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會到自己是在雪梅閣裡,令她不得不懷疑昨夜的一切只是錯覺。祈憐幽幽的凝望窗外的晶瑩朝露,心底掠過一絲悵惘。
「小姐!」含欣若狂的聲音霍地傳來。
祈憐回過神,柔眉愁雲不再,臉上喜色乍現,她匆忙下床。
「小姐!」小蠻的身影在踏進屋內的同時,撲進了祈憐懷裡又哭又笑。
「我好想您喔!小姐!」
「小蠻,真的是你!」輕捧起小蠻的臉蛋,祈憐細細端看著她。「你受苦了!」她心疼道。
小蠻搖搖頭。「不!是小蠻沒用,沒能保護好小姐,讓小姐受了不少委屈……」
祈憐輕拭去小蠻的淚水。「說什麼傻話,人回來就好。」她牽起小蠻的手並且坐下。「這陣子他……可有為難你?」
「他?小姐是說姑爺嗎?」小蠻搖搖頭。「剛開始,姑爺把我關在柴房自省,後來的日子,我都在府裡的灶房幫忙,可能因為小蠻是少夫人隨身丫環的關係,那裡的人對我挺好的,不過……小蠻可想死小姐了,幾次偷偷回來,還沒走近就又被捉回去……」說到這裡,小蠻便一臉氣憤。
「不過啊!可能是吳總管看小蠻想小姐想得緊,所以便放了小蠻,不然,這會兒搞不好還見不到小姐哩。」
祈憐望著她,神情恍惚著。
「小姐,你怎麼了?」小蠻擔憂地叫喚著突然失神的祈憐。
「呃……沒什麼,只是見你回來太高興了。」祈憐握住她的手,展顏一笑。
「是啊!能回到小姐身邊真是太好了呢?不過小姐……」小蠻突然一頓,眼睛直在祈憐身上繞啊繞。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那天的洞房花燭夜,姑爺可有對您……」小蠻紅著臉囁嚅道。「那日小蠻在園外彷彿聽到小姐的叫聲。」若非被吳總管看著,她差點就闖進房內救小姐了。
祈憐臉龐瞬間一凝。
回想起那日他狂霸的對待,又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他的溫柔繾綣。
見到主子臉上的羞怯,小蠻笑開嘴。「小姐,看您的樣子,好像愛上了姑爺哪!」
「小蠻,你……在瞎說什麼?」祈憐臉色更紅了。
「小蠻可沒胡說,自老爺過世以來,小蠻好久未見小姐笑得如此開心了呢!」小蠻將祈憐扶至鏡台前說道:「而且,小姐您看,您現在的臉色可比初抵戚府時還要紅潤照人呢?」小蠻愉悅的說著,原本擔憂小姐的心總算舒緩不少。
祈憐望著鏡面,心中浮現的卻是昨夜戚仁傑的悲愴面容。
「好久沒服侍小姐了,挺讓人懷念呢!」她興高采烈的幫祈憐邊整理著服飾邊說著,沒注意到祈憐臉上浮起的一層憂鬱。
「小姐,您在想什麼,這樣出神?」小蠻梳理著祈憐的髮絲說道。
祈憐搖搖頭,淡道:「沒有,只是覺得心頭有點悶悶的。」
「悶啊!對了,小姐,剛才我在經過後園時,見那兒的花開得正美呢!不如小姐就到那兒賞花吧!」
祈憐沉吟片刻,才道:「也好。」
片刻後,當祈憐主僕二人行至後園時——
「你們知道嗎?少爺剛娶進門的新娘子早已被人開苞了。」
「不會吧!像少夫人如此蕙質蘭心、氣質優雅又美麗絕塵,怎麼可能是那種女人。」
「唉呀!你少孤陋寡聞了,這麼大的事情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了,誰不知道咱們美麗的少夫人原來是個浪蕩女呢?」
「啊……」一陣抽氣聲忽地響起。
「一定是的,人家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否則你們想想看,少爺為什麼無緣無故將少夫人丟在雪梅閣就不再踏足。」
「而且我還聽說,少夫人剛來戚府之前,一直都是表少爺陪著,我想啊!少夫人跟表少爺早有一腿喔!」
「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挨刮子。」
「不然你說,為什麼少夫人一進戚府,就搞得兄弟失和、父子爭吵?」
「唉,難怪常言道:紅顏禍水。像少夫人這種彷彿能掐出水來的美人兒,就算是個殘花敗柳,也能弄得戚府雞飛狗跳、兄弟園牆。」
陣陣雜言耳語逐一傳入祈憐耳中,她的雙腳霎時一軟,虛軟的身子只能依附在小蠻身上才不致跌落。
「小姐,您為什麼要阻止小蠻,不讓小蠻替您出去教訓那些亂嚼舌根的庸婦。」小蠻氣呼呼的道。
那些人太過分了!怎能如此污蔑小姐。
原來之前灶娘說的謠言就是這些,若讓她早點知道,或許就少了一些輕視小姐的人了。
「我們走吧!」祈憐鎮靜地說。
小蠻驚訝地望著她。「小姐,你不生氣嗎?那些人在詆毀您的名譽耶!」
祈憐輕歎口氣。「就算如此,你出去又能解釋些什麼?」
「至少可以封住他們的嘴,別讓那些人繼續說下去。」小蠻撇撇嘴,氣憤地道。
「如果我們別去理會,謠言自會消弭,若你去了,不就讓人留下更多的話柄。」祈憐柔聲道。
話是沒錯,但她還是不想任人如此屈辱、鄙視小姐啊!小蠻仍是無法不在乎。
「可是小姐,難道您就要這樣算了。」小蠻進一步問道。
「事事與人爭,能爭出個道理來嗎?」祈憐不答反問。
小蠻想了想。「不能。」但隨即又想。「可是我們又不是同他們爭什麼,只是讓他們瞭解小姐並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種女人。」小蠻執拗道。
「小蠻,我很感激你如此為我,但有些事不是說就有用了。」祈憐邁開頓住的步子,繼續往前走。
小蠻癟著嘴跟著祈憐。「小姐,小蠻著實有些不明白。」
祈憐望了小蠻一眼。「怎麼了?」
「為什麼別人那樣說您,您都不氣不怨,甚至還不讓小蠻替您出口氣,名節不是事關女人的生命,這樣不利于小姐的謠言繼續傳下去的話,那別人會如何看待您,難道小姐可以不在乎?」小蠻皺眉著,心裡為小姐感到好難過、好委屈。
「你相信那些人所說的話嗎?」祈憐轉頭問。
小蠻猛力搖著頭顱。「打死我都不會去相信那些空穴來風的謠言,小蠻從小便服侍小姐,況且前來戚府的路上,傅公子對小姐有多麼尊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小姐怎麼可能會是失貞之人呢!」
祈憐望著前方幽幽的說:「既是謠言,又何必在乎。」
「可是,小姐,您聽那些人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那樣尖酸刻薄,像是沒把您這個堂堂少夫人看在眼裡似的。」小蠻隨著祈憐往前走,一張臉兒滿是憤怒。
祈憐淡淡微笑。「沒關係的,小蠻,只要我們做事問心無愧,就無須為那些不實的謠傳煩心了。」她笑語嫣然的臉上似乎掠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心傷。
小蠻困惑地眨望著祈憐,突然覺得此刻的主子變了,不似之前的柔弱、嬌嫩,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教她神迷的成熟、嫵媚與堅韌。
然而,她看不到的是祈憐靜如止水的表面下那顆揣測難安的心……
※※※
隔日
廳堂內,氣氛顯得凝重而嚴冷,戚義砷高坐椅上,神情肅然的望著前方表情默然的戚仁傑。
他略微沉吟道:「仁傑,你和憐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戚仁傑漫不經心地拿起茶盅。「爹想問什麼?就直接說吧!」低垂的黑眸淨是淡漠。
戚老愣了愣,之後皺起了眉頭。「那日洞房花燭夜,你到底與憐兒圓房了沒有?」他直截了當的問出口。
「就為這事爹就把孩兒急急召來。」他眼未抬的低問。
「到底有還是沒有?」相對於戚仁傑的平靜,戚老爺激動的氣直往頭上冒。
「有……」戚仁傑頓了頓,抬起一雙闇然的黑眸。「又如何?」
「這當然重要,如果你同憐兒圓了房,憐兒清白與否,難道你不清楚?」
戚仁傑唇邊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紋。「爹,您這是在懷疑孩兒的能力。」略帶暗示的大膽口吻令戚義砷老臉漲紅。
戚義砷輕咳一聲。「爹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要問問你,憐兒沒問題吧!」
「什麼問題!?喔……爹說的是她身子是否讓人給碰了……」他又停住,望著戚義砷急切想得知答案的表情隨即又笑道。「在爹心目中,她不是個玉潔冰清的好媳婦嗎?爹這樣懷疑她,似乎有欠妥當了。」
聞言,戚老的臉上掠過一絲狼狽。「我相信憐兒的為人,只是不想讓她受委屈而已。」事實便是如此,在他心中,他不希望憐兒真如傳言所說。
但傳言已經擴大到不可漠視的地步了,他不能置之不理。
「你可曾聽過府中流傳的裴言?」戚義砷正色問道。
「知道。」聞著手上的濃郁茶香,戚仁傑淡漠道。
「事情的真偽,你應該是最明白不過了,對於那些,你可曾想過杜絕方式?」戚義砷又問。
戚仁傑緩緩搖頭,低頭輕啜口茶。
「不知道!這就是你的答案?」戚義砷的聲音不禁揚高。「難道你要用這種漠視的態度面對那些詆毀你妻子的謠言?」
戚仁傑抬眼淡然道:「爹爹何須如此激動,不過是個謠言罷了!」
「你……好好!那你倒是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理,是任其發展還是替憐兒洗刷清白?」
戚仁傑又啜口茶,不置一語。
戚老爺可氣急了。「你說啊!你究竟作何打算?」
吳總管也著急地附在戚仁傑耳邊說著:「少爺,老爺在問話呢!」
「喀!」他重重地把茶蓋覆上,平靜的俊容浮上一絲不耐。
他淡瞥著戚義砷。「如果爹這麼心疼您那嬌滴滴的媳婦,那爹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全無意見。」他站起身,作勢要往外走。
戚義砷猛然拍桌,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為人子的該用這副口氣對待自己的爹親嗎?」
戚仁傑停住腳步,注視著戚義砷氣嚴厲怒容的眼底閃過一抹未曾有過的恨意,快得讓人辨識不清。
在威老還未自那抹突如其來的深省反應過來之際,他便轉過身不發一語的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戚老與吳總管。
才走出迴廊,戚仁傑便遇著了前來大廳的祈憐,他僅是看她一眼便視若無睹地越過她。
「夫君!」她輕喚。
見戚仁傑仍是筆直的往前走,她忙繞至他身前。
「夫君,憐兒有話要對你說。」見到他陰慍的面容,祈憐沒來由的感到驚慌。
戚仁傑停住了腳步,凝望她。
她低下微顫的眼睫,輕聲道:「謝謝夫君放了小蠻,把她歸還給憐兒。」
戚仁傑無言的抬起祈憐的下顎,祈憐瞅著他沉斂的眸光,他輕佻的神情裡有她熟悉的鄙薄。
「不必謝我,這是犒賞你昨夜賣力的服侍。」他撇嘴道。
祈憐瞪大眼瞠視他。「你……怎麼這樣說?」心口隱隱泛著血絲。
他挑挑眉。「何必露出如此驚訝的神情,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你讓我得到滿足,我理當好好賞你不是嗎?」他傾身靠近她。「說真的,昨夜的你還真是又浪又騷,令人銷魂不已,想不到原來我的娘子也是個了不得的床伴,如果可以,我真想在這裡狠狠地再要你一次。」他故意說著曖昧至極的話語,看到她忽白忽青的面容,他瞇起眼,眸光詭譎。
「不!」祈憐低喊,大力掙開他。
她睜著水亮的眸子,不解且哀痛。「昨夜你不是這樣子的,為什麼你要如此反覆無常?」
他嗤笑一聲。「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你稍稍溫柔些,你就能擺起夫人的架子來管我的脾性了。」口氣蘊含威脅。
她心一寒,屏住了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低語。「只知道在你絕美且冷靜端莊的外表下,實則是個浪蕩無比,堪稱一絕的小蕩婦。」
「你……」祈憐眨著眼兒,不能相信他竟能如此毫不在乎的踐踏她已然傷痛的裂痕。
面對他人的裴短流長,她可以不去理會,甚至漠視它,因為在她心中,深深知道如何狠毒的言語,也比不過夫君的柔情對待。
但此刻,她感到無比的揪心。
「為什麼非得把我趕離你的心門外?」祈憐幽幽的說出口,凝睇他的眼裡有著脆弱的執著。
未料到她有此一問的戚仁傑,先是一愣,之後便勾起唇角,嘲謔的輕笑。
「這又是那門子的勾引招數,娘子,你這是想邀我上床的戲碼嗎?」他沉穩地走向她,猛力握住她纖纖蠻腰。「你是不是又想要什麼?我的愛妻,你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勾引我,我相信以你那熱情、火辣的身子要撩撥我的慾火絕非難事,不須要用這種方式來討我歡心,免得適得其反了。」
「你為什麼非得扭曲我的話?」祈憐掙扎著。他俯低臉,氣息直在祈憐臉上打繞。「難道不是嗎?」
撇開臉,祈憐不想再因他擦刺帶諷的話而被惹得一陣又一陣的創痛。
驀地,他放開她,挑眼露出一抹輕忽笑痕便轉身離開,留下暗舔傷口的祈憐,悠然遠去。
※※※
一踏入大廳,便見戚義砷挫敗著臉,彷彿老了數十歲般頹然無力。
「老爺,少夫人來了。」吳總管出聲提醒失神的戚老。
祈憐上前屈禮。「爹,您找憐兒嗎?」
「憐兒!」戚義砷一見到祈憐立刻面露笑容。「憐兒,快過來這裡。」
祈憐福了身,便走向戚老對側落坐。
戚老回頭交代。「吳總管!你帶著小蠻一起下去吧!我有事要和少夫人私下談談。」
「是!」
待吳總管與小蠻退下後,祈憐這才開口:「爹,何事惹得您心煩了?」
「憐兒可真是觀察入微啊!怎知老夫有事煩心?」戚老露出了今早首次的笑容。
祈憐搖頭。「不!憐兒只是猜想,若有逾矩,還望爹爹原諒。」低垂眸,柔美的臉上覆上一層赧色。
望著祈憐嬌美的臉蛋,戚義砷臉色一凝。「憐兒,老實告訴爹,成親至今,可有受到半絲委屈?」
垂下的眼睫輕輕一顫,抬起眸,她露出如花般的笑顏。「爹,憐兒在府中一切都好,沒有任何委屈。」
「那……仁傑他可有虧待你?」他不放心又問。
祈憐斂下眼。「他對我很好!」
「是這樣嗎?」戚老可不這麼認為,若真的很好,仁傑又怎會放任那些謠言不管。
「爹?」戚老懷疑的語氣令祈憐本能的抬眸。
「憐兒,有事可別瞞著爹啊!還記得爹同你說過的話嗎?我不希望你把苦楚一味的往心裡頭藏。」戚老直視著祈憐明亮的眼眸,語意深長地暗示。
祈憐低垂螓首,她微蹙眉頭,心鎖萬緒千愁……她何嘗不明白爹爹的關愛。
但戚仁傑對她忽冷忽熱,甚或有意的封閉自己的態度,又教她如何能說呢?
說了,又不知會引起什麼樣的紛爭。
「憐兒,不管你心裡怎麼想?只要想著爹始終支持著你就行了,不過……」戚老微微一頓,彷彿在思索著如何開口,才不致於讓祈憐誤會了。
「爹!」祈憐不解的回眸望他。
他歎了口氣。「唉!我還是直接問好了,憐兒,你……在嫁給仁傑之前可有心儀的對象?」
聞言,祈憐白皙的臉蛋瞬間蒼白。
「爹!您……」
雖只是輕問,並無半絲責備的含義,但聽在祈憐耳中仍是螫傷了心,斂下似水的眸底淌著的是無限的淒惻。
戚老臉色突地一變,暗罵自己語拙。「憐兒,別誤會,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再抬眸時,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血色。「爹,沒關係的,憐兒瞭解爹的意思。」
「憐兒……」戚老爺的臉上覆滿愧色。
祈憐扯出一抹飄忽的笑紋。「憐兒從不為自己的選擇而有絲毫的悔意,爹對憐兒的好,憐兒心中自是相當明白,在憐兒心中,除了侍奉爹親、夫君外,別無想法,只願自己能夠恪遵婦道,安分守己的成為戚家的一分子。」她柔柔地道,言語中的執著讓戚老爺的心熱了。
「憐兒,你對仁傑可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祈憐臉上微微泛紅。「夫君俊逸瀟灑、英姿勃發,是每個姑娘都想得到青睞的對象。」
戚老爺見她雙頰罩上一層霞紅,心底又為自己的遲頓而快然。
「憐兒,是爹不該懷疑你,你心裡可怪爹?」戚義砷道。
祈憐搖頭。「憐兒不會怪罪爹爹任何事的!」只是無法縫補那原已殘破的心。
「既然這樣,那就沒事了。」對這樣一個女孩兒講那些話雖不是有心,但想必已在憐兒心口留下一道疤了。
他不禁沉聲低歎:「乖憐兒,爹希望你什麼事也別多想,在戚府只管好好做戚家的少奶奶便成,知道嗎?」他亡羊補牢地道。
祈憐點點頭。「是,爹!憐兒知道。」
「爹,憐兒想求您一件事,還望您成全。」祈憐懇切地道。
「什麼事,你儘管說吧!」望著這個貌美、善解人意,性情又溫婉的娃兒,他真是又愧又不捨啊!
祈憐猶豫一下,終於道:「我希望……爹對他多所見諒,若非是憐兒,夫君也不會忤逆爹爹。」
自成婚到現在,她知道,不論是請安或同桌共食,一直是自己陪同著爹,而夫君卻連露個面都不肯,她自然將這道罪往自己身上攬了。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多想,仁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歎口氣,戚義砷眉間皺折出一片愴然。
祈憐愣了愣,眼底不由得覆上一層疑慮。
戚義砷又歎口氣,笑容顯得無奈又悲涼。「這事擱在老夫心頭已經很久了,我想早晚都得告訴你,爹一直以來都不是個盡職的父親,對仁傑,唉……」
戚義砷開始自年輕時失去愛人,又娶了一房自己不愛且抗拒的女人之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