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
我不該愛上你,
可是,
我卻怎麼也找不到理由,
說服自己不該不該愛你。
從陽台、客廳、廚房、浴室、臥室……心琪仔細的整理打掃,最後來到書房,這裡向來是最難打掃的,因為東西太多。她熟練的拉開第二層抽屜,拿出一個大牛皮紙袋,裡面是她的個人檔案。
幾個月前偶然間看到這份資料,她氣呼呼的質問於鼎中。「你找人調查我?難怪我會在『伊甸園』遇見你,我還以為真是巧遇?」
於鼎中沒有任何的羞愧,理所當然的說:「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和偶然?台灣雖小,要剛好遇到一個人的機率也是非常低的,我只是以人工的方式提高機率。」
「你這是作弊。」
「為了自己的來來幸福作弊,有什麼關係?」他大方的承認。
「未來幸福……」心琪苦澀的一笑,他們既不會有「未來」,也不會有「幸福」了,她拿走屬於她的資料,在桌上放好預先寫好的信,那是她屈服於兩人現實環境差距的道別信,然後……離開。
房子回復靜寂模樣,等待著主人……
隔天,到台北參加會議的於鼎中回來,迎接他的卻是滿室的黑暗,他開始有不祥的預感,一間間的搜尋那思念的恬然纖影。
他在書房發現留書,不住顫抖的手,幾乎無法把信打開。
信沒有署名,也沒有簽名,娟秀的字跡寫著——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自己必須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不容躲避。我們已經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十幾歲,你該去擔起「於」這個姓氏所伴隨的責任;我並不適合站在你身邊接受大眾的檢驗,我只想平凡的過日子。
說我逃避也好,我們糾糾纏纏的十年,已經耗盡我全部的精力,我沒有勇氣再耗下一個十年。
我始終無法忘記,我奉負了母親對我的期待,讓她到死都不肯原諒我。
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樣,也辜負了雙親對你的期待。
Ps.我帶走了抽屜裡屬於我的檔案。
「狗屎,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邏輯!」於鼎中不可置信的衝進她的臥室,衣櫃裡掛著他從美國買回來的衣服,抽屜裡整齊擺放著他送的珠寶、首飾,還有手機,她只帶走原本的衣物,他送的,她一件也不要!
心琪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和他撇清關係。
於鼎中渾身發冷,臉色鐵青的對著空曠的房間咆哮,「可惡!我已經這麼努力了,為什麼你還感受不到?我給你的信心不夠嗎?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為什麼你還是要逃,不肯給我證明的機會?」
☆ ☆ ☆
他絕不相信,他姜勝斌會倒霉一輩子?人總有時來運轉,鹹魚大翻身的時候。
所以,他現在需要的只是本錢,只要有大把的本錢,他相信,只要再一把,就可以讓他贏回在牌桌上輸去的一切。
為了擺脫毒氣,為了大把的本錢,他推開「獨家透視」週刊的大門。
「我是姜勝斌,找你們總編輯。」
「好的,請您先到會議室稍候。」總機小姐盡職的接待。
過了一會兒,會議室的門推開,穿著西服的矮胖男人帶著笑容自我介紹,「姜先生是吧?我是總編輯邱曜光,您在電話中說,您有關於『瑞耀集團』繼承人的感情消息要提供是嗎?」
「是,不過……有不少雜誌也對這個消息感興趣,就不知道邱先生你們的酬傭如何?」他狡獪的想提高價錢。
「呵呵呵……您放心,只要是獨家精彩消息,錢的方面我保證讓你滿意。」
「那就好,祝我們合作愉快,哈哈哈……」看來,白花花的錢就要進入他的口袋了。姜勝斌開心的和邱霍光握手,約定了他們的合作。
☆ ☆ ☆
一個月後
北部的冬季總是陰雨綿綿的下不停,濕寒逼人。
黃紙飛揚,水霧氤氳,位於山區的公墓,在陰冷的天氣中更襯得墓塚荒涼。
其中一座墓前,身穿黑色高領毛衣的男人放下帶來的鮮花,然後屈膝跪下,愣愣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懊喪不已的說:「對不起,姜媽媽,我一直想親口跟您道歉……」他沒打傘,毛毛的細雨點點飄落,慢慢的濡濕了男人的黑髮。
墓碑上照片裡的女人有張溫和的笑臉。
「姜媽媽,我非常的愛心琪,可是,不管我怎麼小心、怎麼努力,我總會在無意間把傷害帶給她。您會相信我,我是真的很努力想讓她幸福嗎?」他嘲諷的撇撇嘴角,苦澀又狼狽的自問自答,「不怪你不相信我,心琪也不相信,所以她遠遠的逃開。」
「我相信你,我早就相信你了。」輕柔的嗓音出現在身後,一把大黑傘挪移過來替他遮住雨絲。
於鼎中驚喜的抬頭,看見穿著淺藍色外套的心琪。
「我相信你,我只是缺乏勇氣挑戰和你的現實差距。」她蹲身放下一大把白色百合花,側頭不捨的看著他佈滿紅絲的眼睛,和下巴冒出來的青色鬍渣,可想而知,這些天,他一定沒能好好的休息。
他不說話,只是傻傻的盯著她看,不相信他遍找不著的人,竟然會自動的出現在眼前。
「你穿得這麼少,又不打傘,會著涼的。」心琪溫柔的朝他伸出手,「起來吧!我媽一定已經原諒你了。」
於鼎中有些懷疑的看著朝他攤放開的雪柔小手,手一碰觸到熟悉的溫暖,立即激動的緊握拉住,把心琪按壓在胸懷緊擁不放,身體努力的和她緊貼,感受她在他懷中的充實感,悠悠晃晃許久的心,一點一滴的回到胸腔。
心琪柔順的貼著他,伸手摸著他刺人的鬍渣,關心的問:「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又鬧胃痛?」他超會虐待自己的腸胃。
「你還知道要關心我有沒有胃痛?」人一安穩的在他的胸懷,火氣自然冒出,把她略微推開,憤怒的責備著,「你去哪裡了?說好不逃避的,為什麼不守信用?我這麼的努力,你還感受不到嗎?」陰懾的雙眼惡狠狠的瞪著,手掌洩恨般的握住她的手臂。
好像被鐵鉗鎖住般,她覺得手又麻又痛,忍不住皺著眉呼痛。
一看到她的小臉痛得皺成一團,他馬上不捨的自動縮回手勁,嘴上還不甘心的低吼著,「你真是個可惡的女人。」
「對不起。」心琪蹲跪在他面前,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的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不守信用的,現在,換我補償你,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兩人相互對調的台詞,心琪直到說出口,才知他當時的請求有多麼的心酸悔恨。
「那些記者有沒有去煩你?」他急切的問。
姜勝斌果然為了錢,把心琪和於鼎中的過往賣給某八卦週刊,於是,一個月來政治世家第三代的感情緋聞,就成為各媒體追逐的焦點。
更過分的是,姜勝斌還以大哥的身份接受採訪,捏造了許多關於心琪的事,硬把她說成是個忘恩負義、貪慕虛榮、自甘墮落的女人。
「我在台東山區,你都找不到我了,更何況是那些記者,不過……」她輕輕的捶著他抱怨,「我倒是看見你刊登的尋人啟事,還懸賞咧?你把我當成通緝犯嗎?」
這一個月來,關于于家的新聞,每天一變,熱鬧非凡,甚至比八點檔的連續劇更吸引人。
先是八卦週刊的緋聞報導,接下來是於鼎中委託律師公開發表聲明,放棄「瑞耀集團」的繼承權,並且宣佈絕對不會跟著父親從政。
然後,他又在各大報每天滿版刊登尋找姜心琪的啟不,宣示著他說到做到,要野蠻翻找整座小島的決心。
一個月來,「姜心琪」三個字,儼然成為台灣地區知名度最高的女人。
「我這樣大張旗鼓的登報、出酬金找人,我看你要躲到哪裡去?這就是金錢的好功用。」他的表情自負又狂妄,除非她出外,否則不信這樣還逼不出她。
「對,我現在不管到哪裡都擔心會被認出來。」她真是拿任性妄為的他沒辦法。
「對不起.我沒能阻止姜勝斌……又讓你受了委屈。」如果他不是於家人就好了。
她聽出他話中的愧疚,淡淡的說:「姜勝斌的話,只要是認識我的朋友,都不會有人相信的,至於八卦雜誌上刊出來的新聞,誰會當真呢?」她和他並肩而站,擔心的問:「你放棄繼承權又不從政,你爸媽一定很傷心。」記者就以「愛美人不愛江山,現代溫莎公爵」來形容於鼎中。
「我爸媽早就心裡有數,他們根本勉強不了我。」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說;「我說過,我從來不曾掛記過誰,除了你;我不曾在乎過誰,除了你……不適合你的環境,當然也不會適合我。」
「固執的傻子。」心琪嗔歎的搖頭,優渥的家世養成於鼎中任性妄為的個性,現在有了金錢和歲月的支撐,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可是……只有她知道,在骨子裡,他還是那個渴望被愛的小男孩,而她也還是那個期盼愛情的小女孩。
「這些日子,你跑到哪裡去了?」
「我去台東看我媽的朋友碧姨,她在兩年前剃度出家,從此不出庵寺。」
「順便躲我,躲得遠遠的是嗎?」他最介意的還是她的逃避。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心琪嗔他一眼,「你看,這是她交給我的信,我媽臨終前寄給她的。」
於鼎中打開信紙閱讀。
琪琪:
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
我狠下心腸,把小小年紀的你趕離姜家,絕情的說要和你斷絕母女關係,下這個決定,我掙扎許久,可是,我真的是不得己的。
我希望你能脫離姜家父子,不必再被他們拖累。你能夠重新展開新人生,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向來體貼,應誼能體會我的苦心,因為,這也是身為母親的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我希望你能擁有幸福平安的生活。
母絕筆
「姜媽媽……」於鼎中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深深地感受到她愛女的心。
「我媽對我其是用心良苦,對不對?碧姨說,我媽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我幸福,假如我知道幸福在哪裡,一定要勇敢接受,才不會辜負我媽的心意。」
「我喜歡這位碧姨。」於鼎中心中斷定她一定是好人,才會幫他說話。 「碧姨還說,你的樣貌看起來就是一意孤行、死心眼的孩子,沸沸揚揚的鬧出這麼多事,我要是再不出現,怕你真會搞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亂子來。」她本打算掃完墓就去找於鼎中的,沒想到兩人卻在這裡碰面,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
於鼎中手圈在心琪的腰上,認真的宣佈,「因為你是我的良心,沒有良心的管制,我當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面對他的無賴,心琪真是又氣又好笑。
「其實,我最介意的還是我媽的諒解,沒想到媽媽早就原諒我了。」心琪拉著他面向墓碑說:「我們跟媽媽說說話吧!我已經好久不曾跟媽媽聊天了。」
心琪想像母親就坐在面前聽她說話,「媽,今天是你的忌日.我和於鼎中來看您了。」偷偷的抹掉眼眶裡的淚水,把堆聚在心頭多年的話說出來,「您說過,『十幾歲的小孩懂什麼叫愛』,可是當年我很肯定我是愛他的,過了十年,我更加肯定我還是愛他。偷嘗禁果讓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現在,我雖然後悔我的行為,卻不後悔我的選擇,因為我沒有愛錯人。」
照片裡的女人微笑的傾聽著。
於鼎中也低頭懺悔,「姜媽媽,你說得對,我不該因為一時的好奇衝動而毀掉琪琪的一生,也毀掉你的期望。如果我可以忍耐多等個幾年,不要跨越那條線,甚至懂得用避孕來保護琪琪,她就不用吃那麼多的苦了。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在能力不夠時,卻愛上琪琪,還做了我沒有能力負責的事情,然後一走了之,讓她獨自承受一切苦果。可是現在,我發誓會用生命保護她,不再讓她受一點委屈。」
心琪體貼的安慰他,「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能受到更好的照顧,卻不知道我當時最需要的只是你,只是你在我身邊,讓我知道,我的不後悔是值得的。」
她的安慰像春風,輕輕柔柔,緩緩的吹進心裡,撫平了巨大的傷痕。
心琪的體貼、溫柔、倔強、聰慧……十年前初識的稚嫩,和十年後的貞靜堅強,每個不同的樣貌,都深深的吸引著他。
於鼎中自私的下決定,狂妄的宣佈,「這輩子我絕對、絕對不放開你!」動情的把她鎖困在懷中,用力在唇上烙印下他的標記。
「別這樣,媽媽在看我們呢!」心琪羞窘的掙扎,臉貼著他帶有濕氣的毛衣,她決定結束過往的糾纏,認真的提議,「於鼎中,我們的過去好沉重,走吧!我們離開台灣,到紐約去重新開始。」仰頭看著他剛正的下巴,「我想親眼看看過去十年你所生活的國家和城市到底是什麼樣子。」
「真的?你答應跟我走?」光彩瞬間佔領黑眸,他驚喜的求證。
「嗯!」心琪很慎重的再點一次頭。
按撩住想大聲歡呼的衝動,於鼎中故作嚴肅的問:「那我們以什麼『關係』到紐約重新開始呢?」
「愛人,可以嗎?」這次她再也不需要猶豫了。
「不可以!」於鼎中斷然拒絕,頑皮的眨眨眼補上,「我比較喜歡『夫妻關係』這個答案。」
他這是在求婚了,真是個得寸進尺的傢伙。
心琪笑靨迷人的回答,「那就……把兩個答案加起來好了,我們是『愛人加夫妻關係』。」
呵呵呵!得意開心的笑逸出他的唇際,他笑得神采飛揚,重重的收攏雙臂,緊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媽媽,我們先去忙了。」於鼎中當機立斷的拖走她,瞇著眼故作兇惡的恫嚇,「為免夜長夢多,我們現在就先去法院公證,你這輩子逃不掉了,於太太!」
「我不會再逃了。」再一次的,心琪強力保證。
濃情密意的兩人並肩而行,腳下的泥濘小道,在他們兩人心中,卻是邁向幸福的康莊大道。
終曲
人不該學著遺忘,
許多錯誤,
就是為了要教會你,
如何在痛苦中,
學著長大!
七年後 紐約某大學
今天是畢業典禮,寬闊的校園到處可見三三兩兩穿著黑袍、戴著方帽的畢業生微笑的和親友親熱的擁抱拍照。
翠綠的草地上五、六個人圍著一位體態嬌小的東方女人說話。
「心琪,奮鬥多年,今天終於大功告成,恭喜你啦!」隨著道賀,說話的男人張開手臂準備來個熱情的擁抱。
站在旁邊的於鼎中,看著魔掌逼近,快速地伸手阻擋,淡淡的出聲警告,「喂!別以為今天日子特殊就想藉機卡油,離我老婆遠一點。」他特喜歡「我老婆」這個用詞,因為這標示著他和心琪的親密關係。
「小氣鬼、大醋缸……」於鼎中的反應,引來現場其他人的調佩圍攻。
心琪微笑的把手放進於鼎中的手中,和他五指交握。
跟在旁邊的小蘿蔔頭聽不懂大人的談話,他嘟著嘴拉拉心琪的長袍爭取注意,大聲的喊著,「Mama,Iamhungry!」
「說中文。」於鼎中彎下腰,粗魯的揉弄小男孩的頭髮,「你這個沒有上進心的小鬼,講多少次了,跟爸媽要說中文。」這是他和心琪對兒子的絕對要求。
「NO!」四歲的小男孩抗拒的皺眉。
「我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全球有多少人使用中文?多學會一樣語言,對你的未來越有幫助。」於鼎中板起臉數落起不長進的兒子。
不合作的小鬼卻扁著嘴開始討救兵,「Mama……」藍色瞳仁可憐兮兮的轉著水霧。
「好了,浩浩才四歲,你講的大道理他還聽不懂。」心琪蹲下身,溫柔的撥理好小男孩亂成一團的金髮,微笑的勸誘著,「浩浩乖,你喜歡吃媽咪煮的中國菜,還想跟爸爸、媽媽去台灣玩對不對?如果你不說中文,去台灣就沒辦法交朋友,那不是很可惜嗎?」
浩浩很嚴肅的側頭想想,好一會兒才點頭,「嗯!」
「不是『嗯』,要說『好』。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次,浩浩最棒了,會講中文的,對不對?」心琪鼓勵著兒子。
「浩浩……肚子餓!」他很得意的大喊。
「對嘛!」心琪讚賞的摸摸他,「再等一下下我們就去吃飯,好不好?」
「好。」小男孩注意到前面出現一隻小狗,他馬上邁著短腿跑去。
朋友們三三兩兩各自帶開閒逛聊天,心琪滿足的依偎著身旁的男人。
「姜博士,談談你現在的心情?」於鼎中耍寶的把拳頭伸來當成麥克風。
「我現在感覺很幸福,人生毫無遺憾,于先生你呢?」
「我現在是『夫以妻貴』。」於鼎中雙掌捧著心琪的臉頰,黝黑的瞳心映照著她的影子,「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實現你的夢想。今天是我美夢成真的日子,你拿到學位,我擁有愛我的老婆,還有兒子,我們有個幸福的家庭……」他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充滿感情的說:」謝謝你,讓我美夢成真。」
「我也謝謝你,幫我達成夢想。」兩人相視一笑,緊緊依偎。
心琪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在心底默默的說:媽,你看見了嗎?我過得很幸福……
「爸爸、媽媽!」浩浩邊在不遠處追著小狗玩,邊使勁朝他們招手。
「可惜……」看著兒子玩得紅通通的臉蛋,對於自己無法生育的缺陷,心琪在心底不免還是有些感慨。
她不需要把話說完,於鼎中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輕吻她的手背,很肯定的重申,「浩浩是我們的兒子,從我們收養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我倆的愛情結晶,是不是親生的一點都不重要。」
「爸爸、媽媽!」玩得滿頭大汗的小男孩遠遠的衝來,於鼎中把他高高的舉起,逗得他開心大笑。
「走吧!我們去吃飯。」於鼎中宣佈。
「好。」浩浩左手握著媽媽的手,右手讓爸爸握著,他快樂的邊走邊跳,調皮的像只小猴子。
一家三口並行,慢慢地往前走,背影慢慢從大變小,距離越來越遠……風中卻仍能聽見他們和樂暢快的幸福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