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蓮放聲大笑,一點也不像生病感冒的人。
歐陽楓把鞋直的泥土擦掉,「究竟是什麼事這麼好笑?」林翠蓮的笑聲在她聽來實在是刺耳。
「你那位客人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她笑著問。
歐陽楓用一種「你很白癡耶!問這種問題」的表情看著她。「我當然知道,他叫黃羽翔。」
「那工作、家世呢?」林翠蓮靠近她臉龐,「這名字你不覺得熟悉嗎?他的人你不覺得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歐陽楓被林翠理一連串的問題攪得頭昏,她更不好意思說自己被黃羽翔騙得團團轉,什麼失憶症嘛,騙人的幌子。
「對於你所有的問題,我只有一個回答,我完全不知道。」
林翠蓮乘機數落她,「楓,平常你多用心聽我說話,陪我看服裝秀,今日你就不會一副鄉巴老的樣子。」
「這和你問的問題有何關係呢?」歐陽楓眼底淨是疑惑。
林翠蓮誇張地歎氣,「你喲,腦裡、心裡除了不會說話的花草、植物外,其餘都裝不進你耳朵裡。你家裡的客人正是名聞退還的服裝設計師,創立『羽來屋』聽名設計師,羽采紡織的繼承人。」
聞言,歐陽楓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你沒騙我?」
「我所說的句句是實話,可能只有人認識黃采翔這位名人。曾有雜誌票選最有價值的單身漢的活動,他名列第二名,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她對他也是心癢癢的。
第一名是聶夢雲,可借的是他前不久結婚了。他的太太好像叫歐陽嵐,好巧哦,和楓差一個字。
歐陽楓沒把她的話完全聽進去,靠著車身陷人沉思,於般思緒不知從何理!
「嘿!楓,你怎會認識他?介紹我們認識吧!」
林翠蓮說了一大堆,沒聽歐陽楓出半點聲,一看,便見她又陷入冥想的世界中,那是她的老毛病。
「你聽到我的聲音嗎?」她湊近歐陽楓的耳畔大聲說。
歐陽楓捂著了耳朵,耳朵差點被震聾了,她抬起臉埋怨地瞪著她,「你有毛病啊?突然在我耳旁大聲叫。」耳朵還有鳴叫聲。
「我若不是用這招你會清醒嗎?」林翠蓮嘻皮笑臉地問:「我剛才說什麼?」
歐陽楓一臉茫然,「你方才有說話嗎?」
林翠蓮下巴快掉到胸前,「真是白搭,算了,早知你就是這副模樣。」她摸著下巴,回想黃羽翔的外表似乎有點不大一樣,啊——「我想到了。」她擊掌佩眼自己的記憶力。
「想到什麼?」
「黃羽翔有一頭連女人都要望塵莫及的美麗長髮,他把它剪掉了耶。據說,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說服他剪掉那頭長髮。你剛認識他時,他是長髮或是現在這樣子?」
「長髮啦。」歐陽楓搞不懂一臉崇拜黃羽翔的林翠蓮,黃羽翔也只不過家大、業大,人好看些,有什麼好崇拜的。
「那他為什麼會剪掉呢?」林翠蓮的眼神轉變為好奇。
「我討厭男人留長髮,隔天他就把頭髮剪了。」歐陽楓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林翠蓮呆若木雞,眼睛眨巴眨巴地眨著。
「你這樣子好扶哦。」歐陽楓被林採蓮的表情逗笑,拍著好友的手臂說:「回去上班吧!」她決定今晚和黃羽翔攤牌。
坐上車的剎那,林翠蓮才從驚愕中國神。「楓,你知道嗎?黃羽翔的沙文主義比多元彬還重,簡略地說就是他從不採納女性除了工作以外的建議,不把婦人的活、感覺當一回事。」她暗示道;「他肯為你的喜好而合去長髮,這表示什麼?」
歐陽楓瞥了好友一眼,專心注意來車。「哼,表示他是大混球。」她對他仍有氣,他最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她不會原諒他的謊言。
先前的歎氣是因歐陽楓真的不甩他,一如她的本性;後面的歎氣是覺得歐陽楓身在福中不知福,換成是她受英羽翔的寵愛他早就樂歪了,還要大聲地向全世界的人宣佈她的幸運。
回改良場的路上,兩個女人的表情各異其趣,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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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斜,大紅的夕陽瑰麗地綻放天邊,把握短暫的時光,讓瞬間絢麗的色彩殘留在人們的心房,夜幕將籠罩大地,掩蓋夕陽的光華。
歐陽楓生平第一次在工作中發呆,恍恍飽飽地直到下班。
騎著機車回家,卻沒有夕陽伴我歸的愉悅,沿途的景象勾不起她的興趣,腦海中只想著黃羽翔為何要騙她!回到家要用什麼心態去面對他!
回到家,歐陽楓關上大門,把機車停放好,直接步入花田的中間,看著夕陽餘暉為花朵加上一層光圈。
也許,下意識裡,她想延緩兩人對峙的時刻吧!
她檢視這一個月和他的相處,不知不覺中,她把他池成僅次於家人的重要,是除了父親以外在她心裡佔有地位的男人,對他的關心也不輸於她對花兒的心,心裡的天秤已把他和植物的份量占同等了。
但就在今天上午,她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和欺瞞,突然之間,憤白填充心底,被愚弄的屈辱再再使她憎恨他。
經過下午的沉澱發酵,她較能客觀地面對這騙局,誠如林翠蓮所說,依他的顯赫家世、優越的條件,他根本不用委屈自己咳聲歎氣地騙她,賴在她這裡!憑待他的背景人脈,他可以得到一切,又為何捨豪廈華屋甘願窩在她的蝸居。
也許他真的有苦衷吧?
歐陽楓蹲下身把臉埋在膝蓋上,分析這樁騙局,憤激、被愚弄的感覺不再強烈左右她的情緒,剩下有種想哭的慾望,那是對朋友 真心的付出後,在驟然問發現沒得到對方同樣的對待,那種失望、Lffi郁的感覺讓她的心揪成一團。
黃羽翔悄然地來到歐陽楓背後,低首凝視蹲在地上的人兒。:歐陽楓一回到家他就知道了,那時候他正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餐。
他從醫院出來,就到超市採購食品,還買一本食譜,生平首次下廚,是為表示自己的心意。他忙得滿頭大汗,終於做好三道菜,切菜比裁剪布料還辛苦,炒菜比縫製一件農尖還難,他不禁讚歎廚師的偉大。
而歐陽楓卻沒像往常一回到家就找他,給他一個下班後的吻,反而蹲在花田發呆,一副意興蘭珊、心事重重的模樣。
「小楓,怎麼了?」他蹲在她身旁,伸手撩開遮住她臉龐的長髮,「不高興?受同事的氣嗎?」他捨不得她受絲毫委屈。
歐陽楓那靈動的烏眸直勾勾地盯著他,身體動也不動。「你的傷完全好了?」他的溫柔體貼一如往常,捨她想哭。
「嗯,匠生說我恢復得很俠,可以早兩天拆掉石膏。」黃羽翔看到她的眼眶逐漸泛紅,淚光在她眼底閃動,「你不舒服嗎?」他焦急地問。
歐陽楓搖首,淚水不停地滑下臉頰,她素性把整個臉埋在膝上盡情地哭,紊亂、倡郁像迷霧籠罩她的迷惑。
她究竟為何而傷心淚下?他的欺瞞?還是心底那份即將離別的傷感?
黃羽幻將她騰空抱起,慌張地審視她哭泣的美顏。「你知道的,你的淚光已扎痛了我的心,人一味地哭也不說原因,我該怎麼
做才能止住你的淚水呢?」他沒有哄騙女人的經驗,不知該怎麼做!
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頰上印上個含淚的吻。「羽翔,我下班回來了。」所謂習以為常,這習慣已持續一個月,不用腦袋思考指揮,自然地就會付諸行動。
他也輕吻她淚濕的臉頰,「寶貝,可否告訴我哭泣的原因?」他沙啞嘶哺著,「我不容許任何人欺負你.你是我最愛的人,是否能體會我這份憂戚的心憎?」他抱著她走進客廳。
靠在他肩上的小臉微抬起、凝瞇他關懷的眼睛,歐陽楓吸吸鼻子說:』『你沒有話要告訴我嗎?」她答非所問。
歐陽楓張口結舌,「我當你是精神異常者,胡言亂語,所以我也胡亂地回答,也不當真。」她陡地想起幾天前他又以死威脅,要她塗給他,她敷衍地答應。
「我和你不同,我是很認真的,反正人答應嫁給我了,我不會讓你反侮。」他霸道地說。
她跳離他的大腿,慎重的嚴地說:「婚姻豈能當兒戲。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我當你是精神病患者,現在你恢復本性,我的答覆就無效。」
她承認自己滿喜歡他的,可是若要結婚,好像還差一大截距離。況且兩人才認識一個月而已,他就說愛她,未免太過於輕浮。
黃羽翔那雙眼眸像X光,透視她疑惑的心。「我對你是一見鍾情,除了你沒有任何女人能打動我的心。一個月的時間讓我更清楚對你的愛,小楓,嫁給我。」
「不行。我已迷惑於哪個才是真實的你,是那個愛纏人,動不動就以死來要脅我答允的黃羽翔,還是那位我上午偷窺到的嚴肅、權威的名服裝設計師。截然不同的你混淆我對你的定位。」她坦言忐忑不安的心情。
黃羽翔上前一抱擁她入懷,吻著她優美的頸側,「你毋需迷惑,只要記得在你身邊的我,永遠是那位愛不著你、纏著你,甚至不藉以而來得到你關愛的黃羽期。外界對我的評語你都可以不去理會。」
「假如我拒絕你的求婚呢?」她遲疑地問。
他笑得很瀟灑,「沒你陪伴的日子太空虛了,我真的會結束自己的生命,毫不猶豫。」眼神是說得到做得到的堅決。
「嘿,你可別亂來,我可不想你的家人怨我。」她確定他有負癲的因子。奇怪,他和資蓮所描述的完全不同。
「他們會愛你的。反正你答應要嫁給我了。」黃羽翔從口袋掏出一隻珠寶盆,盤子裡裝的是一隻鑽戒。他把戒指套進她的中指,「我們先私下訂婚,再相處一段時間。讓你習慣愛我後,我們就結婚。」
歐陽楓懦弱地不敢取下戒指,怕他真的去尋死。「羽翔,我的手指不適合邊這貴重的鑽戒,我一天到晚和泥土為伍怕會弄髒它。」她婉轉地說。
「髒了也無所謂,大不了我們再買新的。」黃羽翔怎會不知她那點心眼,「不給我一個吻嗎?慶祝我們訂婚了。」
「你真的有毛病。」她忍不住地說,「完全不讓我有拒絕的機會。」
黃羽翔俯下頭吻她的臉,「記著,你拿下戒指就表示我的農田你拒絕,我真的會尋死哦!」他加重語氣。
說完,他覆上她的唇瓣。注人滿腔的愛意,熱情地愛撫她。慾念在心底焚燒,她能輕易引發他的愛慾。
她抵著他的唇輕歎,熱情已然被他挑起,她用起腳尖攀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
「小楓,這一餐是我照食譜做的哦!表示我對你的歉意和諧意。」黃羽翔拉開椅子讓她人座,「以前你伺候我,以後換我當你的貼身僕人。」
歐陽楓看著桌上的三菜一場,懷疑真的能吃嗎?她不忍拂逆他的好意,硬著頭皮舉著夾一隻明蝦送進嘴裡組嚼。
「好吃嗎?」黃羽翔拿著兩隻高腳杯,斟上香技:
「好吃。」歐陽楓不好意思傷他的心,又夾另一道萊,「第一次做菜就有這成果不簡單。」
「我們來乾杯,慶祝我們永裕愛河。」黃羽翔把香擯遞給她,滿意她喜歡他做的萊。
歐陽楓為難地看著黃色的液體,「羽翔,我不能喝酒,一喝百分之百醉癱掉。」
「不會啦,香擯的酒精成分很少,不會醉人的。」他舉高起杯,眼神溫柔,「快呀,你不高興我們訂婚了嗎?」
「高興。」歐陽楓心中真是五味雜陳,也舉起酒杯,「我醉倒了一你可不能怪我。」她譽告地說。
「我會負責送你上床。」她的警告,他不以為意。」於杯,祝我們 永遠快樂幸福。」酒杯相碰時,兩人同款式的戒指發出閃爍的光芒互相輝映,良好的氣氛讓他們將酒一飲而盡。「羽翔,我明天要回家過中秋節,你呢?」歐陽楓喉嚨的灼熱,這是喝酒後的徵兆,再過幾分鐘她就會醉倒,屢試不爽,這是她們三胞胎姐妹共同的弱點,酒精碰不得。
「我要回高雄。中秋節的夜晚我爸媽邀請出嫁的四位姐妹和他們的夫婿全體共度佳節。」他寵愛地扭捏她的臉頰,「原本我也不想請你和我一起國高雄見見未來的公婆,又想到你要回家陪家人,於是打消息這念頭。改天我會去拜訪你爸媽。」
歐陽楓的眼皮不聽使喚地往下垂,意識模糊地說:「你是大忙人,小廟留不得大神,所以你不可能長留在我這兒。也許以後會偶爾碰面吧,記得明天留下你家的地址,我會把戒指寄還給你。」酒後吐真言,這是她心底的真心話,中秋節後,兩人將回到原先的生活軌道,這段日子即成為回憶。
黃羽翔又為她斟上一杯酒,故意不告訴她,他不想搬離這裡,直到她嫁給他為止。
客廳的電話響起,黃羽翔自告奮勇地跑去接。
過了一會兒,他從客廳轉回廚房,「小楓,是你的朋友林翠蓮,我告訴她你睡了。」他目瞪口呆地見她趴在餐桌上睡著了。「小楓,小楓。」他搖著她的肩膀也搖不醒她。
他失笑地跌坐回椅子上,她真的是不勝酒力呀!
本想抱她上床休息,卻臨時改變主意,就讓睡著的她陪他用晚餐吧。
吃上一口自己料理的菜。他差點就吐出來,太鹹了!他不相信又試別道菜,太甜了,簡直難以人咽。
怎沒聽小楓的抱怨呢?想必是為了不想讓他傷心難過,還裝出一副好吃的樣子!她總是設身處地地為人著想,好貼心。
「你這傻瓜。」黃羽翔憐惜地探著她的腰,一手輕理她雲鬢,「何必勉強自己吞下無法人喉的菜呢!傻得讓我更疼愛你。」他可以這樣看她一整夜。
月兒悄悄爬上高空,散發柔和暈黃的光亮。
屋內的一對男女,一睡一醒,酣然人眠的可人兒.渾身不知男的癡迷眼光一直守候著她。
*******
入夜的山林更顯得寂寥,蕭瑟的秋風諷諷地響。
「魅影山莊」的大廳內坐著五位中年男女。歐陽芩為他們泡一壺榮莉香片。
「陳大師,以你的道行可否感覺出山莊有鬼魅的氣息?」歐陽芩弄清這群吃飽沒事幹的歐吉桑、歐巴桑,為了要錄一卷降伏鬼怪的帶子,特地來這裡拍攝,順便做功德為山莊除鬼,以顯陳大法師高強的法力。
陳大師搖頭晃腦,一副洞悉機先的模樣。「我還要到外面一圈才能確定鬼魅的藏身處。」
「師父,趁現在月光明亮,我們就在『魅影山莊」逛逛吧!」一位男士提議。
「是呀,明天就要下山回家了,沒降伏鬼怪有失你捉鬼大師的美名。」其中一位信女道。
「好吧,立刻就到外面勘查。」陳大師起身往外走,後面跟著他的徒弟和信徒。
歐陽芩也陪他們走出去,慧黠的雙眸閃著邪邪的光芒,嘴角也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譏笑,「大師,我們山莊就托你除鬼了,洗刷鬼旅館之名。」
陳大師傲慢地點頭,「要不是應我徒兒的要求來這裡拍攝捉鬼的大法術,我根本沒時間來這裡。我太忙了,四方的邀請都讓我應接不暇了,哪會注意到你這小旅館。」
「算是我們山莊福大,讓你蒞臨我們小店,深感榮幸。」歐陽芩繼續瞎掰,「唉!大師你有所不知,我爸爸曾請好幾位大師前來驅鬼,可是效果不彰,畢竟這社會蒙騙者大多了,打著某神壇的大師之名招搖撞騙,而讓真有本事的修行者蒙羞。珍珠與沙礫難以分辨啊。」
「歐陽小姐你放心,我師父正是有真本事的人。」
「我也期待著。」歐陽芩烏黑的美眸靈活地轉動,純潔無邪地笑著。她的外表給人一種活潑乖巧的假象,殊不知她以捉弄為樂在天使和惡摩的混合體。
突然刮起一陣強風,樹梢擺動著。
陳大師皺起眉間,望著樹林,徒兒和信徒緊張地望著師父。
「陰氣逼人,連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要小心。」陳大師的語氣是先知先覺的口吻。
「師父,我也感應到了,你看,雞皮疙瘩。」
大家爭先恐後地看著陳大師的手臂,再瞧著自己的手臂。
歐陽芩不疾不徐地說:「陰氣?我是沒辦法分辨。但是我知道起疙瘩的原因,山上的秋天比平地低好幾度,你們是穿得太單薄冷得起雞皮疙瘩。」她竊笑危言聳聽者。
「小孩子不懂別亂說話。」陳大師橫她一眼。
歐陽芩挨了兩記白眼,他們師徒還真有默契,連瞪人也是一前一後。
她眨著明眸,卑躬地說:「大師,我是依科學的角度去衡量周圍的自然現象呀,請原諒我的失言。也請大師明示哪裡來的陰氣,講解給凡夫俗子的我瞭解。」
陳大師咳了兩聲,一臉的鄭重肅穆,「剛才那陣大風夾著陰寒之氣,讓人起哆嗦……」
歐陽芩打斷他的話,「大師,住在山區的人都知道愈接近冬天那秋風便會一陣比一陣強,有時候還讓人冷得打顫,那我該如何判斷哪陣風才是你說的陰風?」她佯裝天真,不恥下問。
陳大師的臉一陣紅一白,最後漲成豬肝色,由於他背著他的崇拜者,所以他們沒能看到他的窘色。
「咳,咳,這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得了的,沒修練的人是分不清陰風和秋天的風。小姑娘,以後有空我再傳授你法門。」
哇,反擊了耶!歐陽芩狡黠地睨睇他,「果然,大師和我們就是不一樣。」褒貶之間拿捏得恰當。
她的讚美讓其他人因與這位大師同行而與有榮焉,然陳大師卻笑不出來,暗地裡瞪她。
讓遠道而來的客人不下了台,真是罪過!基於賺人錢財的職業道德,玩笑該止。「我和你們一起抓鬼。」
「你還是回屋內好,我正擔憂一小心傷到你就糟了。」陳大師的神色恢復了。
「那我先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歐陽芩向他們欠身,轉身跑回屋內,留下他們繼續發揮本領。
******
歐陽芩一口氣奔到二樓的客廳。
歐陽翰喝著玫瑰花茶,對著窗外低哺:「薊橋。我為芩捏一把汗,揭人底細不怕被人亂棒打死才怪。」
歐陽芩抱著父親的脖子,俏皮地向他眨眼,「媽媽一定會告訴你,我做得很好。」她笑得恣意開郎。
他用指關節敲她的頭,「把你那精靈古怪的個性收斂些,以免惹上身。」
「放心,我是避禍專家。」她在父親的對面坐下。
「話不要說得太早了,人生是很難預料的,劫難降臨想逃也逃不掉。」
「爸,你太宿命了。」歐陽芩比著自己的腦袋,「這裡可以解決所有的難題。」
歐陽翰笑著搖頭,「我對你一點辦法也沒有,到時候不要喊救命就好了。」
「對哦,喊救命,楓、嵐不會來幫我,不然也還有爸媽可以喊。」歐陽芩的眉眼彷彿會笑、會說話,活脫得像極可愛的精靈。
「如果遠在天邊怎麼救你,你沒聽過遠水救不了近火嗎?」
歐陽芩做出惶恐的表情,然眉眼間卻含著笑。「我不會那麼倒楣吧!」
「你喲,不見棺材不掉淚。」歐陽翰疼愛地說,「外貌一模一樣的三姐妹,個性迥異,我該慶幸楓和嵐不像你,要不然我早生白髮。」
「這是互補,我把好基因都留給楓和嵐,壞基因只好留給自己,誰教我是小姐姐呢!」歐陽芩的臉部表情特別豐富,隨時隨地散發生命的活力,射放她特有的魅力風采。
「媽媽說你好偉大。」歐陽翰拉長語調地說。
只見她坐姿端莊,優雅的體態宛如高貴的淑女,和方纔的精靈俏皮截然不同。「那是爸媽厲害,生了我們三個,教育我們,我們三姐妹才懂得互親互愛,為對方犧牲奉獻。媽媽才是會偉大。」
歐陽翰微帶傷感,薊橋不要那麼早走就好了,當面陪女兒嘻笑該有多好,如今只能借由他的傳遞,表達她對女兒的關愛。
歐陽芩在父親的身旁坐下,仰視他,「爹,你不要傷心嘛,雖然我們看不見媽媽,但能感覺她隨時在我們身旁,心意相通是不須言語的。」父親略有異樣她即得知,她不愛看父親傷心的表情。
母親臨終前的遺言,是要她們三姐妹孝順、陪伴他,不要讓他傷心難過。於是十幾年來三姐妹不敢忘記母親的遺言,父女四人十幾年就這樣走過。父親哀戚的表情,讓她有違使命之感。
「小芩,我是有點遺憾吧。」歐陽翰捏著她俏的鼻子,「不能和三個美麗可愛、善體人意的女兒共同成長,是你母親此生的憾事。」雖說魂魄同在,但終究摸不著、聽不到,沒有實質的感覺。
「爸,我忘了告訴你,當淑女好累哦。」她逗父親笑,「對不起媽媽,不能成為百分之百的淑女,只有百分之百的五十的半淑女。」
歐陽翰哈哈大笑,糗她,「還不錯,有百分之五十的半淑女。連一半都沒達到就成一匹野馬了。」
父親的注意力轉移了。她這個人是褒褒自己、損損自己也能樂在其中。
「爸,嵐回國了,她明天要單獨回家。」
「咦,夢雲怎捨得她一人回來?」
「他可是百般不情願才點頭的。」歐陽芩壞壞地說:「分別幾天更能考驗夢雲的定力,看他是否對嵐的愛一如往昔。」
「時間過得好快,嵐是夏末結婚,如今已是深秋了,一眨眼就過了兩個多月了。」
「爸,我有預感,我們三人聚在一起,會有好玩的事發生。」歐陽芩的心底感應到很奇妙的心緒,所以期待某事將會有趣地展現在她們眼前。
「楓也會在明天傍晚到。」歐陽翰了然一笑。「彼此又感應到特殊的情緒?是嵐還是楓?」
「那是楓的心情。嵐打電話告訴我,她接收到矛盾夾雜悲喜的心情,而我也一樣,那就是肯定是楓的嘍。」
「莫非是那位叫黃羽翔的先生已恢復記憶了?」歐陽楓三、兩天就打電話告訴他們和黃羽翔相處的憎形,讓他們不用掛心。
歐陽芩彈一下手指,「我猜也是和那位吃霸王飯的先生有關,不然就是培育出新品種的花齊或果樹讓楓歡喜,但卻一不小心,讓小心翼翼照顧的花卉枯死而傷心,所以產生一悲一喜的心情。」
三姐妹個性雖不同,但是她們有個共同點,對自己的喜好付出百分之一百的精神,卻對喜好以外的事情進不了門。
歐陽嵐沉迷於攝影,歐陽楓專注於植物花卉的改良,歐陽芩執著雕刻的創作。
「明天就可以得到解答。」
歐陽翰對著窗戶外的靈魂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