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等下纜車會有九十度的斜角。」莫恩攬回開心到坐不住的她,她的小臉幾乎整個貼上玻璃窗,貪婪的用眼獵取香江美麗的百萬夜景。
「莫恩,好美。」紅菱小嘴不斷驚呼,對眼下的美麗夜景感動不已。
「莫恩只有很帥,不會很美。」 曾幾何時莫恩也會貧嘴的揶揄道。
「謝謝你。」迅速回過頭賞他一個暖暖香吻,隨即她的注意力又轉回窗外的風景。
他苦笑,因為他向來都是要司機直接把車開上山頂,這種平民的交通工具,他連搭乘都不想,這會全是為了懷裡的小女人。
縱容的表情不可思議的出現在莫恩臉上,當然他自己本身是不會察覺的。
纜車經過轉折點,也是著名的九十度上爬時,寧靜的身子隨著起伏坡度而向後仰,莫恩手腳迅速的撈住她。
「小心。」他驚呼,看似有點大驚小怪,但他就是怕她會摔著。
她回他一記安心的微笑,然後注意力立刻又轉移到夜景上。
到了終點山頂,寧靜一馬當先的衝出車廂,但迎面而來的強風,使她瑟縮的環抱著胸,她有點後悔挑了身上這件貼身旗袍。
他注意到她的動作,很快的脫下罩在西服外頭的風衣披上她的肩頭,從後頭環住她,擁著她走向瞭望台的欄杆旁。
「知道為何香港的夜景有百萬之稱嗎?」他對著不再有飛機起降的啟德機場問她道。
她的回答是左右擺頭的表示不知。
「那些不能閃爍的霓虹燈,」他的手一揮,道:「一分鐘要花費百萬港幣,所以才會有百萬夜景。」
不能閃爍的霓虹燈是為了啟德機場飛機起降安全而立法規定的,這也意外的讓維多利亞港的夜景更加美麗。
莫恩讓寧靜多看了數分鐘後,才擁著她走到峰景餐廳。
「莫先生,」門旁赫然站著一長排顯然是等候他的侍應生。「您的位子我們已經照艾爾卡先生的交代都安排好了。」
「艾爾卡?哼,那個雞婆的傢伙。」他嘴裡雖有些埋怨,可心頭還是為好友的體貼而窩心。
「想必這位美麗的小姐就是莫先生的女友吧?」侍應生的馬屁立刻拍到寧靜身上,沒想到她卻不給面子的否認。
「不,我不是。」縱使她聽了心頭喜孜孜,可卻也不敢承認自己是莫恩的女友。
聽見她迅速的撇清關係,莫恩抿緊唇瓣不語,大好的心情也被破壞泰半。
「喔……喔,很抱歉。」見到冷然沉下臉的莫恩,就算侍應生有再大的本領,也不敢吭聲的迅速領著他們到二樓全面落地窗前的位子落坐,店家還體貼的為他們搬來南洋杉阻擋其他客人對他們的注目。
寧靜當然也感覺到身畔的男人心情上的轉變,僵直的高大身軀不再如同搭乘纜車時的輕鬆自在。
她不懂他在不開心什麼,她不是否認自己是他女友了嗎?這不應該是他想要的答案?而事實上,充其量她不過是他「睡」過一回的女人,要說她是什麼,只怕什麼都不是。
「這裡的越南菜很出名。」負責點菜的侍應生杵在一旁許久,莫恩才放下手中的菜單說。
「請給我百匯沙拉。」闔起精美的菜單,寧靜微笑說。
「雙份印度甩餅、生蠔和蘑菇肋排。」莫恩霸道的幫她更改菜單。
「我吃不下那麼多東西。」她小聲的抗議,卻慘遭白眼及斥責。
「想跟著我,你的責任就是把自己養胖,我喜歡抱起來有肉的女人,討厭壓在洗衣板上。」他直接又大膽的話明明就是責怪的意味,但露骨的言詞仍讓寧靜聽得兩頰燒紅。
「人家又不瘦。」她小聲的抗議替自己辯駁。
「風大一點就可以把你吹跑了,還說不瘦。」就有像她這種愛美不要命的自虐狂,吃個生菜沙拉就想打發一餐?又不是非洲難民,想餓死啊!
侍應生很快的端上前菜,生蠔伴隨各種醬汁依序擺上桌。
「唷,生蠔。」突然出現的艾爾卡調笑的用力拍打上莫恩的肩膀,一邊椰榆的他大方的讓侍應生替他拉過—張椅子坐在一旁。「不怕晚上,嗯哼,哈哈哈……」曖昧的笑聲拉得長長的,頗引人側目。
「你來幹麼?」約會多了個電燈泡,莫恩原本就不怎麼愉快的情緒益發不悅。
「吃飯啊,看在我幫你們弄來這麼理想位子的份上,賞口飯吃吧。」他很理所當然的說。「給我肝醬菲力。美麗的姑娘不介意多個人加入吧?」他賊賊的直接問向在一旁靜默的寧靜。
「呃」寧靜眨眨眼,不懂為何話鋒會轉到她身上。
「別理他,當他是隱形人。」莫恩沒好氣的說。
「拜託,沒事我才不喜歡當無敵飛利浦,這你不敢吃嗎!」艾爾卡不客氣的夾起她一直擱放著,未曾動過的生蠔後問。
此後席間就只看見艾爾卡的嘴不斷的張開闔起,不停的發表高論,甚至還伴隨呵呵的大笑,而莫恩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多吃點。」這是莫恩打艾爾卡介人他們後,第一次開了尊口。
他瞪著她面前還有半滿的瓷盤。
「吃不下了。」她可憐兮兮的說,就算在家也不這麼飽食過。
「吃不下?那我幫你處理掉。」艾爾卡笑笑的說,可他伸出的手卻被莫恩用力拍下。
「誰允許你那麼自動?」他沒好氣的搶過她的瓷盤,然後三兩口就將剩餘的牛排全塞進自己的嘴裡。
他沒留意到艾爾卡為此暗暗偷笑,而寧靜更是一副錯愕的表情。
「我……」寧靜轉了轉眼珠後說:「我去補個妝,別管我。」她像逃離什麼似的迅速離開。
她一離開莫恩的視線範圍,馬上輕吁口氣,被如此緊迫的盯著吃飯實在是不好受啊,幸虧還有個聒噪的艾爾卡自願當炮灰,夾在他們中間,雖然少了兩人獨處的親密,多少也化解一點尷尬。
「有事快說。」莫恩可不願連晚上回家還得帶個電燈泡掃興。
「別這樣,」啜口上好紅酒,艾爾卡皮皮笑道。「我可是很好心的來提醒你某些事。」
「與寧靜有關?」莫恩聰明的問。
「當然。」艾爾卡優雅的擦拭嘴角的油漬後說。「據台灣的探子來報,寧司已經透過關係詢問莫氏在台灣的負責人,你現在人在何方。」
「就這樣?」
「還能怎樣?」艾爾卡隨意揮手道。「幸好我們的人都很機靈,他們告訴寧司,你人不知去到哪裡,有能在南非,也可能在埃及甚至土耳其,總之你來無影去無蹤,沒人曉得你在哪兒。」
「這不是廢話嗎,」莫恩沒好氣的說。「你認為寧家人會輕易相信?」
「不,我不認為,我覺得他們會朝莫氏在世界各地的據點開始著手調查,只要有人見到你帶寧靜出現在公共場合,他們或許就會察覺到。」艾爾卡分析著。
「我想我不需要躲人吧?」莫恩挑眉反諷。
「等等,我想我有些搞不懂你的意思,」文爾卡被他的言論弄糊塗。「你應該不喜歡被人知道寧靜就在你身邊吧?」應該說,他以為莫恩夠在乎寧靜,所以不會希望太快被寧家找到。」
「你想,等他們知道我在哪兒,知道寧靜在哪兒,會需要多久時間?」莫恩像繞口令般的問他。
「呢……」他沒跟寧家交過手,所以實在回答不出來。
「要不要讓寧靜曝光,是我才能決定的事上換句話說,寧家人可不可以找到寧靜,全取決於他。
「你別忘了寧靜有手有腳,或許她現在得靠你,可一旦她想離開,別忘記她是如何來香港,寧家到現在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怎麼離開他們的保護,而你也是不曉得,不是嗎?所以,當她想離開你,沒人阻止得了。」艾爾卡把話說得十分明白,就是希望他能瞭解。
莫恩靜默不語,而艾爾卡也利用自身座位的優勢,先發現寧靜正緩步朝他們走來。
他再次輕拍莫恩的肩,語重心長的說:「我不希望有天見到因為抉擇錯誤而悔恨的你。」
莫恩不語,看著艾爾卡瀟灑的和寧靜打招呼。這傢伙白吃白喝的功夫越來越厲害,恐怕許多人都會自歎不如。而在艾爾卡和寧靜站在走道上講話時,方才艾爾卡說的話不斷的在他心裡發酵。
艾爾卡離去後,莫恩突然揮手招呼侍應生買單,而當他迎向寧靜狐疑的注視時,他只淡淡丟下「回家」兩個字。
知道他情緒不好,寧靜也懂得當個聽話的女孩,任由他抓疼自己的手腕,半拖半拉的將她帶離餐廳。
情緒即將失控的他,壓根沒留意到一旁暗暗閃爍的鎂光燈,正猖狂的朝他們拼了命的拍攝。
* * *
眷戀的偷望了眼生意依舊興隆的纜車,寧靜知道莫恩吩咐了私家司機來接他們,所以根本不敢告訴他,她想嘗試纜車直角下山的滋味。
男人的脾氣果然是晴時多雲偶「雷」雨,比女人的偶陣雨還嚴重吶,瞧她連他為什麼發脾氣都不知道,不過這也難怪,他們只見了幾次面就……就上床了,彼此想多瞭解,似乎也難。
司機急忙的跑過來,這附近警察抓得緊,不能隨意停車,所以他將車子停在對街後,又迅速趕來。
「少爺。」見到他家少爺反常的帶了個女孩,司機微微一愣,但隨即鎮定的也朝寧靜鞠躬。「小姐你好。」
「你好。」寧靜禮貌的微傾身回禮。
「送我回半山的屋子。」不見私家車,莫恩的口氣不很好,讓司機急忙領著他們越過馬路來到車前,恭敬的替他們開車門。
車子經過蜿蜒山路,性能極好的私家車再加上司機的技術,幾乎讓人感覺不出車子正行走中,久了,寧靜也因為疲倦加上舒服的座椅,一顆頭逐漸靠往暗
色玻璃車窗,眼睛不受意志力控制的讓上下眼臉相愛的不分離。
「阿三,把空調轉暖。」撈過額頭不斷碰撞玻璃的寧靜,取來風衣圍住她有些冰冷的身子後,莫恩扭開車裡的對講機道。
寧靜嚶嚀一聲,隨後又在他懷中扭動著,像是在找個舒服的姿勢般,不消幾秒,她小小手掌抓握著他的襯衫前襟,頭則枕上他的胸膛,舒服沉睡。
莫恩沒轍的凝視像小孩般熟睡的她,想來她是真的累壞了。
他溫柔的凝看著她,彷彿這世上沒有任何人事物比她更重要。
「少爺,到家了。」阿三愣愣的看著莫恩難得展現出的溫柔表情,差點忘了開好車門。
莫恩簡潔的點頭,毫無困難的抱出寧靜朝主屋移動。
這樣體貼女人的莫恩,不僅嚇到司機阿三,就連屋子裡眾多傭僕也都嚇到了,他們沒能真正目睹寧靜的容顏,可光瞧見主子那般呵護、眷戀的神情,個個莫不開始猜測喜事近了。
莫恩豈會不知眾人的表情透露了什麼樣的猜疑,但他懶得澄清,更不想理會這事傳到父母或家族長輩耳朵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嗯……」寧靜在他懷裡掙動了下後,輕喟出囈語,眉頭也跟著鎖緊。
他聞聲急忙低頭輕聲安撫外帶輕哄,手也摟得更緊,直到她露出甜甜的淺笑才繼續朝臥房前進。
他的舉止再度嚇到許多人,甚至主宅老管家已經躲進廚房偷偷打了電話,準備向老爺夫人報告這個奇跡。
他們莫家終於要討媳婦了,這對服務這家族數十載的老管家而言,是最最欣慰不過的喜事吶。
莫恩不理會那群臉上儘是欣喜之情的人,反正他我行我素慣了,他做他的,不必理會別人什麼想法。
一腳踢開臥室門,黑色與銀色調的主臥室盡人眼簾,冷硬中沒有一點暖意,顯得跟一身雪白的寧靜有些不搭。
莫恩輕柔的將她放到超大尺寸的睡床上,又再次做出讓自己意外的事,幫女人脫農卻不是為了歡愛。
「哥哥……靜兒好想你們。」一個翻身,寧靜輕喟出的囈語不是莫恩的名,卻是幾日不見的兄長。
這使得莫恩相當不悅,就算她無意識呢喃而出的名是她的兄長也不行,只要不是他的名他就不准!
怒氣橫生的他向下俯瞪著睡到不知自己犯了什麼大錯的女人,但他的怒意在看到那被黑色絲綢被單遮掩住的豐滿後,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開始蓬勃的慾望。
真是該死了,她就像大麻不斷的人侵他的腦神經入侵他的四肢百骸,佔領他所有的知覺慾望。
他該死的知道被單包裹住的是怎麼妖嬈的胴體,除了他親自疼愛過的緣故,還有他剛剛才親手幫她脫掉所有外在的束縛,為了讓她睡得安穩。
理智告訴他,她今天才剛從女孩蛻變成女人,她才剛因疲憊而陷入沉睡,她才……喔,該死的,這一些全都無法阻止他要她的衝動。
莫恩拋卻所有理智,讓慾望引領自己,他粗魯的扯開她身上的被單,再迅速的扒光自己所有礙事的衣服,他跨上席夢思大床,彈性極佳的床墊因他的動作下陷,使她滾進他的懷裡。
寧靜在睡夢中只覺得一股暖流自她背後將她包圍,所以她很自然的向後磨蹭一陣,嬌美的臉龐浮上甜甜笑花。
邪惡微笑的莫恩翻過她的身,讓她俯趴在床上,美好的背影映人他的眼簾。
「莫恩?」總覺得有人在搔她的背脊,寧靜囈語。
「寶貝,讓我愛你。」他讓灼熱的吻印上她姣美無瑕的背肌,慢慢順滑而下。
「呵,好癢吶。」以為他是在她夢裡與她嬉戲,她咯咯笑得燦爛。
他也隨她的笑聲而情緒大好。
「我的寶貝。」他輕歎出聲,對於自己莫名眷戀她的身子有一股莫名的煩躁。
「哦……」此時的寧靜才算是直走清醒,可清醒後卻是如此激情等她加人,這讓她無法招架。
他愛煞渾身佈滿粉紅的嬌軀,恣意要她陪同進人情人的天堂。
甫經歷人事的寧靜在感覺互他傾洩而出的俗望熱潮時,兩眼一閉的昏死在他狂暴的激情下。
* * *
「年輕人,有空帶她到醫院做個徹底檢查,」頭髮花白的花醫師關似開玩笑的揶揄道,「不是所有女孩都能承受太過激烈的運動吶。」
被徹底愛過的寧靜正昏睡在床上,黑色絲被如撒旦的羽翼,猖狂的凶裹著心愛女人的嬌裸身子,她甚至不曉得自己差點在情人的狂愛中香銷玉殞。
莫恩尷尬得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只好冷然著一張撲克臉,試圖隱藏焦急的情緒。
「你只需告訴我,靜兒何時會醒來就好。」可他一開口,語氣中的急切馬上又洩漏心事。
「不是都說過了,先讓女孩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夠了,人自然就會醒來。」老醫師倚老賣老的訓誡道。
他的態度讓莫恩氣得牙癢癢,暗暗埋怨自己幹麼沒事讓逵司遠赴澳洲追愛,面對逵司那張戲謔人的表情,總比現在這個老傢伙強得多。
「時間,我要知道正確時間。」他再次咬牙切齒的問。
莫恩說服自己,他之所以會這麼在意寧靜幾時會清醒過來,是因為他的時間寶貴,他已經為她耽誤許多辦公的時間,他已經……喔,該死的,他根本就是在乎她,因為她會昏死過去,全都是因為他無法控制狂暴慾望的緣故,而更該死的是,從沒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在意過。
「沒有時間,不知道時間。」老醫師也卯上他。「總之,年輕人要有耐性,否則很多事情都不會如你所願。」最後他甚至苦口婆心的勸他。
「沒用的老傢伙。」火氣一上來,莫恩忍不住的低罵出聲,以為這會惹怒看他長大的老醫師,沒想到老醫師不但不生氣,反而笑呵呵。
「是啊,我這沒用的老傢伙可是接你到人世間的人吶。」他推推眼鏡,邊說邊走出莫恩的房間,末了,他甚至還拍拍一旁的老管家,兩個老人家互望的那個眼神可說是「盡在不言中」。
「你們少在我老爸老媽面前亂嚼舌根。」莫恩明知他們守不住話,還是給予警告。
「不能說什麼?」老醫師仗恃自己不必每天面對他,比老管家還有膽。
「你們知道的,不必我多說。」他冷言道。「我不喜歡聽見閒言閒語,被我聽見些什麼,等我脾氣發了,後果自行負責。」
「有人生氣了。」老管家附耳笑道。
「小伙子火氣大,開幾帖降火的藥給他吃吃就沒事。」他們當莫恩是隱形人,自顧自的對話。
「好的、好的,」老管家相當配合的說。「你拿給我,我每天摻進咖啡裡,無色無味,方便得很。」
「你們……」莫恩真的準備要發火的瞇起眼,而兩個年紀加起來絕對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老人家,立即腳底抹油的迅速逃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