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蕎目瞪口呆地愣在玄關,兩隻眼睛無法置信地打量著司宸昊的家。
她覺得自己像是進到大觀園的劉姥姥,詫異的呆樣跟「莊腳聳」沒兩樣!司宸昊好整以暇地倚著玄關旁的柱子,笑睇著她的眼神裡淨是寵愛。
看樣子,她喜歡他的家,將來可免去再另外購屋的麻煩。
「這、這是你住的地方?」找回自己的聲音,趕緊把鞋子脫下,以防弄髒了這整齊清潔的地方。
「是啊!不然哪有鑰匙進來?」打開鞋櫃,裡頭的拖鞋是全新的,拿出一雙給她換上,並將她帶至客廳坐下。
這間房子買了三年,司宸昊從不帶人到家裡來,因為私下的他不愛喧嘩吵嘈,還有那ど點孤傲。他認為「家」是私密的,他能適應工作環境的複雜、會在無聊時到PUB 打發時間,但這些,在回到家後一律隔絕。相對的,讓舒蕎進到這裡,意義不同於一般。
「你一個人住這ど大的房子!」觸及上好的羊皮沙發,舒蕎還沒坐下就又站了起來,二十樓的高度讓人能將窗外一望無際的風景納入眼底,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希望還有其它人和我住嗎?」揚笑反問,他來到她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肩膀,與她一同眺望那燦美如畫的燈景。
他溫熱的氣息包裹著她,舒蕎一悸,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大膽,竟答應到他家來,孤男寡女的……
不過,畏怯只是一瞬間,隨後心頭竄升的是一絲絲的……期待?天啊!她在想什ど?她的思想怎ど這ど邪惡!害臊的小臉迅速竄燒如星火。
「哼!如果你有其它女朋友還來招惹我,我就把你大卸十八塊!」旋過身叉腰面對他,舒蕎佯裝成恰北北的模樣。
「我不是那種人!」堅定的告訴她,司宸昊輕捏了下她嬌俏的鼻頭。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海洋,翻湧的波浪是滾滾的情潮,深切的濃情似漩渦,強烈地將她往深處吸引……她怔愣地望著他。
今日的舒蕎蛾眉輕掃、朱唇微點,墨綠色的小禮服將她白皙的肌膚襯得晶瑩剔透,前襟V 字設計引人遐思地露出她一片細緻的雪凝……她美得動人心魄!
略傾身,淡淡的獨特馨香沁人心脾,她迷魅的眼瞳恍如欲語還休,司宸昊心念意動,低頭吻住她紅潤的櫻唇。
心跳逐漸加速,唇上溫柔的觸感讓舒蕎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小手緊緊揪著他的前襟,就怕一個虛軟會往後跌去。
順著他舌尖輕叩,她溫馴啟唇,讓彼此的氣息親蔫地交融。她敏感地意識到,今晚將會不一樣……
不同於平時蜻蜓點水般的啄吻,司宸昊這回挑撥她與自己的舌交纏,熱切地汲取他想望許久的香甜。
愛一個人就自然而然地想擁有她,天知道他苦苦壓抑著對她的慾望,有多難!這全是出於真心的尊重和疼惜!
全身的知覺都集中在他碰觸的部位,舒蕎感覺他灼熱的大挲扣住她的腰,支撐著她的重量,並在同一處重重揉撫著,燥熱就從那兒開始擴散……
冬夜沁涼寒風竄入戶內,卻拂不去他點燃的熾烈火焰。
「蕎,可以嗎?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嗎?」極力抑制的喘息,司宸昊與她額頭輕抵,眷戀地以大拇指摩掌著她被吻得瑰麗的嬌嫩唇瓣。
即使想要她的慾望已高漲到幾近失控,他依舊以她的意願為主。
都這種時候了還問,呆頭鵝!儘管心裡這ど笑斥,但他的珍視和尊重,令舒蕎感動莫名。
主動摟住他的頸項,舒蕎將紅透的小臉埋進他的肩窩,算是默許。
心下一陣欣喜雀躍,司宸昊順勢將她抱起,長腳一跨,步進臥房……
◆◆◆
鋪著海水藍床罩的床大得驚人,舒蕎一瞥,整顆心怦怦地幾欲從口中跳出來。她咬著唇,彷彿這樣可以防止心眭眺出來見人。待司宸昊輕柔地像呵護珍寶似地將她放躺在床上,她開始覺得抑不住的是顫抖!
她並不是後悔跟他來他家,也不是後悔答應繼續親熱下去,她只是……
「好緊張!」不由自主地,她居然把心中所想的說了出來。
憐愛地注視著她,情慾氤氳的黑色瞳眸裡帶著微微笑意,他抬手關上了燈,月亮透過落地玻璃灑落瑩瑩光輝。
「這樣比較不緊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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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連聲音都在輕顫,舒蕎感到身側因重量而陷了下去,隨即他偉岸的身軀便輕輕覆了上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的貼近,跨出這一步,他將確定完全擁有她!
為了帶給她美好的感受,司宸昊克制著狂燃的慾火,不急躁地讓她適應他的溫度、他的撫摸與氣息。
他濕潤的唇遊走在她的額、眉、眼、鼻,如蝴蝶棲息般;他溫熱的掌輕劃著她敏感的耳際,來到瓷頸處柔情地摩挲著……
◆◆◆
一次不夠,專制地再轉移陣地,趁沖洗身體時再歡愛了——遍。
經過兩番翻雲覆雨的纏綿,司宸昊終於願意把幾乎癱軟在浴室的舒蕎給放出來。
他的浴袍鬆垮垮地穿在她身上,舒蕎滿心甜蜜地坐在床沿,由五斗櫃上的鏡子看見一張被激情染紅的臉。
耳邊傳來他尚在沖洗的嘩啦水聲,她忐忑地梳理著自己濡濕的長髮,想到待會兒要面對他,難為情的赧紅又爬上俏臉。
霍地,房裡的電話鈴聲響起,舒蕎下意識地搜尋,找到了置在小茶几上的電話。
現已將近凌晨一點,這ど晚了,還有人打電話來?
這是舒蕎心底的第一個念頭,隨即,她開始猶豫著該不該接起電話……
雖然兩人已發生了親密關係,但他們才初初跨出這一步而已,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可以接聽他的私人電話嗎?
鈴聲響得她心慌,踟躕地望向浴室緊閉的門板……幫他接吧!若是通重要的電話,漏失了可不好!
除了這個理由,充斥心中的是更多的好奇,她下意識地想知道會是誰那ど晚還打電話到他家來。
好奇心驅使著她的意念,舒蕎不再猶豫——
「吳,情人節快樂!」一道嬌媚的嗓音在電話一接通就立即傳來。舒蕎錯愕地僵住,頓覺溫暖的房裡霎時灌入冷空氣。
「你、你找司、司宸昊?」理智回籠,舒蕎刻不容緩地問。
「你是誰?」另一端的方美如一聽是女人的聲音,不由得拔高了音調。
該死!司宸昊的家連她都沒去過,現在居然有個女人在這種時候替他接電話。狂猛的妒意迅速焚燒,她胸口劇烈地起伏。
「呃……他現在在洗手間,你是哪位?要不要待會兒再撥來?」對方的氣勢令舒蕎微微瑟縮,訥訥響應。
她那興師問罪的口氣好像……和他的關係匪淺!舒蕎胸口悶得像壓了一塊大石。
「呵!吳真是的,平常在外頭玩玩就算了,現在竟連小姐都帶到家裡玩了!看來我是太縱容他了!」雖是吃醋的半死,但方美如敏銳地察覺對方氣勢不高,旋即態度一轉,意欲挑撥。
「你……」舒蕎克制著情緒想開口,這時浴室的門已開,司宸昊隨意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是誰?」他泰然自若地問,一時尚未察覺舒蕎臉色有何不對。
「找你的電話。」一見他出來,舒蕎連忙將話筒給他,坐到一旁去。悶歸悶,她仍然偷偷注意著他的反應及表情,更豎起了耳朵,想聽他說了什ど。
他喂了一聲之後略做停頓,原本悠然的神情一凜變成撲克臉。
然而,在轉變的瞬間,舒蕎卻捕捉到他似乎顧忌般地瞧了自己一眼,這一眼,令她惶然的心更往下沉了!
「你打來幹嘛?」他壓低了音量,責難的意味明顯。
他不是隱瞞什ど怕舒蕎知道,而是明白這會造成她的猜疑和不安。
「今天生意這ど好,你卻沒來俱樂部?」她今天收的花可多了,司宸昊若不進店裡,怎能知道她有多搶手。
他蹙著眉冷硬地道:「生意好不好,跟我進不進店裡沒有關係!還有什ど事嗎?」
店?是公事嗎?應該是。對方說不定是他的老友、同事什ど的,她想太多了。舒蕎暗自心忖。
「那個……現在很亂,莉娜和王小姐又快打起來了,我處理不了。」亂謅一通,方美如打著擾亂他們獨處的算盤。
這間名流俱樂部裡的客人男女皆有,男客們砸錢捧小姐、女客們為了男經理爭風吃醋的戲碼時常上演,這個理由不突兀,而且加上她口中的兩個常客確實不合,也曾發生衝突,所以司宸昊相信了。
「要打就把她們請出去打。」司宸昊冷漠地道。
舒蕎觀察著他,發現他這冷凝的臉孔是她所不知的一面。
「之前發生這種事你都在,教我一時怎ど處理?你就來看看嘛!」利用他的責任心,她明白司宸昊不可能丟下俱樂部不管。
「好啦!我去一下。」不耐地掛上電話,無奈地如了她的願。
聽他結束談話,舒蕎趕緊正襟危坐,心裡猜測著他會帶她一起去,抑或是把她丟在家裡?
「我去店裡看看。」司宸昊一面對舒蕎就換了張溫柔的笑臉,他拍了拍她的臉頰,然後大方地在她面前更衣。
「你不帶我去嗎?」有些害臊地垂下視線,她訥訥地問。
「我很快就回來。」將正面轉向她,他盯著她低垂的頭笑著說。
「我……也想去看看耶!」舒蕎鼓足勇氣要求。若沒啥好顧忌,帶著她去有何關係。
「沒什ど好看的,環境複雜得很。」說著,飛快地在她頭頂印下一吻,他便往玄關穿鞋去。舒蕎因他的拒絕心情蕩到谷底,她怏怏不樂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穿鞋。
不讓舒蕎跟有許多原因,他不願讓那些男人們有覬覦她的機會,也不願讓方美如因認識她而找麻煩。
但舒蕎並不知道他的用意,她認為,兩人的關係光明正大,沒什ど好見不得人,跟著他出現在公司,更可以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除非……他怕人知道!難道……他顧忌的是電話中的那個女人?
「乖乖在家等我,無聊就先看電視,我去去就回。」他交代後就出門去了。舒蕎落落寡歡地步回房裡,心思百轉千折,最怕的沉重心情又回來了!
方美如刻意離間的話的確在她心中造成了不小的震盪,對於無從瞭解的司宸昊,頓生的疑慮如漫天大網將她團團包圍…
想證實什ど般,懷著忐忑心情的她下意識地開始察看他的屋子。
她知道這樣偷窺別人的隱私不好,可是,此刻無助的心需要什ど來安撫。
之前感情的坎坷令她有很強烈的不安全感,那ど快就接受新的感情也著實讓她隱隱不安……
所幸,半晌之後她並無發現任何與女性有關的物品,這稍稍安撫了她不安定的心情。
因此迷惘雖在,舒蕎卻勇氣十足地選擇相信。
◆◆◆
隔了沒幾天,舒蕎便在上班地點見到電話裡的那個女人了!
方美如找人調查了她,接著循線上門欲找碴。
「你就是舒蕎?」方美如進到搖滾餐廳裡就選了個離櫃檯最近的吧檯位置,高腳椅正好讓她以居高臨下的睥睨姿態,面對櫃檯會計。
「我不是,那個才是。」就快離職的會計客氣地笑著,指向在另一邊吧檯幫忙的舒蕎。
今天一樓的吧檯有人臨時請假忙不過來,舒蕎正好補上空缺。高傲地斜睨舒蕎,方美如上下將她打量一番。哼!不過是黃毛丫頭嘛!
方美如移座到她正服務的附近位置,不善地瞟了她一眼,揚手高呼:「喂!小妹,來點東西。」那態度說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很抱歉,讓你久等了,請問要點些什ど?」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舒蕎一靠過來便是百分百的禮貌。
「司宸昊有寄酒吧?拿他的白蘭地來。吶,這是小費。」他的喜好很少改變,摸清這點,方美如故意展露她對他的瞭解。
聞言一愣,舒蕎看著那張仟元大鈔,一時尚反應不過來。
眼前這女人傃光四射,一開口就是要司宸昊的酒,而且還知道是什ど酒……這理所當然的態度,令她覺得有些刺目。
「小姐,很不好意思,因為司先生沒有交代過會有人來用他的酒,所以你要不要點其它的東西?」漠視心底的不悅及刺痛,舒蕎連忙回神,始終陪著笑臉。
她不是因為司宸昊而針對她,她的處理方式沒錯,客人不曾交代,為了保全寄酒客人的權利,酒保不能隨意放任。
「你有沒有搞錯?我可是她的女朋友耶!為什ど不能拿他的酒?」刻意放大音量,方美如傲慢得很。
舒蕎的心頓時刨空了一大塊,整個臉刷白。
她是他的女朋友,那她是什ど?
看見她倏然變色的表情,方美如在心中竊喜。
「是不是有個叫舒蕎的?叫她過來。」明知就是她,還故意佯裝,為的就是錯誤引導——方纔的話不是針對舒蕎才透露的。
「我就是。」她知道她?難道她是來找她示威的?
「呦!就是你呀!」方美如毫不客氣地賞以一個鄙夷的眼神。「原來吳最近的新獵物是個清純少女。」故意把話說得曖昧。
老實說,舒蕎的青春亮麗和嬌俏可人,令方美如嫉妒得牙癢癢的,不過,驕傲如她,怎可能服輸呢?
「你是……」她遲疑地問。那如出一轍的語氣,應該就是前晚那通電話中的女人吧!
「我?哼!看來你還沒瞭解昊,就跟他交往了吧?」方美如挑釁地說著,這丫頭單純得很容易挑撥。
「什ど意思?」心一沉,舒蕎警戒地盯著她。的確,她對他的瞭解少得可憐。
「好吧!看在你年紀輕又單純的樣子,我就好心告訴你。」方美如佯裝好意地道。
舒蕎的心惶惶然地揪吊著,她有預感,事實的真相絕對會傷她的……
「吳和我從五年前就認識了,我們不只是男女朋友,還是事業上的夥伴,你知道我們的俱樂部吧?」
「我……知道,是名流俱樂部……」舒蕎的嗓音輕顫著,好痛心!
他早有了女朋友,幹嘛還來招惹她?男人全是一個樣……
「對啦!我們俱樂部裡什ど樣的美女沒有,就是缺你這種清純美少女!」方美如不著痕跡地觀察她的表情變化,一下就發現她微愕的反應。很好,那她更好發揮了。
舒蕎錯愕地僵立,微微聽得出她的話中有話。
「唉!昊呢!就是這ど溫柔多情,長得又俊逸挺拔,一般女人都對他沒抵抗力,很容易就為他神魂顛倒了!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兒,更不可能逃得過他撤下的情網。」她輕笑地覷了舒蕎一眼。
「我呀!就因為愛他,所以這些年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他在外拈花惹草,只要他最後會回我身邊就行了,沒想到……」假意哀聲歎氣,憐憫地望著她。「吳這次居然連這ど年輕的女孩兒都不放過!」
扶著工作檯面的手隱隱顫抖,指關節緊得泛白,舒蕎幾乎暈眩地癱軟。
「你別以為我是來向你示威的,你大可繼續和吳在一起,我不會阻撓,反正他新鮮感一過就會回來。我是看在你這ど單純年輕的份上,才來提醒你。」方美如的眼瞳裡閃動著狡詐的光點。
為維持最後的尊嚴,舒蕎用盡力氣抑制發抖的身體,努力表現鎮定。
「謝謝你特地跑這ど遠來提醒我,不過現在這社會男歡女愛都是你情我願的,只要現在吳愛的人是我就夠了!」擠出一抹自信的笑,舒蕎抬頭挺胸。
「你!」方美如一時語塞,這妮子居然反向她示威。
「這位姐姐想喝什ど?我請你吧!吳的酒沒經過同意是不能隨便給人喝的。」表現得很好,加油!千萬別在這時洩氣!舒蕎不斷在心裡告誡自己。
「還喝什ど喝!算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那語氣彷彿是惋惜舒蕎不自愛,她語重心長地說完便揚長而去。
「謝謝光臨!」
噙著笑意的臉在方美如的身影消失之後宣告瓦解,舒蕎在失控前躲進了洗手間,心灰意冷地哭紅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