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產生了幻覺。」他低語!閉上眼睛又睜開——他的幻影仍俏生生地佇立在他面前。
安小璃穿著一襲鑲有牡丹刺繡的紅色旗袍,長及腰臀的黑髮分成兩股扎垂於身前。她伸出粉色小舌,很快舔潤自己柔紅的唇瓣,這小動作多少洩漏出她的緊張。
「我回來了,叔叔。」她覺得自己似乎變得好小、好小,而且笨手笨腳。「你見到我不高興嗎?」
仇懷恩依然一副撲克臉,她覺得大失所望——
算了!自己的熱切只是一場獨腳戲吧!
忍住幾欲奪眶的失望淚水,掉頭欲走的地卻被他猛然拉入懷中。他用全身的力氣緊緊擁抱住她,像怕她突然消失。
「天哪,小璃,天哪!」仇懷恩完全忘了這是公共場合,不斷輕撫她的秀髮,掬飲她身上自然的香澤,疼惜的細吻一個接一個落下。
她又喜又驚,細瘦的胳膊努力圈住他寬闊結實的身體。
與會的男女均投注不可思議的目光,交頭接耳。
仇懷恩才不在乎呢!他的眼神飽含著無限溫柔。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安小璃真切熱誠的愛慕表露無遺,看得仇懷恩一陣眉震心顫,幾乎忘了自己已經——
「你該待在美國休養的。誰准你回來?醫生在電話中沒報告過。」他下一秒的聲音倏地變得疾言厲色,冷漠得似乎不認識她,和他關切的言語根本不相搭。
「我已經好了。」安小璃一反以往的先聲奪人。「放心,我是請一位朋友陪我回來的。」
「男的?」他妒嫉橫生地猜測。
「嗯。」她留給他一朵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他在台灣也有事業,目前我就是暫時借住他那兒——」
「搬回來。」他無法再聽下去了,小璃挑挑柳眉,詢問地看著他。「至少我還是你的監護人,你立刻搬回我們家。」
「可是他說——」
「他該死!」仇懷恩難得破口罵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重新找回控制力。「乖,告訴我你這位朋友在哪裡?」
他要把這位仁兄碎屍萬段!
「仇先生。」一個年輕又愉快的聲音插入,麥斯巧妙地先將安小璃挽在自己身邊。
「我正在找我的女伴呢!來,寶貝,我們來跳舞吧,你不是最喜歡這首曲子嗎?」
麥斯溫柔地牽著她,人群如摩西分紅海般讓出一條路,舞池中又添一雙儷影。
「看起來挺速配的。」葉明媚也看到那名混血帥哥啦!她吹聲口哨。「小璃有這樣的男朋友?」
如她所料,仇懷恩臉上線條緊繃,如拉緊弦的弓。
音樂演奏著,喇叭吹著低回裊繞的音樂,溫柔地拂過每個人的心底。
這是一首由慢到快、由優雅從容到狂野強烈的舞曲。
麥斯朝安小璃眨個眼,她報以領會的笑容,兩人似乎共舞得極為快樂。
「看樣子他們跳過這首曲子,或者是常一塊跳舞?」
葉明媚說得沒錯!他眼紅地想。他真不想看那對糾纏得甜蜜蜜的身影,如此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麥斯溫熱的話一字字吐在她耳邊。「嘖,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放不開,如何繼續跳舞?」
「可是叔叔在看……」
「那就讓他看哪!」麥斯低笑,非但不以為意,反而更變本加厲地將她摟緊,每一寸曲線全黏在一起。她上身微弓,青絲不知何時掙關束縛,在背後蕩成一簾黑幽迷目的瀑布。
「小女孩真的長大了。」葉明媚有太多的感慨。
仇懷恩驀然轉身離去,筆直地從大廳另一端的出口走了出去。
***
晚宴一直到夜半才結束。
一支舞接一支舞,安小璃已記不清接受過多少人的遨約,她從來沒跳得如此盡興過。
「累了?」看她頻頻打著呵欠,麥斯親暱地揉弄她的發,她咕噥一聲表示抗議。「我們先走吧!」
「好。」她眨眨酸澀的眼,任他一手環住她的腰,疲倦地靠著他的身體。
兩人才步出飯店門口,在旁守候多時的黑色轎車立即開了過來。麥斯驚訝地看著車窗被搖下來,露出一張陰鬱的男性臉孔。
「唔?」安小璃迷糊地睜眼。「——叔叔?」
「上車。」他直盯著麥斯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像是想一口咬爛它。
「不用了,仇先生。我還要去……別的地方,對不對呀?妮可。」麥斯笑得非常「燦爛」。
「我沒有和你說話。」仇懷恩陰森森地反駁。「但是我是小璃的監護人,她要和我回家。」
「我不要。」她這下可全都清醒了。
和他回仇宅看他和葉明媚卿卿我我嗎?她是很喜歡葉姊,但是——「我不要和你回去,叔叔。」
仇懷恩的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但馬上又被強悍所取代。
他一言不發地下車,走向一臉存心挑釁的麥斯面前,一記左勾拳冷不防地往他下巴揮去。
麥斯往後飛跌了老大一跤,在旁的安小璃驚叫一聲,正欲伸手扶他,仇懷恩卻粗蠻地一把扯過她。
「走!」
「你怎麼可以——」
「走!」
她竟然還向著那個混球?他憤怒得想大開殺戒。
也許是看出他的怒意,安小璃不敢再說話了。
當麥斯揉著開始腫脹的臉頰站起來時,黑色轎車已絕塵而去。
身後,響起一陣鼓掌聲。
「幹得好!」一個女人笑盈盈地走了過來。「不簡單,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失去理性的模樣。」
「第二次?」
「第一次是小璃三年前被綁架的時候。」女人頗為玩味地回答。
「你就是葉明媚?」麥斯恍然大悟道。
***
安小璃從來沒見過仇壞恩像個瘋子般開車,一雙大眼不由得癡癡開始打量他。
他和三年前一樣沒變,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為何他仍是如此俊挺迷人呢?濃順光滑的黑髮似乎有幾絲銀光,但無礙於他攝人雄偉的魅力。她著迷地搜索著套在高級西裝下結實的肌肉線條,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她突然記起以前他們在院子中的游泳池裡戲水時,他在陽光下展現的古銅色肌膚——
「告訴我,你怎麼會突然跑回來?那個好色的傢伙怎麼會把你騙去作他的朋友?」仇懷恩開口,打破了這份短暫的沉默。
她回過神,不禁抗議。「你不能這樣說麥斯,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最要好的朋友?哼!」他抓緊方向盤。「好到不能和我這個朋友談?」
她垂不眼睫。「那不干你的事……」
「你不把我當成你的好朋友了?」
她稍略猶豫,竟緩緩搖頭。
那股椎心之痛揪得他手都抖了一下。苦痛之餘,還有更多的是憤怒。
小璃別開臉望向車窗,沒看到這一幕。他怎能認為她還能單純地將他視為一名父兄、一個朋友呢?她早把他當成一個戀人來愛慕了啊!
車內倏地安靜下來。痛苦的沉默、尷尬的沉默、心事重重的沉默……
一直到兩人走入仇宅,仇懷恩才打破僵局。「綠室還是你的。」
她轉過身,仍不安地想抗議。「但是我——」
「有話明天再說。」他厲聲打斷她。「你的黑眼圈都出來了,晚安!」
***
兩個小時後,葉明媚於凌晨回家,看到仇懷恩開了一瓶白蘭地,也沒用杯子,就仰頭倒灌入喉,彷彿那只是杯礦泉水。
「別喝醉了,否則我可抱不動你回房間。」葉明媚一把奪走他手中的酒瓶,隨手扔到一旁的垃圾筒,然後轉身打開一邊的冰箱,想看看有沒有解酒飲料。
一陣細細的雞皮疙瘩爬上她全身。
仇懷恩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後,一雙大手放在她腰上,慢慢往上滑移。
「住手!」
大手的主人並未聽進喝阻,開始搓揉誘人的曲線,唇貼在她光滑裸露的背脊。
「你把我當成誰呢?懷恩。」
他一怔,她緩緩轉身。兩雙冰冷的冷眸膠著在一起,她譏諷地撇撇唇。
「小璃回來了不是嗎?你想抱的是她不是嗎?」葉明媚慢慢拉下黑色真絲窄裙上的吊帶,一隻豐滿的乳房赫然裸露。「來吧,不過我先提醒你,我有自信,我的身材絕對比她好。她可是個排骨,一脫光就沒什麼看頭可言……」
「該死!」仇懷恩猛然抽身。「葉明媚,你真是個冷血動物!」
「我會把這句話當成讚美。」葉明媚優雅的口吻含著一絲冰冷。「明早我會叫丁嫂多準備一份早餐,我猜她還不知道小璃回來的事。」她伸出手,輕輕拍拍他的臉頰。「記得把自己弄得乾淨整齊。保持笑臉,我不希望背負惡妻之名。」
***
叩叩叩!
安小璃猛然睜開眼,一骨碌地從床上坐起來。
丁嫂滿臉笑容地推門而入。「早,小璃小姐。」
「丁嫂、丁嫂、丁嫂!」重逢故人的喜悅一下子脹滿心頭,丁嫂可是把她當自己女兒寵的呢!安小璃撲進她的懷中,笑如漣漪般在臉上急速擴散。
「見到你這孩子可真好。在美國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我抱抱,你好像瘦了一點!」丁嫂打小就心疼這個乖巧的小女娃。
一老一少又叨叨絮絮聊了一陣,丁嫂才想起她上來的原因。
「太太叫我請你下去一起吃飯。」
葉明媚?安小璃心房一揪。「那……叔叔也在嗎?」
「當然啊!」
當然。她真的是問了一個笨問題,微微苦笑一下,她道:「我換件衣服就下去。」昨晚她就發現綠室幾乎沒多大更動,大部分的衣物都仍然掛在衣櫥原處。
堅強一點,她告訴自己,並換上一件秋香色連身絲裙。如果連這點心痛都無法克服,日後怎能獨立生活?
一聽見那悄如貓行的足音,仇懷恩就知道是安小璃下來了。天知道,他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克制自己不回頭癡然看她。
葉明媚笑容可掬,非常親切地開口。「呵,快過來呀!沒什麼好害羞的,我們都是一家人呢!懷恩,她坐在你旁邊好嗎?」
葉明媚精練的雙眼察覺兩人同時一楞。安小璃遲疑數秒才坐下,並悄悄將座椅微微挪開一些。
仇懷恩馬上霸道地靠過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樣的早餐,所以叫丁嫂都準備了一點。豆漿、燒餅?還是牛奶、麥片?」葉明媚招呼著,盡職地扮演一個完美的女主人。
「沒……沒關係,我不餓,我可不可以……」
仇懷恩的濃眉很可怕地凝在一起,他動手拿了一碗麥片及牛奶,不由分說地放在她面前。
「吃!」
一個字的命令最是可怕——安小璃從小就知道這一點。這就代表此刻的仇懷恩完全不講道理。她乖乖拿起一旁的湯匙,默默吃起來。
「女兒畢竟這是比較聽爸爸的話。」葉明媚端起咖啡啜飲,還不忘發表心得。「你這個父親做得很成功!」
仇懷恩狠狠瞪她。
葉明媚悠哉依然,才不甩他呢!
「小璃,怎麼突然想回台灣來看我們?」
安小璃困難地嚥下滿嘴的食物。
「我……我在報上看見你們結婚的消息。」
「啊,其實我們一年前就結婚了。現在只是去辦個登記,沒公開請客罷了,最近才被記者給挖出來。」
挖得好!安小璃忽然覺得膽的苦汁全冒向喉嚨。
「是嗎?我是想回來向你們說聲恭喜,我也買了一份結婚賀禮……」
「結婚賀禮?」
仇懷恩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麼,是在氣安小璃的反應嗎?
「不只如此吧?」葉明媚主動接過交談的引導權。
安小璃默默點頭,和仇懷恩面對著面,鼓起勇氣說:「叔叔,我也長大了。」
「你的意思是——想離開我?」這句話是重複地從他喉嚨深處爆出來的。「你想離開我?」
葉明媚見安小璃似乎畏縮了一下,但仍勇敢地點頭承認。
仇懷恩突然站起,一夜的失眠加上突來的宣佈,刺激得他脾氣暴躁失控。「啪」的一聲,鋼鐵般的拳頭重擊在桌面上,玻璃杯跟著顫跳了一下,鮮色的果汁濺灑出來。
「我不准。你不准離開我,我不准許!」拳頭再一次捶下,仇懷恩的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不知不覺的,安小璃生平第一次也發起脾氣來了。「為什麼不可以?我早已滿十九歲,快二十了呢,也該找工作,也可以獨立,我總不能老是待在家裡啊!」
儘管心痛,她仍勇敢地說出準備已久的一番話。這樣,她至少可在遠遠那邊默默地愛他……
「不可以!」仇懷恩現在真的火過頭了。「好!你真的想離開我是吧?這八年來,你是我花錢養的女人。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還包括學費及醫藥費,你哪天還得清,哪天才准走!在這之前你還是我的,如果你敢逃,天涯海角我都會抓到你。」
扔下這番話,他氣極敗壞正欲離開時,突然又回頭道:「安小璃,你最好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我仇懷恩說到做到!」
***
「又沒吃嗎?」葉明媚詢問,丁嫂為難地點點頭。
「狗屎!」她喃喃詛咒,推開綠室的門。裡面一片漆黑,僅走廊上照過來的燈光,勉強分辨出縮在牆角的一小團身影。
她用手指關節敲敲門,安小璃抬頭望向她,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又把頭重新埋在膝蓋上。
「走開。」她悶悶地丟下逐客令。
安小璃現在不想理睬任何人,尤其是葉明媚!
「早餐、午餐、晚餐,再加上昨天的晚餐,你是打算節食減肥啊?」葉明媚不理會她的逐客令,扭開燈光,挑張門旁的椅子坐下來。
「抗議是吧?不過這招是沒效的,懷恩的脾氣一發作起來,沒人硬得過他。」玩著手中的煙,葉明媚慢慢開口。「如果你想作長期抗戰,最好趁早留點體力。」
「我想走。」安小璃哽咽著。
「他會讓你走才怪!」葉明媚嗤之以鼻。畢竟還小,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吧?「他已經認定你是他的,何不早日接受這個事實?」
「自己好好想想吧!」丟下這句話,葉明媚又扭著屁股走了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切又恢復沉寂。
仇懷恩高大的身影突然悄悄佇立在綠室門口。
哭累的安小璃已沉沉入睡,紅腫的眼袋令他不捨。
拂平她頰邊的發,指尖掬起一顆晶亮的淚。
「你打算將她關在綠室一輩子?」葉明媚穿著白色絲質陲袍,手中挾著一根煙,尖銳地問。「那麼最好蓋間廚房在裡面,至少她不會餓死。」
「她又沒吃飯了?」
「好主意不是嗎?到時你就等著送她上醫院掛號打點滴。」
「閉嘴!」
「如果我現在閉嘴,還會有誰敢說你。」葉明媚哼了一聲。「算了。我不久要去香港出差一段時間,懶得理你這個混球。」
***
麥斯急得快發瘋了!
仇家電話老打不進去,他登門造訪又被人給攔了下來,末了,他乾脆直聞擎天企業大樓。
「我要找仇懷恩。」
櫃檯小姐呆呆地看著這位帥哥,好半晌才回過神。「您和董事長有約?」
「沒有。」
「那很抱歉——」
「去他的!叫他出來見我。」
櫃檯小姐嚇了一跳,這人好凶,該不會是來找碴的吧?「可是先生,您沒有預約——」
麥斯氣得用力往桌上一拍!
「董事長夫人!」櫃檯小姐如獲救星地察覺葉明媚正從大廳走廊上另一頭走過來時,不禁急忙高聲叫喚。
「哇、哇!」葉明媚微挑柳眉,姍姍步向前去。「真是稀客,歐克裡先生。」
「你好。」雖然那晚只是短暫的接觸,但他對這個女人倒有十分深的印象。
「麻煩送兩杯咖啡到招待室。我們談談?」葉明媚對櫃檯小姐吩咐,對麥斯微微示意,引著他前往。
「妮可呢?她沒打電話給我,已經兩天了。」走進招待室,還沒坐下,他就迫不及待開口。
等咖啡送上後,葉明媚才輕描淡寫地道出仇懷恩及安小璃兩人之間的爭執及僵局。
麥斯跳了起來。「我要去救她出來!」天啊!都是他的錯,他不該鼓勵妮可回來。
「放心,懷恩不會傷害她的。」
「我不信,他人呢?」他麥斯.歐克裡豈能憑一句話便打發了事!
「不在。」葉明媚一句話又使他頹然坐下。他用手指梳著頭髮,凝視著她,欲言又止。
「說吧,你想問什麼?」
「——你愛他嗎?我是說,你愛你的丈夫嗎?」
「這是為小璃問的?」葉明媚撇撇嘴。「懷恩可算是白馬王子,多金又英俊,我沒道理不喜歡他。」
「你為什麼和他結婚?」葉明媚的話語中有種冰冷的嘲弄語氣,麥斯一點也不相信她的理由。
「噢,很簡單。當一個男人拿顆價值五百萬的戒指向你求婚時,沒理由拒絕不是嘛,你說對嗎?」
***
睜開眼睛時,安小璃驚訝地看見自己的右手被溫熱的巨掌握住。她平躺在床褥上,他則坐在沙發上;卸下面具的睡顏,看來竟帶一絲……脆弱?
脆弱。她從沒想過仇懷恩會脆弱,他很強悍,像個鐵人般刀槍不入。
她無聲地歎息,欲抽出手,不料他卻馬上反射似的睜開眼睛。
「你醒了?」他馬上恢復成原先冷酷的暴君。「起來吃點東西,我馬上下去叫丁嫂準備。」他看看表,快十二點了。
「我不——」
「走!」他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將她從床上拉起來。而餓得根本沒力氣的她措手不及,被他一把攔腰抱起。
熟悉的軟玉溫香在懷,仇懷恩暗中不知費了多少勁克制自己不該有的慾望。
才欲步下樓梯呢,安小璃就眼尖地發現樓下大廳的沙發有個男人坐著,對方一看見他們,詫異得瞪大眼晴。
「小璃!」
「小張叔叔。」他和她印象中沒多大變化嘛!
「哎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被興奮沖昏了頭,她主動地掙開仇懷恩的懷抱。張明揚像個關懷的長輩,她直拉著他的手搖著。
「才回來幾天而已,為什麼我都沒看見你?」
「呃,我到日本出趟公差。」張明揚對仇懷恩仍有所顧忌,趕緊主動抽回手。
仇懷恩眉頭舒展。「小張,吃過飯沒?」
張明揚刻意對剛才的尷尬視而不見。「你現在有空嗎?咱們到你書房談談。」
「好。」仇懷恩馬上轉身向樓上走去。「小璃,你自己先去吃飯。」
張明揚舒了口氣,對安小璃眨眨眼,才舉步跟上。
「這是龍阪家的資料,我聽到一些有趣的消息。龍阪家年輕的一代正在鬧反抗,龍阪老先生雖仍為龍首,但有時仍有鎮壓不住的感覺。」
「和他們的合作計劃不會有變卦就行了。」仇懷恩淡淡地表示。「反正沒下一次了。」
「我知道了。」張明揚點點頭。「順便一提,龍阪的孫子已經來台灣了,還不知道他有什麼企圖。」
「是個什麼樣的人?」
「龍阪崎一是個自大、輸不起的人,他原是預定的企業繼承人,但三年前鬧出一樁桃色醜聞,加上剛愎得無法採納別人的意見,資格已被取消。龍阪說一,他偏要喊二;龍阪說西,他就偏要走東,老愛和龍阪作對……總而言之,我不認為他來台會幹什麼好事。」
「找人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