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在--」護衛們即刻奪門而入,動作非常迅速。
雲霓瞪著否眼,臉上一片緋紅,既羞又窘。這可丟死人了!這個阿飛居然是個「男人」,而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黃花大閨女,是女扮男裝。她的真實身份是「九公主」。
「把他的臉洗乾淨,衣服全給我脫光,驗明正身。如果他真是個男人,就……給我『閹』了!」雲霓氣急敗壞的。
想堂堂一個朝廷的九公主。從小生長在皇宮之中。錦衣玉食自是不在活下,又學得一身好功夫。多少人把她捧得高高在上又是猛獻慇勤,她可是全沒看在眼裡。如今她的「名節」卻壞在一個「愣小子」身上。
別說是和男人同床共枕了,連單獨共處一室也沒有過。這下子可惹惱她了,原本她只是鬧著阿飛玩的,誰知道她竟是……天哪!雲霓居然為一個男人脫衣裳!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遵命--公主。」護衛迅速解開了齊劍飛的穴道。
侍衛們兩三下就把齊劍飛扒了個精光。「嘩啦--」一盆水沖了過去!齊劍飛現在已是衣不蔽體,赤著身子,全被……全被看光了!
「如何?」雲霓噘著嘴,背轉過身子,她可不想看男人的赤身露體。
「秉報公主!他……的確是個男人沒錯--」一名侍衛膽戰心驚地據實以告。
「給我砍掉他的命根子--」
雲霓氣炸了!居然有這種不知死活的男人,膽敢「調戲」她、戲弄她!雲霓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
齊劍飛光著身子,雙手遮住下體,他驚駭到了極點。因為眼前的「雲霓」不是「公子」而是「公主」。
「不要--我不是故意的,小麥--」齊劍飛大聲求饒著,他呼叫著小麥的名字。
原本就聽到樓上有異聲的小麥,再聽到齊劍飛急促的呼救聲,就心知不妙。
她奮不顧身向阿丁的手用力咬下去。
「痛啊--」阿丁鬆了手。
小麥飛也似地衝向二樓,往貴賓室去。她想一定是「穿幫了」,齊劍飛八成被識破了「男兒身」,惹惱了雲公子。
可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阿飛--」小麥衝入門內,她看見赤身露體的齊劍飛被好幾把劍給架住了。
這……這太過分了!就算阿飛是男的也不用殺人啊!小麥向齊劍飛奔了過去,可是被一名護衛硬生生擋住了。
齊劍飛讓小麥給「看光」了!他不禁臉上熱辣辣的,有些忸怩。可是小麥是妓女,男人的身子她見多了,如今她只想到齊劍飛的安危,其他的都顧不了。
「這位公於,阿飛地男扮女裝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小麥清了清喉嚨,向雲霓解釋著--從他如何逃家、如何宅心仁厚卻被騙,到不知人心險惡才被賣到妓院,雖然荒唐可笑,但他卻是身不由己……
小麥說得神情激動,雙肩微微顫抖。她砰的一聲跪了下來。
「小麥--」齊劍飛看到小麥為他下跪,熱淚盈眶,內心一陣熱潮往上衝。
雲霓聽罷,怒氣是消了些,可是她不能就這麼放過齊劍飛。兩人幾乎有了「肌膚之親」!以後叫她如何見人?她內心掙扎盤算著。
小麥見雲公子沒有動靜,心裡焦急,連忙再叩頭。
「小麥,沒用的!他不是……公子,她是……公主,朝廷的『九公主』。」
齊劍飛的內心澎湃不已,卻有一絲悲哀他居然讓一個弱女子為他出生入死卻無以回報!他真恨不得自己有高強的武功,好打敗這些護衛,帶著小麥遠走高飛。
小麥一直叩著頭,額角瘀了青,滲出血絲,卻仍不停止。
雲霓也有些不忍,別過頭去。「拿件男人的衣裳給他套上,我有話問他。
護衛把衣裳扔給齊劍飛套上,衣服大了些但總算遮住了他光溜的身子。他憐惜地望向小麥,小麥額頭流血了!齊劍飛真是「功」到用時方恨少,心中懊悔不已。
「押他過來---」
雲霓這才轉過身來,瞧向齊劍飛。她原以為齊劍飛是個「醜女」,就算洗淨了臉,也是一個下流胚子。
可是眼前呈現的,卻是一張五官端正的臉,使朗有餘,只是肌肉不夠結實,看來有一些「古錐」味,雖然身著粗衣布褲的,可是全身上下散發一股溫文氣息,哪裡有一絲暴戾之氣,分明是出身於好人家。
雲霓心中盤算著;看來這個小麥所言不差,這個齊劍飛真是一隻「呆頭鵝」罷了!可是……若就這麼算了,她不是虧大了?
雲霓思索著的當下,卻見小麥和齊劍飛兩人雙手拉在一塊,神情無比堅定,一副「生死與共」的模樣。雲霓不禁又怒上心頭,哼!他居然眼中只有這個小妓女,她這個堂堂的「九公主」,他竟不仔細瞧瞧她的美色。
「公主--」護衛們以眼神等著雲霓吩咐下一個口令。
他們忠心耿耿的模樣,全都是訓練有素的護衛。
「小麥,她是女的、而且是個公主,我完蛋了--」齊劍飛附耳巧聲對小麥說道。
「別怕,阿飛!要死我們也死在一塊。」小麥再度握緊阿飛的手。
如此的「情話綿綿」聽在雲霓公主的耳裡真是刺耳,好一對亡命小鴛鴦。她怎能就此罷休呢?
她今兒個心情好,女扮男裝學起男人逛窯子,一來是好玩,二來是開眼界。她真的痛恨那些為了金錢出賣肉體的女入,原本以為她做了一格「善事」,救了一個被推入火炕的妓女,沒想到「戲弄」不成,反被「調戲」。
「是她脫我衣服的,我碰都沒碰她一下--」齊劍飛說給小麥聽,他完全是「無辜」的。
「你還說--」雲霓一個閃身,即刻到了齊劍飛跟前,著實賞給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又俐落。
雲霓雖只有芳齡十七,可是自幼在宮中學藝,武功底子甚佳。齊劍飛根本躲不過,小麥想攔也攔不住。
不行!這話傳出去還得了?她的「清白」全給他毀了。雲霓臉下陰暗不定,顯然難以下決定。
「公主也不能隨便殺人啊,京城是講王法的--」小麥仍不死心,企圖以理說服雲霓。
齊劍飛亦附和道:「而且『虧』的是我才對!我的『身子』全被人看光了!她可是一件衣服也沒脫啊!」齊劍飛又天真起來了!
「你--」雲霓一張粉臉通紅,這個臭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冒犯本公主,罪當斬立決--」
雲霓輕啟朱唇下了命令。「她」就代表王法。她一向受寵,否則「九公主」豈能有眾多護衛在旁微服出巡呢?
「沒有啊!是你『冒犯』我才對--」阿飛兀自大聲辯解。
「阿飛!你別多嘴。」小麥見齊劍飛如此「不識時務」,忙扯扯他的袖子。
「真的嘛!是她自己『毛手毛腳』的,我都沒告她非禮我呢!」齊到飛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齊劍飛!你今天非死不可--」雲霓刷地抽出了一把利劍。
她想把心一橫可又不忍,她其實不是真想殺他的。誰叫他嘴巴那麼「壞」,一直提床上的事。
雲霓作勢要刺過去,齊劍飛以為自己死定了,索性閉目待死。
「不--」小麥即刻衝上前去,用她的身子擋住這一劍。
「不--」齊劍飛此時也睜開了眼,看見血流汩汩不止的小麥,驚慌不已。
雲霓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看著劍身的血跡,看著虛弱倒地的小麥.不可分信。她原本只是「做做姿態」罷了!劍到了齊劍飛胸口,她就會停下來,好嚇死他這只「蠢豬」,可她沒想到小麥--
小麥迎上前來,她沖得好快,義無反顧的。雲霓來不及收回劍勢,劍身已投入小麥的胸口,她再拔劍已遲了--
「小麥--」
齊劍飛狂吼一聲,衝過去扶助小麥倒臥虛軟的身子,她的胸口血流如注,染紅了衣衫。
雲霓驚慌之餘仍強自鎮定,上前封住她的穴道,好讓血不再流出。「我不是真想殺人……我不是故意的。」她失神的喃喃自語。
可齊劍飛就不這麼想了--
「你這個九公主有什麼了不起,分明是個不講道理的小魔女。小麥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殺她--」齊劍飛咬牙切齒,滾滾的淚珠自他眼角滑一下。
「我沒有---」雲霓百口莫辯。
「小麥,你不能死啊!我……帶你去『情人谷』吃『開心果』!你……就不會死了!」齊劍飛用衣袖擦著眼淚,硬咽地說。
「請人谷』只在農曆八月十五才開谷,現在還是春末!」雲霓幽幽歎道,她雖身居宮中,但對武林之事也略有耳聞。
「那怎麼辦?小麥她--」齊劍飛心痛地望著一旁的小麥。
「放心好了!我帶她回宮中,皇宮之內……也有上等膏藥,可以醫治她的。」雲霓顫聲說道,她為這無心之過自責不已,她有想贖罪的打算。
她並非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女」。
「如果你醫不好她呢??齊劍飛含著淚,摟著小麥不放。
小麥臉色蒼白,氣若游絲,看來已經奄奄一息了。
看齊劍飛如此「捨不得」小麥,雲霓有些意外。她不過是個煙花女子,又其害甚寢(丑),他居然當寶似的。
「她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一劍刺得不是很深--」雲霓十分歉疚,她本就是「作勢」所以並未痛下殺手,但還是傷到了小麥。
「我不管!如果小麥活不過來,你要負責--」
齊劍飛惡狠狠地盯著雲霓。一向溫吞的齊劍飛,也有發狠的時候。可是他發火又激怒了雲霓。
「大不了賠一個給你就是了!妓女有錢還怕買不到。」雲霓故意說著氣話。她就是「看不慣」齊劍飛如此心疼。
「這可是你說的!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小麥。」齊劍飛失魂落魄,可是他的語氣如此的堅定。
「有什麼了不起的!她長得又不好看。」不知為何,雲霓竟有些嫉妒小麥。
「你再說小麥壞話,我就同你拚了--」齊劍飛果真站起身子,緊握拳頭。
「阿--飛!」小麥端了口氣,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字,她不要阿飛為她涉險。她的手伸向懷裡摸索著,緩緩地拿出一隻玉鐲子來。玉鐲子染上了血跡,小麥把它遞到齊劍飛眼前。
「阿飛!拿去……賣了它,好換……些路費,再到『情人谷』……找你姑姑求『無花果』,學得一身好武功……你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別管我了。我活了二十年……夠了--」小麥說了這些話耗費不少真氣,又吐了一口血。
「不!我要你活到一百歲。」齊劍飛吶喊。
「別哭!阿飛!男人流淚很難看的--」小麥柔聲說道。
「我不管……我要小麥活下去!我要跟小麥一起過活。」齊劍飛早已泣不成聲了。
一起過活?
小麥心慰,有這句話就夠了。不用明媒正娶,只要齊劍飛對她承諾過,就已足夠……小麥虛弱地一笑,內心反倒有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們到底說夠了沒!齊劍飛你還想不想救小麥?」
雲霓不得不打斷他們「小倆口」的話,情致纏綿,難分難捨的,她聽了很不是滋味。她這輩子可沒和一個男人談過「將來」。
雲霓吩咐護衛抱起小麥,準備帶她回宮療傷。
「雲霓公主,你說話要算活。你保證可以醫好小麥的,要不然你得還一個小麥給我。」齊劍飛兀自不放心,再三叮嚀。
怎麼還?齊劍飛又不要別的妓女,她又不會招魂術!
雲霓只覺好笑,但她沒說。救人要緊!她救得了小麥的。她知道這一劍死不了人的,即刻回宮療傷就行了。
「小麥,傷好後到『情人谷』找我。我們八月十五日在情人谷相見,據說入口處在恨天崖!」齊劍飛聽過陶丹楓和石無心入情人谷之事。他囑咐著小麥,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不見不散。
現在離八月十五還有幾個月,小麥一定能把傷養好的。他擦乾眼淚,望著護衛抱著小麥的背影而去
他把手中的玉鐲子拭乾淨,把血跡拭掉。
這是小麥的出生「信物」如今她給了齊劍飛,齊劍飛不會拿去變賣的,他沒有錢可以再去「打工」。當然是真的「打工」,而不是這種「躺著就可以賺錢」的工作。
雲霞尚未走,她讓侍衛先行回宮。
她望著齊劍飛出神,不知他為何對一個小妓女如此「情深義重」?
「小麥她對你那麼重要?」雲霓酸酸地問。
「當然!」齊劍飛滔滔不絕地說著小麥的好處,把好吃的都分給他吃,還替他去「接客」,還把「玉鐲子」如此重要之物也給了他。小麥對他實在是情深義重、呵護備至。
但也因為小麥的「熱心」,讓齊劍飛成了雲霓挑中的妓女。齊劍飛不怪小麥,他只怪自己沒有高強的武功。
雲霓聽罷,一臉的不可思議--
陰錯陽差的,她成了齊劍飛的「入幕之賓」。她當下決定她一定會盡力醫好小麥的,為她的一劍之傷。
「我其實不是真想殺你的,我只想嚇嚇你--」雲霓想解釋,可齊劍飛根本聽不過去。
「反正我叫定你『小魔女』了!你有本事連我一起殺好了。」齊劍飛仍氣著雲霓!
「你--講不講道理?我是個女孩子家,我的清白怎麼辦?我又是個公主,這傳出去叫我以後如何做人--」雲霓有些委屈。但齊劍飛覺得她罪有應得。
「那是你自己闖出來的,誰叫你要學男人逛窯子?」
「你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雲霓又動氣了。
「我和你本就毫無瓜葛,是你碰我,我可沒碰你。」
齊劍飛偏就「嘴硬」,他就是不覺得他有什麼「責任」好負的。這個「小魔女』蠻橫不講理,不但「扒」光了他,還「傷」了小麥。這個仇他是記下來了,有一天他學成武功時……他會替自己和小麥討回公道,特別是為小麥。
「江湖風波多,人心很險惡,你要好自為之--」
「不用你操心!我不會再被人騙,再被人騙我齊劍飛就是一隻瘟豬。」齊劍飛發下毒咒。
雲霞知道多說無益,齊劍飛是死腦筋一個,還是先把小麥治好再說吧!
由於齊劍飛已「贖身」他自可大方的離開「四季紅」。
「阿丁,這套衣裳算我跟你借,以後我再還你錢!」
「不用了!」阿丁搖了搖頭。
天哪!這個阿飛原來是個男的!而且那個雲公子居然是個嬌滴滴的女公主。
徐嬤也是驚魂未定,被這個局面給嚇到了。她擔心的是「雲公子」會不會反悔而收回黃金。
雲霓擺了擺手,她跟在齊劍飛身後出了「四季紅」。
「你跟著我幹麼--」齊劍飛沒好氣地對著雲霓大叫。
「你身無分文,想必玉鐲子又捨不得變賣。我這兒有些銀票,你拿去用吧!」雲霓想幫忙齊劍飛。
「不用你的假好心!小魔女。」齊劍飛恨恨地說完,就往京城外的方向跑去。
「小魔女……他為何認定了我是小魔女?」雲霓訕訕地說著,她的心湖不自覺地被攪亂了。因為這個傻頭傻腦的齊劍飛嗎?兩人曾共躺在一張床上「卿卿我我」的。雖說是她吃對方的「豆腐」……但她可是女孩子家也!真相揭曉了,她當然會生氣、氣得想要殺了他……
可是「他」並非下流的登徒子,她下不了手。齊劍飛相貌不俗,而且傻得可愛,比起江湖的人心險惡,他單純得令人心疼。
雲霓心中有了主意,立刻施展輕功,朝著和齊劍飛相反方向飛奔而去,她要回大內皇宮親自檢驗小麥的傷勢如何,她一定會還一個小麥給他的。
他們是一對「戀人」嗎?她的思潮起伏……
從未嘗試過愛情滋味的雲霓,不禁羨慕起小麥來。
齊劍飛直往前跑!他要快快離開京城,往很天崖去!他要去那兒等小麥。
可是他身上除了「玉鐲子」沒有值錢的東西了。他一咬牙,決定無論如何也要熬過去,大不了去幫人家洗碗、劈柴、駕車……什麼都好。
出了京城,齊劍飛走向郊道。
他現在明白了這世上真有「壞人」,但「好人」還是有的,像小麥就是。他原本想回京城到皇宮外去等小麥傷好再一起走的,可是他不敢。
他沒有忘記他是為何「離家」的,他不能往回走。
齊劍飛走得滿頭大汗,又餓又渴,他趕著夜路,可天色實在太暗了。他覺得心裡發毛,因為眼前是一大片蒼部的樹林。
他想起了陶丹楓的父親陶千尚曾遇到匪徒之事。不知他會不會運氣這麼背,撞上這等倒楣事?
他小心翼翼地放慢了腳步。月亮已被黑雲給遮住了,路上一片漆黑,隱隱約約有幾聲狼嗥,他有些害怕了起來,便找了個樹蔭休想。
他可是頭一回在這陰暗的樹林中過夜,他試著生火,好不容易才有了火花。
睡個覺吧!不知樹林中會不會有鬼--怪嚇人的。齊劍飛打著吃,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他作起夢來,竟然夢見小麥來找他。而且兩人還手牽手,狀似親眼地好像一對「小情人」。
情人?他和小麥是男女之情嗎?還是姊弟之情?或是萍水相逢之情呢?夢中他也沒得到確切的答案。
夜悄悄地逝去了。
太陽光從樹梢透了進來,映照在他酣睡的臉龐,他攀然驚醒,操了揉雙眼。他該起身趕路了,可是他肚子卻咕略咕喀地叫了起來。他抬頭望了望,想看看樹林中有沒有種果子的樹,好摘幾顆來充飢。
哈!還真讓他給找到了。
齊劍飛氣喘吁吁爬起樹來,汗流浹背得煞是吃力,如果他會輕功就好了。可是他不會,得像蝸牛一樣地爬啊爬,唉!真該減肥了。
「哇--不行了!」他的身子直往下滑。
「砰」的一聲,他硬生生地摔在地上,跌得又重又疼。他不死心想再來一次,可是又失敗了!他摔了一次又一次,也跌得鼻青臉腫,但仍爬不上樹。
他站在果樹下發呆,難道他只能「望梅止渴」嗎?
倏地有個棕衣人影飛上了樹梢,一個旋身然後翩翩地落了下來。
身著棕色衣裳的女子,手裡拿著正是齊劍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摘不到的果子。人家兩三下的功夫,輕而易舉就採到果實了。
這個女子有些面熟,可齊劍飛一時沒想起來。
「嗯--」棕衣女子把果實遞到了齊劍飛眼前,齊劍飛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姑娘貴姓芳名?奇怪,我們見過面嗎?你有點眼熟也!」齊劍飛吃得津津有味的。「謝謝你!你真是個好心腸的姑娘。」
「我是雲霓--」棕衣女子緩緩地說。
「什麼--」吃到一半的果實,齊劍飛全給吐了出來。她就是那個蠻橫無禮的「小魔女」?齊劍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雙眼;女裝的她看來俏麗無比,艷麗不可方物,可為何穿著深色棕農?女孩子家不是都愛穿什麼紅的、黃的、紫的嗎?
「我不吃你的東西。」齊劍飛悻悻地說。
她為何穿得如此樸素,是「戴孝」嗎?難道皇帝駕崩,要改朝換代了?齊劍飛胡亂地想著。如果吃下去的東西可以吐出來,他真想連籽帶肉地吐還給她。他討厭她--
方纔他是一時之間沒有認出「她」是雲霓公主。
「小麥呢?你不是回宮去醫治她--」
「她……她正在養病療傷,需要個把個月才會痊癒。」
「都是你害的呢!如果小麥好不起來我唯你是問。」齊劍飛心頭有氣。
「我知道--」雲霓點了點頭。
「你們家有人去世了嗎?要不然你穿得這麼『嚴肅』幹麼!深色的衣裳不適合女孩子。你不是很愛漂亮的嗎?瞧你昨天打扮得風流調境,今兒個居然如此『莊重』!」
齊劍飛故意冷嘲熱諷的!管她是什麼九公立十公主的。
可是雲霓也不回嘴,默不作聲的。
「你跟來幹麼!還不回宮去享福--」齊劍飛沒好氣地說。
「小麥交代我來照顧你。」
「算了!我高攀不起。你可是公主唉!」齊劍飛揚揚眉。
「公主也是人啊!」雲霓無奈地辯解著。
「是啊!你是上等人,我們是平民老百姓。」齊劍飛不理會雲霓,他走他自己的路。
「你不要跟著我行不行--」齊劍飛停下了腳步。
「你不會武功,小麥擔心你一路上的安危。」雲霓耐看性子。
「你的護衛呢?那些跟班狗呢?怎麼沒來?」齊劍飛故意要把雲霓氣走!極盡所能地挖苦她。
「阿飛!你對我有偏見。」雲霓拉下臉來。
「誰叫你刺傷了小麥。」齊劍飛實話實說。
「我已經道歉了!」
「不算數!我要看到完整無缺的小麥。」
「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雲霓肯定道。
「那最好不過!否則--我唯你是問。」齊劍飛現在講話比以前「狠」得多,不再那麼溫吞了。特別是對雲霓!
「我們不能做朋友嗎?」雲霓忽然溫柔起來。
「我說了高攀不起!你是公主,不小心冒犯到你,我就會沒命的。我有自知之明,我不配做你的朋友。」齊劍飛心頭仍有氣。
「只是朋友而已,又不是和小麥一樣!」雲霓故意這麼說。
「和小麥怎樣?」齊劍飛不解。
「你們……不是『一對』嗎?」雲霓說完,用眼角偷瞄他。
「我和小麥--」齊劍飛墓地想起了昨晚的「夢境」。
手牽手就算是「一對」嗎?齊劍飛也搞不清楚。總之他「喜歡」小麥是沒錯啦!想再見到她,想知道她傷好了沒,想她吃了「無花果」會不會變得漂亮……
「我警告你!如果你跟著我,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可別怪到我頭上來哦!」齊劍飛「恐嚇」著雲霓。
「你放心好了!我會平安地送你到恨天崖。」雲霓眨眨眼道。
這麼好心?也不知她安什麼心!齊劍飛心裡嚼咕著。
齊劍飛走累了,坐在路旁的一個大石頭上休息。雲霓也是香汗淋漓,她可不像齊劍飛一身的臭汗味。
春已逝,夏天就快到了,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這粒大石頭背面是山壁,十分蔭涼,躺著更是令人舒爽。雲霓一直若有所思地站著,不知想些什麼。
齊劍飛想嚇嚇她,他知道女人一向都怕蛇的。
「蛇啊!你腳下有蛇啊--」齊劍飛裝腔作勢地大叫。
不料雲霓不但沒被嚇著,反而目光敏銳地盯著他看,看得他背脊發麻。
「別動!你的背後有條蛇爬了出來--」雲霓冷冷地道。
「少唬人了!」齊劍飛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隨手往背後一拍--
咦?怎麼涼涼、軟軟的,像條繩子……齊劍飛雙腳發軟,僵在原地。
「別動--」雲霓腳一踢,一粒碎石擊向齊劍飛背後。
「幹麼?你真是小魔女,想殺我了--」齊劍飛揚聲怪叫。
「叫你別動--」由於齊劍飛的晃動,碎石沒有打中目標。
「繩子有什麼好怕的--」齊劍飛強自鎮定,伸手往後一抓。「哎喲……」他慘叫一聲,他不但沒抓住,反而……被咬了一口。天哪!真是蛇--
而且不只一條,齊劍飛發現不知何時腰上已纏了好幾條扭動的蛇。
「救命啊--」齊劍飛嚇得魂不附體。
雲霓快步向前,伸手迅速封住了齊劍飛腕上的穴道。
「這蛇有沒有毒?」齊劍飛哭喪著臉。
雲霓隨身抽出一把碧玉刀來,揮刀砍向蛇身。
情況緊急,得先把毒血吸出來再說。
雲霓見狀,即刻用手擠壓著齊劍飛的手。可是無濟於事,毒液似已滲透進手臂裡。
「痛啊!如果小麥在就好了!」
齊劍飛老是在危急時想到小麥。雲霓聽罷,即刻俯下身於,用口把齊劍一飛手腕上的「毒液」吸了出來--
「你--」齊劍飛呆愣住了。
「我答應小麥,要保護你的--」雲霓毫不在意地吐掉了毒血。
這……這怎麼擔當得起呢?人家可是千金之軀的公主呢!齊劍飛想站起身來,卻發現腳底下又跑出了好幾條蟒蛇來。
「我的媽啊--」他大叫一聲。
雲霓迅捷地托住他的身子,運氣想施展輕功逃離大石頭。可這幾條蛇的背後似乎有一股「吸力」,和雲霓不相上下地拉鋸著。
唯今之計只有砸碎大石頭才行,可是她發掌的話……
「阿飛!抓牢我,我要震碎大石頭。」雲霓說得十分緊急。
齊劍飛這一回很聽話,緊抓著雲霓另一隻手。雲霓運功用力一劈,大石頭登時片片碎開,可是蛇身動作更快,不一會兒即纏上了兩人的腳。兩人並未乘勢躍起,反而被蛇身緊緊纏住。原來大石頭擋住了山壁的一個地洞口。
兩人一前一後地被蛇身纏繞著,腳也被拖進了洞內--
兩人身子直往下墜,最後重重摔在地上。齊劍飛在下,雲霓在上,兩人又再一次地「親密接觸」了。
雲霓柔軟的身子壓在他身上,香香的,齊劍飛不排斥這味道。
「阿飛,快起來!我們著了『道』。」雲霓胸口起伏不定。
她目光掃向四周,是誰有這種「功力」呢?洞口有好幾丈高度,雲霓的輕功也望塵莫及。她躍不出去,齊劍飛就更不用說了!兩人好似被關入了陰冷濕暗的「地牢」中。
「雲霓--是誰在暗算我們?」齊劍飛終於開口對雲霓打起商量了。
所謂「患難見真情」,如今齊劍飛也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了,更何況他想出洞,憑他一己之力恐怕不成的。
兩人梭巡了四周,可是都沒看到人影。
這時地上的蛇又蠕動了起來,悉悉地朝一處集中而去--想必「那人」就在那兒了。
雲霓立刻取出了身上的一顆玉珠,晶瑩剔透,圓潤而光滑,看來價值不菲。這可不是普通的珠寶,而是「夜明珠」,在黑暗之中可以發光的!於是兩人靠著「夜明珠」之光,緩步向蛇聚集之處移動……
墓地,一個陰沉得令人發麻的女聲響起。「唉!多久了?有一、二十年了吧!總算……有人來看我了……」
那是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看不清容貌和歲數,她細瘦而乾癟的雙腳全被上了鐵鏈。
即使沒了鐵鏈,她也站不起來,因為她腳骨、筋脈已斷。
她是誰?為何被關在這個陰暗的地洞中?
「你……是誰?」齊劍飛顫抖著聲音問。他只知是個女聲,她臉上全被亂髮遮蓋住了。
「你又是誰?」女人陰森森地反問道。
「我啊!我姓齊--」齊劍飛又口不擇言,犯了天真的老毛病。
「別說,阿飛!」雲霓想制止卻已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