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教父!」當大家確定汝兒已經走遠了之後,王大嬸小聲的呼喚著o
「什麼事?。教父饒富興味的坐在村民之間,有趣的看著他們發亮的雙眸。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方伯壓低了聲音好像怕人家知道他在說什麼一樣。
「十二月呀!有什麼不對嗎?」教父啼笑皆非的回答著,他們有什麼事非要這樣偷雞摸狗的嗎?
「那誕節快到了你知不知道?」方伯恢復原來的音量向大家點了點頭,而除了教父之外,大家都高興的咧著嘴笑著。
「我還不知道你們都是教友!」教父失聲的笑著。
「笨蛋!誰是教友啊,我們注意的是那個日子,十二月二十五日。」教父的房東張先生一副孺於不可教的模樣拚命的搖著頭。
「那又怎樣?」教父實在不明白這裡的人肚子裡是打算賣什麼藥o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啊?」王大嬸歎著氣搖搖頭,「十二月二十五日是汝兒的生日!」
「汝兒的生日!」教父呆呆的重複著王大嬸的話,半晌之後才終於瞭解到事情的重要性。
「對啊!我們打算幫汝兒開一個生日會,你會來吧!」方伯興奮的大叫著。
「當然!教父點點頭,他實在是太粗心了,來到這兒都好幾個月了,居然連汝兒的生日都不知道,還要由這些村民來提醒他,他實在是太差勁了。
「那就好!我們列了個清單要買些東西來大肆慶祝一番,你要不要也為汝兒買個禮物?我們全都打算好了呢!」王大嬸得意的說著,然後看看其他人,大家都一副興意盎然的模樣,連教父都感染了他們之間的那股子興奮,揚起嘴角笑了。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教父,我們知道你車開得還不錯,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來做吧!車子就用大海的吧!」方伯決定了一切似的點點頭,然後又暖昧的對教父笑了笑,「你去陪陪汝散步吧!她一個人走也挺無聊的。」
不知道村民們為什麼對他與汝兒之間的事是那樣的有興趣,教父受不了他們那種擠眉弄眼的神情,索性點點頭站了起來,也免得再看到他們那種讓人尷尬的眼神。走出了「二十四街」,教父緩步的走向海灘,雖然是冬天,但是來這裡的情侶還是很多,他們相依相偎的情景,更讓教父的形單影隻顯得突兀。
老遠他就看到汝兒一個人坐在沙灘上,背對著他望向大海,海風吹拂在她嬌弱的身軀上,讓教父心中那種想將她擁入懷中的念頭更加強烈。他不否認自己與汝兒之間百著異樣的情感,他默默的品嚐著這種甜蜜。
在這將近半年的時間裡,他與汝兒可說是朝夕相處,對於汝兒的一切,他有極為強烈的渴望,想去瞭解她,但是汝兒不說,他也不會問,每個人都會有想遺忘的過往,像汝兒這種隻身來到這個地方的人可能所受過的傷害更大,所以他不敢問、只能默默的陪著她。
輕輕的走了過去,教父將自己的外套披在汝兒微顫的身上,然後坐到她的身旁。
「你也來啦!」汝兒溫柔的笑著,感受著他的貼心舉動。
「嗯!」教父為汝兒拂去臉上的髮絲、靜靜的看著她,「不冷嗎?」
搖了搖頭,汝兒又望向大海,「我喜歡坐在這裡看天看海的感覺,他們讓我感覺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卻也讓我覺得天地的遼闊。」
笑了笑,教父的眼光從頭到尾也沒離開過汝兒的身上,她真的好美,有多少個夜裡他都會不自覺的想起她柔美的身影,柔軟的唇瓣在他身旁的滿足感。
輕擁著汝兒的肩,教父將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她沒有拒絕,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相依著,天上地下,彷彿只有他倆的呼吸,其餘全被摒除在外。如果可以的話,汝兒情願與他這樣同坐一輩子,在他的身旁,她有著從未體會過的安全感,但是,她總是會擔心,擔心哪一天,他會想起了過去,一個人走了,而留下她一個o
「想什麼?」教父輕輕的問著。
「我在想我們這樣留住你到底對不對?你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不知還有多少人會著急的找著你。」汝兒喟然歎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你不喜歡我留在這裡嗎?」教父靜靜的問著,他想知道她的心、想知道她是否也跟自己有著同樣的感受,那種希望永遠在彼此身旁的依賴。
「不是!」汝兒睜大了眼睛看向教父,很快的回答著,然後發現教父眼裡的笑意整個掩沒了她,害得她的臉整個暈紅了起來。
「為什麼?」教父將汝兒擁緊,用他的下巴摩挲著她柔軟的頭髮。
「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
「不行,你要告訴我,不然我會覺得我在這是個多餘的人,好像寄生蟲一樣依附著你們。」教父沉著張臉,好像這真是他這麼久以來的想法。
「不可以這樣,」汝兒急急的抬起頭來,「你不是多餘的人,在這裡每個人都喜歡你,你不是……」汝兒不知道要怎麼向教父說明白,他眼中的憂愁是那樣的明顯,明顯得讓她心疼。
「那你呢,你自己也是這樣想嗎?」教父低聲的問著。
「當然是啊!我也喜歡你啊,所以你不可以覺得自己好像多出來的人,真的……」直到看到教父眼中清清楚楚的笑意,汝兒才發現自己被騙了,他根本是在套她的話,而她居然在心急中將真話脫口而出。
「你好討厭!」汝兒捶打著教父寬闊的胸膛,氣他這樣的捉弄她。
「汝兒……」教父被汝兒打得笑倒在地上,然後手一用力,將汝兒整個人拉到他的身上,「不可以生氣,我很高興呢!」
「你……」不是沒有發現到教父愈變愈深的眸子及他身上傳來的熱力,汝兒掙扎著要爬起來,卻發現他的手愈箍愈緊、臉愈靠愈近。略一使力,教父將汝兒的俏臉按到自己的臉前,柔柔的吻著她的唇,再次享受著她那種美好的滋味,天啊!他等了多久了啊!而在汝兒的心中,天地開始旋轉,天地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他們緊緊的相擁著,激情的探索著對方的心意。
教父的手開始在汝兒的身上游動,他緊緊的摟住汝兒的腰,用力的將她壓向自己,讓她柔美的身子緊密的貼住他的,儘管他們都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眸注視著他們,但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天啊!」最後,教父終於呻吟的放開了汝兒,不斷的喘息著,「你真的會要我的命!」
「你……」汝兒拚命的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中,不讓他看到她眼底的依戀與深情。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當眾表演好了,一點隱私都沒有。」教父嘟嚷著坐了起來,然後順手一帶,將汝兒也拉坐了起來。
「都是你啦!」這時,汝兒才開始發現有多少雙眼眼正盯著他們直看,弄得她都想戴個面罩,免得讓別人認出她是誰來。
「走了,回去了,天都晚了。」站起身來,教父牽住汝兒的手,用外套將兩個人一起包住,慢慢的走回「二十四街」。
「回來啦,我們還以為你們玩得忘了回來呢!」王大嬸眼尖的看到汝兒紅腫的朱唇,瞭解而暖昧的笑著。
能怎麼辦?在這些幾乎都已經瞭解愛情是什麼的村民眼中,汝兒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的確是讓人懷疑的,所以只好乖乖的走回吧檯後頭,低頭做著自己的事,免得再引起任何的流言。看到汝兒那副不理不睬的模樣,村民們開始轉向教父探聽著,而教父只是不停的帶著微笑,然後用著一種「不要再問」的威嚴望向大家,害得村民們像是搔不到癢處般的難耐,卻又不敢再開口。
※※※
從這一次以後,汝兒與教父之間的關係就好像是公開的秘密一樣,每個人都瞭然於心,但都學會了讓這對小兒女自己去談戀愛,不再不斷的詢問著他們。
但是,也因為這樣,隨著日子不斷的流逝,與教父之間的情感愈來愈白熱化,汝兒的心中開始有了疑慮,她思考著這段感情的未來可能性,但是結果卻總是讓她擔憂,有好幾次她都在夢中驚醒,因為在夢中,她看到教父,但他的身旁有著另一個女人,而在教父的眼底根本沒有她、就像她曾經的那段戀情一樣。
她開始變得沉默,所有的人都發現了這點,但沒有人敢問為什麼,有誰能為她驅離這種恐懼與害怕?汝兒不知道,教父也不行,雖然他每天都伴著她、吻著她,但仍無法讓她釋懷。
若是她沒有愛上教父也就罷了,但是,那麼久以來,她已經沉淪了,在教父溫柔而堅毅的情網中,她迷失了自己,也更加的在意與教父之間的相處,她像是一隻驚弓之烏,隨時害怕那個分離的時刻。
生日前夕,汝兒接到一個許久不曾聯絡的朋友的電話,她是來向她祝賀二十二歲的生日。
「現在好嗎?」一個柔柔的女低音在電話那頭說著。
「很好,只除了沒有看到你之外,一切都很好。」汝兒感動的說著。這個朋友總是像現在這樣,許久許久才捎來個訊息,但是在汝兒的心裡,她就有如一壇存在心底深處的醇酒,愈陳愈香、愈久愈濃。
「是嗎?」女低音輕輕的笑了起來,「從你的聲音裡聽起來你很快樂,我錯過了什麼嗎?」
「景若,我愛上了一個人。」汝兒咬著下唇對她說著。束景若,一個像大姐又像朋友的女人。
「是嗎?」景若的聲音裡沒有訝異,只有談淡的欣喜。
「可是他沒有過去,我也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未來。」汝兒將從未與人說過的話吐露了出來,她好想找個人來聊聊,讓別人來為她分析她現在這種又愛又怕的心態。
「怎麼回事?」
「他失去記憶了!我愛上了一個失去記憶的男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結過婚,或是原本是個什麼樣的人。』汝兒歎息著。靜默了許久之後,電話那頭又傳來了景若低沉的聲音,「你在乎嗎?就算他真的有什麼不堪的過去,你在乎嗎?」
「我……」汝兒真正的思考著,她在乎他的過去還是他的人呢?
「別當我不認識你,小汝,」景若笑著,「告訴我。」
「好吧!我有一點在乎,但是我更在乎的是他是不是有一天會離開我的身邊。」汝兒低聲的說著。
又是一陣沉默,「小汝,我只能說,如果你真的遇到你生命的那一個人,不要錯過,世事是這麼的難料,誰知道未來會是怎麼樣?去找他吧!」
「景若……」
「沒關係,如果你真的擔心,你可以拿他的照片到警局裡去問問、如果他真的有家人、一定也報過案了,只是,在這之前你還是要告訴他你真正的心情,無論如何。」
「謝謝你,景若。」汝兒誠摯的說著,她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她早該這麼做的,居然還要別人來提醒她這件事!
「看樣子你真的愛上他了!」景若沉沉的笑著,「不多說了,小汝,祝你快樂。」
「謝謝你!」放下了電話,汝兒的心情就像是沉澱過一般的清明,這麼多天來的心結輕易的就被這個好朋友解開,她真的感動。
走到了正廳,汝兒找到正在準備開張的教父,她定定的看著他,她深愛著的男人。
「有什麼事嗎?」教父微笑的看著她。
「教父,我突然想到,我們可以將你的照片拿到警局裡去,如果你的家人已報案的話,他們定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找到你的。」汝兒被輕鬆的心情所引導,口裡輕快的對教父說著,根本忘了束景若在電話中對她的最後一個警告。但是教父並沒有像她想像中的高興,汝兒看著他的臉一下子的沉了下來。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教父?」
「你就這麼想起我走嗎?』教父繃緊了下巴的問。
汝兒一看就知道他的脾氣也起來了,因此她急急的解釋著,「不是,我是想你離開之這麼久,你的家人真的會擔心的,我不是要趕你走,真的!」
「算了,不要說了。」教父大手一揮吼了一串。
他還以為汝兒要說些什麼,她最近以來的心情一直都不平順,不管他用盡了多少的方法她都不說,沒想到她居然是在因為他一直停留在這裡而感到困擾,難怪她總是迴避著他的問題、迴避著答案。
雖然完全知道汝兒長久以來都擔心著他未曾想起的家人,但是教父的心卻仍忍不住的揪了起來,在他以為一切就可以這樣安定的過下去的時候,她卻提出了他一直以來都不願想、不敢想的問題,他不想離開她的身邊,可是為什麼她不懂呢?
「不要說了,如果你開始覺得我礙事的話,我走就是了,你用不著想一些冠冤堂皇的理由來要我離開!」教父拉下圍裙,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著活,但是這種態度卻更加的讓汝兒害怕,她寧可他生氣的罵她,也不要他像現在這樣的冷漠。
「不是,你誤會我了!教父,我不要你離開,可是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如果你有妻子怎麼辦?如果你有兒女怎麼辦?如果有一對老父母在等著你的消息,你怎麼辦?」在情急之下,汝兒也提高了聲音,他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她只是為了他好而已啊!
「你開始不耐煩了對不對?你覺得跟我這種一無所有的人在一起,一點未來都沒有對不對?」教父推開汝兒伸過來的手,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被痛打過一樣,「沒錯,我什麼都沒有,在這裡我永遠只是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人,你真要我離開就說一聲,我沒有第二句話,可是你為什麼要我那麼多的理由呢?」
急喘著氣,汝兒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想,她從來沒有在乎過他是不是有錢,是不是個達官貴人,她只是單純的喜歡著他,想為他做點事而已,「我沒有要你走,教父你不要誤會,我一點這種意思都沒有,請你不要這樣對我說話,我受不了!」
「說實話了吧!你受不不了,對不對?」教父突然狂笑了起來,「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你最近的心情老是低落,我總是忍著不去問你,而你原來是這樣想著,好吧!既然你這麼希望我找到我的家人,跟我根本不知道在哪裡的父母妻女見面,好,我如你的意,我走!」教父丟下汝兒,直往大門衝去,跳進原來下午要去城裡徐海借給他的車,不再回頭。
「教父!教父!」汝兒奔到門前,向著教父跳進的車子跑去,但他卻停也沒停,就在她的面前踩下油門,揚長而去。天啊!誰能告訴她她做錯什麼了嗎?汝兒在心中哭喊著,他為什麼這麼沒有自信,就逕自的認為她要他離去?難道以前那些相處的點點滴滴對他來說是那麼的不值得一提,那麼的不放在心中?他競忍心選擇這樣離她而去,不讓她有說明的機會!
「汝兒,怎麼了?怎麼了?」
一群看到汝兒坐在廣場上痛哭的村民們,全部聚集到她的身邊,手足無措的看著猶然說不出話來的汝兒,紛紛的安慰著。汝兒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的心在教父離開時整個都碎了,就好像被人踐踏過一般,就像那夜在房中看到她的醫生男友在她的面前撫著另一個女人一樣!那樣刺、那樣痛!
「汝兒,教父是去買東西而己,他馬上就會回來了!」搞不清楚狀況的王大嬸,在大家的催促下將汝兒扶了起來不停地安慰著。
「他不會回來了!不會了!」汝兒伏倒在王大嬸的身上流著淚,她流的不只是淚啊!還有她心中的血啊!
※※※※
「怎麼辦?怎麼辦?」在「二十四街」裡頭,方伯踱來踱去的不停的搓著手,汝兒待在房裡已經有一夜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而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全都鎩羽而歸,連她的面都沒有見到,就甭提瞭解事情的全部了。
「怎麼會吵起來了呢?他們原來不是好好的嗎?」王大嬸一句一歎息的問著大家,而所有人的眼中只有不解,根本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那今天汝兒的生日怎麼辦?還要不要慶祝?」方伯問著大家的意見。
「怎麼慶祝?兩個主角都不在了,你自己來慶祝叼?」王大嬸睨了方伯一眼,然後低下頭去,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化解這小倆口之間的事啊!他們什麼事都不知道,怎麼幫忙呢?
「看樣子汝兒今天是不會開張做生意了,我想我們只能把禮物放在桌上給汝兒,看看她出來的時候會不會看到了。」最後,張先生無奈的說著,然後看著全體村民對他點著頭。
「汝兒,有事的話叫我們一聲,我們會馬上來的。」王大嬸走到汝兒的房門這麼說了一聲,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只好搖了搖頭,跟著大伙幫汝兒把店門關上,留下了汝兒一個人。房裡的汝兒呆呆的坐在床上,連燈都沒有打開,她知道這次真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了,就算她再怎麼想找到教父也沒有辦法了,她根本連他去了哪裡、有哪裡可去都不知道、怎麼找他呢,
難道他對她的情意只有這樣而已嗎?他寧可在氣頭上憤而離開,也不要她這個曾經深愛著他的女人嗎?
為什麼?汝兒在心底狂叫看,為什麼上天從不垂憐她?當她受過一次重擊之後,又再度的摧毀她!難道她的生命中就注定沒有一個男人能跟她長相廝守嗎?就連這一個她用心呵護著的男人也要離開她!
沒有人能告訴她為什麼,但是這回她心痛的程度卻比第一次來得更強更深,肉體上的傷害也許可以隨著時間而痊癒,但是心靈上的呢?誰來為她撫平?
哭倒在枕頭上,汝兒不想讓自己呼喊出聲,但是那種被撕裂的痛楚卻不斷的從喉中流洩而出,她覺得生命的點點滴滴不斷的從心中淌出,「教父!不要離開我!」終於,這一句一直沒說出的話從心中迸裂,再也不能成聲。
「不,不要離開我!不要!」在夢中,所有汝兒認識的人都一個個的離去,那沒有面容的父母,帶著鄙視眼光的醫生男友,及那些村民們,一個個的從她的跟前走入迷霧,還有教父。
「不要,求你們!」汝兒在夢中不斷的揮著手,可是沒有一個人原意理她。夢中的教父,帶著他柔柔的笑容,推開了她伸出的手、走入迷霧。
「不……」淒厲的叫聲在夜空中迴盪。
「汝兒!汝兒!」突然,在夢中,汝兒又看到教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牢牢的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汝兒,醒醒,你在做夢!」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汝兒的眼前出現。她在做夢嗎?不然為什麼教父會在她的眼前?汝兒顫抖著摸著他的眼,他的眉,然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汝兒,不要哭,我在這兒你不要哭!」教父心疼的緊擁著不停啜泣的汝兒,輕拍著她的背,為自己帶給她如此大的傷害而自責不已。
「不,你走了,你不要我了!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因為我是一個孤兒!沒有一個人要我!」汝兒分不清是夢是真,她只知道沒有人會再愛著她、再疼著她。
「沒有人不要你,汝兒,你睜開眼眼看看,我在你身旁啊!」教父啞著聲音叫著。天啊!她做了什麼?他居然只為了一時的氣結,而讓汝兒受到這樣的苦。
當他如負傷的猛獸橫衝直幢開車離開情人攤的時候,長長的路途讓他仔細清醒的想想,他為什麼生氣?只為了汝兒要幫他的這點小事嗎?但沒有多想他就知道是自己錯了,他害怕的不是自己即將可能找到的家人,而是害怕自己,他一直都活在一種沒有安全感的日子裡,就算是與汝兒在一起的甜蜜時光,都不能消去他自己深藏在心底最裡面的那一層自卑。
汝兒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可是他自己不是,他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有什麼理由可以接受她那種無條件的愛?他愛她,真的愛她,可是他好怕,怕有一天汝兒會厭倦了他,只因為無法拒絕他而跟他在一起。
她的心地太善良了,也因為如此他一直處在一種不安定的情況下,她會善良到不知道對他是愛還是同情,而他害怕答案是後者,所以他選擇逃避,逃避汝兒、逃避所有的一切。但是才走到城裡,他那顆想念的心就背叛了他的思緒,他想要回來找她,告訴她他心中的疑慮,如果汝兒只是同情,他會毫不在乎的走,但是他錯了。
在深夜裡回到「二十四街」,燈光一片黑暗,他徘徊在門外許久,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找汝兒,可是當他聽到暗夜裡的第一聲哭泣,他的心就碎了!
「教父!教父!汝兒用空洞的眼神望著教父,好像他是個幽靈一樣。
「是我,汝兒,是我!」教父以一種要將汝兒揉進身體裡的力道忘情的擁抱著她,吻著她的眉、她的發。
「真的是你嗎,教父?」汝兒不敢相信的低吟著,但這個熱度及這個熟悉的味道的確是他,他回來了!
「對不起,汝兒,我不該對你發那麼大的脾氣的!」教父心疼的喊著,然後柔柔的看著汝兒的淚水奪眶而出。
「不要離開我,求你!」汝兒低泣著,她原來是如此的愛著他,無法忍受他再一次離開的打擊。
「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教父在汝兒的耳旁說著,安慰著她也安慰著自己。
在黑暗中,兩顆相系的心靈緊緊的契合著,對對方無聲的許下永恆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