怒氣。
黑豹直勾勾地瞪著她,步伐未曾遲疑的朝她走來,那感覺像是前來復仇的戰士般,懾人的氣勢震住了她,佟奕禎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睜著大眼無助的與他對望著。
「黑豹……」
他一把拉過她,顫抖的緊摟住已呆愣的她。「我發誓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
佟奕禎任由他儕出她肺裡的全部空氣,讓沉默取代了她所有的不解。
黑豹知道自己在害怕,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情,他從不曾在乎過任何人的,但為什麼偏偏對她……為什麼偏偏對她會有這種情緒?他為什麼要在乎她的生死?為什麼要擔心她的安危?他對她重視的程度深到連自己都感到害怕……
「黑豹?」佟奕禎驚呼一聲,撐住他頹然倒下去的身子,一瞬間被恐懼揪緊了心。
黑豹喘息著跪倒在地上,努力想和因為失血過多所襲來的暈眩對抗。
「我在外頭忙壞了,沒想到你們倆還有興致在這邊摟摟抱呀!」
一聲打趣的男音驀地從身後響起,兩人轉過頭去,看見了狠狐正持槍抱胸笑咪咪地看著他們。
「你……」黑豹瞪向自己的兄弟,「炸彈是你放的?」
「當然,不然你以為還有誰?」銀狐微笑,「這煙霧的效果可是特製的,要把你們從眾人的目光中救出,只有傚法日本的忍者撒下煙霧彈了。」
銀狐走過去接手撐起黑豹浴血的身子。
「該死的!我才不要讓你救。」黑豹皺眉,有些虛弱的推他。
「你只能將就了。」銀狐笑得有點無賴。
「你為什麼會來?」
他聳了聳肩,「洛冰生孩子,蒼鷹忙得團團轉,比生孩子的人還緊張,這會兒大概在醫院裡吼人。是御影派我來的。」
蒼鷹無暇分身,「冥月」就由卸影指揮,雖然他通常沉默不管事,但總是把一切的情形都看在眼底。
「對了,你與獅子打架那一幕真精采,可惜沒能錄下來。」銀狐戲謔的笑道。
察覺到銀狐欲離開的意圖,黑豹起的抗拒。「等等!我還沒解決這事……」
「這麼虛弱還想報什麼仇?別白白去送死,以你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再戰,我今晚可不是出來白忙一場的。」銀狐打斷了他的話,眼中同樣閃著堅決的光芒。
四周傳來雜沓的腳步聲,情況已不容他們多作猶豫。
銀狐撐起黑豹,帶著佟奕禎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