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她顫聲問道。
「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邢磊的聲音跟夜風一樣冷。
他在隔壁親戚家泡茶,想不到要回去休息時,剛好碰到想落跑的她。
他們明天就要結婚了,她現在卻鬼鬼祟祟地落跑,是存心跟他過不去是不?
「你可不可以不要出現?」看見邢磊的臉後,貝烯就沒那麼害怕了,但一把無名火卻陡然升上來:他只有面對她時,才會冷若冰霜。跟別人講話時,根本日正和顏悅色!
氣死人了,就算她是他的員工,也不該差這麼多!
「好讓你逃跑?」邢磊的聲音在寒冬的深夜裡,顯得更加清冷。
「我後悔了。」氣憤的貝烯忘了對黑暗的害怕,更堅決的往外走。
「你敢走?」邢磊的口氣好不起來。她怎麼這麼反覆無常?
「有什麼不敢?」她昂起頭,就是要走給他看。
「這一切都在協議之內。」他咬著牙提醒她,最好不要忘了這件事。
「你只想著你的計劃而已,根本就不顧我的心情!」貝烯轉頭,非常有氣魄的吼道。
他的聲音令她害怕,但同時也激起她的叛逆。
「不顧你的心情?」不顧她的心情,他會要父親駕牛車去接機,好給她適應的時間?不顧她的心情,他會時時刻刻注意她的狀況,好及時拉她一把?不顧她的心情,他會一開始就把事情的可能發展都告訴她?
邢磊擰起眉心,極力忍下胸口的不滿。
「沒錯!你完全不知道對打定主意不婚的人來說,舉行婚禮是件多諷刺的事,尤其在這舉目無親的窮鄉僻壤,和你這個只會擺臭臉的人……」貝烯連忙噤口,因為這聽起來好像是她在埋怨他不對她笑,她很不自然的轉移話題,「總之我要走了,你另請高明。」她把伯母送的手環塞回他手中。
她才沒有抱怨,他高興對誰笑,關她什麼事?她才一點都不在乎呢!
她提著行李,拉著大衣,氣呼呼的走過邢磊身邊。風中飄來他身上的氣息,勾起她內心深處的依戀,讓她險些走不開。
可惡,他為什麼總在這種不自覺的情況下吸引她?
「如果走得掉,就請吧!」她那是什麼爛理由?他付了酬勞,極力配合就變成她的義務了。
邢磊不打算阻止,因為她根本離不開,最好她別哭著爬回來。
「好,你說的,本小姐就走給你看。」說著,貝烯很爭氣的甩頭走向黑漆漆的羊腸小徑。
可惡,他居然連句挽留的話也沒有,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嗎?還有,當初無所不用其極的逼她演這齣戲,現在重頭戲還沒開演,就放她走,難道是因為……他找到了願意全力配合的灰姑娘?
貝烯的心情突然跌到谷底,連高昂的怒氣也消逝無蹤。
能不和這惡魔演灰姑娘,豈不正中她下懷,她的心情為什麼會這麼糟?
可惡,她是堅持不婚的貝烯,談戀愛都能寸心不動,這個惡魔怎麼能讓她有這種情緒上的波瀾?
她一定要離開這裡,離這危險人物遠遠的!
可是愈走路上愈暗,路旁檳榔樹的葉影像魑魅魍魎的魔手,今她心裡愈來愈毛,腳也抖得愈來愈厲害,而前方還有……二對、三對、四對在黑暗中虎視眈眈的綠色眼睛……
「啊——」貝烯終於發出淒厲的尖叫,丟掉行李,轉身就往回衝。
隨著她的尖叫,驚天動地的狂吠聲響起。
「救命、救命啊——」貝烯不論杵在那裡的是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飆著眼淚往那人身上跳。
老天,這世上竟有這種毛黑得發亮、性情凶得嚇死人的狗?害怕的貝烯更往那具溫暖的胸懷縮。
這胸膛像個大暖爐,把她整個包住,她可不可以從此賴在這裡?
「走開!」邢磊一聲令下,那些狗悶哼幾聲,心有不甘的掉頭離去。
「嗚嗚……」這樣就能斥退那些惡犬嗎?貝烯小心翼翼的轉頭,看見那些大黑狗做鳥獸散。
「依你的行動判斷,你已經答應跟我結婚了?」邢磊把手環套進她的手腕,他要很費力,才能讓語調毫無感情。
說不動心是騙人的,但動心又怎樣?他們之間是不容許發生這種事的。
「誰……」貝烯驚得連忙跳下來。
明知這不是真正的求婚,為什麼她心中小鹿亂撞?
「還是你決定去被那些惡犬吃掉?我可要回屋裡去了。」邢磊的口氣有幾分嘲譫和冷血。
「你……」貝烯氣得想掐死他。
明明有具讓人眷戀的胸膛,裡頭卻是顆發臭的黑心肝。可惡,他根本是個惡魔!
「你慢慢考慮,失陪了。」說著,邢磊轉身走往屋內走。
「等……等等我啦!」貝烯邊追著他的背影,邊回頭看惡狗有沒有追來。
也不知哪來的效率,邢磊和貝烯的婚禮竟然如期舉行了。
今天可是除夕耶,怎麼婚紗公司、宴席包辦公司、美容美發公司都有營業?
虧她昨夜還百般祈禱婚禮遇到障礙辦不成,豈知祈禱無效,今早忙得人仰馬翻,晚上還被邢磊挽著在這裡敬酒。
這些賓客也真怪,除夕不回家圍爐守歲,非得坐在這裡參加她的婚禮?!
說是婚禮,貝烯卻一點也沒有新娘子的喜悅,在化妝師替她塗完口紅後,她又把唇線往上勾,不讓人看出她其實沒有在笑。
她好想哭,為什麼她要當別人的替身?
邢磊總有一天會找到他愛的女人,到時她不就得變成離過婚的女人了?
可惡啦!她明明是不婚的女人,為什麼要有離婚的經歷?
好想哭,為什麼她明明是新娘子,卻只覺得苦澀?
討厭啦,她討厭這種讓人心情複雜難受的婚禮。
「邢磊,有你的,真的給你找到一個新娘。」這個幸災樂禍的不是別人,正是聞卉。
「下一個就換你了。」邢磊笑得陰陰的。
「喔,就是你,下一個就是你了。」其他笑得很誇張的兩個人,是莫森和除夕放假的聶出。
「依我看,你最好撐個幾年,讓這風頭過去。」閻卉敏銳的嗅聞出邢磊的婚禮,並不是真正的婚禮。
「你覺得可能嗎?」邢磊笑得更可惡了。
「你老兄該不會結婚沒多久就要離婚吧?」莫森問。他們這票人打的全是同樣的主意,他就不信邢磊會突然轉性。
貝烯即使再心不在焉,也沒法子漏聽這句,一股衝擊襲上來,居然讓她的心隱隱生疼。
他們的婚姻是假的,他要怎樣根本不關她的事,為什麼她心裡這麼痛?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你如果這麼做,邢大嬸一定會傷心死的。」最出連忙打出邢母這張王牌。
開玩笑,讓他離婚,大家就會把注意力轉到他們身上來,這樣他們豈不是要倒大桅?
「照我看,你還是乖乖生小孩比較好。」閻卉喝口酒,奉勸的說。
最好他們一胎生六七個,讓所有老人含飴弄孫,快樂得忘了他們這票單身漢。
貝烯的心裡蒙上一層陰霾。他們很快就會離婚,這些根本是他們多慮了。
「喂,無論如何,以後就叫你嫂子了,麻煩你為這傢伙生一堆小孩,給鎮上的親朋好友玩。」聶出拿起清酒,給自己倒一杯,也倒向貝烯的杯子。
「別怕,這種酒喝不醉,我乾杯,你隨意。」聶出仰頭喝掉一杯。
貝烯皺著眉頭。心情太差,還不如把自己濯醉,省得難受。不勝酒力的她,張口喝了一大口。
咳咳……好嗆!烈酒灼喉的感覺,讓她心裡的難受好像減輕了些。
「還有我。」閻卉也不落人後的舉杯,「你是新娘耶,只喝那一點點,太不像話了。你喝一半,我乾杯。」
既然要醉,就醉個徹底!貝烯仰頭喝了一半。
當她放下杯子時,莫森卻舉起酒杯來敬。
「剩下的就干了吧!」
他們志在把新娘和新郎灌醉,來個弄假成真,好讓他們繼續逍遙快活。
貝烯喝完一杯,覺得天旋地轉,只好用力拉住邢磊。
「她不會喝酒,你們別欺負她。」邢磊改而摟抱貝烯,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新郎心疼新娘嘍!」大夥兒取笑他,「新郎替新娘喝,意思也是一樣。」連隔壁桌的人也一一拿酒來敬,場面馬上沸騰起來。
不一會兒,他們把不勝酒力的新郎和新娘灌得不省人事,送進新房。
這場喜宴賓主盡歡,大家心情好,便直接在這裡喝酒守歲,直到天快亮,才醉醺醺的離席。
貝烯在一陣頭痛欲裂中醒來,眼睛還來不及睜開,就被動彈不得的感覺給嚇著了。
難不成是……鬼壓床?
「嚇!」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卻被眼前的超大特寫嚇了一大跳。憋口氣把狂跳的心臟安撫下來,大腦才慢慢想起,他們辦了結婚喜宴,她被灌醉了……
老天,她結婚了?那豈不稱了家中那六口的心,順了他們的意?她怎麼會做出這種笨事?
不過,幸好戶政事務所過年沒上班,只要不入籍,昨天的喜宴就只是除夕大圍爐。
咦,怪了,他們又不是真的要結婚,為什麼他會躺在她身邊,還抱著她?難不成他存心佔她便宜?
她氣得想叫醒他大吵一架,但一轉念就放棄了,畢竟他們能靠這麼近又和平共處的機會實在不多。
貝烯恢復原來的姿勢躺在他懷中,感覺到他規律的心跳,小臉慢慢熱起來。
她慢慢的記起昨天之所以喝那麼多,是因為心裡難受。
她突然討厭起自己不是他真正要攜手走人禮堂的人、討厭他最後會和她離婚,與別的女人生小孩,更討厭她不是他愛的人!
啊!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難不成一場婚宴,就讓她變得坦率、就讓她有了已婚的心情?
喔,不,老天,拜託別讓她出這種差錯!他是個惡魔,對她兇惡殘酷,不顧慮她的感受,她才不要對他有好感,就算有,也不要這麼多、這麼強烈。
可惡啦!她好想哭。她怎麼會喜歡上這個惡魔?
她要討厭他,不要喜歡他啦!
可是她又隱約覺得他好像對她還不錯,替她擋酒、替她驅趕惡狗、把她從人群中救出來,有時還會幫她翻譯……這能不能解釋成他喜歡她?
想到這個可能,她心中竊喜,可是拿掉某些一廂情願的解讀,他根本只會板著臉威脅她。
現實是殘酷的,他真的只會板著臉威脅她。而且,去除這些外在儀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可惡啦!她真的好不甘心,為什麼他安安穩穩的在睡大頭覺,她卻要在這裡煩惱?
「嗯……」睡夢中的邢磊動了動,把她半壓在身下,幾乎要令她窒息。
他的氣息和體溫全面籠罩她,狂跳的心臟、發熱的血液、體內某些蠢蠢欲動的想望,令她更煩惱。
在這同時,屋外有陣騷動。
「叫阿磊給我出來。」是口氣好兇惡的女聲。
「伊擱在困,你先返去,阿磊醒來,才叫伊去找你。」邢父勸導。
「我等抹到彼時陳,叫阿磊出來說清楚,那A趁我不在A時陣,偷偷甲別人結婚!」這人正是令諸多鄉親聞之搖頭的朱虹。
「就甲你說伊擱在困。」邢父不耐煩的口吻。
「是擱在恩愛?安捺伊甘對會起我肚內A小孩?後邢家說話啊,安怎對這A囝仔交代?」朱虹大吵大鬧。
貝烯簡直聽不下去,她這麼尖銳,是欺負鄉下善良人嗎?
她從邢磊的手臂下溜出來,換上另一件衣服,補一下妝,決定出去教訓外頭那女人,藉機發洩胸中不滿。
「伯……爸……」老天,她壓根兒沒想過要叫別人「爸爸」,連聲音都差點發不出來。
「不是擱在困嗎?哪會爬起來?」邢父和邢母看見貝烯,和顏悅色。
「困?攏十二點了,日頭曬屁股了攔困?」朱虹斜著眼看貝烯,說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阿伯你嘛不是款,是安怎看到這A麥見笑的查某這呢高興,看到我就奧嘟嘟?」
邢母想把貝烯拉進屋裡,邢父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事情很清楚不是嗎?因為邢磊娶的是我。」貝烯清晰而肯定的以標準國語回答。
雖然是假的,起碼她勝一籌。
她當然不是在炫耀,而是替善良的老夫婦爭口氣。
「你是怎麼勾引他的?如果不是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邢磊娶的人會是我。」朱虹自編自演,以直語宜接和貝烯槓上。
邢磊有財有勢,邢家二老又老實憨厚,她相信只要坐上少奶奶的寶座,邢家就任由她作威作福,所以這幾年來,她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賴上邢磊。
「是嗎?」貝烯懷疑她沒買鏡子來照過。憑她那種貨色,連路邊野狗也不想多看一眼。
「當然是。」那懷疑的眼神、鄙夷的口氣,把朱虹刺得跳起來,「除了我之外,還有誰配得上他?更何況我們還在歐洲共同度過無數個浪漫的夜晚,他答應娶我,也答應讓我生他的小孩,我肚子裡這個正是他的骨肉。」
「你確定?」貝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這種一被懷疑就跳起來的人她見過不少,他們說的話沒半句是真的。她這種口氣,一定使她跳得更高。
「我當然確定,你識相的話,就該包袱款款閃邊去!」果不其然,朱虹被激得臉紅脖子粗。
「那可真是抱歉,事實勝於雄辯,昨天我們舉行了婚禮。」貝烯一點都不讓步。
「我有了邢磊的小孩。」朱虹見自己敵不過貝烯,哭哭啼啼的轉向邢家二老,「阿爸、阿母,甘講怎忍心看邢家A子孫流落街頭?」她馬上就改口了。
「阮是抹做出那款代志……」邢家二老百般為難的看看貝烯,又看看朱虹。
一個是昨天剛娶過門的媳婦兒,一個則是自稱肚子裡有邢家的骨肉,他們該如何是好?
「阿爸、阿母,我肚子內面明明有邢家的骨肉,這A狐狸精擱搶要結婚,乎我未當進門,存心破壞我甲孩子認祖歸宗A機會,安呢我甲孩子要安怎活……」朱虹見這招奏效,連忙加把勁,哭得聲淚俱下,無限可憐。
「阿虹……」就算她是人人搖頭的朱虹,看她這樣淚流滿面,即使鐵石心腸也會被融化,心軟的邢家夫婦就更不用說了。
貝烯雖然心存懷疑,但這種灑狗血的演出,讓她開始動搖,尤其在這種假結婚心中又有這麼多矛盾猶疑的情況下。
「好吧,反正戶籍也還沒登記,我走。」貝烯雙手一攤。
如此一來,她就沒有將來要離婚的問題,也不用被心中的情感弄得那麼煩惱,更不用再被邢磊威脅,這算來算去,也是老天有好生之德。
至於心裡漸漸升上來的不捨和揪疼,就假裝沒發生吧!
「走?去哪裡?」
貝烯正想進屋去收拾行李,邢磊低沉冷然的嗓音就從背後傳過來,她猛然打顫,惶然驚退一步,直直落入那具寬大的胸懷。
邢磊早在她懷疑自己被鬼壓床時就醒了,但他卻沒有睜開眼睛,反而把她摟得更緊,除了享受這難得的和平外,也眷戀這罕有的親密。
在形式上,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但實質上,他們卻形同陌路……不知為何,這令他很不是滋味。
他摟著她的手怎樣都不肯放,她在懷中的感覺竟然這麼踏實美好……他抱過的各國佳麗不在少數,她是惟一讓他不肯放手的。
難道那場結婚喜宴,徹頭徹尾地改變他的感覺和想法?
當她在外頭以不慍不火的態度,和朱虹交談時,他不自覺地豎直耳朵傾聽,關心她的一舉一動。
當聽到她說要走時,他立刻衝出來,決定用盡一切方法,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可是她是不婚族,就算他不放,她也會掙開一切離去。為了尊重她、為了讓她過真正想過的日子,他是不是該拿出君子風度?
他知道不管為貫徹自己不婚的念頭,或對她的尊重,他都該放手。但就算有千百個理由,他卻都無法放開她。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的心起了這翻天覆地的變化?難道他無法阻止自己對她動心?
面對心裡的矛盾掙扎,他下了決定:要放可以,但不是現在,他們這齣戲還沒演完!
「回……回台北。」貝烯心窒的回答。
靠在他的胸懷,浸淫在他的氣息中,她的眼眶無端發熱。
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只不過是回台北過以前的生活!只是……她的心怎麼開始苦澀起來?
「朱虹,你在搞什麼?」邢磊昂然冷漠的逼視朱虹。貝烯該在這裡,朱虹該滾到一邊涼快去。
「你搞大了我的肚子,還問我搞什麼?」朱虹做垂死的掙扎。
「你再說一次。」這次不只是冷漠,還有「皮給我繃緊一點」的恫嚇。
「我……」朱虹在那樣的氣勢中退後一步,「你自己說長大要娶我的。」童年玩伴就是有這好處。原來他們私訂過終身?貝烯覺得自己更無立足之地了。
「我說的?」邢磊挑挑眉。
「我長得既不像『許純美』,也不像『如花』,為什麼你不要我?」朱虹祭出聲淚俱下的絕招。
「那你肚子裡……」邢磊懶得回答那種沒意義的問題,逕自問著,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問給貝烯聽的。
「我想要懷你的孩子啊,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朱虹又哭了兩聲,知道自己半點希望都沒有,用袖子擦掉眼淚,露出另一種神情,「你嚇到了吧?我只是在練戲而已。謝謝你們的盛情合作,拜拜。」說著,她揮揮衣袖,走了。
既然沒希望,當然要給自己搭個台階下,不然留在這丟人現眼嗎?
沒關係,邢磊死會後,還有好幾個財勢驚人的有高青年可以攀附。朱虹對「前途」還是很樂觀。邢磊和邢家二老一副司空見慣的神情,只有貝烯愣著。
假的?!她說的那些讓她柔腸百折的話,都是假的?
「她就那樣走了?」剛才還在這裡哭死哭活的,現在擦擦眼淚,笑著走了?這是不是顯得她太容易上當?
「別理她,她就是這種神經病。」邢磊摟著貝烯往屋內走。
難得他會對她這麼和平友善!貝烯在心裡嗤一句,在邢家二老進門後,立刻把他的手拉開。
她知道這種親密只是演戲,要演戲也得找有人看的地方,沒人看,他演什麼戲?
但是邢磊又把手搭上她的腰。
可惡,他到底是要怎樣?難道要讓她真的愛上他?
對了,反正都是假的,她也來演演戲又何妨?說不定有一天他會先愛上她。
「老公。」她把頭往他的懷裡偎了偎,察覺到他輕顫了一下。
哈哈,嚇到了吧!他以為只有他會演戲嗎?
貝烯覺得自己不再那麼居於下風,心情開始快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