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荃依依不捨地告訴舒恩,暑假將到美國度假。顧荃的父親近年來生意做得愈來愈大;而自從開拓美國市場後,更是經常出國,這往往返返的時間,剝奪了許多她與爸爸相聚的機會。
「別傻了,我們相聚的日子還長得很呢!像我,想要依偎在父親懷裡,陪他踏青、釣魚、寫生、打球,卻是一輩子也不可能實現的夢想。」舒恩滿懷感傷,每每憶及兒時親眼目睹父親跳樓慘死的悲劇,久久不能平復內心的激動。
因家境不好,大姐舒婷待在北部打工,舒恩報名參加學校社團「慈幼社」為廣慈育幼院的小朋友舉辦四天三夜的「溫馨成長營」,她希望能為這些小朋友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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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暑氣逼人,舒恩穿著一身輕便涼爽的鵝黃色套裝褲裙,頭上戴著墨西哥式草帽,將整個人襯托得青春嬌艷。她嬌嗔地對媽媽說:「媽,對不起,第一次離開您到外地親身體驗助人的生活;回來後,我會收心,找份暑期工,好賺了學期的學費。」
媽媽在巷子口目送舒恩漸去的背影。「唉!都恨自己命苦,也拖著孩子陪我一起受罪!」葉素心無奈地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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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幼社成員都已來到車站,社長是高二的方妤,一個美麗、聰穎又富愛心的女孩。此時,舒恩發現一個熟悉面孔——沈德維!想不到書獃子還這麼有心,看來,舒恩要重新評估他了。
看到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孩也來到此地,沈德維心裡默許著:追求她!趕緊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向她表白!
方妤點完名後,大聲吶喊:「江恆到了沒?這遲到大王!德維,快聯絡他!別為他一人耽誤我們的行程。」
話才說完,江恆即出現在車站大門,送他來的是一部流線型的「追風」。
江磊取下頭上的安全帽,對江恆說:「老弟,不要玩瘋了,收隊後立即回家,我要召集咱們的樂隊,OK?」江恆向大哥行個標準的軍人禮儀;然後,江磊便騎著車,呼嘯而去了。
正當德維欲與舒恩搭建他倆之間友誼橋樑時,耀眼的江恆拍了拍德維的肩膀,目光則迅速落在舒恩身上。
「嗨!小才女,我們又見面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哥放暑假回來了!很快地,我們的五人合唱團就會開唱,到時候,請你和酒井法子蒞臨指導。」
舒恩一臉詫異,這個江恆為什麼老是喜歡找她談話?外傳他向來不近女色,難道……想到這裡,舒恩趕緊甩甩頭,甩掉不該有的遐想,畢竟他是顧荃的夢中情人,她怎麼可以做一個重色輕友的人呢?
「丁舒恩小姐,你在想什麼?」江恆感到很好奇。
舒恩這才回過神。
「我和酒井法子?」舒恩滿懷疑問,酒井法子?
「哦!抱歉!上次你身旁那個長得很像日本娃娃的女孩叫什麼荃來著?我告訴我哥,她長得像酒井法子。」
天啊!江恆叫荃荃——酒井法子?等活動結束後,她非得撥越洋電話給顧荃,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樂歪了呢!原來,江恆是在意她的,這下子,顧荃不用再無故為愛落淚了。好極了!舒恩打從內心發出最誠摯的祝福。
廣慈育幼院此次參加成長營的是十二至十五歲的小男生及小女生,除丁舒恩學校社團二十位社員協助外,救國團亦派出十餘位大學生一起協助團隊活動。
活動第一天,晚間是營火晚會,每個人都必須化妝,扮演一個角色。小朋友們有的扮「白雪公主」,有的則扮「忍者龜」,十足逗趣。德維扮演「未換超人裝」的上班族克拉克,舒恩見到他那一身老實的打扮,不禁莞爾,沈德維真是個誠懇實在的好人;而舒恩「小紅帽」的俏麗造型也非常可愛。
就在大家點燃場地中央熊熊烈火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步入臨時搭建的「舞台」,背著人群,純靜的歌聲清涼如水般潛流到每個人的心中:
彷彿你還在我身邊對我說你好疲倦
依然清晰的臉忽隱忽現怎能忘記這容顏
如今對你的思念陪我度過每一天
愛與習慣之間模糊的界線似乎你也一樣分不清
我用什麼心對待這段情沒人比我瞭解
除了你付出多少何必要說明
愛情聚散容易真心難追尋當我在夢中驚醒
讓我看見你的熟悉的身影我受傷的心
你是否還願傾聽……
是江恆,又是他!為什麼他總是在任何活動、任何場合中特別出色?倏地,舒恩發現自己平靜的心湖泛起漣漪,難道她對江恆動心了?不!不會的,絕不能!
結束了熱鬧的晚會,當小朋友都入睡後,舒恩獨自往操場方向走去。抬起頭,今夜星光燦爛。
仰望夜空,舒恩試圖忘卻江恆唱歌時忘我的神情。多迷人的神采!她愈刻意抹滅,他的身影卻愈揮之不去,舒恩問自己:我到底怎麼了?
德維摸黑找尋舒恩,終於發現舒恩坐在剛才江恆唱歌時的舞台上兀自沉思,細心的德維立即脫下身上御寒的薄外套,加在舒恩身上,此舉讓舒恩大大吃了一驚!
「別怕!是我,沈德維。夜深人靜的,一個女孩子家獨自坐在沒有半個人影的地方,是非常危險的。」
「謝謝你,德維哥哥……呃,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因為,我只有姐姐和妹妹,我覺得你做人很踏實,就像大哥哥一樣,和你在一起,感覺好溫暖。」
舒恩將她心中的話誠懇地表達,怎知德維聞言一陣失望!天曉得,他根本不希望只能當她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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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餐後,由救國團義工策劃一個極富挑戰性的遊戲,每一隊須穿過小樹林,在事先佈置好的遊樂區中,找尋「錦旗」。分配小組長時,舒恩竟與江恆同一隊。哨聲之後,每一隊在小組長帶領下,須通過重重關卡才能在最後一關尋找到錦旗。平日鮮少運動的舒恩,酷熱的艷陽虎視眈眈地照射在她白哲的細嫩皮膚上,她感到自己好像要脫層皮似的,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泉湧冒出,她覺得暈眩,一陣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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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睡了一個安穩的覺,醒來時,舒恩赫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咦?這是哪裡?我怎麼了?」
她緩緩抬起頭,江恆就坐在床沿,聲音輕柔而有磁性:「你中暑暈倒了,這是度假中心的休息室,經理跟我爸很熟,所以免費借給你休息。睡了好幾個小時嘍!睡夠了嗎?」
「我……我真沒用,我們那組學員呢?」
「沒關係,政大的王哥、謝姐幫我們並組帶隊,是我把你扛來的。……天啊!小姐,你這麼高,怎麼纖細得像古時候的林黛玉一樣!回家後,叫你媽幫你補一補,免得動不動就暈倒了。還有,你雖然很瘦,不過很有骨感吔!」江恆嘻皮笑臉。要嘴皮子的想逗笑她。
舒恩看著他,內心感到無限甜蜜。
「小才女,體力恢復了嗎?走!到操場比賽,三圈哦!」說著,他拖著舒恩下床,牽著她的手往戶外跑去。
從未被男孩牽過手的舒恩,難為情的將手抽回。
「哎呀!我又不是色狼!牽著你跑,是怕一不小心你又昏倒了,那我會很擔心的。」
於是,她交出自己的手。這一次,她著實感到江恆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纖纖小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意亂情迷了。
到了最後一天的活動時,江恆以吉他自彈自唱《祈禱》,他向育幼院的大孩子說,希望獻上這首歌,祈求上蒼保佑每一個孩子,切勿因自己的悲慘身世而沮喪,堅強地鼓起勇氣,走過這段青澀歲月。
許多夥伴們因江恆真情流露的歌聲而感動落淚,舒恩發現自己竟也離情依依的惆悵了起來,莫名地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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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進站後,社長方妤感謝社員們四天來的辛苦,尤其是活動組組長江恆的表演。
「小才女,可不可以賞賜給我你家裡的電話?我想介紹你與『酒井顧荃』給我哥認識。另外,有興趣的話,加入我們的樂隊,OK?這是我的電話,很好記,你想要忘記都不太容易。聽好,321、321,你的呢?」
江恆將紙筆遞給舒恩。
「我……對不起,我媽很嚴,恐怕……」話未說完,她快步逃出車站,像是童話故事仙履奇緣中的仙蒂莉拉為害怕午夜十二點到來,一切夢想破碎而逃離皇宮……
江恆在原地佇足了片刻,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喜歡和她說話?那天,昏倒的她曾躺在他的懷中,當時他心疼眼前這個長得細緻猶如搪瓷娃娃的女孩怎麼這麼清瘦?再往前回憶,因表妹詠庭曾大力推薦並稱讚舒恩是一個德才兼備、多才多藝的女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家境清寒,每學期學費都要靠打工來籌措,但她從不愛慕虛榮,跟時下的女孩比較,舒恩算是稀有動物了!
「叭!叭!」一陣機車喇叭聲喚回陷入沉思中的江恆。
「小子!難不成你去非洲度假?瞧你,曬得跟紅蕃一樣!媽看到你,準會心痛得肝腸寸斷!」江磊故意挖苦弟弟。
「少來!哥,告訴你,『酒井顧荃』去美國看她爸,她死黨與我一起參加活動。那女孩好『酷』,十分特別,跟其他女孩最大的不同是——她不『暗戀』我。所以,搞得我快『暗戀』她了。我江恆這輩子還沒喜歡過任何女孩,我總覺得女人是禍水,但是我卻樂意與她在一起,這算不算是愛情呢?」
江磊搔著那一頭有個性的頭髮,回憶起自己的高中時代。
「從前,我也曾喜歡一個女孩,跟你一樣,有種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不過,哥奉勸你,放聰明點,不要在這個節骨眼談感情。你要知道,明年此時,你可能已經上成功嶺了,一旦你把持不住,分了心,功課勢必一落千丈,同時也會連累對方。這是對你的忠告,不過我知道,你大概聽不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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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與江恆在「成長營」因帶活動而更加瞭解彼此之後,舒恩反而不敢再想起他。
321、321,你想忘了都很困難……
小才女!咱們合作吧!
喂!你太瘦了,叫媽媽補一補嘛!
天啊!舒恩想:但願我從來不認識他!
翌晨,梳洗後,舒恩自衣櫃裡取出一套姐姐在北部夜市買給她的白色洋裝,穿上後讓鏡中的舒恩看起來不致大過清瘦。戴上顧荃送她的心型項鏈,穿上純白的休閒鞋,小心踩著腳踏車去應徵工讀生。她小心翼翼地騎,騎到一家錄影帶店門口才停下來。她心想,若是在這裡打工,豈不是可以免費看片?那她就不必時時刻刻得提醒自己不能太奢侈和同學去看電影,那實在是太妙了!
錄影帶店老闆張先生一見到舒恩即非常滿意地表示要錄用她,並希望開學後她也能繼續幫他的忙,舒恩慶幸自己已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她只希望盡快攢夠下學期的學費。
這一天,舒恩按照慣例整理架上的帶子。
「小姐!新的『志村爆笑劇場』到了嗎?」
丁舒恩背著回答:「對不起!請往裡面走,倒數第二排就是了。」
當她轉身欲輸入電腦時,傳來一陣歡呼聲:「嗨!109班丁舒恩,沒想到你在這裡打工!有一個人天天在打聽你的下落呢!哈!我要回去打賞嘍!」
誰?是江恆?還是……當舒恩心裡仍抱著一絲希望時,吳均衝口而直說:「那個食古不化的老實人就是沈德維。」
「哦!」舒恩心涼了半截。不要幻想了,他心裡的女孩是酒井——顧荃,也許,江恆欣賞的女孩是顧荃那種眨眨大眼睛便可迷死很多人的芭比娃娃;而她呢?她是個只會昏倒、被比喻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林黛玉。
吳均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廣播電台,不一會兒功夫,沈德維像一尊石膏像一樣靜靜地等候在門外。舒恩這才感到,面對沈德維,這是第一次覺得渾身不對勁,好不自然,好——彆扭!
德維偷騎僕人的摩托車,將正好下班的舒恩載至海邊。
夕陽餘暉,海水正藍,泛紅的晚霞將浩瀚大海點綴得閃閃發光,舒恩脫了鞋,光著腳在沙灘上奔跑,及肩的秀髮在空中飛揚,燦爛如晨曦般的笑容,叫德維深深震撼!他心裡默許著,舒恩、舒恩,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眷戀,我要你做我的新娘……
彩霞滿天,舒恩喘吁吁地走了過來。
「德維大哥,謝謝你帶我來這裡,我真的需要舒解一下內心沉重的壓力。」
德維不解。「是學費的問題?不用擔心,這些年來,我自己也有一些存款,既然當我是——哥哥,就不要跟我客氣。」德維語氣相當誠懇,深怕太過尖銳的話語會刺傷她的自尊。
「你誤會了,學費不成問題的,我心煩的是……」是什麼,她也理不出頭緒,談不上愛,是否也該將她內心莫名的情愫定位在「單戀」?
「如果你有難言之隱,就等你願意打開心扉時告訴我。切記!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傾聽者,永遠支持你,永遠。」其實,好幾次他將要說出口的話嚥回去,他認為自己還不夠成熟,憑什麼談感情!
舒恩,等我,只要明年聯考結束,放榜後,我一定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我對你的愛戀有多真、有多癡!沈德維在心裡對她,也對自己說著。
對於沈德維適時給予的關懷,舒恩相當感動。回家的路上,她甚至想,如果沒有江恆,也許她會愛上沈德維,因為他讓人感覺很真實、可信賴;而江恆,就像天邊的流星,稍縱即逝,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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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打工的日子頗為愉快,舒恩親切的服務、明朗大方的清新氣質,令附近居民,尤其是青年學子,都會借租帶子去探一探「錄影帶西施」,舒恩對這個綽號可是不敢恭維!
將錄影帶整齊排好之後,已有顧客上門,一位熟面孔的客人問舒恩:「小姐,請問這一卷賣不賣?」舒恩隨手接過,一瞧,原來是「酒井法子」的演唱會實況錄影,又是一個酒井迷!她不禁想起江恆,想起被江恆比喻成像極了酒井的顧荃。
「哦!抱歉,本店只有這一支,而且是原版的,所以只租不賣。」
「好吧!那只好用租的嘍!」江磊留下姓名、電話、住址。「江磊,321——321……」
她想起江恆在車站對她說:321——321——,你想忘記都困難……這麼巧?
「先生,請問一下,你們家是不是有人今年要升高三?」
江磊立即回答:「你是說我們家那只頑皮的豹?」
瞬間,舒恩羞愧地面紅耳赤,心裡懷疑,難道真是巧合?
「我弟弟江恆最頑皮了,瞧!這卷錄影帶也是為他租的,你是他同學?小恆有這麼漂亮的同學,竟沒介紹給老哥認識,真是不夠義氣!」
看來江磊是非常幽默風趣的「大哥哥」。他的身高和1米80的江恆頂多只差了一兩公分,濃眉大眼,直挺的鼻樑,有個性的薄唇,簡直無懈可擊;而江恆則多一份眉宇之間散發出的淡淡憂愁,就是那種風采,那種讓人過目難忘的眼神。
「小姐,忘了請問芳名?」江磊客氣地問道。
「敝姓了,丁舒恩。」
「丁舒恩?丁舒恩,你……你有姐妹嗎?」
舒恩面帶微笑:「我有一個念國小三年級的妹妹和今年大一、要升大二的姐姐。」
江磊開始緊張不安了。
「你姐姐芳名是……」
「我們家三姐妹舒婷、舒恩、舒羽。」
「舒婷……」江磊頓時有如跌入黑暗深淵,霎時臉色刷白。
真是離譜,怎麼聽個名字都會有這麼大的轉變,難道……舒恩開始揣測。欲再詢問時,江磊發動機車,離開了錄影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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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追風」奔馳在公路上。
「婷婷、婷婷,我的最愛!」任憑淚水狂流,他好想大哭一場!為什麼?已經一年多了,還是忘不了她?婷婷的情影一次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好後悔自己的衝動,那一夜摑了她一巴掌,在婷婷心中留下難以平復的烙印,也將他自己逼入萬劫不復的痛苦深淵。
記得在高二那年,江磊無可救藥地瘋狂愛上校花舒婷。舒婷美得出眾、甜得可愛,與舒恩不同的是,婷較豐腴,但也叛逆、愛慕虛榮。那一夜,他親眼看見小小年紀的婷,他心目中的女神、不可褻瀆的婷,竟然和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親密地牽著手走進旅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頹廢了好久,那無情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賤!」長聲怒吼吶喊後,江磊不再回頭,他認為,這一輩子再也不會陷入感情漩渦,他再也不願想起這個賤女人,一個粉碎他編織已久的幸福美夢的劊子手。
那件事發生後,舒婷也沒找江磊解釋,江磊也不願主動找她問明白,兩人同校,又同隔壁班,他們是班對的事實,對同學而言早已不是新聞,而今兩人形同陌路,同學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過江磊並未將那一夜的所見所聞傳出去,他知道名節是女人的生命,何況她正值青春年華。
也好,不再聯繫後,他們各自發憤唸書,兩人都考上大學,婷婷就讀北部位於陽明山的文化大學中文系;江磊則被放逐到東部,念起體育系。
回到家,關上房門,江磊翻出與婷交往時的照片及信件。最後一封,他沒有拆封,又捨不得丟掉,今夜,提起勇氣,將信拆開,娟秀的字跡勾起江磊心中濃濃的相思:
磊: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畫下旬點,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有資格懇求你的原諒,只求你當作今生根本不認識丁舒婷,你心裡也許會好過些。
我傷你太深、負你太多,一切只有來生再報。
磊,你說我慕虛榮也好、水性楊花也罷,事實上,你與我在一起只會站污了你,因為,我不再純潔,根本配不上你。忘了我吧!目前,當務之急是好好用功,我這滿身齷齪的女孩是不值得你留戀的。
祝好!
愛你的婷
舒婷啊,舒婷!當我們相愛至深時,你都矜持萬分,不願將貞操給我,你說自己是相當傳統的女性,一定要留到洞房花燭夜,才肯將最真、最純的靈魂獻給我;而今,你卻寧願獻給那個中年男子,難道,你真是為金錢而出賣靈肉?我不甘心。我恨……他雙手恨恨地捶著牆,捶得破皮腫痛方才罷手。
那一夜,江磊躲在被窩裡大哭,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一夜的江磊,卻因情傷而垂淚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