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嚴如秋固執的認為,楚皓雪堅持讓艾馨與鏢隊同行,?
的就是賀孟俯的處方箋。所以艾馨想藉此機會證明一下,自己在這位楚大少的心裡究竟佔有多少份量。因此她跟嚴如秋打賭,若楚皓雪將天山雪蓮與處方箋送往少林後不再找她,她便完全消失在楚皓雪的生活之中。
就這樣,她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鏢隊,離開了楚皓雪。理所當然,必須隨身保護她的唐逸飛也跟著離開。
這天,他們在離少林寺不遠的客棧落腳,跑堂的替他們送來一碟湯包,一碟蟹粉燒賣,還有一碗火腿雞絲荷葉湯。
「格格,打算幾時上少林?」唐逸飛問道。
艾馨瞥了他一眼,取笑道說:「是不是急著想去見你的如秋妹妹?」
唐逸飛聞言卻是臉色一黯,落寞地說:「見與不見又有何差別,她的心在別人身上。」
艾馨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你們倆都是個死心眼。」
不過扯了半天,艾馨還是不肯透露幾時要上少林,看見唐逸飛那一臉焦急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她不禁笑了起來。
唐逸飛有些捺不住性子地說道:「我不懂得揣測人心,格格有話請直說!」他這一路陪艾馨走來,只見她四處走走玩玩,興致挺高昂的,既是如此,當初她何必指名要楚皓雪保她的鏢呢?再說,她和楚皓雪同行的那一段日子,誰都看得出他們是郎有情妹有意,只不知為什麼從藥王山莊下來,這個鬼靈精怪的格格就一聲不響的自行上路了。
「算一算時間,威震鏢隊應該已經到了少林了吧?」艾馨問。
「以他們的腳程推算,如果路上沒其它事耽擱,兩天前就應該到了。」唐逸飛回道。
「好吧!你代我上少林去看看慧空大師的傷勢怎麼樣了。」
「格格不去嗎?」唐逸飛有些詫異。
「暫時不露面。」艾馨淡淡地說道。
「為什麼?」
「我皇阿瑪只要你保護我的安全,可沒要你管著我。」艾馨嘟起嘴來。「我讓你上少林你就去,去了可以見著你的如秋妹妹,難道不好嗎?」
唐逸飛也不清楚這個馨格格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不過現在他是乾隆的御前侍衛,想要像以前那樣我行我素是不可能的,因此除了聽格格的「命令」之外,也別無他法。
???夕陽西下,楚皓雪在少林寺的松林裡彈琴自娛。
昨天鏢隊已經先行離去,但他卻執意在少林寺多留幾天,表面上看來是想等慧空大師的傷勢痊癒後,與之切磋武學棋藝,實則是在等待著艾馨,他總覺得她一定會再出現。自從艾馨不告而別後,他想遍了千百種理由,都不能明白她為何要留下處方箋後自行離去。也因為這個緣故,艾馨的一顰一笑便不知不覺的在他的腦裡、心裡,一次又一次的浮現,如今竟像一個深刻的烙痕,揮之不去……「楚施主,大殿上有您的訪客。」一個小僧過來說道。楚皓雪心一緊,心想必是艾馨到了,他急忙起身前往大殿,然而到了大殿之上,卻只看見唐逸飛一人。
「聽說鏢隊已經先行下山去了?」唐逸飛沒想到自己快馬加鞭的趕至少林,還是沒能見著如秋。
「慧空大師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所以我讓魯叔和如秋先領著大家回去……咦?格格呢?怎麼不見她人?」楚皓雪最在意的仍是艾馨。
唐逸飛搖搖頭,「誰知道馨格格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她要我先上少林寺來,自己卻還留在客棧裡。」唐逸飛看了楚皓雪一眼,「你們倆在鬥氣?」
「沒有啊!」楚皓雪心中亦是不解,「在藥王山下,她還跟我有說有笑的,誰知道忽然間她一聲不響的就走了。」
唐逸飛笑著搖搖頭,「女人的心真是讓人捉摸不定。」楚皓雪與唐逸飛自從相遇之後,至今仍未有機會好好把酒談心,他想既然艾馨是有意避著自己,那麼索性放開胸懷,就在少林多留幾日,等慧空大師身體復原,大家可在松林間煮茶論棋,那也是美事一樁。
可是唐逸飛卻不像楚皓雪如此灑脫開朗,他心裡還是惦著如秋,所以就算在莊嚴寧靜的寶殿之中,他的心情還是浮動著。
「人說少林妙樓香閣,俯瞰?林,金?寶塔,上搖清漢。如今偷得浮生半日閒,就好好感受一下這紅塵之外的逍遙吧!」楚皓雪笑著道。
唐逸飛沉默不語,這些年來,他雖未現身,但卻常常暗中探視他和如秋。他知楚皓雪總是這個調調,在秦樓楚館裡,他左擁右抱,像個紈?子弟,然而在這莊嚴的佛門淨地,他又像是個不惹塵埃的富貴閒人,究竟他的心裡可有讓他掛記或放不下的人?
???翌日,做完早課,慧空大師特別與楚皓雪及唐逸飛在藏經閣裡談經論文,忽然一名小僧挽著一名奄奄一息的鏢師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楚皓雪心中一驚,趕忙扶住這句鏢師。
鏢師全身抽搐不已,雙唇發黑,眼耳口鼻都有血絲流出,顯然是中了劇毒。
「一定是毒蠍女。」唐逸飛忿忿地說道。
他說完便要衝出去,卻被慧空大師叫住。「唐施主請稍安忽躁,依老衲看,還是先把事情全盤瞭解的好。」
「誰下的毒手?鏢隊現在怎麼樣了?」楚皓雪急著問。
「在……山下客棧,都……中毒了。」鏢師說完後便氣絕身亡。
楚皓雪和唐逸飛將鏢師的屍體交由慧空代?處理,十萬火急的上了馬急馳下山。
他們匆匆地趕到山下的客棧,只見鏢隊裡所有的人都癱在地上,哀號聲不絕於耳。
唐逸飛飛疾奔到如秋面前,只見她臉色慘白,氣若游絲。
他將她緊緊擁入懷裡。「如秋,是誰把你們傷成這樣的?」
嚴如秋艱難的說:「不知道,魯叔跟那個人交過手……」
楚皓雪趕緊解下腰間的金色香包,裡面僅剩兩顆百花解毒丸,他分別拿給魯大同和如秋服下,其餘中毒的鏢師只好請附近的大夫前來救治。
楚皓雪環視了一下四周,問唐逸飛:「你不是說馨姑娘也投宿在這家客棧嗎?怎麼沒見到人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唐逸飛也納悶著。
「我知道你們說的那個小姑娘,鏢隊一來她就走了。」一直躲在櫃檯後面的店小二終於露出臉來。
「走了。」楚皓雪倒覺得怪了,艾馨支開唐逸飛,又避著他和鏢隊,這是什麼意思為難道她存心把他楚皓雪忘個乾淨?
魯大同服過藥後,終於順過氣來,他撐起身子,氣呼呼的叫道:「那個小妖女恩將仇報!」
「格格恩將仇報?」唐逸飛愣了一下。
「沒道理!」楚皓雪不相信。
「昨兒個夜裡我跟她交過手,雖然她以黑巾蒙面,可瞞不過我的眼睛……」魯大同將一把折扇丟到楚皓雪跟前。「這是從她身上打下來的。」
楚皓雪拿起扇子,果然是他送艾馨的那一把折扇。
「楚大哥,對馨姑娘……我們自問仁至義盡,可是她個性乖戾、冷血無情……鏢師們死得冤枉……」嚴如秋掩面哭泣道。
楚皓雪一時心亂如麻,艾馨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呢?
「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我們不應該妄下斷語。」唐逸飛這一路上跟著艾馨,也知道她的個性;說她淘氣愛捉弄人是真的,但卻不至於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嚴如秋見楚皓雪和唐逸飛都維護著艾馨,不禁又氣又急。
「那請你們告訴我,普天之下,還有哪個女人擁有你楚皓雪的扇子?」
楚皓雪的胸口一陣刺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如果這件事真是艾馨做的,我不會放過她!」
嚴如秋冷笑道:「偏偏她還是位格格,你能奈她何?」
楚皓雪咬著牙說:「就算當今皇上也不能草菅人命。」這時,跑堂的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說:「不好了!大爺,你們又死了一個人。」
楚皓雪等人急忙到客棧替他們備下的大通鋪去,只見大夫與他帶來的一名助手,正手忙腳亂的替中毒的鏢師們針灸、煎藥,忙得昏頭轉向。
可是內力較差的鏢師,維持不了多久便一命歸西,稍具功力者也已面色發黑,令人見了心中不忍。
楚皓雪見狀,一拳打在牆上,恨恨地說:「我不明白,兇手和鏢隊的人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要這樣痛下毒手?」
唐逸飛因不忍心見到這些鏢師在垂死邊緣做痛苦掙扎,便分別點了他們的穴道,使他們失去知覺,以便安靜的走完人生最後的行程。
大夫最後也頹然放棄。「也好,既然已經回天乏術,少受一些痛苦總是好的。」
「都是我的錯,我太自私、太愚昧了……」嚴如秋忽然歇斯底里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你做什麼?」楚皓雪捉住她的手,「要怪也該怪我,我不應該留在少林,就算要留在少林,也不該讓你們自己下山。」
魯大同傷心欲絕的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嚴如秋哽咽的說道:「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什麼意思?」眾人聞言皆詫異的盯著她。
「其實,艾馨會不告而別是因為我,是我求她離開楚大哥的。」
唐逸飛愣了一下,看向皓雪。「看來她未回京全是因為你,她放不下你。」
楚皓雪沉默不語,終於瞭解了艾馨不告而別的原因。
「我想她不回京就是等著報復我,沒想到卻連累了鏢隊所有的人。」嚴如秋淚眼望著楚皓雪,「楚大哥,你打我罵我吧!
這樣我心裡會好過一點。」
楚皓雪默然地搖搖頭,壓抑著內心的不安。他只希望這件事千萬別是艾馨做的。她看起來雖然狡黠聰慧,但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令人深惡痛絕的事。
「魯叔、逸飛,這裡的事就麻煩你們處理了。」楚皓雪說完便往外走去。
唐逸飛忽地叫道:「艾馨終歸是個格格,你千萬別衝動。」
楚皓雪愕了一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陣陣微風掠過松林,艾馨蹲在地上撿著松果,但她的心並不寧靜。在上少林寺的半路上,她聽說威震鏢局出了事,因此急急忙忙的折返客棧,沒想到又聽聞鏢隊裡的人說施毒殺人的是她,而且魯大同還跟她交過手,有楚皓雪贈她的折扇?憑。
真是天大的冤枉!那把扇子,早在上回被毒蠍女抓走的時候就不知掉到哪兒去了。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威震鏢局的人一定聽不進她的話,說不定一陣?怒,她還會被亂拳給打死呢!
所以她決定上少林一趟,楚皓雪如果要找她算帳,一定會找上來的。
她曾經跟嚴如秋約定,只要楚皓雪這趟任務完成後不再想起她,她就死心的回京裡去,沒想到事情卻演變成這樣,她竟會背上這麼大一個黑鍋。想到這兒她又歎了一口氣,長這麼大,這幾天大概是她這輩子歎了最多氣的日子了。
這時,松林間忽然傳來一個男人冰冷的聲音──「為什麼歎氣?是良心不安?還是因為被人揭穿你的惡行?」
艾馨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立即轉過身。果然是楚皓雪,他的臉上像蒙上一層冰雪似的,往日如陽光般和煦的笑容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淡與恨意。
「楚大哥……」艾馨欲言又止,這個時候他能聽進她的解釋嗎?她又能解釋些什麼呢?
「說!」楚皓雪一個箭步來到她的面前,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咆哮著:「把你心裡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鏢隊裡人人都說你是兇手,說你恩將仇報,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艾馨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魯叔跟你交手,我送你的扇子被他打到地上,如秋問我,普天之下還有哪個女人有我楚皓雪的扇子?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你……」楚皓雪心痛萬分,他多希望那個凶殘的兇手不是艾馨,可是除了她之外還會有誰?
「我沒有……」艾馨一直委屈的忍著淚水,但終究忍不住,頓時淚如雨下。
「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有人證、有物證……」
可是殺人總要有個動機啊!楚皓雪狂吼著。如果真是像如秋所說的那樣,只為了報復,那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孩是何其狠毒為何其冷血?他真的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
艾馨真的不知該從何說起,她只得賭氣地說:「既然有人證、有物證,那你就把我送官,判斬立決,這樣行了吧!?」
楚皓雪抓住她的手,「把你送官?哪個官敢斬了皇上的女兒?」
艾馨甩開楚皓雪的手,「我答應如秋離開鏢隊、離開你,除非你回頭找我,否則……」
楚皓雪身子一震,果然是如秋說的那樣。「你殺了鏢隊的人,就只為了讓我來找你?!」
「我沒有!」艾馨大叫:「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魯叔跟你交過手,你要我怎麼信你?」楚皓雪咄咄逼人地質問道。
「我有什麼本事跟他交手?」艾馨終於想到問題點。「你該不會不記得吧?我連一個市井流氓都打不過了,我有什麼本事弄死整個鏢局的鏢師?」
「你先向他們下毒再下手,這是我領教過的。」楚皓雪冷冷的?著她。
「好!我去跟魯叔對質。」艾馨不想再解釋了,只要她去跟魯大同當面對質,這個疑雲就可以解開了。
「真的不是你?」楚皓雪見她一副坦蕩蕩的模樣,意志也有些動搖了。其實他打從心底就不相信艾馨會做這種事,只是魯叔的指證及那把扇子讓他不得不懷疑。
「讓我去跟魯叔對質,他跟兇手對過招,總知道對方的武功是什麼路數吧?」艾馨堅持著。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魯叔是個從小在江湖長大的漢子,如果他確定是你……」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沒殺過人,怕什麼?
楚皓雪沉吟了片刻,也只得答應,便帶著艾馨一同回客棧。
???魯大同一見到艾馨就破口大罵,非但如此,他還像瘋了似的,嘴裡直喊著:「你這個小妖女,事到如今還敢迷惑我們少局主?!」
魯大同拔出長劍,揮手就往艾馨的身上刺去,楚皓雪怕艾馨無法閃躲,自己便拔劍斜撩,只聽得□的一聲,竟將魯大同的長劍攔腰削斷。
眾人見狀全愣住了,接著只見嚴如秋奪門而出,唐逸飛則緊跟著追了出去,而魯大同則仍是愣在原地。
「對不起,魯叔。」楚皓雪滿懷歉意地說道,對這個女父親般的長輩感到萬分歉疚。
魯大同看看楚皓雪,又看看艾馨。「我老了。」他淒涼的苦笑一聲,便要轉身回房。
艾馨立刻攔住他,「魯叔,你看清楚,那晚跟你交手的兇手究竟是誰?我不要替兇手背這黑鍋。」
魯大同猶豫了一下,只是垂著頭丟下一句話:「兇手是誰,天知地知:咱們保住命就好。」說完,他便離開了。
楚皓雪一愕,魯叔是什麼意思?聽他的話意,明明知道兇手另有其人,為什麼他偏偏含糊其詞呢?
「咱們……保住命就好……」楚皓雪喃喃地重複著魯大同的話。
艾馨與他互望一眼,這話分明有玄機,只是……「兇手是熟人。」艾馨大膽的假設。
楚皓雪露出苦惱的神情,這是他最不願意去假設的答案,因為鏢隊除了魯叔和如秋外,已經全軍覆沒了,如果魯大同話裡指的是熟人,難道會是如秋?這可能嗎?
「為什麼你懷疑我,卻不去懷疑嚴如秋?」艾馨問著他,急著想替自己洗清罪名。
「我的心好亂……」楚皓雪忽然用力的把艾馨摟進懷裡,「我只希望這件事跟你們倆都無關……」
???翌日,魯大同忽然說要離開,他當著嚴如秋的面對楚皓雪說:「感謝少局主這些年來的照顧,可是魯叔年紀大了,不得不服老,還是讓我回鄉下,買塊地種種菜吧!」
楚皓雪正要開口,嚴如秋卻情緒失控的說:「走,走,走,你們都走!唐逸飛本來是鏢局的總鏢師,如今成了皇上的御前侍衛,少局主是我們的大柱子,心卻像斷了線的紙鳶,現在就連三十年來撐著鏢局的魯叔都要告老還鄉……我還守著威震鏢局這個空殼子做什麼?」她愈說愈激動。
「誰都不能走!」楚皓雪大聲的說道:「鏢局是你們的家,你們用過心、出過力、賣過命,多少風風雨雨都走過了,現在我決定好好打理鏢局誰都不准走。」
「如果少局主要我留下來,魯叔有一個要求。」魯大同老淚縱橫的說道。
「我答應。」楚皓雪不假思索地說道。
楚皓雪一怔,沒想到魯叔的條件竟會是要自己離開艾馨。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明知這對艾馨是不公平的,可是此時此刻,他卻無法拒絕。
這時,客棧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當楚皓雪從房裡出來時,只見一個穿著朝服的官員領著二十幾名侍衛進到客棧裡。
而艾馨則和唐逸飛站在二樓的台階上,神色十分凝重。
那官員儀表威嚴,向艾馨請過安後便說:「臣李衛奉太后懿旨,迎接馨格格回京。」
艾馨對唐逸飛使了個眼色,他便快步下樓對李衛拱手說:「格格在此還有些事沒辦妥,請李大人先回京覆命,末將等格格的事情一辦完,立刻護送格格回京。」
李衛為難的看著唐逸飛,「格格私自出京轉眼已經三個月了,先前還有皇上護著,這會兒皇上也拗不過皇后跟皇太后,如果格格在這裡還有事情沒辦妥,不如就交代你去代辦吧!」
艾馨神色落寞,一回頭卻看見楚皓雪也在,她無奈的說:「你鏢局的事,我想等個結果……」
「事情我來查就行,你先回宮去,讓逸飛留下來幫我,無論結果是什麼,我都會給你一個答案。」楚皓雪心裡亦泛起濃濃的不捨之情。
「你要我走?」艾馨的詫異與失望都寫在臉上。「如果我真是殺害你的鏢局的弟兄的兇手……」
「你說過你不是。」楚皓雪靠近她,把聲音壓得很低。
「回宮去吧!這樣我才可以放手去查。」
艾馨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支開李衛等人,拉著楚皓雪到客棧外面的空地去。
屋外的野菊花開得一片燦爛,微風吹過,還帶起一縷清幽的花香,濕氣在草上凝成了露水,把艾馨的鹿皮靴都沾濕了。
「可是我這一去,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
「如果有心見面,皇宮內院是難不倒我的。」楚皓雪安慰著她。「要不,你幾時上木蘭山,我一樣可以去找你。」
艾馨聽了這話又開心了起來,「你說真的嗎?」她仰起頭望著他,一雙眼眸裡閃著光芒。
楚皓雪寵溺的點點頭。
「這樣吧!木蘭山上有個行宮,每年我都會去待上幾個月,有時是避暑,有時是秋獵,我們就約在木蘭山見吧!我可以帶你去打獵。」艾馨說道。
「嗯,等鏢局的事解決了,我就去找你。」楚皓雪深情而眷戀的握著她的手,心裡雖然萬般不捨,但分離的時刻卻在眼前。
艾馨終於在李衛大人的催駕聲中離開了客棧。
看著她離開,楚皓雪突然有一種悵然所失的感覺。
唐逸飛也將他的落寞看在眼裡。「你楚皓雪的女人,一向都是垂簾、掩門,苦苦等著你的,只有艾馨是個例外。」
「格格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楚皓雪苦笑了下,突然想知道她是怎麼過的。
「學規矩,等著許配給王公貴族,外患嚴重的時候還得要和番。」唐逸飛說道。
「幸虧現在是盛世。」楚皓雪又是無奈的一笑。
???威震鏢局鏢師們的法事,由少林寺的慧空大師領著十餘的名師父誦經超度。
趁著空閒時間,慧空大師對楚皓雪提出了一個疑點。
「這個東西,是從鏢師手上拿下來的,據老衲猜想,兇手應是個女人。」慧空大師遞給楚皓雪一隻白玉耳環。
楚皓雪接過耳環,心裡大概已經有了個底。
慧空大師又說:「老衲發現,鏢師們身上中的毒來自唐門。」
楚皓雪一愕,這個說法卻又把他給弄糊塗了。不過兇手如果真的來自唐門,那至少不會讓他這為難受,起碼兇手不會是如秋或艾馨。
當然,這些疑點他是必須去瞭解與證清的;他由哀的希望他所認識的艾馨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格格,而如秋也千萬別跟這個血案有任何牽扯。
法事結束後,魯大同提醒楚皓雪,「少局主,法事已經告一個段落了,我想咱們也應該向慧空大師辭行了。」
楚皓雪點點頭,「咱們確實也在山上待了不少時間,是該回京了。」
嚴如秋聽他們有離開的打算,便問:「楚大哥,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呢?」
「明天吧!」楚皓雪這時忽然想起那只白玉耳環,便注意著如秋的耳朵。如秋習慣戴耳環,而艾馨雖然貴?格格,但從認識她之後,倒是沒見過她身上有任何飾物,也許是在宮裡戴膩了吧!
嚴如秋看楚皓雪對著她發了半天呆,不禁問道:「楚大哥,你在想什麼?」
楚皓雪回過神,「沒想到第一次出門,就損兵折將……」
「都是艾馨,如果沒有她,豈會賠上這麼多條人命!」嚴如秋絞著手絹,忿忿地道:「她根本仗著自己是個皇族,因此事?
敗露後,就召個官來,堂而皇之地就把她接走了,真陰險!」
這時,楚皓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我剛才在鏢車上撿到一隻耳環,我想應該是你的。」他把慧空大師給他的白玉耳環掏出來。「是你的沒錯吧!?」
嚴如秋愣了一下,接過耳環說:「到處找不到,原來掉在鏢車上了。」
楚皓雪心一緊,很慎重的又問了一次:「真是你的?」
「是啊!」嚴如秋看著他,「有什麼不對嗎?」
楚皓雪掩飾的笑了笑,「沒什麼,只是以前沒注意到你的耳環很漂亮。」
「那艾馨呢?她的耳環、手鐲、髮釵、香包,你覺得哪樣最好看?」嚴如秋的話裡帶著重重的酸味。
「別提她了,不然魯叔會翻臉。」楚皓雪故意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心裡應該有底的,她就是兇手。」嚴如秋想逼著楚皓雪說出心裡的想法。
「慧空大師看過鏢師們的屍體,他說他們中的是唐門的毒。」楚皓雪又試探的問:「你說呢?」
嚴如秋板著臉,「你給慧空送天山雪蓮,艾馨給他送處方箋,你們倆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有唐門跟他有仇……」
楚皓雪聽她這麼說,不禁面露不悅之色。「你這是什麼話?好像慧空大師要嫁禍給唐門似的。」
「只要跟你的心上人無關,誰是兇手都行!」嚴如秋氣得掉頭就走。
楚皓雪愣在原地,只覺得自己的心不斷地往下沉,無止盡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