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歸,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我一直以為已經失去你,原來你比我先來!」達奚回猛地推開花棠棣,熱切地搭上秋清木的肩,灼熱的眼神細細打量著他,「還好,你沒有瘦。誰在照顧你?你過得如何?我告訴你,我過得真是……」
「喂喂喂,先生。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的規矩吧?」花棠棣不可置信地重新撲回到傾慕的人身邊。為挽回面子,他大力抓住達奚回的衣領,正欲甩開他,
「哦……啊……嗯!」一聲怪叫,被扔出去再次「面壁思過」的還是他花棠棣。
「不准你碰他、阿歸由我保護。」達奚回擺出大哥的樣子,將始終不明所以的秋清木推到身後,揚起高昂鬥志的眼神,瞪住每位在場的人。
事情真是急轉直下。知道達奚回身份的花枝嬌,猜測秋清木與達奚回的關係。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可看達奚回的模樣又不像撒謊,難道事情真有這麼巧,他遇上的某人與他以前世界中的某人極度相似?
「達奚回,你為什麼不問問秋清木是否認識你呢?」她很清楚事情的關鍵從何人身上開啟。
「秋清木?不、不是阿歸嗎?你是我的弟弟啊。」達奚回肯定地說道。
秋清木仰高頭,微傲鬆了唇角,似笑非笑地說:「吸引我注意嗎?先生。這麼搞笑的開場白還不錯,可是我天生少了笑神經。」
哦,花棠棣吃吃悶笑。賓果!他忘記了木木有張厲害的毒嘴,
「阿歸!誰教你這樣說話的?」達奚回一掌劈到秋清木頭頂,「我記得你是個溫文儒雅的好孩子。哥哥我可是費盡心力地將你撫養成人的。」他的眼角隱約出現淚光,目光沉痛,「記不記得那年家鄉發洪水,我們沒了爹娘。我和你只好相依為命四處逃難。為了不餓死,為了你能讀書,我才去入伍從軍,領了糧餉讓你吃飽飯。哥哥我能當上將軍,是不想輸給你拚命爭取早日出人頭地啊!」
達奚回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說得在場的人唏噓不已,只是……達奚回到底來自哪個吃都吃不飽的蠻疆啊?現在還可能有這種地方嗎?但疑問歸疑問,看到兩個出色的男人摟抱在一起盡訴親情,還是讓人非常感動啦!當然,有一個人卻非常不滿意。就是花棠棣!
他趁著達奚回沉溺親情疏干防範,衝上前從達奚回的懷裡挖回秋清木,摟到自己懷中,還用大手輕輕撫著秋清木的後背,安慰道:「不用怕,不用怕,這年頭怪人多、瘋子也多。有我在,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我……」秋清木剛開口準備說「我不需要人保護」時,攝影師卻說話了。
「嗚……真是可憐。花棠棣,快放開清木,讓他們站到一塊兒去。」邊說,攝影師還邊用衣角擦著眼角感動的淚水,好感人,這年頭如此友愛的畫面已難尋!
「清木是我的耶!」花棠棣不相信認識三年的攝影師竟背棄自己。攝影師認識達奚回才兩個小時啊!
「管清木到底是誰的?上工啦!」淚光轉眼不見,最快記錄下美好的瞬間才對,魔鬼攝影師的本色再次抬頭。攝影師走到佈置台邊,拉下一片金黃如陽光普照的背景色。
「咦?啊,工作啦!」眾人紛紛轉醒,慌慌張張地散開,棚內恢復了喧嘩。
「來,你們兩個,這樣,然後這樣。」攝影師指揮著二人動作,然後,一副畫面出現在鏡頭中。
輕輕相倚的兩人,達奚回的手自然地垂在秋清木的肩旁。前者開心地微微笑著,後者顯露出害羞又可愛的小兔子笑容。
哥哥和弟弟親情流露,天生的和諧,吸引入目光的容貌!花枝嬌滿意地點頭,達奚回酷酷的一面多了柔和,秋清木優柔的一面多了堅定。光憑這個特色,她就知道——
銀子飛來!
「老大,你笑得好奸詐。」自知工作最重要,花棠棣皮皮笑道。他看似輕鬆友好地摟住花枝嬌的脖子,實則以力道勒緊,「你就不吃醋嗎?」
「這有哪門子的醋要吃?」花枝嬌裝傻,乾脆整個人賴在堂弟懷中,拿他當抱枕。
「達奚回如果對秋清木下手呢?」
「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性取向有問題。」花枝嬌睨他一眼,「白癡。哥哥對弟弟關愛,天經地義。再說,我和達奚回又沒什麼。」
「不用這麼急著撇得一乾二淨,當心咬到舌頭。」花棠棣似乎有相當的把握。
「哼,謝謝你提醒。真要說的話,頂多是債主和負債人。」但以達奚回那張臉的功力,恐怕只用一個CASE就可以還清。當然,她不準備這麼快說的,畢竟沒人會把到手的銀子往外推。
「這種事,騙他可以,騙我不可能。」花棠棣越瞅親密拍照的兩人越不爽,心中有了另外的算計。
「你想幹嗎?」花枝嬌推開他,一臉謹慎地跳到牆角。這個堂弟可不能小看,棠棣看似遊戲人間的面孔下,有著異於常人的機智心思。「花想容」能成為業界的第一,擁有一半股份的他不可能是簡單人物。
「做個交易如何?」花棠棣看向秋清木的眼裡閃著勢在必得的堅定,「保留我向你提出一個要求的條件。僅此而已。」
「我有何好處?」嘴上還在逞強,花枝嬌卻心知狡猾的堂弟穩居上風。
「我要得到他。」他仰高頭比比秋清木,「而你得到達奚回。或者說,就是為大量進門的業務和利潤的累積。」
花枝嬌不語,盯著聚光燈下閃耀的男人,下意識地拒絕她的心已超出好奇和工作範圍的可能。即使無法確定看不見的未來,她還是點頭。「成交。」
「合作愉快。」花棠棣瞇縫著眼,握了握花枝嬌的手。
「不許碰她!」室內突然一聲大吼,是達奚回。他飛步向花枝嬌,拍開兩人忘記收回的手,怒氣沖沖瞪著花棠棣,大有「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霸氣。
「喂,你碰就可以,我碰就不行?」什麼邏輯?花棠棣新仇舊恨沖上心頭,「你既然是個古代人,就有個古代人的樣子,男女授受不親沒聽過呀!」
看到兩人「肌膚相親」就忍不住衝過來的達奚回頓時憋紅了臉,低下頭.伸腳離花枝嬌遠了一步。花棠棣說得一點沒錯,自己的確沒有任何立場。
「他碰不行,你碰就可以?」丟下工作的秋清木緩步走向得意洋洋的花棠棣,涼涼反問。
「呃……她是我堂姐耶……」明明是有理,說出口卻像偷偷摸摸的賊,見到煞星,花棠棣只敢低頭支支吾吾。
「那阿回哥還是我哥呢!我拍照時你又瞪什麼瞪?」一心二用的他將花棠棣的神情看個一清二楚。
哥哥?他們兩人關係怎麼突飛猛進到以兄弟相稱了?花棠棣傻眼,卻不知道是因為達奚回在拍照時一直很關照秋清木,讓秋清木特別感動的緣故。
「這個不一樣。一種是有血緣關係,一種是沒有!」花棠棣趕忙解釋,免得在關愛的人面前露出醜態。
「有關係嗎?」秋清木反問,「剛才我還答應去阿回家住一段時間呢!」他爸媽各忙各的去了,他走哪兒都是一個人。
「什麼?你會答應?」花棠棣實在不敢相信明知自己感情所向的木木竟如此做,達奚回則忐忑不安地望著花枝嬌尋求支持。
看著堂弟吃鱉,花枝嬌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她輕聲地在達奚回的耳邊說:「沒問題。」耳尖的花堂棣還是聽到了,「你不會忘記剛才的交易吧?」他不信鎮不住她。
「哦,你說那個啊!」花枝嬌送給他一個無辜的微笑,」我確實給了你提條件的權利,但又沒給你我會答應的結果。」
這個千年女妖!花棠棣狠狠瞪向達奚回。沒關係!花枝嬌嘻嘻笑著,向左瞄瞄達奚回,向右瞅瞅秋清木,反正這兩人的關係親密,而且達奚回對她那麼依賴。他敢告訴達奚回,她就利用達奚回挑撥秋清木與棠棣的漫漫戀愛路。所以無論怎麼算,她都在上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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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人籬下原來是這副光景啊!花棠棣「嗯嗯」地點頭,左手托著瓷盤,右手叉著盤中香甜的菠蘿送入口中,蹺高的二郎腿得意地抖動,在花枝嬌那裡吃得虧,今日將數從達奚回身上討回。真是通體舒爽啊!
達奚回拿著拖把在客廳內來來回回拖地板,長長的頭髮在腦後綁成馬尾,時不時落到肩前。他倒不在意,甩甩頭,沒停頓地繼續拖地。
「枝嬌,腳抬高。」他來到花枝嬌面前,專注地盯著地面,提醒她。花枝嬌背靠單人沙發後背,目光放在公司文件上,乖乖聽命。
「清木,你的腳。」下個目標是秋清木。乖小孩聽話地抬腳,末了還讚聲「阿回哥好勤快」,免費送上個大大的甜笑。什麼嘛,人前人後兩個樣,與秋清水坐同張沙發的花棠慷立刻不高興了,哼地偏過頭、瞇起眼,想找個鬼點子來平衡心理,眸光一轉——
「那是什麼?」他發現了初進屋時沒發現的東西,「『君子寄居規定』?」有意思!他來了精神,探起上半身,盯著桌上帖的紙張,大聲念出:「整理房間,抵掉早餐費。打掃主屋,抵掉午餐費。院落清理(含游泳池),抵掉晚餐費。註:服裝費、車旅費等日常生活相關雜費另計……」
「叭!」花枝嬌手中文件正蓋在紙上面,擺明三個字:不許看。被花棠棣看到了,難免不會大嘴巴地嚷出真相。花枝嬌瞥了眼正在打電玩的秋清木,意在警告花棠棟不要輕舉妄動。
不甩她。花棠棣立即嚷道:「哇塞!不平等條約耶!」
「什麼?」專心玩遊戲沒聽到的秋清水揮著電玩,蹭到花棠棣身旁,搖著他問道:「你發現什麼好玩的了?」
「唉,有人好可憐,住在大富婆家還要繳飯錢,真不知那種女人在想什麼?」花棠棣唱念俱佳地捂著心口長歎,長臂不忘乘機揩油,摟緊秋清木的薄肩。
「是誰啊!真是過分!」秋清木義憤填膺地振臂高呼,飛快響應,順便格開花棠棣的手,再送上一記老拳到他肚子。
捂著肚皮彎下腰的花棠棣邊呻吟還要邊解答:「花枝嬌,你的大老闆,居然要你的阿回哥不但在公司,還要回家繼續做牛做馬。」嗚,這小個子力道真不輕。不過,如果能成功挑撥秋清木與花枝嬌的關係,那她和達奚回的感情也無法順利進展了,這點代價也值呢!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是不是很有友愛精神?
「咦?真的嗎?」不相信的秋清木望著達奚回,心裡想著,不知阿回哥願不願意到他家去住?
「不要聽信讒言!」花枝嬌急急否定,求救般望著達奚回。慘了,如果他不配合,反而細問花棠棣,那當模特撈鈔票的事就會泡湯!三人各自打著如意算盤,仰著頭等待達奚回是生是死,一錘定音。
「蹄……子。」啥?意料外的答案,三人下巴同時掉下。
「你的。」達奚回面無表情,瞪著花棠棣道,眼光不善。
「我的?」搞不清狀況的花棠棣甚至以指指著自己的鼻頭。不知道矛頭為什麼突然轉向他。
達奚回比比花棠棣的沙發下面。除了花枝嬌和秋清木之外,只有一雙大腳還穩穩地踩在室內拖鞋上,「蹄子,挪開。我要拖地板。」敢情達奚回把他這個天下無敵的帥哥比作低人一等的動物?
」達、奚、回!」花棠棣跳起,不可置信地大嚷。
「哈哈哈……」花枝嬌柔和秋清木倒是在沙發上笑得人仰馬翻。能把「花想容」的第一男模絲毫不放在眼裡的,達奚回還真是第一個。
「達奚回,我跟你誓不兩立。」花棠棣孩子氣的個性露出來了。
「真好,我正要和你絕交。」達奚回不示弱,淡淡回應,「在茶水間欺負我弟弟,我還沒同你算賬呢!」
原來他在茶水間對秋清木動手動腳被他看到了呀!花棠棣扁扁嘴。哼,嘴皮子好用的人就是這麼討人厭!說不過人的他抓住秋清木的手臂,「清木,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吧,到我家去玩,好不好?」他只差沒拿兩顆糖出來誘哄。
「不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樣否定,是護弟心切的達奚回和不誤入歧途的秋清木。
「達奚回,我沒有和你講活。」花棠棣像個小男生嘟起嘴。
叩!秋清本賞他一個爆栗,「阿回哥是我哥。他講話就是我講話,你敢不聽?」
被人吃死。花棠棣捂著頭頂,委屈道:「你們都罵我、不喜歡我。我還是走好了……」他真地垂頭喪氣往外走,不過耳朵豎得老高,指望奇跡出現,有人開口挽留。
「棠棣。」有人清清嗓子。是花枝嬌!花棠棣趕忙轉過身,喜滋滋道:「果然還是堂姐最好。」
「慢走。不送。」她以白色捲成一圈的文件代替手帕,揮舞著告別。什麼?!花棠棣傻眼在原地。
哈哈哈……屋內再次爆出大笑聲,氣氛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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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失手。
「一百塊。」長筆一劃,
「匡啷!」手再滑。
「再一百塊。」長筆毫不留情,又多一筆,「到目前,你摔了價值六百元的德國骨瓷盤四個,價值四百元的日本青瓷勺三個,中國景德鎮普通瓷具若干,累積額已達到三千九百元。恭喜,向四千元的目標進攻吧!」
圍著泰迪熊圍裙的達奚回額頭青筋暴跳,聽到慘重傷亡心內發寒,手中洗碗的動作越發粗魯。
「加上拖把桿被你扭斷三根,水龍頭掰斷四個,抹布擰破五塊,合計一千零八塊。我大人大量,抹掉零頭,算你一千塊好了。」大言不慚的花枝嬌一點心虛都沒有。
花枝嬌對他的解釋是,現在時價是一塊錢相當於一兩銀子。也就是說,他目前欠了她近四千兩銀,現在他一年不過一千兩,四千兩意味他要花四年才能還清。他的臉色更加鐵青,不敢想像未來做牛做馬的日子。噩夢還要繼續。
花枝嬌開心地咬著蘋果,滿足地望著紅通通的單子,繼續宣佈道:」加上次客廳的損失二十五萬四千塊……」
「等等,不是只有十萬二千塊嗎?」乍聽數額翻倍,嚇得達奚回忙大吼抗議。
「那筆是直接損失:」花枝嬌又咬了口蘋果,心情好得不得了,「重置成本是十四萬二千塊。」
「還是多了四萬兩銀子。」事關未來命運,達奚回腦子轉得飛快。
「物價上漲。」多麼棒的理由。
「還有一萬兩。」達奚回腦內的算盤拔得啪啦啦響,
「精神賠償。」花枝嬌吃完最後一口,將手中的殘核直飛垃圾筒。正中!
「精神?你不是很有精神嗎?」達奚回頭暈眼花地反問。近三十刀兩銀子,精神萎靡的該是他才對,
「我那天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心臟超速多跳四十下,算你一萬兩是便宜了。」她一副吃了啞巴虧的可憐模樣,其實肚裡笑翻船,「幸虧我沒有私闖別家民宅。否則,輕則被告上法院,重則關門放狗,後果自負。」她越胡扯越有勁。
已經聽傻的達奚回被唬得愣住了,張著大嘴,不明白自己身價為何暴跌。
「浪費水資源,罰款一百。」花枝嬌涼涼地當面提醒,「真好,順利突破四千大關。」
「啊……啊!」醒悟過來的達奚回聽到身後嘩嘩水聲,趕忙回轉,用手使力一轉。
「輕點,達奚回。你忘了前幾次的教訓,如果使力擰,水龍頭又會被……」花枝嬌急得直喊。
「吱!」水龍頭發出顫巍巍的掙扎聲,響應花枝嬌的號召,壽終正寢。「轟!」半米高的水柱噴湧而出,淋了措手不及的兩人一頭一身水。
「呀!我的長裙!」壞人果然不能當。花枝嬌連連跳腳往廚房外沖,被水珠噴得眼睛緊閉,直直往牆壁撞去。
「痛!」挺挺的鼻頭果然首當其衝,撞到一堵牆,準確地說,一堵肉牆——達奚回的胸膛。「討厭,鼻子要是斷掉了我就……」
「閉嘴!」達奚回吼她。她沒看到剛才的險境嗎?如果以衝鋒的力道撞向牆……達奚回拚命甩頭,彷彿要將腦中想像的慘狀甩開一樣。血流成河的場面他不是沒經歷,但為何只想到她額角染血,他的心就會怕得不行?
「你還吼我?鼻子痛,心也痛!銀子又飛走啦!」她蠻橫地嚷嚷。達奚回丟下一身濕漉漉的她,直衝向衛生間內水管總閥。
「喂,你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嗎?原來沙豬男人中國也是原產!」冰涼一身,打濕的頭髮垂在眼簾前,眼睛刺痛。花枝嬌失了風度地亂叫:「早知如此,當初救你為何,我不是自討麻煩嗎?真是……」連達奚回何時回來、將她帶到客廳她都不知道,花枝矯揉著痛痛的眼睛,紅艷的小嘴尤自開開合合,「難怪宋朝的唐風是遺骨無存、女人超沒地位,都是你們這種男人造成——啊!」
不知什麼時候,達奚回的臉突然放大到她眼前,清晰得可以看見他筆直的長長睫毛,漆黑明亮的眼珠……
「安靜下來了嗎?」達奚回鬆開懷中的她,喃喃著退後。遲到的紅潮,從方正的臉龐爬向脖子。
驚呼一聲,花枝嬌摀住嘴,好像還沒醒悟過來。剛才三秒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春風在她的唇上輕輕撫過,但留存下的熱度如何解釋?
「我、我……」我了半天,達奚回想說「我是無心的」,卻在見到花枝嬌比胭脂更紅的小臉後停住了。他也不知當時是怎麼了,只看見她驚慌的小嘴扇動個不停,結果他的動作比大腦還快,就這麼親下去了。
「你……」花枝嬌低垂著頭,全身僵硬。
「枝嬌,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到她從未有過的鬱悶模樣,達奚回嚇得連連擺手道歉:「當時你會撞到牆,我才抱住你的!對、對你『那個』,是我下意識做的,只想讓你不要被嚇得亂叫。我真的不是想輕薄你啊!你要相信,這些天來我都是正人君子,對不對?」
「我……」花枝嬌的身體抖動得更厲害,看似傷痛至極。
「我知道水龍頭又壞掉了。你不要生氣,我全部會賠。還有什麼個『資』呀、『源』的,我下次一定不敢了。要不,我們再定協議,我都答應!」達奚回跟見她越抖越厲害,著急地大叫。
「笨。」
「呃?」他剛才沒聽錯吧?她在罵他笨?
「你這個笨蛋!」花枝嬌突然兩手握拳,伸高雙臂,身後燃起熊熊火焰,她張嘴大喊:「我的衣服是在巴黎花了好多錢買的耶!超級貴貨,只能幹洗!你居然淋了它全濕!」
「原來你不是……」她不是生氣被親到?達奚回的腦後滑下一排黑線條,就像看到怪物。在他的年代裡,女人最注重的就是清白,地的反應差太遠了。
「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離你的年代遠了八百年。就這種小KISS,跟被小狗舔有何區別?」花枝嬌努力不讓臉上紅潮瀰漫,故作鎮定地扇著涼風。吼得她好熱。話題也轉得好辛苦。總不能告訴他,在濁得見不到底的模特界,她還算是「純情」輩吧!那跟他這種遠古人有何區別?哼,她留有女性的自尊,才不要和他平起子坐呢!
「喂,這種時候關注的應該不是衣服吧?」少根筋的達奚回卻不領情,「雖然電視裡面常常會有男女……嗯嗯……」他還是說不出口,「但是被討厭時,女的不都是會給男的一巴掌嗎?」記得當時他還看得一愣一愣,覺得現在女人好大膽。
「你以為誰像你啊?別說女朋友,老婆都沒半個。」這個笨男人,一點都不領情!花枝嬌暗地裡氣得咬牙切齒。不經意間想起他有過婚約的事,
「誰說我沒有?還是皇上賜婚的。只因我駐守邊疆,無法及時完婚。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即使聽不懂什麼女的朋友、老掉的太婆之類,可他大致明白她指哪方面。總之,她瞧不起他。
「哦?想她了呀?」花枝嬌沒發覺自己語氣有多酸。
達奚回端正顏色,拱手向天,「天子在上,為臣怎敢……」
「啪!」清脆一聲巴掌,打掉達奚回接下去的話。花枝嬌拍拍手,瞇起眼瞪他,「如你所願,我打了輕薄我的你啦!剩下的,你是否該恢復你的房客身份?」
「你!」他終歸是個宋朝的堂堂大將軍,屬於男人的尊嚴不容置疑。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他斜眉飛挑,面色不善。
「你什麼你?身為房客,算是以下犯上,我打了你又如何?」花枝嬌滿腦子裡都是他不拒絕賜婚的無悔模樣,那個公主是誰?溫柔婉約?比她還美嗎?一想到這,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房客、房客!就是因為身為客人,他才會被忽視!達奚回恨恨地想。初來乍到時縮在心底的大男人本性重新抬頭,花枝嬌的不在乎更加重了他的怒意。
「花、枝、嬌!」他既氣又恨、氣自己無法反駁,又恨自己在她心裡沒有重量?
「叫我也沒用。」花枝嬌不理會他,轉身上樓,一身的濕冷加上對他的氣惱,她踩得樓梯」咯登咯登」亂響,「收拾廚房去,房客,想吼我,等你成了世界超級模特再說吧!」
盯著那高挑又傲氣的背影,達奚回回望身後一片狼藉,世界超級模特?哼,等著瞧吧!不能由房客身份晉級,他就把達奚回三個字倒著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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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邊氣壓好低。」秋清木壓低聲音,在花棠棣耳邊輕語。
「一進公司就這樣了。而且今天是老大先到公司耶!平日的雙宿雙飛呢?」花棠棣一副三八的模樣。
「老大要是開車先到,誰載阿回哥?」秋清木已經將親切的達奚回當做真正的兄長。
「走來的。」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秋清木相當懷疑地看著花棠棣,後者則一副肯定的樣子。
「你現在要是敢到『花想容』門外,一定會被女人的口水淹死。」花棠棣哼哼兩聲,臉上只有兩個字:妒忌。
「為什麼?」秋清木聽得一頭霧水。
「那個男人一路走,一路謀殺女人的芳心。等他順利到達公司時,身後已經圍了一圈女人,堵在門口進不來。」花棠棣極度不滿。達奚回前一秒進公司,他後腳便跟上。當女人們「啊啊」地指著他尖叫,他自以為帥氣地馬上理理衣角、一甩頭髮,準備擺個迷人的POSE回饋她們之時,一個成熟美麗的女人優雅地走到他身邊。
「請問,你是『花想容』的MODEL?」美女當前,即使他的取向不同,他還是會本能地心跳加速,「當然。」
「咦?!真的嗎!」一堆豎起耳朵的女人高聲驚呼,圍成一團。
「他、他是誰?」已經有人口吐白沫,言語不清。
「誰是誰?」花棠棣當然聽不懂。
「那個!和你差不多高,留著一頭長髮,眼神酷酷的,走路好有型,我們跟在身後他都不理人的男人。」女人七嘴八舌地解釋。原來,她們指著他叫是因為有人可以說明那個帥哥的身份!
「以上,解釋完畢。」花棠棣眼神陰暗地掃向攝影機前的話題男人,恨不得將達奚回扔到太平洋喂龜。
「哦,原來你是不甘心阿回哥搶了你『花想容』第一男模的寶座。」秋清木自豪地看向達奚回,鄙夷地睨著花棠棣。
花棠棣嚇得擺著手亂叫:「清木,你不要懷疑我人格的高尚啊!以我花棠棣如此出色的外貌和人人稱頌的品行,怎麼會……」
「你們兩個很閒.是不是啊?」身後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老大!」兩人默契地回轉身,秋清木還挺胸立正,行了個可愛的禮。
「老大,我去練習台步。」機靈的秋清木一看花枝嬌黑掉的眼圈,就知道睡眠不良導致脾氣壞的女人不能惹,轉眼間就溜走了。
「呃,老大……」慢了半拍的花棠棣被柳眉倒豎、面色猙獰的花枝嬌拎住後領,「有什麼事要交待?」他的語氣降了八度,刻意討好地問。
「把這個交給達奚回。」她將達奚回的明日行程表遞給堂弟。
「不錯嘛。」花棠棣吹聲口哨,翻著紙張,「才進公司一個星期,基本台步都還沒教,就有平面攝影的工作找上門來。可是……」他游移會兒,小心地選擇用詞,「達奚回有了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值得慶貿的一件事。挖掘他的你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還叫我這個外人……」
「咻咻!」兩道冷箭從花枝嬌寒氣逼人的眼中射向花棠棣。
哦,花棠棣立刻誇張地捂著胸口,面色痛苦地貼到牆壁上,「中箭!不要告訴我,你們吵架了,」
「廢話那麼多。」花枝嬌橫眉冷對花棠棣,「老實工作啦!」
她怒氣沖沖地大踏步出攝影棚。剛才對外部告訴她,公司門外聚集了幾十位從十歲到四十歲的女性,見人就打聽達奚回的消息,對外部來問她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既然當初決定讓他走運條路,她就只好任他繼續搔首弄姿下去。他那清澈的眼睛、乾淨的面龐,高大的身材……受女性歡迎是理所當然。
只是……花枝嬌靠著牆,垂頭喪氣地歎息著。到那時候,他就不再是只屬於她的那個宋朝的笨男人了。
神經緊繃,胃就又痛了,她扶著牆壁慢慢住辦公室走。想了一個晚上,想他的單純、他的可愛、他的倉皇、他的無助,等到夢裡夢外全都被他佔滿時,她才恍然:她對他動心了嗎?花枝嬌沉重的身影後,留下一排問號的腳印。
這邊,花棠棣將工作表遞給達奚回,後者回給他的是個嚴重不滿的表情。
「幹嗎?便秘?」花棠棣對他總是不客氣的。
達奚回的臉還沒從拍攝要求的「面無表情」中調整過來,端正的眉沒有打折、眼神平穩,薄唇抿得緊緊的,說出口的話卻是——「怎麼樣才能恢復為一個男人?」
「不會吧?你昨天被大姐頭怎麼了?」花棠棣嚇得哇哇亂叫,「她平時雖然不算友好,大女人脾氣也大得可以,但是作奸犯科的事還輪不到她啊!哦,不要用眼神殺我。」
達奚回的臉比臭雞蛋還臭,「我的意思是指,恢復男人的尊嚴。」被人養、欠下巨債、讓他心跳加速的人對他不在乎……他輾轉反覆地想了個晚上,對目前陷入被動的局勢極度不滿。再用他這顆當將軍、習慣用兵法的腦袋轉一轉,立刻想到三十六計中的絕妙好計:反客為主計!由被動轉主動,由小男人變大男人,就等著聽翻身奴隸把歌唱吧!
」嗯……」花棠棣摸著下巴沉吟,「在她那種大女人面前是很沒面子的。」就算花棠棣自己在地面前電通常抬不起頭來,「不過,身為老闆的她是個愛惜人才的人。愛屋及烏,一旦你成為名模,她一定對你三跪九叩。」就像對待財神爺那樣。
「名……饃?」達奚回皺起眉頭,」我又不是麵粉,怎麼做成饃?還要出名,人若變成饃饃,不用我說山會出名啊?」
昏倒!「名模是出名的模特,不是讓你做饃饃!」花棠棣哭笑不得。
這下他懂了。
「我現在就是模特,只要讓我出名就可以?」
「沒錯。」
「那最快要多久?」那間屋子的陰氣太重,他一定要煞住這股歪風。
「最快……」花棠棣瞇起跟,細細打量達奚回,「我是有法子。可是幫了你,我有什麼好處?」
「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達奚回滿口承諾。
「好,你貼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