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下,千尋驚異地看見她潔白的背上,滿是傷痕,令他既心疼又不捨。
「雪櫻,你……」
雪櫻鼓起勇氣,主動誘惑他,因為這是他離開前,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夜。
雪櫻羞怯地將一絲不掛的自己,偎進千尋的懷裡,連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也不敢。微微顫抖的雙手,更是不知所措地縮在自己的胸前,不知該放哪兒才好。
「你這是在誘惑我嗎?」
他笑了,低沉悅耳的嗓音有股壓抑的粗嘎。
雪櫻點了點頭,閉緊雙眼直往他的懷裡縮。不知是夜裡的冷風,還是他身上惑人的氣息,令她輕顫了一下。
「我從沒看過任何女人誘惑男人的方式,比你更拙劣的。」
千尋壞壞地調侃著她。
「你要我像恰紅院裡的姑娘那般對你嗎?」她好奇地睜大眼睛,天真地問。
但一對上了他那閃爍情慾之火的深情目光,隨即不好意思地閉上雙眼,直往他的懷裡躲。
他熾熱的目光,火辣辣地,瞧得她的身子也跟著著火了。
討厭,這下她真的沒有臉見人了啦!
雪櫻那純真羞澀的模樣,更是加深他眸中的慾望。
「恰紅院裡的姑娘,都怎麼對男人?」
他壞壞地反問,溫熱的氣息,輕柔地吐在她的雪頸之上,引起她一陣悸動。
討厭,他分明是明知故問。
她就不相信,這世上有哪個男人會不知道,恰紅院裡的姑娘都怎麼對待男人。
猶豫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雪櫻伸出輕顫的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裡撒嬌,然後就好半晌都沒動靜。
「只有這樣?」他的語氣顯得十分失望。
雪櫻不解地問:
「不然呢?」
以前她偶爾經過恰紅院,也只看到姑娘們坐在男人的腿上,雙手環抱在他們的脖子上,再來……聽說就送進房裡,開始脫衣服「辦事」了。
衣服她是很配合地早就脫個精光了,不過再來要辦些什麼事情,就有些麻煩,因為她沒親眼見過或聽過,要怎麼揣摩呢?
「你不張開眼睛,怎麼動手幫我脫衣服?」
千尋低嘎地笑著,呼出的熱氣,魅惑地輕撫著她雪白的肌膚,再度引起她一陣輕顫。
「脫……脫你的……衣……衣服?」
她壓根兒忘了這一回事,先前只顧著剝光自己的衣服,倒忘了去脫千尋的衣服了。
一想到她還得親自動手脫下他的衣服,雪櫻的眼睛反而閉得更緊了。
「恰紅院裡的姑娘,不都這麼做嗎?」
他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卻嚇得她心裡小鹿亂撞。
「哦!」
不忍令他失望,雪櫻輕應一聲,發著抖的雙手,開始在千尋的身上游移。
雙目緊閉的雪櫻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早已將他撩得燥熱難耐,居然只解下他的腰帶而已。
只怕再讓她這麼慢慢摸下去,他要先崩潰了。
「算了,我看我們的角色互換比較快。」
雪櫻聞言,好奇地再度睜大水靈的雙眸。
「你是說,換你學恰紅院的姑娘來『對付』我嗎?」
「不對,我學的是去怡紅院的那些男人。」
「啊?」
那怡紅院的男人又怎麼……
她還沒來得及將心裡的疑問說出口,千尋的雙手已飛快地褪除自己身上的衣物,並將她壓在身下,柔軟的唇堵上她多話的小嘴。
嬌媚的月光,柔柔地灑落一地銀光,輕罩在那對有情人兒交纏的身上,無聲地輕掩住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激情場景。
幽暗的深夜裡,圓月無聲地高掛天際。
千尋愛憐地凝視雪櫻酣睡的芙顏半晌,起身著衣。
他輕輕地將披風覆蓋在她未著寸縷的嬌軀之上。走出洞外,朝著夜空發射一枚紅色的煙火,傳喚他的心腹前來。
短短的一刻間,翠玉堂的左右護法,一對美麗的姊妹花迅速地趕到此地,向千尋覆命。
「如玉,替我好好的照顧她。如翠,你隨我來。」
「屬下遵命。」
千尋戀戀不捨地遙望著安睡在洞內的雪櫻一眼,便轉身沒入深沉的夜色
千尋使出上乘的輕功,踏著毫無聲響的凌波微步,直搗黃龍地來到玄武門門主風雲揚的書房內,尋找收藏著白玉觀音的機關。
千尋巡視著房內一眼,狡黠地一笑。
看來這房內的機關並不難。
他很快地便找到了隱藏在書房中的暗室,正當他啟動機關,開啟牆上的秘密石門之際,一道渾厚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閣下是極少數能突破玄武門的重重守衛,來到在下書房之人。就連隱藏的機關,也被你如此輕易的發現,真是不簡單。」
在右門打開之際,玄武門門主風雲揚突然在黑暗中出現。千尋一見石牆後的白玉觀音,立即毫不猶豫地動手。
風雲揚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同時在陰暗的書房裡出招,只見在月色下閃現晶瑩剔透光澤的白玉觀音,不斷地在兩人的手中移轉。
千尋心知久戰不利於他,便出乎將白玉觀音朝外一丟,立即抽出腰問的玉笛,以凌厲的招式攻向風雲揚。
窗外一道黑影閃現,立時接住了白玉觀音。她就是奉千尋之命,前來帶回天瑤神水,以化解雪櫻身上劇毒的翠玉堂右護法——如翠。
如翠一奪得白玉觀音,立刻火速地朝著如玉所在的方向前進,卻沒注意到,她的身後跟著另一道纖細的人影。
「玉笛公子?」乍見綠色流光在眼前閃過,風雲揚已可斷定他就是名震江湖的玉笛公子。
難得有機會和絕頂高手打照面,嗜戰的風雲揚眼中流露出興奮莫名的神色,他先閃過玉笛閃電般的攻擊,接著,內力運至雙掌,朝千尋用力一擊,
千尋見閃避不及,只能硬接風雲揚那足以碎碑裂石的一掌。
雙掌交擊之後,風雲揚不動如山地站在原地,千尋卻被那一掌給擊撞到牆上,嘔出一口鮮血。
風雲揚簡直不敢相信,傳聞中武功冠絕江湖的玉笛公子,內力怎麼可能如此地薄弱?難道說,玉笛公子先前已為了某種原因而耗盡了體內的真氣,所以才會承受不住他那蘊涵了十成內力,足以毀天滅地的一掌?
其實兩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只因千尋為了替雪櫻逼毒,已消耗了大半的內力,但縱使心知自己不敵,他也必須趕著在雪櫻再次毒發之前,將天瑤神水搶到手。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憑你現在的功力,絕對敵不過我,為何不惜冒著生命的危險前來搶奪白玉觀音?」風雲揚不解地問。
千尋再度咳出一口鮮血,但笑不語。
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相信如翠定能不負所望地將天瑤神水送到雪櫻的身邊,這樣他就算受了比預期中還要嚴重的內傷,也值得了。
一陣昏暗向千尋襲來,五臟六腑已被風雲揚強烈掌力震傷的千尋,終於不支倒地,再也無法回答風雲揚的問題。
如翠迅速地帶著白玉觀音,來到了如玉和雪櫻所在的巖洞之外。
正當她拿出白玉觀音,要取天瑤神水為雪櫻解毒之際,如玉、如翠兩人卻同時被暗器所傷。
「哈哈哈……你們別白費心思了,天瑤神水本姑娘要定了。這種稀世珍寶怎麼能浪費在一個粗鄙的村姑身上呢?」
歐陽燕得意地笑著走進巖洞,看著沉睡的雪櫻一眼,便拔出手中的長劍,朝著雪櫻逼近。
「你是什麼人?不准你傷害我們的堂主夫人。」
中了歐陽燕的毒針,忠心護主的如玉、如翠兩人,縱使全身無力,亦勉強地拖著虛弱的身子,擋在雪櫻的身前。
一聽她們稱雪櫻為堂主夫人,妒火攻心的歐陽燕,連看也不看她們一眼,便一把拉起沉睡中的雪櫻,忿忿不平地大聲質問:
「你這個低俗卑鄙的女人,憑什麼當上青龍門的堂主夫人?」
她的責問和搖撼,令睡得有些昏沉的雪櫻驀然驚醒。
歐陽燕一把扯起雪櫻,強迫她不得不站起來,但一站起身,千尋覆蓋在她身上的披風倏然飄落,歐陽燕看見了雪櫻身無寸縷的身子。
「你和他行過周公之禮了!?」
歐陽燕憤恨的眼中,燃燒著強烈的妒火。
既驚又窘的雪櫻紅著臉,飛快地拉起掉落的披風覆蓋在身上,不知該怎麼回答。
歐陽燕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雪櫻跌坐在地。
「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不但搶走了他的心,連他的身子也給霸佔了。」
凌厲的劍尖指在雪櫻的心口,歐陽燕恨不得一劍殺了她,但一想到就這麼讓她痛快地死去,又覺得不甘心。
她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不如就將她帶到玉笛公子的面前,讓她親眼看著和門主鬥個兩敗俱傷的心上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這種肝腸寸斷的傷心滋味,可比死亡還痛苦千百倍。
歐陽燕驀地像瘋了一般地仰天大笑,硬是將雪櫻帶離那座巖洞。
「他的傷勢如何?」
玄武門內,風雲揚急著想解開心中的疑惑,也不忍見少數足以與自己匹敵的一代高手就此殯落,便緊急召喚大夫前來,為昏死過去的千尋把脈看診。
「門主武功蓋世,此人的五臟六腑幾乎被門主強烈的掌力所震碎,只怕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他一命。」
大夫搖著頭,走出門外之際,歐陽燕正好押著雪櫻回到玄武門。
「屬下已替門王奪回失竊的白玉觀音,並帶回這名該死的共犯,請門主降罪。」
歐陽燕將白玉觀音呈到風雲揚的面前,而其中的天瑤神水早已讓她調包。
風雲揚沒有伸手去接白玉觀音,注意力反落到了那名被歐陽燕帶回來,額問有著櫻花印記的清麗女子身上。
「千尋,你怎麼傷成這樣?」
雪櫻一見到陷入昏迷的千尋,隨即跑到他的身邊,伸手輕撫他削瘦的臉頰,無比深情地凝視他蒼白的容顏。
看見雪櫻那發黑的臉色,風雲揚可以斷定她必然中了劇毒。再看她對玉笛公子那情深的表現,原本令他感到困惑的謎底,已經解開了。
「方纔大夫所說的話,是真的嗎?」
雪櫻擔憂地問風雲揚,對於玄武門所知不多的她,也看出風雲揚定是現場最位高權重之人。
風雲揚神情凝重的點點頭,心中也為即將失去一個難得的對手而惋惜。
「想不到人人以為冷血無情的玉笛公子,競癡情若此,不惜為心愛的女人犧牲生命,以換取能治天下百毒的天瑤神水。」
原來千尋果真是為了她,才受了那麼重的傷。雪櫻既震驚又心痛,在過於傷心的情況下,她體內的劇毒竟提前發作起來。
體內的劇痛令她的身子微微發抖,就在雪櫻性命垂危之際,一道神秘的白色身影驀然出現,一名身著雪衣的絕色女子,看了雪櫻一眼便道:
「看來你中蝕骨陰毒已久,能活到今日已是奇跡。若非你身邊有人以深厚的內力鎮住你體內的毒素,只怕你早就一命歸陰了。不過,我有辦法可以救你一命。你也知道天瑤神水能治百毒吧?」
「天瑤神水能救千尋嗎?」雪櫻只在乎千尋的傷勢。
「很可惜,方才大夫也說了,他的五臟六腑皆已震碎,就連大羅神仙也難救。天瑤神水再神奇,也只能治百毒。更何況,這極罕貴的天瑤神水也只夠一個人服用。如果你想活命,大可以向你面前的人求取天瑤神水。」
雪櫻聞言只是搖了搖頭。
「若是千尋有什麼萬一,雪櫻又豈能一人獨活?」
「你可得考慮清楚,現在你毒性已發,再不喝下天瑤神水,等一命歸陰,便連神仙也難救了。」
雪櫻嘔出一口黑血,幾近痙攣的身子痛苦地掙扎著。縱使現在的她比死還痛苦,但她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堅決與千尋同赴陰司。
她不斷地嘔出黑血,彷彿連自己的五臟都快嘔出來了,直到一陣昏暗籠罩住她的意識,才昏死了過去。
「看這對生死相許的有情男女,落此下場,真令人感傷。」風雲揚見了於心不忍地說。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也許……天瑤神水真救得了他們。」雪衣女子見狀亦幽然感歎。
在場只有歐陽燕一人冷眼看著這悲慼的一幕,依然心如鐵石,不為所動。
風雲揚不解地問:「你想將天瑤神水用在他們身上?」
「怎麼?你捨不得?」雪衣絕色女子,俏皮地反問。
「只要你喜歡,我又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地將你好不容易才得手的天瑤神水,用在他們身上,試試這傳說中的寶貝,是否真的這般神奇。」
正好,她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救人,順便試試天瑤神水是否真如此神奇。
天下間沒有她得不到的寶物,所以在對於武林中人而言,個個爭相奪取的至寶天瑤神水到手後,她也就不在乎要怎麼去運用。
反正她對長生不老這種事沒什麼興趣,也不怎麼相信這種過於誇大不實的傳說。
「請便。」風雲揚寵溺地望著雪衣美人一眼,表明了贊同她的決定。
絕色女子取出懷中的白玉瓶,各倒一半在千尋和雪櫻的口中。
原來真正的天瑤神水,早就不在白玉觀音之內,而被那名身著雪衣的絕色女子取了出來,帶在身邊。歐陽燕方才調包的,也不過是假的天瑤神水。
「好在這瓶天瑤神水的份量,正好足夠兩人使用。否則只怕救了其中一人,也起不了作用。」
「怎麼說?」
「只因玉笛公子和那名女子情深至此,想必他們誰也不願獨活於世,否則又怎麼會有方纔那令人肝腸寸斷的一幕?」
「他們兩人一人中毒至深,一人臟腑皆碎,都只剩下那最後的一口氣,傳說中的天瑤神水真的救得了他們嗎?」
「連我也不敢確定,這一切只能靠他們的造化了。」
隔日,風雲揚將僅剩一口氣的千尋和雪櫻送回青龍門。畢竟貴為翠玉堂主的千尋,本就屬於青龍門下,將人交到青龍門的手中,算是顧及了江湖道義。而千尋和雪櫻今後是死是活,也跟他們毫無關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