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一面用茶,一面唾沫四濺的跟嚴蕊講,昨天的宴會上,他是怎麼譏笑嬉罵,落朱熹的臉面的。末了還沒忘記誇誇嚴蕊:「我跟那個假道學說,像嚴姑娘這樣真性情的女子,不會應他的邀請的,他還不信。後來嚴姑娘果然沒來,真是大快人心。他聽到你不肯來的時候,雖然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是臉色已經變了。」又伸出大拇指,「嚴姑娘,好膽氣!」
嚴蕊淡淡一笑:「唐大人才是膽氣過人的英雄豪傑呢。眼下朱熹新進,聖眷正隆,獨有唐大人敢不把他放在眼裡。昨日席上,大人想必也是語驚四座呢。」
唐與正老臉一紅,笑道:「姑娘莫要取笑在下了。我瞧姑娘眉頭輕鎖,悶悶不樂,不知是不是擔心朱熹的報復呢?」
嚴蕊微微頷首,唐與正立刻放聲豪笑:「姑娘你放心,朱熹他惹不動我。現今的宰相王淮是我老鄉,還是我的姻家,吏部尚書鄭丙、侍御史張大經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又沒什麼把柄落在人手裡,他想整也整不著我。過些日子,我就要升做江西提刑去,他更不能把我怎麼樣了。」
嚴蕊但笑不語,唐與正忽然湊過去,按住她的手說:「有我在,就有姑娘在。護花之責,唐某義不容辭!」
嚴蕊笑道:「大人將赴江西,真有什麼變故,只怕也鞭長莫及吧。」
「只要姑娘一句話,就是我唐家的人了。到那時,我去哪裡作官,你就去哪裡做夫人。我對姑娘一片真心,你這樣冰雪聰明的人,應該早就明白了。」
嚴蕊輕輕抽出手來,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大人美意,賤妾能不感懷?只是我蒲柳弱質,難當執帚之務。」
「噫,我怎麼捨得讓你去拿掃把?我家夫人賢惠得很,一定不會難為姑娘。姑娘跟著我,只管享福,不會受罪的。」
「尊夫人那樣賢惠,一定看不慣我這樣放蕩慣了的女人。」嚴蕊緊鎖眉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唐與正急得直搓手:「哎呀,是我不好,我又說錯話了。姑娘氣質高雅,何必這樣貶低自己?唐某一片誠心,天地可鑒。我也不逼姑娘,總之你什麼時候肯嫁我了,給個話兒,唐某備轎以待。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