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少女手提長劍,靜靜站在其中,花雨滿身蓋下,就在落花碰上她面頰的那一刻,手上劍招也飛快舞出。
乍看之下,少女像是在花間舞著長劍,劍招無定,僅隨著她的動作起落。定睛一瞧,卻讓人發現,每一次出手,劍尖都點上一片花瓣。
少女舞著,其實是飛快的在花雨裡練著基本的刺擊,優美的姿勢讓人一點也無法聯想到是招招致命的殺招。
「不夠快,要是裴叔在,不曉得能不能碰著每一片花瓣呢?」少女蹲在樹下,細細看著刺中的每片花瓣,心裡明白自己的功夫還未到家。
想起父親的好友,也就是她的劍術師傅,少女就忍不住笑意。
裴叔的劍法精妙無比,也許是當世第一的高手,卻難得的不慕名利,奉行祖先遺訓,一家人隱居在山林裡。
劍是殺人利器,若非父親苦苦相求,裴叔也不會答應傳她武功,但是在她學武的同時,也向裴叔立下誓言,若非為自保,她絕不讓劍身染血。
「裴叔,你什麼時候再來找爹呢?」裴叔已經一陣子沒有進京了,從去年秋天到現在,都沒機會再見到他。
將視線從飄散的花瓣移開,她看見父親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手上拿著一個木匣,從書房走出,直直朝後院而行。
心裡奇怪父親的態度為何這麼可疑,她悄悄跟了上去,用的是從裴叔身上學來的輕功。眼看著父親走進祠堂,她不出聲的從窗外偷看,想不到看見的卻是她不知道的秘密。
只見父親掀起神桌的桌布,鑽到桌下細細摸著,然後掀起了一塊和地板完全密合的石板。伸手往裡頭藏著的圓環一拉,他掀起一個銅蓋子,再小心的將手上木匣放入地洞。
任流霜靜靜的在屋外看著一切,不敢出聲,怕被父親發現。一直到將地板恢復原狀,離開了祠堂,父親都沒發現她偷偷躲在外頭。
直到父親走得夠遠,她才小心的走入祠堂,依著父親方才做的重來一次,銅蓋子很重,但她練武後力氣增長不少,雖費了點工夫,還是順利的打開蓋子。
小心的從地洞中拿出父親方才捧著的木匣,她打開一看,沒料到放著的是一疊信和幾本冊子。
抖開第一封信,心中雖有些罪惡感,但父親的行為實在可疑,她無法不偷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要這麼慎重的藏在地洞裡。
進之兄足下:
愚弟……
今得知何黨貪贓枉法,每年得茶、鹽錢十餘萬,證據……
弟恐遭不測,盼兄能代……
鄉弟寧人拜啟
進之是她爹的字,寧人則是與她爹同鄉的一位叔叔。從這封信的字跡看來,寧人叔叔寫信時,一定十分匆忙,以至於信中有部分文字讓墨跡暈疊,看不出原來的字句,但是留下的部分已經足夠讓她瞭解,叔叔所托何事。
天啊!爹該不會捲進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愕然的收起信件,依著爹收藏的方式放好,她將一切恢復原狀,與來時一樣,悄然無聲的離開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