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華曜不屑的輕哼,一直忽略他的兩人也只是瞄了他一眼便不多加理會。
" 你會不會覺得當孤兒比較自由?而且沒什麼責任。" 她從不覺得自己過得不好,自然也就不覺得沒有父母親很可憐。
還在夾菜的手頓了一下,他與華曜對看了眼。
" 的確。" 一般人應該都認為孤兒很不幸,畢竟沒有親人的孩子要比其他孩子吃更多的苦,不過她顯然不這麼認為。
" 我也同意。" 說到自由跟責任,身為尚書之子的華曜苦水不比別人少。
" 你吃了很多苦是嗎?" 瞧他多委屈似的,可他看來衣冠楚楚、談吐不凡,哪裡有吃苦受罪的模樣?
" 很多很多。" 華曜煞有介事的點頭,末了不忘歎口氣壯聲勢。
"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她拍拍他的肩安慰," 不過以朽木來說,你可能要比別人更加努力才能成功。" " 朽木?" 他堂堂尚書府大少爺是朽木?
" 放心,當塊朽木也沒什麼可恥的,至少丟進火堆裡燒得比較快。" 耶!這麼想來,他要死是不是也比較快?
"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他聽來像是諷刺。
" 你朋友說話好酸喔!" 她轉頭對著孤雲道,手指不客氣的指著哭笑不得的華曜。
" 年紀大了就是這樣。" 孤雲也跟著損好友。早對華曜的某些行事作風難以苟同,他當然要一起攪和攪和了。
" 我年紀大的話你也是了。" 華曜不服輸的回嘴。他今天已經被損得夠慘了,再讓他們倆一搭一唱的說下去他還有面子嗎?
" 對呀,你們都是老人家。" 呵呵,看來看去就是她最年輕了。
"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張甜美動人的笑臉看來有些刺眼。
" 你看我這張充滿彈性的臉蛋可有皺紋?" 她將瞼湊到他面前。她可是年輕有朝氣的小姑娘呢,哪裡老了?
眼前的俏顏令人怦然心動,孤雲不自覺的伸出手………
" 哎喲!你怎麼可以捏我?" 他是看她不順眼是不是?枉費她剛剛還跟他稱兄道弟的,真是一點良心也沒有。
" 你把臉湊上來不就是要我捏捏看嗎?" 若非她捂著臉避得遠遠的,他還會再捏她一把。那柔嫩的觸感讓他差點以為她的臉蛋就要融化在他手指間。
" 誰要讓你捏了,人家只是體貼你老眼昏花湊上前讓你看個清楚而已,誰知道你的爪子會跑過來。" 她又不是笨蛋,哪會故意自找罪受。
" 爪子?" 華曜很不客氣的朗笑出聲。
她是很會誇人,但若以為她不會損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 華曜兄,那是你養的寵物呀?該好好教教他禮貌了喔!" 她轉而對著華曜說道。
" 真是對不住,華某會好好教導這隻小老虎的,得罪玉姑娘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他裝模作樣的對她拱手作揖。
孤雲看了他一眼," 別跟她瞎起哄。" 他這是給他良心的建議,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唉,你看看,還瞪我呢,也不想想我是如何含辛茹苦將他給養到這麼大,養他有什麼用,還不如……" 接下來的話在孤雲的冷眼下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剛剛還不是一樣,他才跟玉姑娘聊了幾句消遣他一下,他馬上就瞪他,那他是不是該為他剛剛的話揍他幾拳?
難得有機會消遣孤雲,他可不想就此放過。
孤雲冷哼一聲。他怎麼不知道這位華大公子有養過他?也不想想他華大公子吃了他多少銀子,還含辛茹苦咧!
" 唉,你也別太責備他,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只要好好做人就好。" 看他們倆的樣子還真好玩,下山其實也沒那麼無趣,至少眼前這兩位讓她覺得好玩極了。
不過好玩歸好玩,一直被她遺忘的任務也及時回到她腦袋裡。從剛剛她就一直被他們給牽著鼻子走,這樣到底是誰在耍誰呀!
" 怎麼好像矛頭有對準我了?" 他損友都還沒損個過癮,怎麼又……
" 不是好像,是的確如此。" 華曜不禁苦笑,這話鋒未免也轉得太快了吧!
" 剛剛你們說要告訴我的天傲家內幕消息到底是什麼?" 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再不問的話恐怕會失了這次機會。
華曜看著孤雲,而孤雲則是……若她沒看錯的話,他好像白了華曜一眼耶!
這內幕好像挺有趣的,不知道浪費了她寶貴的時間後,他們會不會滿足她的好奇心?
" 其實……" 華曜一副認真的模樣,思考著該怎麼告訴她這內幕消息。
哦,開始了、開始了,對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她終於往前邁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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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傲家的大公子天傲殘發瘋了。" 華曜神秘兮兮的道,還小心的看著四周,像是怕被旁人聽到般。
" 條街的人都知道了。" 城裡沒有人不知道這事,就連她這外地人都知道了,他實在沒必要搞得這麼神秘,看起來好像把她當笨蛋一樣。
小妹妹瞪人了,好吧,他就說些她不知道的吧!
" 能找來的大夫幾乎都讓天傲家給找來了,但對天傲殘的病全都無能為力,目前能試的方法天傲家全試過了。" " 結果還是沒用,所以天傲家要弄個沖喜新娘試試對不對?" 她幫他接話,這些剛剛她都聽過啦!
已經耽誤了她不少賺錢的寶貴時間,他再不說些真正的內幕她就……嘿嘿……
" 沒錯,不過他們就連娶個沖喜新娘也挑得很,除了身家清白外,還得要有知名人士的推薦。" 雖然說是沖喜新娘,可也是天傲家的媳婦。
有多少名門國秀想要嫁入天傲家,雖然天傲殘此刻身子" 微恙" ,但以天傲家所擁有的資源,要讓天傲殘好起來並非難事。除去天傲殘優越的身家背景,他本人也是個卓爾不凡的俊逸男子,女人見著愛慕傾心,男人見著既妒又羨,這樣的男子誰不想要?
" 這麼麻煩呀?" 那她想混進去看看不就很難了?
" 你也想嫁進天傲家?" 一直沉默不語的孤雲開口問她,剛剛聽她說今天才到這兒,怎麼會對天傲殘這麼感興趣?
誰想嫁給師父的仇人了?她只不過是要探聽情況,想辦法整天傲家那兩兄弟。這些是師父交代的事,她只要快快辦好就能回靈山了。
" 我聽說天傲家很有錢,我需要一些錢請大夫醫治好義父的病,所以才想或許我可以……" 她低著頭邊想邊說。這理由剛好可以解釋她為什麼要一直賺錢,同時也不會讓他們誤以為她是那種貪心的女人。
" 原來如此。" 難怪老遠就見她在契海樓門口拉客人。
" 唉,看來我是沒辦法了。還是乖乖回去賺錢來得實際。" 他們若有良心,應該會幫她想辦法。
" 嗯,你還是放棄好些。" 孤雲也贊成她放棄跟那些名門閨秀爭取沖喜新娘的資格。
呃!怎麼這樣?他好沒良心喔!她都已經裝得這麼可憐了,他還要她放棄!這人的心腸是鐵石做的呀?
" 我倒覺得可以讓玉姑娘試試。" 華曜持相反意一見,馬上就讓哭喪著臉兒的玉靈劍露出驚喜的俏麗模樣。
" 可是小女子沒身份、沒背景。沒地位,也沒靠山,更不認識什麼知名人士,連天傲家的大門都跨不進去。" 她可憐兮兮的又垂下頭。
" 那就別……" " 放心,這事交給我便成。" 華曜打斷孤雲的話,眼裡藏著一抹算計,身為他好友的孤雲自然猜得到他想做什麼。
" 華曜。" 孤雲冷著臉看著他,他該知道他這聲呼喚是什麼意思。
" 要怎麼做?" 有希望了,她的第一步就快要跨出去了,不管孤雲擺什麼臉都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但她得好好提防他破壞她難得的機會。
總感覺這傢伙不想讓她到天傲家去,他跟她有仇嗎?還是她多心了?
" 說你是我的遠親即可。" 不理孤雲的警告及冷眼,為了他往後的樂趣,自然得幫她了。
" 你的遠親?" 她偏頭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麼只要說她是他的遠親就好了?他難道就是所謂的知名人士?
" 請問你是誰呀?" 會嗎?她有這麼幸運嗎?
" 我乃當今華尚書的獨子。" 讓她知道也無妨,反正到時說她是他遠親時照樣得讓她知道,先告訴她免得到時候露了餡兒。
" 哦……" 華尚書……沒聽過,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算是滿有名的人吧?
她的反應怎麼這麼冷淡?
"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這反應讓他有些好奇。
" 不知道。" 他很偉大是嗎?" 知不知道有差別嗎?" 對她來說還不都一樣,反正這又跟她沒多大關係,她只要能進到天傲家一探究竟就可以了。
" 是沒什麼差別。" 對她來說沒差別,對別人來說差別可大了," 但卻多個選擇的對象。" 似乎只有她不想跟他攀關係。
選擇的對象?" 要選什麼嗎?" 他的話她有聽沒有懂。
" 選夫婿。" 孤雲代他回答," 在未成親前,姑娘家應該多方比較才是,畢竟這關係到一生的幸福。" 他這也是在暗示她別太衝動。女人跟男人不一樣,該為一生好好打算才行。
一輩子呀,她早就打算要在靈山上過一輩子了。不過現在她又臨時決定,偶爾像師父那樣下山來玩玩也不錯。
或許可以開幾家店收集資金,這樣她就有更多的機會當散財仙子了。嗯,這主意不錯,就這麼辦吧!
" 嗯,我懂。" 孤雲好像是在關心她,但聽起來又好像是要她別去天傲家當沖喜新娘。
管他的,她只要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就行了,而第一步就是先去探探天傲殘的病情。
" 華曜兄,你今天方便嗎?今天就幫我引薦給天傲家可以嗎?" 她喜歡速戰速決,這樣她就有更多的時間賺錢。
" 當然可以,不過你想不想先到尚書府坐坐?" 華曜突然邀她,不必說也知道他對她很感興趣。
孤雲如鷹般的眼盯著好友。他知道他再怎麼風流花心也不會將姑娘帶回尚書府,這回怎麼……他是看上她了嗎?而且還想讓華尚書及夫人見她。
" 我想不必了。" 她連原因都不問,直接回絕。
沒事跑到尚書府去幹嘛?她可是忙得很。
"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再坐坐,我先下去交代一下。" 說不定還能趕在晚膳時回來,這樣就可以再賺一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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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華尚書遠親之名,她很順利的通過鑒定,被傭人領進了天傲府的" 蘭湘苑" 裡。
" 很好。接下來就等著跟天傲殘成親了。" 之後再偷跑就行了。
在此之前,她必須先熟悉環境,所以她悄悄的打開房門。
嗯,走屋頂好了,走屋頂比較安全。
她又仔細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人後,她腳下用力一蹬,馬上飛身上了屋簷。
嘿嘿,自小就學的輕功可不是蓋的,平常除了拿來躲師父的追殺外,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她低身小心的在屋脊上行走。隨時留意著週遭的一切,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她便找地方躲藏;雖然說她的輕功超好,但她可是連一丁點粗淺的武功也不會,若真跟人打了起來,她只有認輸。
突然,一陣細碎的談話聲傳來,她不假思索的便趴在屋簷上,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戒備的盯著走近的人。
是兩個嘴巴說個不停的丫鬢,等她們走後,她才繼續開始熟悉環境。
不過這天傲府怎麼這麼大?好像迷陣似的,迂迴的長廊及屋舍,一個不小心就會迷失方向;還好她記性不錯,在靈山時常在山林間遊玩,所以要讓她迷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總覺得越走越安靜,連僕人都變少了,最後連一個人也沒見著,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一片綠油油的竹林讓人感到舒暢,她緩緩的走下屋脊,踩著屋瓦,伸手往那片綠帆般的尖葉而去。
她只要一小片就好,只要一片竹葉子就好……
幾乎就在碰上竹葉的同時,她心一涼,腳下的屋瓦彷彿在瞬間消失般,她隨著破裂的屋瓦往下掉沒有尖叫、沒有嚇暈,但她卻害怕的閉起雙眼……待一切終於停止後,她才張開眼。
看著眼前的景象,她不禁鬆了口氣,雖然她掉在一間房子裡,但還好這裡沒人,只不過她剛好掉在桌子上,壓壞了放在桌上的杯壺。
這樣坐在人家的桌子上讓她感到有些好笑,好像她以前下山時見過的廟會神豬一樣;抬頭看看破了一個大洞的屋頂,更讓她失笑。
只能算這房子的主人倒霉,誰教他不把屋頂給弄好,害她輕輕踩一下就掉了下來,沒跟那人收醫藥費就……
突地,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瞪大的美眸像是做壞事時看到師父一樣。
一名俊帥有型的男子正好坐在她左後方的躺椅上,冷眸早在她從天而降時就已盯著她,只是她還呆呆的東張西望又笑個不停,一直沒發現屋裡還有個人。
" 不笑了?" 對方冷哼,出口的話除了充滿嘲諷外,更有著極冷酷無情的寒氣。
她……會死得很慘嗎?
做壞事也就算了,可被逮個正著卻是件非常丟臉的事,但她寧願丟臉也不要丟了小命。
" 你……" " 呃!是誰在說話?" 她突然像是看不見似的把頭轉來轉去,兩眼失焦的看著前方," 來人!有沒有人?" 裝瞎子好了,來個眼瞎耳背,這樣就算他想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要日後別再讓他遇到就好了。
而為了突顯起效果,她很" 自然" 的以奇怪的方式從桌上滾了下來。
嗯,反正她看不見嘛,當然就要製造些可憐的舉動博取同情了。她的演技還算不錯,應該瞞得過那人才是。
" 難不成我有在夢遊了,這下怎麼辦才好?" 她喃喃地低語著,音量抓得剛剛好,可以讓他聽到卻有不是那麼清楚。
她伸手朝前方走去,明知前面是一堵牆壁,她還是要假裝撞上,不然走路像常人一樣哪叫瞎子呀!
突然領子被人往後一拉,她跌進一張椅子裡,還來不及抗議,馬上就有張臉湊到她面前。
師……師父呀!您的徒弟要死了,您老人家現在在做什麼呀!
" 你……" " 是誰?你是誰?快放開我!" 她再次打斷他的話,強抑著狂跳的心不讓它跳出來。
為了不讓他有機會責問她,她就什麼都不讓他問,不管他想說什麼,都別讓他有機會開口,反正也不可能會是什麼好話。
" 你給我……" " 什麼人在這裡?" 她硬著頭皮伸出手學瞎子往前摸,明知道會摸到什麼,但她還是要當自己摸到的只是空氣。
唉,當個看得見的瞎子好難呀!
她手才往他摸去,他竟然馬上閃開,難不成自己的手有毒呀?只不過是沾了些灰塵而已,他沒必要把她看得跟個髒鬼一樣吧!
不過雖然不喜歡被這麼看待,她倒是可以利用這一點來擺脫他,現在他人已經跟她有兩三步的距離了,只要她多前進個幾步……
她一往前他馬上有退了兩步,戒備的盯著她看,看她那一身的污垢,若非不想讓她逃走,他根本不可能靠近她,更逞論是碰她了。
他幹嘛這麼怕她呀?不,應該說是厭惡,他眼裡很明白的傳達不要靠近他的訊息。
" 站住!" 他低喝一聲,她真的不再朝他走去,不過她卻突地跌了一跤……
看見可愛的姑娘跌倒他總該伸手扶一下吧,而且她還算好了距離,一定會撞到他。
雖然這麼想,可下一刻她竟像屍體般直挺挺的趴在地上,若非剛才偷偷的護住臉,現在她可能已經變成大餅臉了;身上的小小痛楚她不放在心上,反正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她也不太可能摔得太嚴重。
一雙腳出現在她面前,她不必看也知道是誰的大腳丫。
" 起來!" 冷冷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但她卻連動也不動。
繼續趴著好了,看是她比較有毅力,還是他比較有耐心,不過若他踩她怎麼辦?
這時,他揪起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給提了起來,再次與她面對面。
" 誰准你到這兒來的?" 他陰狠的瞪著她,壓根兒不信她真是瞎子,這借口未免太爛了。
他好凶哦!不過師父凶起來比他更可怕,她早已經習慣師父的吼叫聲,當然不可能害怕他這小小的火氣。
" 我……我是瞎子……而且耳朵不好,有重聽……" 她可憐兮兮的縮著頭。好吧,她就意思意思,表現一點害怕的樣子好了。
" 睜眼說瞎話。" 她以為這樣真騙得過他嗎!
" 你說什麼?可否說大聲一點?" 呵,吼吧!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只不過他可得小心喉嚨。
" 原來你喜歡把自己做的壞事弄得人盡皆知。" 他提著她走向門口。
不會吧?都已經失風被逮了他還要召告天下呀!這樣她這沖喜新娘才剛準備上任不就得馬上黯然下台了?
不成不成,要再找機會進來一定會更難,她可不想將任務拖得太久呀!
毫不考慮的,她一把抱住他。" 放我下來,踩不到地的感覺好可怕!" 他一楞,趕忙將她扯開,像丟垃圾般把她給丟了出去。
還沒落地,她就聽到身後砰的一聲,顯然那人將門給用力甩上了。
雖然摔疼了小屁屁,不過總算逃過一劫;下次她決不會再跑到這恐怖的地方來,除非她已經完成任務,才會來報報小仇,否則怎麼威脅利誘她都不會再到這個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