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初雲自己都不明白這改變因何而來。
自從汝兒來了以後,他每晚不再做噩夢,而且每天工作完之後他就急著想回家,想看到汝兒甜甜的笑臉,雖然她還是不願意給他好臉色看,但是他還是寧願看著她生動多變的臉蛋,也不願一天到晚面對著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公文及瑣事。
夜風那天雖然沒有當場捉到開槍偷襲的人,但是卻已查得刺客的身份,而他確是一個外國知名的殺手,而對於這一種人,初雲一點也不擔心,因為這種人只要有錢,他隨時可以改變他的效忠對象。
倒是初勝讓初雲煩惱了許久,因為他似乎得到了什麼消息,開始將動作緩了下來裝成若無其事。雖然放慢了腳步,但是初勝還是不敢太掉以輕心,因為他知道當初以一通假電話將初雲騙走並傷害他的事並沒有在初雲的記憶中被抹去,所以他只得先緩上一段時間,因為他太清楚初雲的可怕之處。初雲不動則已,只要他想動的話,不管任何人的命絕對無法保住,但是事情已經瀕臨曝光,初勝還是得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而初雲深刻的瞭解這點,因此他一邊坐在客廳裡聽著汝兒的笑語,一邊心裡算計著應如何才能讓初勝自己先心慌而採取行動。
「初雲!」不知道什麼時候,汝兒站到了他的身旁,用著一種欲言又止的眼光看著他。
「什麼事?」不自覺的,初雲臉上的線條緩和了下來,她想做什麼?
「我想,我可不可以打個電話回去?」汝兒咽一嚥口水很艱難的說著,她好久以前就想打個電話回去問問村民們的近況,可是呂布卻怎麼也不許,所以她只好自己來問初雲,他最近對她的態度還不錯,她希望他可以答應她這個小小的要求。
「回去?初雲挑起眉毛,汝兒沒有家這個事情他早就知道了,那她想告訴誰她的事?是上次見到的那個男人嗎?
「情人灘的村民,我離開這麼久了他們一定很擔心,所以……」
「你打吧!」初雲不再考慮,點點頭,然後看到汝兒眼中閃爍著愉快的光芒。高興的衝到電話旁顫抖的按著電話號碼,汝兒心裡一陣激動,他們還記得她嗎?這麼久都沒有相互的消息了,村民們還惦記著她嗎?
「喂?」電話那頭傳來方伯的聲音。「方伯!」汝兒抖著聲音叫著,眼淚隨著話語一起滑落。
「汝兒?!是汝兒?!」方伯在電話裡的聲音有著同樣的激動,他大聲喚著所有的村民,「是汝兒打來的!」
「汝兒?!」好幾個聲音一起擠到電話中,「你好不好?」
「我很好,我很好!」汝兒一聽到大家的聲音,心中更是無法言語,只能不斷的說著,「你們好不好?」
「我們也很好!」王大嬸的哭聲從電話裡傳了出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好想你!」
「我……」汝兒看看初雲,他面無表情的低著頭,但是她知道他正專心聽著她的談話,「可能還要一陣子。」
「汝兒,教父有沒有傷害你?」徐海的激動聲音又傳進了汝兒的耳朵裡。
「他……」汝兒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但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她還是很快的說了句「沒有」。
「汝兒你快點回來啊,大海煮的咖啡難喝死了,我們等著要喝你親自煮給我們的二十四街咖啡啊!汝兒!」方伯哽咽的聲音讓汝兒難過得無法自已。
「我會回去的。」她只能這麼說,但是什麼時候?誰能告訴她?
「保重啊,汝兒。」沉默了許久,方伯顫抖的說著。
「我會的。」汝兒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只能輕輕的將電話掛上,站在原地。
「你暫時還不能走。」初雲站起來走到汝兒的面前。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無害的,為什麼要軟禁我?」汝兒的淚還沒全干,新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初雲沒有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身旁,他也怕事情還沒有一個結果,初勝會不借傷害她來換取自身的安全。本來還想說話的汝兒、突然被一陣反胃的噁心所纏繞,她用手捂著嘴跑到浴室吐著,但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你怎麼?」看到汝兒的動作,初雲關心的跟到浴室站到她的身邊。「什麼地方不舒服?」
「沒有,大概是下午吃壞肚子了。」汝兒抱著胃痛苦的說著。初雲沒有相信這個說辭,他只狐疑的看著她,然後心中浮現出一個想法——她該不會是……
「對不起,我要先回房了。」推開初雲,汝兒急急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她似乎……懷孕了,懷了這個男人的小孩!
「汝兒,告訴我怎麼回事?」初雲仍沒有放棄,他加快腳步跟著汝兒進到房裡,嚴肅而蠻橫的站在汝兒的身前問著。用力的搖著頭,汝兒不想讓他知道為什麼,但是初雲卻不願放過她,他急急捉住她的手,「是誰的孩子?」
「不用你管!」汝兒瘋狂的甩開初雲的手,她現在不想看到他,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上次的那個男人嗎?」初雲自言自語的說著,「不可能,你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不是嗎?」
「不要再問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汝兒崩潰地的大吼著。
「是上回情人灘打我的男人嗎?」初雲又問著,但看著汝兒的表情他就知道那也不可能,既然這樣的話……
「是我的孩子對不對?汝兒,告訴我!」初雲放輕了自己的手勁,看著汝兒臉上戒慎害怕的神情。他沒有猜錯,真是他的孩子!初雲不敢相信的想著,他不知道自己跟汝兒之間已是那樣的親密,但這似乎已是既成的事實,汝兒真的懷了他的孩子!一陣狂喜從他的心中升起,他呆呆的看著汝兒、看著她的小腹,他的孩子!
「放開我,求求你,讓我走好不好?」汝兒淒愴的哭泣著,為什麼要讓他知道?他根本忘了曾經與她共有的一段深情,為什麼上天還要在這個時候讓她受這種苦?
「不要哭了,汝兒,告訴我,是我的對不對?」初雲再也無法隱藏內心的激動,他怕自己會傷了汝兒,所以只輕輕的坐到她的身旁等著她的回答。
「你高興了對不對?你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很得意對不對?』終於無法承受這一連串的打擊了,汝兒發狂似的打著初雲,讓眼淚在臉上橫流著,「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傷害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受不了這種壓力了,誰能告訴我找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罷了,對你而言我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為什麼你總是要這樣的傷害我?」
無助的看著汝兒那種痛苦的眼神,初雲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一個殘酷的人,他明明知道忘掉汝兒與他快樂的過去對她來說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也知道汝兒被他關在這裡不見天日的苦悶,可是他居然總是用著言語及行動兩種方式來傷害她,傷得那樣深、那樣著,難怪汝兒會如此怨恨著他。
是他咎由自取,沒有任何人可以原諒他這種態度,連他自己都不行!
「對不起,請你不要哭了!」看著眼前哭得跟淚人兒一樣的汝兒,初雲情不自禁的將她的頭輕輕按到身前,「我……」
無言的哭泣著,汝兒恨他為什麼不像從前一樣丟下她一個人,也不像從前一樣大聲罵著她,他愈是對她溫柔,她心中那個痛楚就更加的折磨著她,他們再也不可能跟以前一祥了,他也不會再愛上她,像他這種身份地位,誰還會憐惜她這種女人?她不需要他的同情,也不需要他的可憐,她寧可他冷冷的對他,這樣至少她還有著這點小小的恨意來支撐著她,可是,現在競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沒有了!
「不要哭了,汝兒!」初雲愛憐的吻去汝兒臉上的淚痕,他知道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但是他還是要說,「你恨我嗎?」
拚命的點著頭,因為汝兒知道不能再讓他知道她還愛著他,那只會讓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都喪失掉、再也找不回來。
長歎了一口氣,初雲擁著她脆弱的身軀,他能怎麼做?求她原涼他?再也不可能了,她對他的恨意是那樣的深,誰也沒有辦法打開她這個心結。
「不要哭了,如果你真的這麼想走的話,我會讓你走。」終於,初雲痛苦的說出這一個決定。
「你……」汝兒模糊著淚眼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他真的願意讓她走,
「可是還得等一段時間,不過我保證我一定會讓你走,好嗎?等事情都結束,你不會再有任何傷害的時候,我會送走你的。」初雲站起來背過身去,因為他不想讓汝兒看到他心碎的表情。也許他不記得他曾愛過她,也許他也永遠不會記得,可是當他以初雲的身份第一次看到她時,他就無可救藥的受到她的吸引,沒有任何理由及原因可以讓他這麼做,可是他還是無法抗拒心中那點對她的渴望,將她帶了回來。
慢慢的,他習慣了在夜裡回家的時候到她房裡看著她,看到她那安穩而甜美的睡顏之後,他的心也跟著遺失在夜色中;他也習慣了每晚回家時家裡有著笑語的那種感覺,也許,他早就不知不覺的又愛上她了。
住事已矣,來者無可追憶,他只有放她飛去,由他心底最深處離去。
「乖,好好的睡吧,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等事情一完我就送你回去,睡吧!」初雲的聲音像安眠曲一樣撫過汝兒的心中,她輕輕的點點頭,讓他將她的身體放到溫暖的床褥之中,緩緩的睡去。
小聲的將她的房門掩上,初雲像被擊倒般的癱坐在沙發椅上,他失去她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用著蒼老而疲憊的聲音,初雲將夜風叫了來。
「怎麼了,你看起來不太好。」夜風看著他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的臉孔,關心的向著。
「沒事!」初雲緩緩的搖了搖頭,「初勝現在有什麼動作嗎?」
「沒有,他像縮了頭的王八一樣,什麼動靜也沒有。」夜風同情的看著初雲,他看起來太糟了,活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打擊一樣。
「好吧!」初雲像下了什麼大決定一樣的看著夜風,「我要你去惹火他。」
「為什麼,初雲?這不像是你會做的事!」夜風驚訝的張著嘴不敢相信。
「這你就別管了,惹火他,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是讓他沉不住氣來對我採取行動。」初雲堅定的看著夜風,他不想讓汝兒再痛苦下去了,而今,只有這麼做才能讓她盡早回到她自己想去的地方。
「不好吧!最近已經問題夠多了,而且近來對你反彈的聲浪有加高的趨勢,你這麼做只會讓問題更麻煩而已不是嗎?」夜風盡力的為初雲分析著近來的一些事情,但卻發現初雲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我現在沒空理那麼多事了,你去做就是了,其餘的問題我會解決。」初雲低聲的吼著。
「為什麼?初雲,是因為汝兒嗎?」夜風心裡知道,除了這個原因沒有別的人別的事能讓他這樣的失控。
「沒錯,你滿意了吧!我是為了她,我要讓她早點走!」
「怎麼了,初雲?你的樣子大不正常了!」夜風一點也沒因為初雲冒火的樣子而震住,他急切的想知道原因,初雲明明是那樣疼愛著汝兒,可是又為什麼急得將她送走?
「汝兒懷孕了!」初雲像困獸一樣的狂吼了出來,可是他沒辦法,他如今身邊可以傾訴的對象只有這麼一個好朋友了,他不得不說。
「什麼?!」又是一個讓夜風震驚的大消息,「汝兒懷孕了?!是誰……不對,我怎麼那麼笨,一定是你的!」
「為什麼你會這麼說?」不再發狂的初雲很訝異夜風語氣中的肯定,什麼理由可以支持他這種言論及看法?
「因為汝兒啊!」夜風輕輕的笑了起來,「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最大例證啊!你沒有注意到嗎?雖然你老是對她凶得讓我們都為她叫屈,可是在我們的面前她從來沒有罵過你,至少沒有真心的罵過你。」
「你怎麼知道?」初雲悶聲說著,「搞不好她是因為不好意思說。」
「別傻了!」夜風斷然的打消他這個念頭,「你可別忘了,汝兒在這裡的時候都是我在陪著她的。」
「那又怎樣?」
「她大大小小的事都跟我說了,當然,不包括你跟她之間的事,可是我看得出來她還是在意你的,她常常問我你為什麼老是工作到那麼晚,還有……」
「有話就說,笑什麼笑?」初雲很不高興夜風那副暖昧的樣子,好像他自己跟汝兒之間有多親近似的,這個念頭讓初雲實在很不是滋味。
「上回你不是受傷了嗎?她居然凶巴巴的問我為什麼讓你受傷?好像受傷的人不應該是你而該是我,讓她相當的不高興。」夜風咧開嘴笑得開懷。
「她……」初雲聽了他這一席話,心中突然興起一陣希望,難道……
「還不只這樣呢!」夜風像阿公講古一樣,話匣子一開不可收拾,「你沒有發現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她常常悄悄的打量著你嗎?就像你偷偷看著她一樣。」
「你在胡說些什麼?」初雲低聲斥責著他的異想天開。
「我才沒有胡說,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你常常盯著她看嗎?我可是當你是好朋友才告訴你的,要不然我才懶得講,這麼好的女人現在可不多見,你好好的考慮考慮吧!」夜風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放下,眼裡看著陷入沉思中的初雲,「其實只要你對她好一點,她還是無法不愛上你的。」
沒有再回答夜風的話,因為初雲已經得到自己所想聽的,如果夜風並沒有信口開河,那事情似乎真的沒有他所想的那樣糟,汝兒想走沒錯,可是那是因為她以為他再也不愛她,如果讓她知道他像她一樣在意著她的話,事情是不是能好轉呢?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做的我也做的,剩下的我也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夜風打了一個呵欠,轉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這個不點不亮的燈泡應該聽懂他話中的意思了,他以後能做的,就只有看了。
夜風的話打醒了初雲,他現在心中不再痛苦,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只要等天一亮,所有的事都將不同了。
※※※※
汝兒不知道初雲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當她以為自己告訴了他一切的事後,他居然沒有生氣,反而一反常態的對她好得不得了,讓她受寵若驚得不知道要用什麼樣子的態度來面對他才好。
「汝兒,初雲盼咐你一定要吃這個。」呂布像個超級大傭人一樣,小心翼翼的為汝兒端來一盅湯,還不斷的吹著氣,深怕她燙著了。
「呂布,我沒有那麼嬌弱。」汝兒啼笑皆非的看著呂布那可笑的動作。
「無所謂,反正只要你喝了就可以了。」呂布笑呵呵的說著。
「又是燕窩!」汝兒皺起一張俏臉,這些天來她天天吃燕窩喝補品的,她都有一種自己是古代皇太后的感覺。
「快,再不喝就涼了。」呂布催促著,非要等到汝兒將湯喝完才肯離去。
「奇怪,今天這麼晚了初雲怎麼還沒有回來?」呂布看看表,十一點多了,初雲居然還沒有回來,要是以前,他根本懶得管,但現在不同,這些天來初雲只要到了九點就準時出現,比鬧鐘還準時。
而汝兒則連表都不用看就知道初雲回來晚了,因為她從九點就不斷的盯著大門,他沒有回來這件事不曉得什麼時候佔去了她的心頭,她居然有點擔心。
「啊,說曹操曹操就到!」呂布看到從外頭走進來的人影,高興的笑著。
「怎麼了嗎?」初雲脫下外套微笑的看著呂布。
「我跟汝兒都一直在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否則怎會到這麼晚都還沒有回來?」
「是嗎?」初雲盯著汝兒,發現她的臉上飛起一片紅雲,心裡很是高興,她在乎他、擔心他有沒有回來!
「好了,既然你回來了我就不必在這兒了,初雲再見、汝兒再見!」呂布早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的模糊情事,因此立刻走了開去,留下時間給這對小男女,對於這件事,他可是打從心中的高興,一個好男人,一個好女人,不在一起做什麼?
看著初雲邊走邊解鈕扣,而靜靜地看著他動作的汝兒發現他的臉眶有點暗,似乎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他,讓他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你……是不是很累?」待他走出房門時,汝兒小聲的問著。
「沒有。」初雲驚訝的笑著,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汝兒柔聲的問候,「你該休息了。」
「可是才十一點!」汝兒有點撒嬌的說著。
「好吧!可是不能太晚睡,對身體不好。」初雲眼光有意無意的在汝兒的小腹流連著,但他知道那裡正睡著一個小生命,他與汝兒的!而這種認知讓他有一種很久都不曾體會過的幸福感。
「可以告訴我你在忙些什麼嗎?」就像跟個朋友聊天一樣,汝兒輕輕的問著。
「沒什麼特別的。」初雲不想讓汝兒知道他究競在做些什麼,但他瞭解汝兒並不是個笨蛋,從以往的一切是是非非中她早知他從事的工作,只是她從來不多問。
「還要多久我才可以回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話,汝兒只好這麼說,畢競他與她之間只剩下這個連接點了,有時候她都在想,她是不是真的那麼想回去,村民們很讓她想念,但是現在的初雲卻讓她不捨,她很矛盾。
「你真的這麼想走?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裡?」初雲靜靜的走到汝兒的身旁,用手指撫著她雪白無瑕的肌膚。
「我……很想念村民們。」汝兒低下頭去,不想讓他看到她眼裡的情感,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不會說謊,而她怕被他看到她的矛盾。
對於一個將她視為囚犯的男人,她不敢讓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感覺,他是條飛躍於雲中的龍,而她卻無法成為水伴他的雲朵,她深刻的瞭解這點。
「我以前……對你……好嗎?」初雲很想知道自己曾經是用怎麼樣的態度對待著她,為什麼她會愛上一個沒有身份、沒有過去的男人?而現在當他什麼都有的時候,她卻退縮了。點頭或搖頭都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所以汝兒選擇沉默,但這似乎不能為他解惑,他柔柔的手不斷的輕撫她的眼、她的眉。
解靜的抬起頭來,汝兒看到了他眼中的迷惑,但他馬上將它掩飾住,將手抽離,汝兒以為他要走了,就像以前一樣,但是他沒有,他用手將她的下巴抬起,用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然後俯下身來,柔柔的吻著她。
無法裝做沒有感覺,汝兒沉醉在他很少表露出的柔情之中,她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環上了他的頸,兩個人愈靠愈近、愈貼愈緊。
一聲輕歎從初雲的口中傳出,他無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渴望,為什麼他想不起她柔美的身軀是什麼樣的美麗?為什麼他記不起她是否也曾像他一樣的熱情?
將舌悄悄的探入汝兒的口中,初雲盡情的探索著她的芳香花蜜,手也開始在她的背上畫著圈圈,天地間只剩下兩個人的喘息。
「你很美你知道嗎?」初雲離開汝兒的唇讓兩個人有喘息的時間,但仍依依不捨的流連著她的頸、她的肩。
手輕輕一拉,初雲將汝兒大大的T恤拉下,露出她白嫩的香肩,他用唇柔柔的碰觸著她,感覺到她如同自己的情潮。
從衣服下擺探入汝兒的胸前,初雲輕撫著她內衣外敏感的肌膚,然後用手心罩住她的豐腴,他太渴望她了,渴望到整個人都繃緊得像一把拉滿的弓弦。
「初雲……」
汝兒嬌喘著,他手中的熱度宣傳入她心中,她好熱。
「還是要走嗎?」初雲逗弄著她,輕輕的問著。
「嗯!」意亂情迷的汝兒明白他要問什麼,可是她還是得走,如果現在這只是一個夢,她願意讓它持續下去,但夢總會醒,而她還是要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
「真的要走嗎,」初雲抬眼看著汝兒泛滿紅潮的雙頰,他要她,不只現在,還有永遠。
「初雲……」汝兒迷濛著跟看他走去將大門關好,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她不會退卻,如果她無法永遠留住他,起碼此時,他是真心真意的對待她,夠了,足夠了!
將汝兒抱起放到沙發上,初雲也許不瞭解她現在心中所想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不會放走她,所以在現在他要她。在沙發上,初雲以最溫柔而體貼的動作擁有了汝兒整個人、整顆心,靜靜的看著她臉上因喜悅而揚起的柔媚光輝。
夜,正靜靜而無聲無息的歎息著……
※※※※
在與初雲溫柔一夜之後,汝兒卻連著兩天都沒有看到他回來,她擔心著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想問夜風,但他也是兩天沒回家,所以汝兒只好整天整的皺著眉,想著初雲、想著夜。呂布還是像往常一樣看守著汝兒,對於她所有的問題他無法回答,畢競那不是他的工作範圍,但他同樣的關心著。突然來了一陣電話聲驚醒了所有的人,呂布跑著去接了電話,汝兒看著他臉上忽明忽滅的表情,心裡一陣悸動。終於在呂布什麼活也沒說之後,他掛下了電話,直直的走到了汝兒的身前。
「發生什麼事了,呂布?」汝兒急忙的問著,呂布臉色凝重得讓她害怕,她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初雲,是不是……
「汝兒,」呂布艱難的開著口,他不知道要怎麼說,可是……「你可以回家了。」
什麼?!可以走了?那初雲呢?為什麼不是他來告訴她?至少他也該來看看她啊!難道他連這最後一次都不願再見到她了嗎?
「汝兒,有沒有要帶的東西?」看著汝兒眼中的驚惶,呂布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像是個失去一切的女人,眼中只有寂寥。
「我可以等初雲回來再走!」汝兒堅持著,就算他真的不願再見到她,可是她還是想看他一眼,並將他牢牢的放在心裡,等待久遠的將來還能拿出來品嚐。
「他暫時不會回來了。」呂布搖了搖頭,為什麼他並不清楚,他只知道要不是有什麼原因,初雲絕不會讓汝兒一個人走的,但他不敢說,因為他瞭解汝兒,在她這種身體狀況下,她無法承受任何的事。
像個木頭人一樣的站著,汝兒只覺得自己再次被放逐了,雖然回家是她到這裡來一直都盼望的事,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卻沒有喜悅,只有落寞。
初雲終於還是厭棄了她了!她以為在一段和諧的相處之後,他那種疼惜的態度代表了他對她在心情上的轉變,可是她錯了,他根本不在乎她,就連這最後一次道別的機會他都不屑。
木訥的跟在呂布的身後,汝兒讓他帶著她登上了一部黑色轎車,她什麼也沒帶,因為她不必帶,在這裡沒有一個東西是真正屬於她的,就連初雲也不是。
透過黑色的車窗玻璃,汝兒看著自己落居已久的大樓,她想將這個地方牢牢的記在心中,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過,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凝視,競會中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高估了自己,也看錯初雲,在一陣強光之下,汝兒緊緊的閉上眼眸,陽光刺痛了她的雙眼,而心,也被刺穿了。
※※※※
「汝兒?!」
在呂布的陪伴下,汝兒靜靜的走回這看起來居然陌生得讓自己害怕的「二十四街」,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不同,村民們仍是一樣的善良與熱情,但是,她知道全部都不一樣了。
沒有人問起她的任何事,所有的人只是歡喜著汝兒的歸來,雖然沒有人不為她雪白的容顏下那種慘淡的神情感到擔憂,但他們仍只是開心的笑著。
日子,就這樣很慢的過著,太陽底下的新鮮事還是永遠只有那麼多,情人灘的春天已經緩緩的來到了,而汝兒,也淡淡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