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睜開眼睛,
就怕身旁的溫柔是場夢,
既然,
晴醒後的結局是分手,
那我寧願,
永遠沉睡在深深的美夢之中。
週日下午陽光燦爛,心琪看著院童開心的吃著她帶來的乳酪蛋糕,「好吃嗎?」
「好好吃。」院童滿足的舔著嘴角,還不忘有禮貌的道謝,「謝謝琪姐。」
「不客氣,下次琪姐再烤其他口味的蛋糕來。」她特別喜歡和育幼院的小朋友相處,從他們身上,她看見單純的快樂和知足,總是對別人小小的善意懷抱著感恩。
「心琪。」胖胖的院長奶奶站在走廊上,笑咪咪的對她招手。
打發了小朋友各自去玩耍,心琪陪著院長奶奶邊散步邊閒聊。
「文老師說,今天你在教堂裡坐了很久,有煩惱嗎?」院長慈祥的順著她的髮絲,多年來,她只要心裡有事,就會到教堂去靜坐思考。
「我沒事,您別擔心。」心琪笑著搖頭,失去平衡的心情也唯有自己能面對,「我只是突然想到很久沒有禱告了。」她喜歡教堂裡肅穆寧靜的氣氛,很能鎮定倉惶的心情。
院長明白她不習慣訴苦,略有深意的說:「孩子,人生總合遇到挫折考驗,要相信自己的心,主會一直看顧著你,等到關健的時刻到了,神自然會指引出道路;別太苛責自己,人隨時都可以重新開始,只要你願意。」院長頑皮的眨眨眼,而後轉身離開,「你瞧,道路不就來了。」
順著院長的眼光看過去,穿著淺藍色V領衫的於鼎中就站在幾步外。
「院長,他不是……我……」心琪嘴笨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過去幾個月,每週他都會送她到育幼院來,在門口讓她下車,再準時出現接她回去,今天他是第一次進到裡面來。
杵在原地就像腳底生了根,經過昨夜,心琪有些心怯和他面對面。
「難道你想站在那裡和我對看一輩子?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他畢竟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長腿快速的縮短兩人間的距離。
「怎麼來了?」她非常不安。
「為什麼沒叫醒我?不是說過會送你來的?」他口氣惡劣的質問。
「我看你睡的很熟,所以……」
「借口!」他聳眉低哼,「你的手機。」有了上次爭吵的前例,她答應過出門一定會帶手機。
手機在她眼前輕晃……這表示他進過她的房間。心琪忐忑不安的思量著:他發現了嗎?
於鼎中單手插在口袋中,語氣閒散的說:「喂!我醒來後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想聽嗎?」沒等她回答,他就搖頭繼續感慨的道:「歲月真的改變了很多事情,例如讓你變得狠心。昨夜你竟然沒幫我換衣服,就任我穿著皺巴巴的衣服窩了一夜。」他把她不安的神情盡收眼底。
提到昨晚,她感到相當不自在,內心祈禱著:最好他忘記醉言的內容,否則,她還沒想到要如何應對。
台灣的七月天氣炎熱,於鼎中站在榕樹的樹蔭下,還能聽到風吹動枝葉的沙沙響聲,仰頭看著在枝葉空隙間閃動的光線,突兀的說:「在這裡午睡一定很舒服。」
「是呀!」他的談話內容還真是跳動快速,不過還好,這是安全話題;心琪的心情不覺放鬆下來。
他靠著樹幹,雙手交握在胸前,眼睛盯著她,很緩慢的說:「姜心琪,你現在一定很希望我告訴你:昨天我喝醉了,不管我說了什麼都別放在心上。是嗎?」
嘴角一撤,他露出壞心的淺笑,「很抱歉,我雖然不記得談話的全部內容,但是,肯定是我心裡的話,人家說『酒後吐真言』,我很少對什麼事情認真,不過……」
不安感瞬間直搗向心臟,讓心琪急切的打斷他的話,「請你信守約定,不要談過去!我不想失去現有的平靜生活。」她往後退,一副隨時準備逃離現場的模樣。
「不准逃!我們還沒談完。」他輕易就看穿她的企圖,挑高眉頭不懷好意地說:「讓我整理一下思緒。你剛剛那段話的意思是說,我有本事破壞你的平靜?嗯……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他摸著下巴,神情轉為得意,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他竟突然扣住她的雙腕,蠻橫的拉近彼此的距離,眼對眼的嚴厲遇問,「你到底還要逃避多久?別再說你對我沒感覺,我不會相信的。眼睛是最誠實的,你根本不是忘了過去,只是勉強壓抑罷了。」
男性濡熱的鼻息強烈地侵擾著她,心琪惱怒於他逼問的口氣,於是氣不過的提高嗓音吼道:「你到底想怎樣?」
「這、樣。」簡單兩個字吐出薄唇,於鼎中前傾傾貼近,強勢的銜住唇瓣輾轉吸吮。
「嗚……」所有的抗議聲,悉數被他吞入口中,心琪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間全衝向腦部,讓她暈眩無力,心臟急速地縮緊,現實世界也開始變得模糊遙遠。
舌尖輕輕、慢慢的逗弄,老練的傳送著誘惑意圖,感覺到她生澀驚慌的反應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鼻端嗅聞著女性的馨香,讓他渾身滾燙,血液瘋狂地奔流……
他想貼近她,完全的……
濡濕的氣息相混合,呼吸在瞬間被奪走,心琪下意識的閉上眼,但黑暗卻讓感覺更加靈敏,所有的知覺彷彿一瞬間全數集中在兩人接觸的點上,小手無意識的揪握著他胸前的布料,身體如自有意識般的攀向復壓在胸前的剛強軀體。
時間,似乎凝結在唇舌交纏的瞬間……
好一會兒後,於鼎中才眷戀不已的放鬆糾纏,卻仍一下又一下地輕吻著她緊閉的眼瞼、唇角、臉頰,濃濁不清的吐氣低歎,「真可惜……場合不對……」
「場合」兩個字倏地傳進她的耳裡。
場合……他們在哪裡?他對她做什麼……
意識終於歸回腦袋裡,心琪驀的推開他,不敢相信他竟敢在開放的場合大膽的吻她,而她竟然也很自然的接受他……
於鼎中滿意的看著心琪沾染著水氣的紅唇。
「於鼎中,我警告你,別再這麼做!」她孩子氣的以手背抹著嘴唇。
「呵呵呵……」他開懷大笑,從再見面後,心琪始終展現出冷靜得體的表象,今日首度張牙舞爪的吼叫,反倒讓他覺得愉快。
「你……你笑什麼?我的警告是認真的。」難道她受的教訓還不夠多嗎?
不理會她的警告,大拇指輕輕地滑過她的唇,壞壞的問:「你覺得被冒犯了嗎?」
「當然!」她義正辭嚴的數落他,「我們的關係早已不是那樣,你沒資格這麼對我。」
「關係……隨時會變動。」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與其說你生氣我的冒犯,不如說你氣自己竟然很享受我的『冒犯』,還比較貼切吧!」肩膀半靠著樹幹,他吊兒郎當的吐出話語,「今天我突然有了新領悟,這幾個月,我對你太紳士,一點都不像我。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還是回復任性妄為的本性比較舒服。」
「你太過分了!」她握緊拳頭,忍不住宣洩出滿腹的委屈。
「過分的是誰呢?」他瞇著眼,狂放的怒焰毫不掩飾的撲向她,出口的聲音卻輕得宛如催眠。「你的行李都打包好了,而我們約定的一年期限,現在卻還不到一半。」
他果然看見了……情勢頓時大逆轉,理直氣壯也在瞬間消退,她無法否認他的指控,因為她的確想不告而別。
聳聳肩,他咧開笑容,惡意的鼓動著,「編個謊先搪塞我吧?就說你打算跟朋友去旅行,說我誤會了,說呀!」
當他因為手機鈴響而進人心琪的臥室,不小心看見打包好的行李時,就像被數把利刃同時插入胸口般,痛徹難忍。等他恢復思考後,人已在車上瘋狂地踩油門飄向南投。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他找到她時,漂浮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了地,他繃到極限的精神也突然一下子完全鬆懈,短短一秒,他彷彿經歷了天差地別的兩種極端情緒。
他的笑容陰森,讓心琪有種錯覺,似乎他正想一把掐死她洩恨。
「默認了嗎?可惡!」於鼎中捶著樹幹出氣,「你連撒謊安撫我都不肯。」煩躁的抓爬過頭髮,他氣憤的撂下威脅,「有本事你就逃看看?不管你躲在哪裡,不管要花多少錢、多少年,我絕對會找到你的。我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有錢動用人力把這個小島給掀翻!」說完,他就不再看她一眼的轉身離開。
這是幾個月來第一次,於鼎中讓她自己來育幼院,自己回去。
心琪站在原地,看著他跨步離開。他的步伐顯得僵硬,握緊的拳頭飽含怒意……心琪看著漸漸遠去的高瘦背影,感覺心窩漫上一抹痛楚。他何必這麼執著與和她糾纏不清?她真的、真的不需要他的補償,為什麼他不相信呢?想到他痛苦扭曲的俊臉,她……竟然有些心疼……她心疼他的放不開呵!難道,十年前的錯誤,已經延伸到十年後了嗎?
☆ ☆ ☆
書房裡,路透社的電腦終端極顯不出世界各股市、期貨市場的即時價格,再加上網路專線,讓於鼎中即使身在台灣,卻依然能精準的監控著盤勢。電腦切割成數個畫面,螢幕最下面一排的電話圖案不停地閃動,還發出「嘀——嘀——」的聲音,那是通訊系統,表示有人想和他通話。
滑鼠輕輕一點,跳出來的畫面卻讓於鼎中懊惱不已。
「嗨!親愛的,順利嗎?很想我對不對?」畫面上出現Dave的臉孔,耳機裡傳出他慣有的不正經嗓音。
「我說過,你沒有叫我『親愛的』的資格,白癡!」於鼎中咬牙切齒的回敬。
「My God!自從你拋棄我去台灣後,已經很久沒有人罵我白癡了,好懷念。」Dave露出暈陶陶的表情。
「三秒鐘,講主題,否則我切斷。」於鼎中的耐心本來就不足,再加上最近跟心琪的緊繃關係惹得他更加煩躁。
看來這傢伙心情不佳,於是,Dave識時務的導入主題,「我希望你馬上、立刻回來幾天,有位大金主計劃要把資金交由本公司投資操作,需要一位資深基金經理人出馬解說投資策略。」
「不去,客戶歸管業務的Sam負責。」於鼎中很乾脆的回絕。
「大哥,你幫幫忙好不好?」Dave把臉貼近,讓畫面塞滿他的五官.「如果把我和Sam扒光了送去,對方願意收的話,我們一定去做,絕不會麻煩你。問題是,對方指定要和你談談,賞個光好不?大把鈔票送上門,不收,對不起公司所有員工哪!」
於鼎中癱在椅子裡,雙手交握放在腹部,陷入沉思。
耳機裡繼續傳出說服的聲音,「你回去那麼久,該怎樣也怎樣了,要是沒怎樣,那就是你策略錯誤,需要跳脫出來重新思考佈局。」
重新思考佈局?
心一動,於鼎中突然站起身拉開書房的門,看見心琪正坐在餐餐前,桌上放了一堆發票收據。她把長髮全挽到一側,露出恬然細緻的側面,正神情專注的在筆記簿上寫著。
直到確定她還在他身邊後,他才放心的吐出一口氣,「快十一點了,你不睡覺在做什麼?」
「記帳。」心琪溫和的回應。
「去睡吧!別做那些浪費時間的事情。」於鼎中把提款卡交給她使用,卻從來沒看她費心做的家用帳本。
不想爭辯,她轉開身問:「我煮了百合蓮子湯,幫你盛一碗好不好?」她習慣在睡覺前弄個小點心,以防他半夜肚子餓。
於鼎中無聲的欺近她的背後,雙手扶在流理台困住她。「別動,一會兒就好。」他的聲音低啞,似乎正在壓抑著什麼,「別回頭,就這樣站著聽我說。」
他並未觸碰到她,兩人中間還留存一絲小空隙,然而,那種被男性灼熱的體溫包裹住,和那若即若離的緊繃感,更教人心慌,也更具煽情誘惑力。
心琪用雙手環抱著自己,僵硬著背脊不敢亂動,隨著說話,他的氣息撫動著她的柔髮,發心有著溫度的熱燙感,輕輕地撩動她的心湖。
「我要回美國一趟。」懷裡的她很輕很輕的顫動了一下,「如果你想走,這是個好機會,可是,我絕對會再找到你的。」語氣堅定得如同發誓。
他繃緊下顎,靜默了幾秒,才像下定決心似的說:「這段期間,請你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情感,如果我回來時你還在,就表示你願意給我補償的機會,這一次,我會以生命保證,不再讓你吃苦受委屈。我說完了。」他不敢窺視心琪的表情,扔下話後,就匆匆的進書房給大老闆一個肯定的回復。
於鼎中鬱悶的表情瞞不了人,於是,在切斷通訊前,Dave頗有深意的說:「代我問候那位有資格喊你『親愛的』的女人好。」
☆ ☆ ☆
十天,心琪照著原有的生活節奏,規律的一天過一天,一切照舊沒什麼改變,只除了她對時間變得敏感計較,每個一秒鐘、一分鐘、一小時、一天的流逝,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看電視時,她下意識的會注意國際氣象報告,尤其是紐約的天氣。
紐約的白天、黑夜和台灣是顛倒的吧?
在台灣剛下班的傍晚六點,紐約是幾點呢?
心琪總是控制不了自己會去掛念那個有「他」存在的都市,是習慣?等待?想念?還是她最不允許的情動……
悠悠的踏上大廈的階梯,漫遊的心依舊無法找到擺放的位置。
「姜小姐,你回來的剛好,有訪客。」警衛伯伯大嗓門的通報。
會客室的沙發上坐著身穿花紋休閒衫的男人,寬臉上帶著流氣神情。
心琪的表情驀地凝結,肚子宛如受到重擊般的不斷翻攪,腳,再也跨不出去。
「哎呀!老妹,真的是你?」姜勝斌拍著大腿,笑得別有含義,「怎麼樣?請我上去坐坐吧!咱們聊聊天、敘敘舊,我還沒進過這麼高級的房子呢!」他站到她身邊。
「是你?」寒顫從背脊一路竄升,心琪臉色發白,十年來,她的下落從不讓姜家人知道。
「不高興看見我?這可不是跟大哥說話的態度喔!太久沒見面,連家裡的規矩都忘啦?」他是真正的姜家人,這丫頭不過是後媽帶來的拖油瓶,從小就是他的出氣筒,隨他愛扁就扁。
「我不住這裡,只是暫時幫人看房子。」
「我知道,於鼎中的屋子嘛!我打聽過了。」他故意把語調拖得老長,湊近她威脅地說:「我的脾氣你很清楚,萬一控制不住,在這裡鬧起來可不好看。」
心琪被動的跟著姜勝斌進入電梯,瞪著對角線的他按下樓層鈕,抖著唇再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聽說不久前你遇到初中同學金燕妮?是金媽媽和村裡的王媽媽通電話聊到的,她說你在幫燕妮的上司打掃屋子。我請朋友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個『上司』就是於鼎中!不過,你放心,我沒告訴金媽媽和燕妮,於鼎中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大哥很夠義氣吧?」他的表情顯得洋洋得意。
心琪盡量讓手不發抖的打開門。
姜勝斌站在寬大的客廳中,東摸摸、西翻翻,唇齒間還發出雜音,「噴噴……命好就是不一樣,父母有錢就是孩子的幸福。」
「找我有事?」心琪一心希望快點把他打發走。
「這麼小氣?連杯水都沒有!沒關係,我自己來。」姜勝斌自在的從冰箱拿出啤酒,大刺刺的坐進沙發裡享受。
「你大老遠跑來,到底為什麼?」她渾身冰寒的靠著櫥櫃.從小她就怕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
雙腳放上桌子晃茵,他邊打量四周,邊懷疑的問:「他呢?不在?嘿!說來還是老妹你聰明,懂得抓住機會。聽說於鼎中現在可發達,在美國靠炒股票噱爆了。」
心裡的警鐘大大響起,她尖聲的說:「別打他的主意!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究竟要什麼?」
堅強、要堅強……心琪握緊小手,拚命鼓舞自己拿出勇氣和他對抗,千萬不可把於鼎中牽扯進來。因為姜勝斌向來撒潑本領一流,為了錢,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沒什麼,只是老哥我最近手頭緊,要點現金周轉。」
「錢,我沒有。」她斬釘截鐵的說。
「別這樣,你挖到金礦,也該分一點給大哥,我們總是一家人嘛!」
好像聽到笑話般,心琪諷刺的冷笑,「現在又是一家人了嗎?我記得很清楚,在我媽的喪禮上,你爸說我早被趕出姜家,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連讓我給我媽上香,送她最後一程,你們都不肯。」她那天是被轟打出去的。
「喲——翻舊帳哪?怎麼不想想,你是吃我們姜家的米長大的,總該知恩圖報。」
「我,是我媽養大的。」想到所托非人的母親,她便難忍悲痛的說:「該說是我媽拚命工作替你和你爸還賭債,而你只會把我媽當成傭人來使喚。」
「賤丫頭!膽子越養越大了,還敢教訓我?!」被揭了底,姜勝斌老羞成怒的大吼,一抬手就掃了心琪一巴掌。
臉受力一偏,右頰火辣辣的生疼。撫著痛處,心琪倔強的站直身軀,面無表情的說:「再說一次:錢,我沒有!」
「沒錢?那就跟於鼎中要,反正你從小就對男人有一套,哄他拿出錢來不會嗎?還是你習慣倒貼?」
不能哭!千萬不可以在他面前掉眼淚,不能讓他以為屈辱制服得了她……心琪咬緊牙根忍耐,扭開門鎖下達逐客令,「你走吧!再賴著不走,我會報警。」
「太久沒挨揍,想討頓打是不是?」姜勝斌伸手拽住她的長髮怒罵,媽的,敢威脅老子?賤丫頭……死丫頭……」隨著成串的謾罵,手毫不留情的起落,對她極盡所能的拳打腳踢。
心琪死命地咬著唇瓣,就是不出口求饒。身上傳來一處處的痛擊,讓她無法思考,只能順著求生本能縮起肩膀藏避。
「再嘴硬看看嘛,」姜勝斌殘忍的拽著她的長髮,強迫她抬起頭。
靈澈的眼不屈服的瞪大,裡面沒有半滴淚水,眸裡寫滿抗拒與厭惡,她以意志和暴力對抗。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服氣?當年要不是你跑得快,早把你賣去應召站子!反正你愛和男人胡搞……」她的反抗激起姜勝斌的火氣,她鄙夷的眼神更螫得他失去理智,五指收攏拽緊她的長髮,使勁地將她往牆壁推撞。
當身體完全受到威脅,人類潛藏的求生機制便開始運轉,心琪用右手抵推姜勝斌粗壯的手腕,以減輕髮根的疼痛,掙扎的半扭著肩膀,趁隙抬腳使勁地踹踢姜勝斌的小腿脛骨以求脫困。
脛骨受到重擊,讓姜勝斌吃痛的鬆手退開,「死丫頭,你敢踢我?」他怒不可抑的咆哮。
「當然敢!」心琪豁出去的說:「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女孩,只會任你打罵不還手。你再動手的話,我會報警處理,送你去坐牢。」她虛張聲勢的恐嚇。
姜勝斌氣得咬牙切齒,表情凶狠的步步逼近。
心琪則是背抵牆壁,已然無路可退,只能將手握緊前胸的布料,眼睛因恐懼而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