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用完膳後,她開始嘔吐,吐完之後整個人虛弱得像風一吹就能倒似的。她的心痛沒有停止過,而劇烈的胃痛使得她頭暈目眩且噁心。
為了不讓小雨過度擔心,她沒讓人雨知道自己不舒服,只能借口睡覺來養病,誰知卻愈來愈嚴重。
羅昕不瞭解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她會覺得全身發冷?她一直非常健康,從小生病的次數用一隻手都可以數得盡,甚至是賽車受傷時,她也不曾覺得如此無助。
她試著對搞虛弱的身體,拚命的強迫自己起來,但是額頭的冷汗和胃部加劇的刺痛,讓她撐不住的又躺了回去。
羅昕摸摸自己燃燒的臉頰,驚愕的發現自己愈來愈瘦,削瘦的臉使刀的眼睛看起來又大又凹陷。
一種陌生的恐嚇懼突然捉住她,羅昕驚駭的發現,她竟會覺得害怕與孤單,因為她知道自己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可是她又不願意承認自己內心的無助,她驕傲的自尊不允許她顯得軟弱,她不能讓任何人看見自己這麼軟弱無助的樣子。
當房門被打開的時候,羅抻一點知覺也沒有。直到一陣抽氣聲傳來,她才慢慢的轉頭看向門口,是蕭遙!尋個局限住她的自由,妄想控制她心靈的男人。
他僵直的站在門口,驚愕而怕然的看著羅昕,「老天!你……為何……出了什麼事?」
蕭遙面無血色的奔到她床邊,緊張的把她搶進懷裡,仔細的看她慘白的臉孔,顫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沒……什麼,只是不太舒服。」羅昕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高大健壯的身躺,不願在他面前顯現出她的脆弱,可是她虛軟無力的聲音,卻暴露出她極力想掩瞞的實情。
又來了,又是這種淡漠疏離的聲音,蕭遙恍如遭受重擊,失神的跌坐在她的床沿上,痛苦的表情有如雪上加霜,佔據了他那早已憔翠不堪的面龐。
原以為他已經準備好了,準備好可以承受得住她那冷嘲熱諷漠的對待,但他錯了,想念他永遠也沒有準備好的一天……蕭遙疲憊的閉上眼睛,又睜開,紅色的血絲充斥他眼底。「昕兒,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派僕人通知我?難道我……真的那麼惹你討厭嗎?昕無私……」他痛苦的吶喊,心中酸苦得無以復加。
羅昕一呆,錯局的發現他臉上的悲痛,竟將她的心緊緊揪住,令她驚惶失措的移開視線,不敢再看他的臉,只艱難的吐出一句,「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去你的不需要!」蕭遙人床邊跳起來,臉色十分陰沉難看,粗聲的怒吼,「你老是一副高高在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只要看見我,總是要我離你遠遠的,從不把我的真情放進心底,昕兒,你為什麼、為什麼總喜歡這樣傷害我?」
他多想狠狠的將她擁入懷中,將她的身體、她的心,她的每一分、每一寸全部都揉進他的身體裡。
然而,他只能將手緊握成拳頭,什麼都不能做,因為在她的眼中,他是個折去她翅膀,陰礙她飛翔的人。
羅昕緩慢的抬頭,接膽識到蕭遙那溫柔多情,卻又是掩不住痛楚與淒苦的眼眸,一抹淡淡的愁苦在心中散了開來。
「別現在才來怪我,我的確把你推得更遠了,是不是?」蕭遙面色陰沉的傾身向前,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手指加重了力量,捏緊了她。
急劇而來的疼痛讓羅昕輕呼出聲,她的臉色突然變利益國加慘遭白。「放手!你抓痛我……」她蹙眉冷瞪著他,四肢不斷的掙扎扭動,度圖想甩開肩上磨人的箝制但虛弱不堪的身體,終究敵不過他那樣大的力氣,只能緊咬著牙,任憑冷汗直流。
「你也會痛?」蕭遙瞇起的黑眸閃爍銳凜,幾乎由齒縫迸出話來。「你是個殘忍的人,你的心不是鐵打的嗎?你的血管不是鋼做的嗎?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會知道痛是什麼?」他猛一喝,手掌的力量重得似乎想把她給捏得粉碎。
羅昕抿唇顫喘,不撓的倔然神情在眸中升起,她高傲的睥睨著眼前那蓄滿怒火的深瞳,清冷的臉有著一抹深沉。
「該死!你為何不反駁我的話?」蕭遙狂野地的嘶吼著,雙眼熾裂的怒瞪她,晦黯森冷的表情陰黑得如暴風雨來前的深沉。「告訴我,你不說話是代表心虛,還是無話可說了?」
羅昕好半晌沉默無言繼而深吸口氣,喟然一歎,「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靜靜的道,明皓的眼瞳是深沉的冷嘲熱諷睨。「你認為我應該為自己辯些什麼呃?」
囂邪的狂笑倏傳千里,蕭遙痛苦的發出破碎的厲笑聲,「呵!昕兒,你的殘酷和冰冷果真勝過世上男子千百倍呀!我真想將你揉碎,但又拿你無可奈何……」他突地放柔口氣,深凝的鎖住她,「昕兒,求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你才會滿意?」
剎那間,羅昕為他臉上所散發出的溫柔所動容,酸澀的感覺湧上眼眶,顯些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她將眼睛睜得老大,強迫自己冷靜的看著他。
「別這樣,沒有我……」感覺放在她肩際的手臂倏的收緊,她頓了一下,繼續將話說完,「你會過得更好。」
她對自己這種逃避現實的懦弱舉世聞名動深感羞赧不已,但卻又是不敢深思這種舉動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只能在自己的週遭築起一層厚厚的牆,當只將頭埋入沙堆中的鴕鳥,不去面對一切可能觸碰自己內心的事發生。
「為什麼?給我一個答案!」他下顎一繃,頸旁的備管高奮的抽動著。「你究竟有沒有一點點或一絲絲的在乎過我?」
他深幽的眸光,看得羅昕渾身不自在,她努力的試圖穩定自己波動的情緒,卻發現只是稈勞無功而已。「這……」
「不許逃避,誠實的回答我!」蕭遙怒吼的搖晃著她,臉繃得死緊。
一陣天旋地轉自羅昕腦中爆開,原本就已虛弱的身子根本不堪他這般大力折騰,她只覺得胃部不斷的緊縮痙攣,額上冷汗如雨下,她已經快撐不住了。
「答……案很重要嗎?」羅昕垂下眼睛,四肢超人般的意志力在苦撐。
蕭遙已讓憤怒蒙閉了眼睛,完全見不到眼前駭人的情勢,硬是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雙眼直視著她的瞳眸,一字一字的咬牙道:「沒錯,對你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它是該死的重要極了。」
「何……必呢?我……的回答並……不能改變什麼。」她斷斷續續的回答,週遭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她得費盡所有的力氣才能聚集眼光的焦距。
「該死!你就只會這麼說嗎?」蕭遙狂聲咆哮雙眼瞪如銅鈴。
「對……不……起……」羅昕囁嚅的扯動著唇,突然一絲鮮紅色血液緩緩的沿著她的嘴角流下,令人怵目驚心。
蕭遙彷彿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血色快速的自臉上離去。「昕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嚇我。」他顫巍巍的說,微攔的手不斷擦著她嘴角一直流出的血,這不可能是真的,他不願置信的猛搖頭,昕兒怎麼可能會突然口吐鮮血,病得如此嚴重?這一定是她在跟隨他開玩笑,為了報復人將她關在這裡的緣故。
「……」羅昕想開口要他別擔心,但更多的血已從她微啟的唇中溢出,沾滿他的手,她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了。
「不,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蕭遙的熱淚突然湧上眼眶,人哀求的抱著她的身子,擁緊她,將臉貼在她冰冷的臉龐上,淚水滴滿了她的臉。「我馬上派人去請大夫來,求求你再妨耐一下子,別閉上眼睛,我……」
羅昕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說話聲,因為黑暗早已無聲的降臨,取代她所有的意識。
「不!昕兒……不要……求你……」看著懷中人兒漸漸合上的眼,蕭遙聲嘶力竭的吶喊,整個人完完全全的崩潰。
「王爺,陳大夫說羅姑娘至少還要睡上一段時間才會醒來,您這樣守著她也不是辦法,就讓小雨來照顧她吧!」紀閔堯擔擾的蹙緊眉頭,對著自始至終都守在羅昕床榻的蕭遙說道。
站在角落的小雨不停的打著哆嗦,她要是早一點注意到昕姑娘的不對勁就好了。
「爺,您已經連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沒睡過覺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屬下求您回房休息,看顧羅姑娘的事由屬下來負責就可以了。」石沖也憂心忡忡的加入勸說的行列。
蕭遙彷彿沒聽見他們的話,仍舊一動不動的持續著原來的姿勢,雙眼不放鬆地緊盯著陷在枕頭中的雪白容顏,生怕一個粗心大意,就會錯過一絲一毫她波動。
「王爺,羅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絕對會活下去的。」主子此刻的心情,紀閔堯明白,只是他怕主子再這麼自殘下去,可能在羅姑娘還沒醒之前,主子自己先熬不下去了。
「是啊!爺,陳大夫下午不是已經向您合格證過,說羅姑娘一定不會有事的嗎?她只是因為五臟六腑中毒太深,所以需要長時間休息,一時半刻內還不會醒來,您閔聽屬下的話先回房休息,等羅姑娘醒來之後,屬下會馬上通知您。」石沖焦急的道,嚴肅的臉皮全是為主子擔憂的表情。
「出去。」蕭遙頭也不回的悶聲命令,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現在的他就像是顆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只要稍一個不小心,就極有可能落個屍骨不全的淒下場。
「王爺,屬下知道這麼說或許會惹您生氣,但您等在這兒對羅姑娘並沒什麼幫助,只是稈然累垮您自己罷工了,不是嗎?」紀閔堯坦誠的道,「畢竟您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您沒必要再苦撐下去,我相信羅姑娘要是醒來知道,她也一定會同意我的話。」
「我不會有事的,幾天不休息,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蕭遙淡淡的說。
「好,就算您不累,但也總該吃些東西吧?」
紀閔堯無奈的一歎,眉頭深鎖的瞥了一眼桌上那動也沒有動過的飯菜。「王爺,您還記得您有幾天沒吃飯了嗎?」
「我不餓。」
紀閔堯開始覺得頭痛,濃眉堆積成兩座小山,重重壓迫著他的神經。「王爺,人是鐵,飯是鋼,您什麼都不吃的話,怎麼會有力氣繼續照顧羅姑娘呢?」他忽然覺得勸人的工作實在是一件疲累無比的事。
「我說過我不餓。」蕭遙冷冽的聲音充滿嚴厲。「出去,昕兒需要安靜的睡眠,有你們在這裡太吵了,全部都給我出去。」
「爺……」
「在昕兒清醒以前,誰也別想說服我離開這裡一步。」蕭遙冷然的道,沙啞的聲音中有著超乎異常的緊張。
「可是……」
終於,蕭遙轉移了視線,「誰敢再多說一句話,就別怪本王對他不客氣。」他凌厲的道。
蕭遙濃濁的呼吸聲和全身散發冷酷的危險表情,讓身處屋內的三人打心底泛起冷意。
尤其是從來沒見過他如此駭人表情的小雨,早已嚇得面色發白,噗通一聲,腿軟的跪坐在地上發顫。
羅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而且躺在一張大而柔軟的白色床海中。陽光斜斜的射入,微風掀動層層的羅紗,到處充滿了藥味。
她想轉個頭,看看這裡是哪裡,但只稍微一動,就覺得天旋地轉,彷彿被洲渦給當頭罩住。
過了好半晌,昏眩的感覺緩緩退去後,她這才虛軟的吐了一口氣,浮動的心緒逐漸安定下來。
起先,羅昕想她一定是看錯了,蕭遙怎麼可能看起來如此的疲倦憔,她閉上眼,不願想信的想著。
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她懷疑。凹陷的眼眶、充滿的血絲、滿臉青澀的鬍髭及全身上下凌亂的衣著,她幾乎不敢承認他是她所認識的蕭遙。
打從羅昕第一眼看到他的那時起,她就注意到他控制著週遭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的那股懾人力量,這不僅只是因為他是一個權高位重的王爺,而是他與生俱來的那一股震人氣勢。
但現在深凹的線條媽刻畫在他的嘴邊,雙眼失神而茫然的看著遠方,這都是她不會看錯的事實。
好似靈犀相通般,他的視線突然對上她的,原本還停留在他眼中的茫然表情立刻飛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釋重負的狂喜。
「昕兒,你終於醒來了!你知道你快把我嚇死了嗎?」蕭遙難掩心中的激動,伸出手想碰觸她,以證明這不是他的想像,但伸到一半的手卻忽然停下來,繼而轉由握緊拳頭。「你感覺如何?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羅昕搖搖頭,「我沒事,這裡是什麼地方?」她靜靜地問。
「重要嗎?」蕭遙的目光梭巡著她的臉,聲音有些奇怪。
「我只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淡淡的回答。
「這裡是我的房間,是我將你抱過來的。」
羅昕一怔,「為何這麼做?」
「沒什麼,只是想照顧你。」他避重就輕的說,露出一個微弱的淺笑。
看著他憔悴和睡眠不足的削瘦臉頰,一絲痛楚滑進羅昕的心房,「你倦了,你的臉……」
他的目光很快調回她臉上,緊張起來,「只是幾天沒睡覺而已,對我不來說不算什麼。」
「多久?」任他扶她靠坐在軟墊上,羅昕幽幽的看著他。
「什麼?」
「我睡了多久?」她很堅持的問。
蕭遙欲言又止的猶豫著,好半晌才緩緩的說道:「五天,你已經連續睡了五天五夜了。」
「這麼久?」羅昕訝異的蹙緊眉。「你不應該一直守在這裡的,應該躺到……床上休息去的。」
「我不能離開你。」蕭遙悶聲低喊,下巴痙攣的抽搐著。「你把我嚇死了,我不能離開你,我……我怕只要我一離開,我就……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他痛苦的說,臉孔扭曲不已。
一陣莫名的刺痛扭絞著她的心,羅昕的眼睛忽然變得迷濛,「你……太傻了。」
「為了你,值得。」他苦澀的一笑,表情既專注又溫柔的看著她。「只要你活過來,就算是要我犧牲生命,我都心甘情願。」
羅昕一時無言以對,只能雙手抱在胸前壓下心中不斷湧起的戰慄,她太膽怯了,沒有擺脫過去陰影的力量。
她知道自己將心牆築得太厚、太高難度,連她自己也無力去摧毀,但他的話卻震撼著她內心深處某種脆弱的東西,他的癡心使她陡然察覺自己竟然也有如此不堪一擊的一面。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呀?她對他是如此無情,他為什麼還要這樣不眠不休,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為什麼此刻她的心是如此的感動?人對她的這份情要教她如何償還。
羅昕努力的試圖穩定自己起伏的情緒,卻發現結果只是徒勞無功,她的四肢開始有些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
怎麼辦?她的面具呢?那副保護她多年的冷漠面具到哪裡去了?羅昕腦中一呈現一片空白。「昕兒,相信我一次好嗎?」蕭遙抬起她的臉,眼光充滿令人心碎的渴求。「求求你,別再讓我們兩個人彼此傷害了好嗎?」
該死!過去究竟有什麼樣子的傷害,才造成她今日不敢接受他的感情?而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拆除她根深蒂固的防衛。一股沉重的無力感緊緊糾纏著他,他的心上彷彿壓著千斤石。
「我……不會有幸福的……不會……幸福的。」羅昕突然瑟縮的顫抖,淚水湧進眼睛,她陷入往事的泥潭中,那是一個好揮也揮不去的夢魘。
記憶中,那被母親拋棄在公園的一幕,一直不斷在她腦海中播放,她迷失了,完全迷失……「別哭,哦!該死,我不要你哭……」蕭遙的心一抽緊,唇驀地攫獲了慌亂的她。
羅昕沒有絲毫抗拒的任由他將自己攬入懷中,現在的她沒有示來,此刻,她只需要有人來證明她不是孤單寂寞的,她不是那個連媽媽都不要她的四歲小女孩。
羅昕第一次熱情的響應他,接受他一次一次入侵的舌,漫熱而濕潤的舌緩緩的進入她唇內梭巡,交纏上她飢渴不安分的舌。
好半晌,他終於讓她呼吸,但他的唇沒有休息,繼續纏上她的臉頰、眼皮、鼻尖。他的手也沒閒著,十指輕輕柔柔的插入她的發中,以著古老的韻律輕輕滑動。
「告訴我。」他低聲的說,聲音是渾厚深沉的。
「什麼?」羅昕茫然,內心仍激盪不已。
「我要知道你的事情,包括你的來歷和所有的一切。」蕭遙毅然果斷的看著她,沒有虛偽只有誠摯,這回他絕對不會讓她再逃避下去了,就算是逼她,他也非知道不可。
「我現在不想談,好嗎?」羅昕全身發抖的將臉埋入他的肩窩裡,臉上的神色是複雜混亂的。
蕭遙沉默了片刻,手臂緩緩的抱緊她,堅毅的臉帶著絕對的溫柔,輕輕的呢喃道:「算我求你,昕兒,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否則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發瘋,發狂的。」
「可是我……」羅昕顫抖的抬起頭看他,她明白現在的自己是脆弱無助的,一場重病將她原有的冷漠幾乎消去了一半,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的心,說自己不在乎他。
但就算如此,她真的能讓他知道她是距今千年後的世界裡來的人嗎?他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嗎?他又會以什麼樣的眼光看她呢?
「昕兒?」蕭遙緊張的用手捧住她變幻莫測的臉,輕輕的在她的額、眉、眼、頰上落下如雨般的輕吻。「信任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羅昕掙扎的看著他,在說與不說間徘徊著。就在此時,院長媽媽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在她耳邊響起--「小昕,如果你一直沉湎於過去,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的未來。」
幸福的未來,她能擁有嗎?
一瞬間,羅昕決定下個賭注,抬頭看著蕭遙深幽的眼,她娓道出一切……她又沉沉睡去了。
蕭遙望著她垂下的眼睫,蒼白如雪的小臉和逐漸變緩的呼吸,突然間,胃部一陣緊縮和痙攣,連沉重的呼吸聲都歷歷可聞。好一段時間,他只能默不吭聲,一直維持著相同的姿勢不變。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會是來自一個他無法穿越的世界--千年之後的時空?他無法思考。
不能否認,在聽完她駭人的來歷後,他的心就如同失去平衡的天秤,一半懸在空中,恐慌驚懼兼憂心如焚,另一半則墜在心底,擔心她隨時會消失不見。
一直以來,他是個有絕對自信的強者,深知自己堅持的事一定會做到,也會盡一切努力去獲取他想要的東西,只要他想,他自信可以擁有全世界。
但這個自信卻輕易的被她給破壞了,自從她出現在他的眼前之後,他那豐沛且一直擁有的自信失去了。
事情超乎他所能控制的範圍,他不顧一切的程度甚至違反了他霸道獨裁的天性,無可自拔的墜入愛河,但也因此而飽受煎熬。
因為有關她的一切對他來說就像章是一團迷霧,他無法掌握,也不無法控制,他就像是只被她逼到水裡的野獸一般,必須拚命的掙扎,才能避免使自己溺斃。
在他小的時候,命運已捉弄了他一回,那時他無力反搞,如今,老天休想再次捉弄他。
忽然,門外腳步聲響起,蕭遙迅速開門迎向來人。
「爺。」石沖看向一臉嚴肅的蕭遙。
「查出來了嗎?」
石沖點頭,簡潔的道:「是趙吟仙唆使的,曲五下手的。」
「很好,該怎麼做你很清楚,膽敢傷害我最重視的人,就要有生不如死的打算。」蕭遙冷冷的道,揚起一道殘酷的笑容。
一陣細微的聲音把她吵醒,羅昕望向窗外,月亮不見了,換成濛濛的天光。室內雖然仍昏暗一片,但依舊影響不了她的敏銳。
盯著暗處緩緩移動的黑影,她困惑的皺起眉,「是誰?」
移動中的身影突然僵了一下,然後桌上的燭台亮起,照出一抹修理工長挺拔的身軀。
「是我。」蕭遙深深的吸了口氣,冷硬的臉龐顯得異常緊繃。「對不起,把你給吵醒了。」
「你沒有吵醒我,只是……」羅昕看著他在燭光照射下更加俊美聯社的臉,不由得歎了口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聳聳肩,淡淡的道:「我睡不著。」
蕭遙溫柔的看著她,苦笑的回答,「可能是放心不下吧!」
剎那間,一股甜蜜的痛苦蔓延整個心頭,羅昕輕顫的道:「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你不用為我擔心。」
夠了,真的夠了,這半個月以來他的細心照顧,已經足夠讓她冰冷的心融化,她再也承受不起更多了。
「我知道。」話雖如此,但一顆浮動不安的心,仍舊不斷催促他到這裡來。
「人怕我會突然不見?」羅昕靜靜的看著他。
像是被人說中收事似的,他全身的股肉頓時一緊。「或許吧!滿腦子都是你,想看著你,不想離開你。」他溫柔的說,無怨無悔的對她淡淡的微笑。
羅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感動。「入心,我洋會走的。」彷彿下了個重大決定似的,她突然直視著他道。
「真的。」她微笑,清明晶亮的眼睛中有著一抹堅定。
蕭遙閉上眼睛,又倏然睜開,「為什麼?」他小心翼翼的問,努力的克制自己的雙手不支觸碰她。
「人總要學會信任,而我想試著信任你。」羅昕凝視著他道,她瞭解他為何會如此小心翼翼,因為這次他必須確定她不會再傷害他。
希望之光在蕭遙的臉上閃動,但他仍猶豫著,沙啞的問:「還有呢?」
「這還不夠嗎?」她纖長的睫毛半遮住眼睛。
「除了信任之外……」他急促的吸了口氣。「我還要其它的。」
「其它的?」
他點頭,「這一句話很重要,也是我最想要的,那是從我第一次看到你後,這世上我唯一想要的。」
「哦?該不會是我需要你吧?」一抹頑皮的微笑在她嘴角揚起。
「不對,不過也快接近了。」蕭遙逸出微笑,慢慢接近她。
羅昕皺皺鼻子,「那麼是……我喜歡你嘍?」
蕭遙仍舊搖搖頭,接著一個箭步便將她攬進懷中,緊緊的不肯放鬆。「我想聽的是更親密的一句。」他聲音低沉的在她耳際吹氣道,覺得自己彷彿快被巨大的狂喜給淹沒了。
「親密?」羅昕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懷好意的露出逗人的笑容。「好吧!那麼就改成我愛你如何?」心結一開,這三個字好像就沒那麼難以說出口了。
蕭遙眼眸猛然發亮,燦料歡愉快的笑容把他剛硬的臉部線條變得更加俊美迷人。「嗯,這句話勉強還可以接受。」
羅昕一聽挑高了眉,「哼!你簡直得寸進尺……」
不讓她有說完的機會,蕭遙倏地拉低她的頭,狂烈而甜蜜的吻著她。
一時間,旖旎的氣氛在整個房間內瀰漫著。
好半晌,一句充滿深刻感的聲音彷彿心底深處傳來,「我也愛你,昕兒,你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