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想著身邊可能會發生事情。維克多爾國在他父親的統治下,對內治安良好,對外政治安全,他想不出維克多爾國有發生任何大事的可能。
那麼,就是蕙心了?難道有人要對她不利嗎?還是有什麼意外要發生?他可得更小心地守著她才行。
最近,他總覺得有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只是每次回過頭去,都沒看見半個人影,讓他以為是自己眼花或神經質。看來他得更小心才行。
一如往常,韓追又混到教職員休息室找蕙心吃飯。
他拎著兩個便當,一個是蕙心最喜歡的排骨,另一個是蕙心很久沒吃的雞翅便當,另外一個盒子裡放著他早上削好、冰涼的水果。
「哇,你居然吃雞翅。」蕙心一副很想吃的模樣。
「我要吃青椒。」韓追頑皮的把蕙心便當盒裡的青椒,全撥到自己的便當盒裡,因為她不喜歡青椒的味道,「排骨我也要。」他夾起排骨,大口咬下。
「喂,你怎麼偷吃我的排骨?」蕙心見自己來不及阻止,也以牙還牙的從他便當盒中夾走雞翅,「不准跟我搶,也不准再偷吃我的東西。」
「來不及了,排骨裡最好吃的部分已經被我吃掉了。」韓追得意忘形的抹著嘴唇。
「我也要吃掉你最好吃的雞翅。」蕙心又夾起他便當盒中的食物,大口咬下。
「我要搶你的青菜來吃。」
在你來我往中,午餐就這樣解決了。
「都是你,害我吃得這麼飽。」蕙心撫著發脹的肚皮抱怨。「萬一我變肥了,都是你害的。」
她懂他的用心,不用她開口,他就知道她的喜惡,不用她透露,他就知道她的心情,他總是用各種方法來惹她開心,不著痕跡地用各種方法來對她了。
「就算你變肥了,你還是我最愛的人。」韓追邊收拾餐盒邊說,「走吧,去散散步吧!」
他們手牽手走向學校中庭,涼風徐徐地吹來,讓人感覺到一種單純的幸福。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不知有多好。」蕙心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來施個魔咒,讓時間靜止吧。」韓追裝腔作勢地念起咒語來。
突然一份報紙從樓上掉下來,掉在韓追的面前。
「老師,幫我撿報紙。」樓上的學生對韓追招招手,「是他丟的。」又指向別的同學。
「好。」沒想到居然被當成老師了。韓追彎腰撿起報紙,赫然看見報紙的頭版貼著他的照片。
韓追不可置信地看著報紙,那上頭寫著他的父王日前突然駕崩,而自己變成被通緝的弒父兇手,國家不可一日無主,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韓克理所當然繼位,正式對他下達格殺令的消息……
他父王……死了?而且是被自己害死的?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去害死自己的父親?他搖搖欲墜,幾乎要昏過去。
「怎麼了?」蕙心察覺到韓追的不對勁,連忙問,「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他的臉色突然變白,神情也凝滯得好像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讓蕙心也跟著擔心起來。
「呃……沒、沒事。」韓追這才回過神來。
不行,他不能讓蕙心知道這件事,他一定要若無其事。他連忙將手上的報紙,捲成圓筒狀。
「我要丟嘍。」他朝上喊,把報紙丟回樓上。
「老師,謝謝你。」學生接住報紙,又說:「老師,同學都說,你很像報紙上這個人耶。」學生把那張照片指給他看,「你是維克多爾國的人嗎?」
「上課去!」韓追心慌地輕叱一聲,「進教室了。」拉著蕙心就走。
「怎麼了?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蕙心擔心不已,「剛才那份報紙上寫了什麼嗎?還是……」
她這才想到今早自己看報紙時,看見上面刊載了一張很像韓追的相片,只是因為名字翻譯的不一樣,她才沒有仔細辨認,難道……
「我的國家出了一點事,我得好好的想一想。你讓我冷靜一下吧。」韓追阻止了她的追問,「我送你回辦公室。」
「好吧,但是你要小心。」他的樣子太奇怪了,「不管你作了什麼決定,都不准把我擺在最後,知道嗎?」她希望自己能替他分憂解勞。
韓追頷首,送她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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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公園,韓追才准許自己讓莫大的悲慟湧上來,無法遏止地在風中哭嚎。
至親被殺害的消息,令他無力招架。
但事情終究是發生了,他無法漠視,他得好好的想一想,該如何處理。
父王是被誰害死的?是誰要嫁禍給他?他雖是暗中出國,但有可能連韓克也不知道嗎?他為什麼非殺他不可?還有,他最近老覺得被跟蹤,極有可能是韓克派來殺他的。
眼下第一要務,是回維克多爾國去,把事情弄清楚。但是蕙心怎麼辦?
他想帶她走,因為她是他深愛的人,更是他今生惟一的新娘!
但是,回頭一想,他不能帶她走,他已經算是亡命之徒了,非但無法給她幸福,還會替她惹來殺身之禍,為了她著想,他絕不能帶她走。
他深吸一口氣,把胸中激動的情緒壓下來。
幸好有王俊,他深愛蕙心,一定能給她他不能給的幸福。
突地,後頭響起一陣窸窣聲,韓追連忙提高警覺。
「是誰?」
回過頭去,一件東西朝他疾速飛來,他連忙翻滾閃過,放暗器的人卻已不見蹤影。
韓追端詳深深嵌在樹幹上的暗器,心中一窒。
那是維克多爾國最毒辣的暗器——花蠱,製作過程中煨以一千多種劇毒,中毒的人只有三十個小時的生命,若沒有在二十四小時內解毒,則全身潰爛、腐敗至死。這種毒器早在數十年前就被禁止製造,想不到現在居然在這裡出現。
「殺手已經找到這裡來了!」他神色一凜。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以免殃及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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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追,韓追,你在哪裡?」蕙心在韓追住處附近的街道、商店找來找去。
回辦公室後,她重新看了那篇報道,心中深覺不對勁,連忙請假出來找人。
到他的住處去找,他的門鎖著;到附近的公園裡找,依然連個影子也沒有,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韓追,你在哪裡?」
她生怕他拋下她走掉,或被人殺死,擔心害怕的心情,令她無法做任何事,只想找到他。
父親死了,又被自己的弟弟追殺,他心裡一定很難過,她剛才不該那樣讓他走掉,她該多陪陪他的。她又慌又急,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她好怕,怕他一言不發的走掉,怕她再也見不到他。
這些日子來,他已經變成她最重要的人了,她絕對不能失去他。
「韓追,你在哪裡?快出來,不要讓我找不到你……我要你陪在我身邊。」眼淚像雨一樣掉個不停,她怎麼也想不到光是猜測他有可能離開,就讓她肝摧腸折。
原來她是愛他的,打從見面的那一刻,不,也許更早之前,在他們都年稚的時候……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愛歸向何方了,他可不可以出來,別再讓她這麼擔心?
「他到哪裡去了?到底到哪裡去了?會不會回國了?」她邊抹眼淚邊喃喃自問,「他的國家在哪裡?要坐船還是坐飛機回去?要幾天才到?該辦一支手機給他的,他沒有手機……」她恨自己只接受韓追的溫柔呵護,卻對他一無所知,也沒關心過他,連最起碼的聯絡工具也沒給他。
她拿出手機來,撥電話到王俊的辦公室,期望他可以幫忙找人。
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老師說,他和一名金髮男子出去了。
「啊,幸好。」蕙心連忙擦擦眼淚,招了輛計程車,往王俊任教的學校疾駛而去。
但心緒紛擾的蕙心一點也沒發現,自己一開始就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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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追破天荒來到王俊的學校,兩人走在辦公室外的長廊上。
王俊像往常一樣,拿他當敵人看。
「我看了今天的報紙,那個人是你?」王俊怎麼也無法相信韓追的身份顯赫,但他是不會認輸的。
韓追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那倒是奇了,你成天守著蕙心、忙著和我吵架,那個兇手是誰?」
剛開始,王俊為這報道感到無比震驚,但一經分析,他就發現那些報道根本不足採信。
他承認他在愛情面前,有時會衝動了點,但大部分時候,他是明理的,所以就算他不是那麼喜歡韓追,卻也不至於因這點小私陷他於不義。
況且,他相信會愛上蕙心的,都是跟他一樣正派、充滿正義感、有眼光的好男人。如果上法院的話,他願意免費替他作證。
「我很感激你相信我。」韓追微微一笑,他沒看錯,王俊果然是個明理、值得托付的人。
「別感激,這可不表示我會因此比較喜歡你。」他還是很難喜歡和他搶蕙心的情敵。
「不喜歡我沒關係,只要你發誓永遠愛蕙心,給她最好的一切,就可以了。」他慘淡一笑,這些話的每個字,都剮著他的心。
「廢話,我當然是……」王俊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但隨即意識到他話中的意思,「如果你想把她交給我,自己去做什麼傻事,我是一點都不會高興的。」
好吧,他承認韓追是個還不錯的鬥嘴朋友,如果他去做什麼傻事,他就沒人可鬥嘴了。況且,他才是真正能讓蕙心開心、能給蕙心幸福的人。
「跟我在一起太危險,我必須……」話還沒說完,前方就傳來蕙心的呼喚。
「韓追!」蕙心直直朝他飛奔而來,撲進韓追的懷裡,熱淚潸潸落下,「韓追,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不准你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噓,你找到我了,別再哭了。」韓追緊緊地抱著她。
他怎麼捨得離開她呢?她是他最愛的人呀。
但是,他又怎麼捨得讓她跟著自己吃苦受難、冒著生命危險?
水霧漫上他的眼眶,他努力不著痕跡地嚥回去。
王俊把臉別向旁邊,這兩個人實在亂噁心一把的,他怕看太久會長針眼。
他們最好在他動手搶回蕙心前結婚,否則到時蕙心變成他的新娘,韓追可就欲哭無淚。
王俊才不認為他輸了,他只是克盡地主之誼,讓韓追先跑幾步而已。他安慰自己。
「聽我說,蕙心。」韓追吻干她的淚痕,「我有事要處理,必須走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你留在這裡,和王俊結婚吧,我相信他會……」說出的每個字,都像一把把利刃,凌遲著他的心。
又沉又重的仇恨讓他已經沒有默不吭聲的權利,更沒有兼顧兒女情長的餘力,他必須忍痛把蕙心托付給別人。
「你說什麼?」蕙心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你要離開我?你要把我丟在這裡?」她激動地推開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湧上來,「我不會答應的,你不能這樣走掉!」
她好生氣,氣他這樣蠻橫地闖入她的生活,帶給她這麼多歡笑,卻在她愛上他後,要拍拍屁股走人。
「蕙心,你聽我說,我這麼決定是不得已。」他擁住她,「我父王被殺,而我被當成了殺人兇手,我的身邊佈滿危險,隨時都會有人來殺我。我不能讓你過那種擔心受怕的日子,你留在這裡和王俊白頭偕老是最好的安排。」他心中只牽掛她,一定要把她安排的妥當,才會放心。
「我不要你為我安排什麼,只有我知道什麼才是我要的!」蕙心哭著抗議,「我願意陪你到天涯海角、願意陪你冒險犯難、願意為你顛沛流離……你不要隨便為我決定什麼,我這輩子只想跟你在一起!」
「蕙心,蕙心。」韓追擁住激動的她,「你聽我說,我愛你,因為愛你,所以要你幸福快樂的活著;因為愛你,所以我不能讓你隨我出生入死;因為愛你,所以才要離開……這是非常不得已的決定,我希望你瞭解,和王俊一起,你會有個安定的家、會有可愛的孩子。今天以前,我相信自己是世間惟一能給你這些的人,但現在我變成了亡命之徒,什麼都給不起了……」
王俊不禁動容,他不知道若把自己換成韓追,是否能忍痛作這種決定。
「可是……」蕙心淚流滿面,「我什麼都不要啊!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下地獄,我也不在乎。你怎麼能把我推給別人?你怎麼以為沒有你,我也會幸福快樂?」
她也愛他,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他已感到此生無憾了!
「相信我,我不願作這種決定,離開你,比剮我的心還痛苦,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連你也發生危險,我也沒辦法活下去了。」他必須確定她的安全、幸福,才能安心回維克多爾國,展開行動。
「我不會造成你的負擔的……」蕙心失望的發現,他還是一心要把她推給別人。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吸吸鼻子,把眼淚抹乾,任性地推開韓迫,「你嫌我累贅,會變成你的負擔,好,我會假裝自己從來沒有碰到你、從來沒有愛上你,假裝自己再次失憶,而這一切從沒發生過!」說完,她轉身就跑。
「蕙心,蕙心!」韓追不放心地追去,王俊也跟在後頭。
「你們都不要追來,我已經不認識你們了,你們都不要管我!」蕙心大喊著,奮力往前跑,一點也沒注意到前方的人做出了什麼動作。
「蕙心,小心!」韓追看見前方那個跟他一樣金髮、碧眼的人,對他們射出暗器,慌急的大喊,並躍身去撲倒蕙心。
他躲過襲擊自己的暗器,想幫助蕙心時已經太遲,花蠱嵌進蕙心肩膀,一道血柱激射而出,韓追只能接住像落葉般飄然倒下的她,迅速地拔下她肩上的暗器,朝那發暗器的小人射去。
那人應聲倒地,一命嗚呼。
「蕙心!」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無比緊張。
「韓……韓追……我……」蕙心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迅速地流失,空氣好像變稀薄了,她很用力的喘著氣,搶回一絲生命力,「不要……不要……我……」這句話花光了她僅剩的力氣,話聲未落,她已被捲入無邊的黑暗。
該死的,他怎麼會讓蕙心遭遇這種事?他為什麼沒保護好蕙心?無限的自責從心底湧上來,韓追憤恨不已。
「快送醫院啊,你還在做什麼?」難不成他嚇壞了?王俊連忙自韓追懷中抬起蕙心,「蕙心!你撐著點,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韓追木然的任王俊搶走蕙心,他比誰都明白,蕙心的傷,不是現代醫療技術救得了的。
「啊?」王俊心中一驚。這到底是什麼暗器?為什麼才幾分鐘的時間,她就變得那麼蒼白、那麼冷?「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天,這怎麼可能?
「蕙心……我帶她回維克多爾國。」韓追悲傷的看著蕙心,伸出雙手,想自王俊手中接過來。
「別想。」王俊閃身掠過他,沒有讓他接走蕙心。
「你把她害成這樣還不夠嗎?還想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口口聲聲說愛她,你居然連保護她都做不到!」王俊知道這不是韓追的錯,但激動的他就是無法不去指責他。
「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和蕙心會過平靜幸福的日子,我們會結婚、會白頭到老,她不會遭遇這種危險!你休想我會把她交給你,就算是死,我也會陪著她。」
王俊氣憤極了,蕙心跟誰都沒有仇,她不該遭遇這種事,不該承受任何痛苦,可惡,那些該下地獄的人!
王俊說得沒錯,如果他不回來,蕙心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們會有一個溫暖的家……
怪只怪他太愛蕙心,一心只想給她幸福,誰知到頭來卻反而害她深中劇毒,命在旦夕。早知如此,他當初就該斷了那顆愛她的心。
「她中的是維克多爾國的劇毒,如果沒有馬上到維克多爾國找巫醫解毒,就活不到明天晚上。」他平靜的敘述。
「我不信!她這麼好、這麼善良,不會這麼短命!」王俊狠狠的瞪著韓追,「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你把她害成這樣,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王俊失控的咆哮,發紅的眼中有熱淚翻湧,胸口的怒氣和不安,使他的理智不管用。
「你冷靜一點,蕙心的時間不多,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救回她。你讓我把她帶走,花蠱之毒只有維克多爾國的巫醫能解。」王俊的心情他能瞭解,但這時候最重要的事是救活蕙心,而不是要任性。
「休想,現在醫學科技這麼發達,我不相信全台灣沒有人救得了她!」王俊飛也似的抱著蕙心坐上車,車子疾駛而去。
「王俊!」韓追要追已經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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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帶著蕙心跑遍大小醫院,醫生除了替她包紮傷口外,全束手無策。
甚至還有更大的醫院希望他允許他們拿蕙心當實驗品,施予所有可能的醫療和手術,他飛也似的帶蕙心離開那些虎視眈眈的醫院。
「韓……追……」
懷中的人兒在夢魘中痛苦的呻吟,卻醒不過來,令他焦急心慌,也令他心痛,為什麼她口口聲聲呼喚的是那個罪魁禍首,而不是他?
她活不到明天晚上!
韓追的話一再在耳邊響,令他擔憂,卻更氣憤。
那個可惡的男人,他怎麼能把蕙心捲入自己的恩怨?他怎麼能把蕙心害得這麼慘?!
該死、該死!
在不停的咒罵中,王俊終於在傍晚時分,無計可施地將蕙心帶回韓追的住處。
「你有什麼方法治好她?」王俊以充滿敵意的口吻對韓追質問,「你給我治好她!」如果真如韓追所言,蕙心活不過明天晚上,他該用什麼方法救她?只要能救她,他不惜失去一切。
「只能先治標,不能治本。」韓追接過輕得彷彿沒有一絲重量的蕙心,默默地把她放在床上,轉身自抽屜裡取出一把銀刃。
「你做什麼?!」王俊過去搶他手上的凶器,想不到卻撲了空!「你要做什麼?我不准你做任何傷害她的事,絕對不准!」王俊用整個身體擋韓追,將蕙心護住。
「解毒的方法只有一種——皇室成員的血加上巫醫的藥引,但我的血只能延續她幾天的壽命。」說著,韓追用銀刃劃過手腕,鮮血立時湧出,他推開王俊,讓鮮血迅速地流入蕙心的嘴裡。
在韓追義無反顧地以鮮血救命時,王俊心中一窒——如果是他,恐怕無法這樣毫不猶豫地劃下那一刀。韓追的勇氣與愛,令他深深折服,也知道自己對他的責備,都太過分,也太小家子氣。
「我說了太多過分的話,我向你道歉。」他知道自己跟他比起來,真是太不成熟,也太沒肚量了。
韓追止了血,繼續他剛才打包行李的動作。
「我下午去找你,就是希望你善待蕙心,因為我知道殺手已經追上來了……只可惜還是讓他們得手了。」韓追沉沉地歎一口氣,「你們都是不相干的人,我希望能盡量別牽扯到你們。我會帶蕙心走,治好她身上的毒,然後把她完美無缺地送回來,我希望你用生命發誓你會愛她、疼她一輩子。」
王俊無言的與韓追對視。
無論如何,都希望對方過得好,這才是真正的愛吧?
但是蕙心呢?傷好了後,她會跟隨韓追到天涯海角吧?這難道不是愛嗎?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愛裡,他該扮演怎樣的角色?
「嗯……痛……」昏睡大半日的蕙心,居然奇跡似的睜開雙眼,王俊和韓追馬上在第一時間趕到她的床畔。
蕙心幽幽地睜開眼,看見韓追,唇角抿起了淡淡的弧度。
她好痛,好像有千軍萬馬在體內奔騰踐踏,好像非把她踩爛不可,可是看到韓追還在她身邊,就好像不那麼痛了。
「你沒有離開我……」留下了句話,她又昏厥了過去,手卻緊握著韓追。
韓追心疼地反握她失溫的手,知道她正承受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心中好疼、好疼。
「我去替蕙心打包行李。」王俊終於知道自己該扮演什麼角色。
面對兩個拿命相愛的人,他惟一該做的,就是成全。
心中的痛無可避免的蔓延開來,但因為愛,他樂於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