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人,真是太氣人了!看看他,那是什麼口氣與態度?
你用什麼來保護我?
這豈不是懷疑她的專業與能力嗎?既然如此瞧不起她,為什麼不立即拒絕另請高明?
更氣的是他那一副老神在在,事不關己的輕鬆模樣,她真的開始懷疑生命受到威脅的人到底是誰?
沒想到他看起來氣質出眾,溫和可親的模樣,說起話來卻會讓人得內傷,從來沒有人讓她這麼生氣過。
等等!她現在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為了一句話生這麼大的氣?
凡事冷漠視之,不擾於心的她,今天竟然失常了。
想想,為組織效力這麼多年,她所接過的任務次數不知凡幾,這些質疑的話,她並不是第一次聽到,卻是第一次為此感到生氣,也是第一次說出用生命保護之類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在意他所說的話,在意他對她的信任?
是因為時差、因為水土不服?因為跟他的磁場不合?或者是因為她對妻子的角色扮演無太多的自信,造成她精神緊繃,所以她才會特別容易心浮氣躁,以致於情緒失控,對於他的一切都特別在意。
是的,一定是這樣子的。她相信這樣異常的情緒反應,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恢復正常了。
算了,不多想了,辦正事要緊。
焉拿起口紅在原本粉色的唇上妝點的更加誘人,一切從速、從簡的結果,就是她自己充當新娘化妝師,連頭髮的造型也一手包辦了。
完成了,焉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原本就吹彈可破的肌膚因為淡妝更顯得美麗動人,黑緞般的長髮挽起,露出她優美的頸肩,象牙白的頭紗與禮服妝點出她的典雅與柔美。
焉驚訝的發現,現在的自己好美,好有女人味!沒想到一向以身手矯健、凶悍難纏著稱的她,也能有這麼像女人的時候?
焉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披婚紗的一天,這倒不啻為一個難得的經驗。
算了,先不管藍燁說的話,過了眼前這一關最重要,她可不能把這麼不專業的情緒帶進她的工作中。
「焉小姐。」房門被敲了兩下,肯諾西裝筆挺地候在門外。「焉小姐,您準備好了嗎?婚禮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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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進行曲在佈滿鮮花的教堂內演奏起,焉的手有些僵硬地挽著藍燁,一步步踩在紅色的地毯上。
觀禮的人還真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幾乎擠滿整個教堂。
奇怪的是,這些人眼中沒有祝福、沒有喜悅,只是靜靜地坐著,冷眼旁觀。
但一部分的人例外,這些人清一色都是女子,她們的眼中儘是愛慕、忌妒與失望,當然她們眼中所看的,也只有藍燁一人而已。
焉覆蓋在白紗下的眼偷偷瞄了身旁的男子一眼。他的確擁有迷倒眾生的魅力,
相信在他的婚禮宣佈之時,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為他而心碎?
剪裁合身的西裝,將他比例完美的身材盡展無疑,掛在俊美臉龐上的微笑,總能輕易地勾走女人的目光,不同於昨天的深色墨鏡,他今天戴的棕色墨鏡隱隱洩漏出他眼睛的大小與形狀,而她現在才發現,他一直隱藏在墨鏡下的眼,是他完美五官上的極品,如果能看看不戴墨鏡的他……
當當!教堂的鐘聲在此時響起,連帶著焉心中的警鈴也同時響起。
焉啊焉,你在想什麼?方才不是還在氣藍燁氣得牙癢癢的,怎麼現在的心思全擺在他的身上?你是他的保鑣,在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更下應該分心才是。
唇一咬,焉將視線放在四周的人身上,警戒地盯著週遭的一舉一動。
「放輕鬆點,今天的我不會有事。」察覺到焉的緊繃,藍燁微低下頭在她的耳畔說著。
他相信今天所有不請自來的「朋友」,都只是來證實一下他要結婚的事實,還不至於會在這裡對他下手。
「要殺你的人還會事先通知你嗎?」焉冷淡的口氣是一種反駁。
「是不會。」焉的話讓藍燁莞爾一笑,她的個性的確冷漠下易親近。「但在我還有利用價值之前,他們不敢傷我。」
「你……」
「新娘,你願意與新郎禍福與共、不棄不離,真心愛護他,白首偕老嗎?」牧師的問話打斷了焉,原來婚禮已經進行到這裡了。
「我……我願意。」焉的心中沒來由的一慌,彷彿許下什麼重要的承諾似的。
但這只是一場假婚禮,一場掩人耳目的戲而已不是嗎?
牧師微笑著點頭,轉而面向藍燁。「新郎,你願意終身只愛護新娘一個人,疼惜她、關心呵護她、不論生老病死,始終如一嗎?」
「我願意。」藍燁回答的乾脆,毫不猶豫。
「那麼,請交換戒指。」
藍燁牽起焉的手,將一枚鏤著特殊圖案的戒指,套入焉細白的手指上。
大小剛好?焉愣了一下,這枚戒指是一體成型的,他怎麼知道她手指的粗細?
眼一抬,焉疑惑地看著藍燁,占卜師也能佔卜出這種事嗎?
「不幫我戴戒指嗎?」藍燁輕聲提醒著焉,她臉上困惑的表情,可愛極了。這
枚家傳的戒指竟然這麼適合焉,他自己也覺得訝異。
見焉仍下動作,藍燁自動握著她的手,將成對的另一枚戒指套進自己手上。
「願上帝祝福這一對新人。新郎可以吻新娘子了。」
牧師的話幾乎讓焉跳了起來,在她的眼中閃著驚愕與慌亂。
吻,是她最不擅長也最害怕去碰觸的事情,可是現在,似乎已避免不了。
應該沒有聽說過,在婚禮上新娘不讓新郎親吻的吧?
她被動地看著藍燁掀開白紗,一手托起她尖細的下巴,緩緩地朝她俯下臉。
在他帶著暖暖溫度的唇印上她微涼的嫣唇之際,焉閉上了眼。
但在她內心深處一個刻意冰封的角落,卻在她不注意之時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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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顏歡笑了一整天,焉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她將自己丟進沙發裡,懶懶地躺著,一動也下想動。
向來以體力旺盛,耐力十足而感到驕傲的她,今天卻累壞了。
說也奇怪,要她幾天幾夜下眠不休追蹤一個人,或追查一樣物品,她都不覺得累,怎麼今天那一場假婚禮便讓她累成這樣?
她想,她錯了。在今天以前,她一直覺得「暗夜」中屬於水堂的沁最好命,分派給她的任務都只需要動動嘴巴、要要心機,不需要耗費多少體力便可以完成,現在她才明白,心力的耗費比體力更累人。
揉揉酸疼的臉頰,焉真的開始考慮自己適不適合這樣的工作,當初勉強自己接下這個任務是對是錯?
尤其是藍燁那溫柔的一吻,直到現在,她都還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與那種酥麻觸電的感覺,害她一整天都無法集中思緒。
這樣的保鑣是失敗的,經過了這一天,她不認為自己能同時扮演好他的妻子與保鑣的雙重身份。
為了他和自己好,也許她應該要退出才對。
浴室的門一開,藍燁剛洗完澡穿著浴袍走出來。
未干的髮絲有些凌亂地披散著,不同於平日的高貴優雅,現在的他多了幾分狂野的氣息,敞開到腰間的浴袍,露出他結實的胸肌與腹部的六塊肌,讓人忍下住想多看幾眼。
焉不自在地撇開視線,站了起來。「你休息吧,我的房間在哪裡?」
「你的房間?」藍燁停下擦乾頭髮的動作,抬頭望著焉。「我們是夫妻,你說你的房間在哪裡?」
「結婚只是假的。」
「沒錯,但這件事只有你、我和肯諾知道而已,要演好一場戲就必須讓所有的人信以為真。」
焉眼神一凝。「你的意思是,即使在堡裡也要裝成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
「你說呢?」藍燁好整以暇地看著焉微怒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他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也許是因為生氣的她,比冷漠的她更具有「溫度」吧。
「藍燁,你……」
「知道我為什麼叫藍燁嗎?」藍曄問了一句下相干的話。
「什麼?」怎麼會扯到這裡來了?她管他叫什麼名字,她要說的下是這件事。
「我真正的名字是藍格思?魁,這點你早巳知道,我是混血兒,相信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因為我的母親是中國人,所以以母姓替我取了一個中文名字。」藍燁也不管焉有沒有在聽,自顧自地說著。「我喜歡中國的文化,也喜歡藍燁這個名字。你知道燁的意思嗎?」
焉紅唇一撇,他是在考她的中文程度嗎?「燁的意思是火光很盛的樣子。」
藍燁微微一笑,似乎頗認同焉的解釋。「我喜歡這個字,讓人感覺很溫暖。」
她懂了,焉在心中默念著藍曄的名字。怪不得他總是一副笑臉迎人,溫和可親的模樣。
「你呢?」藍燁突然反問焉。
「什麼?」焉愣了一下,和他在一起似乎只有被問話的份。
「你真正的名字呢?不會只有焉一個字吧?」藍燁找了張椅子坐下,傭懶地靠著。
「名字只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焉真的認為如此,既然只是稱呼,當然越簡單越好記。
藍燁深邃的眼眸閃著不解的光芒。「這樣人與人之間豈不是太過於生疏?」
「名字長卻記不住,一樣生疏,而且更加難堪。」焉冷冷地反駁著。
「也對。」她的解釋倒也合理。
舒了口氣,藍燁將頭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額際,閉上了眼,忙碌了一天,太陽穴已隱隱作痛。
「累了?」看見藍燁臉上的疲憊,焉的心中不自覺地竄過一絲關心。
想想也是,她不過是露個臉出席婚禮而已,事前的籌備她也沒幫上什麼忙,而他卻為了這場簡單而隆重的假婚禮不知忙了多久?
「是有點累了。」藍燁坦白地說,站起來伸個懶腰便往床上走去。「你要睡了嗎?」
這句話,讓焉的眉頭緊鎖。「這房間只有一張床嗎?」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可笑,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如果你認為那張長沙發可以當成床的話,它就是。」
沒好氣地瞄了沙發一眼,她可不想自找苦吃,可是也不想跟他同床啊!
藍燁放鬆身體躺在床上,望了仍站著不動的焉一眼,心中一笑。
他當然知道焉的腦中在想什麼,她怕他、擔心他會對她亂來。依他看,與男人同睡一房,應該是焉第一次的經驗吧!
「你如果想站著睡,我也不反對。」藍燁翻個身,背對著焉。
「你……」焉咬著唇,瞪著藍燁的背影。
她還以為,以他高貴的出身,應該有良好的教養與紳士風度,應該會將床讓給她才對的,沒想到……
儘管心中百般抗拒與萬般的不情願,焉還是踱步到了床邊。她不得不承認他的顧慮是對的,假結婚這件事的確曝光不得,否則假借妻子的名義在身邊保護他的計劃,便會功虧一簣。
既然是夫妻,同床共寢根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只是,向來習慣與人保持距離,不曾與任何人同住過一間房,同睡過一張床,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適應有人陪在身邊的感覺。
「放心,我不是不挑食的人。」背對著焉的藍燁,半開玩笑地說出這一句傷人的話。
「你……」焉強迫自己忍下氣,不與他逞口舌之快。
自從遇上他開始,她向來自傲的冷靜沉著幾乎被他破壞殆盡,她不容許這樣的事一再發生。
深吸幾口氣,焉躺上了床,清冷帶著威脅的話語隨之響起。「我警告你,你最好祈禱你的睡相良好,若是你的手或腳敢超過這張床的一半,可別怪我讓你變成殘廢!」她可是說到做到的人。「還有,我們之間的夫妻關係是假的,你可別假戲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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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燁睜開眼,靜靜地望著躺在身邊的焉。
這時候的他,除去了墨鏡,長長的睫毛下,閃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瞳。
只有在夜晚一個人的時候,藍燁才會摘下墨鏡,墨鏡是他不離身的工具,用來掩蓋他真實的心情,與不經意流露在眼底那一抹看透人世的哀愁。
藍格思家族是一個神秘且不可思議的家族,世代單傳,而且或多或少都擁有一些奇特的能力。
這種能力對藍格思家族的人而言已經見怪不怪,只不過當大家發覺藍燁的能力比任何一代都強上許多時,對他不免有些希求,希望他能用他的能力幫助他們,達成想要做的事或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
但藍燁卻不希望如此。
自從他知道自己遺傳了父母的占卜與預知能力,而且還青出於藍之時,他便開始戴著墨鏡。
因為他想藉此不讓自己看到太多、知道太多,也不想為太多未來的事而煩心,進而擾亂了他的生活。
而在他親手占卜到敬愛的祖父母死亡卻無能為力時,他便不再為自己的親人或任何他所關心的人占卜,因為他害怕那種眼看著失去自己親人的痛苦與無助。
但頂著占卜世族的光環,繼承伯爵之位的他,卻不能不為國家與世界盡一份心力。
因此當皇室密見他,要他尋找維多利亞女王時期所遺失的皇冠時,他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據說皇冠內藏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它隱藏了一筆讓世人咋舌的寶藏,而皇室想藉此在國人的心目中定下永不磨滅的穩固地位。
可惜,消息走漏了,引起各國政府的關切,畢竟任何人都想讓自己的國家更富有,人民的生活更安定、更有保障。
很充分的理由,但他的處境也變得越危險。
為了減少他找尋皇冠時的阻礙與可能遭受到的傷害,他找上了神秘的「暗夜」組織。
「暗夜」以解決各種疑難雜症而聞名,據說只要是「暗夜」接下的事,沒有不成功的,而他正需要這種組織的力量與幫助。
只是沒想到,暗夜派來的人,卻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女子,一個用冷漠來封閉自己真實性情的女子。
初見到焉,他看到了一團火,再見到焉,他看見了一座冰山,一個集火與冰、冷與熱於一身的女子。這樣的她,引起了他的興趣,讓他不自覺地想逗她,想看看冰封的心在發怒時是何種模樣。
不可否認的,她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撇開她亮麗感人的外貌不說,她的自信與傲氣讓她整個人閃閃發光,這樣的女子的確很吸引人。
伸出手想撫上焉柔細的臉龐,卻在距離她臉蛋不到一寸之時,撤回了手。
藍燁,你太自私了!你忘了你已經沒有愛人與被愛的權利了嗎?
突然跳出腦海的一句話,讓藍燁的心中一震。
是的,他的確沒有愛人的權利,早在他第一次為自己占卜,預見了那場未來即將發生的悲劇之後,他就喪失了這項權利。
因為被他愛上的人,終會死在他的懷中,悲淒落幕!
一抹哀傷的笑瞬間在藍燁臉上泛開,他歎了口氣,合上眼,翻過身去背對著焉而眠。
只是今晚的他,還睡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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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一睜開眼,陌生的床幔,陌生的房間,還有一股不屬於她的陌生氣息。
有人!有人和她在同一個房間裡。
翻身、拔槍、瞄準,俐落的動作在眨眼之間一氣呵成,在她定下身軀的同時,槍的准心也已經對上站在陽台的人。
「原來是你。」焉清冷的語氣中隱含複雜的情緒。
她忘了昨晚的她已嫁為人婦,所以現在的房間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而昨晚的她正和一名俊美的男子同床共枕。
手指一勾,原本對著藍燁的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準確地套入焉繫在大腿上的槍套中。
「等不及想謀殺親夫了嗎?」焉的警覺與反應,讓藍燁覺得好笑。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的槍是不離身的。在她睡著時才能看見的沉靜柔美,也只是表面罷了。
看來要當她的丈夫並不容易。
焉沒好氣地白了藍燁一眼,若她真的想殺他,他根本沒機會說出這句話。
等等!他現在是站在……
臉色一變,焉一個翻身躍下床,快速地衝到陽台將藍燁拉進屋裡。
「別隨隨便便讓自己成為活槍靶。」門邊與窗邊是最容易被狙擊的地方,難道他不知道嗎?
藍燁垂眸看了一眼,沒想到,看她纖纖細細的模樣,力道倒是滿大的。「擔心我被殺?」
「廢話。你若在我的面前被人殺了,我的面子往哪擺?」她可不曾有讓僱主受傷過的紀錄。
「只是因為面子?」這不是藍燁想聽的答案。
「還有責任。」
「責任?」這個答案讓藍燁歎了口氣。「我以為你是出自關心。」
眸一斂,焉避開與他對視的眸光,這樣的話題太敏感,她無法繼續。「你怎麼想與我無關。」直起腰,她感覺與他靠得太近了。
「等等。」藍燁突然站了起來,一手扶向她的腰,一手撫上她猶帶著倦意的臉龐。「你還需要休息,再去睡一會吧。」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焉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
昨天她雖然還是上床睡了,卻是在她再三確認他安安分分地睡覺之後,才一點一點放鬆自己繃緊的身軀,緩緩入睡。
忙了一天,加上睡得又不安穩,他知道焉現在的身體還需要休息。
藍燁突來的溫柔舉動與過於親密的貼觸,讓焉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推開他好,還是任他繼續摟著。
冷情的她,從不和人太親近,也從不隨便讓人接近她,即使是組織裡的夥伴,也沒有人能像他現在這樣碰觸她。
若是以往的她,一定會立刻甩開對方的手,甚至會補上一腳,但這一次她卻猶豫了,她突然覺得他指尖的撫觸好舒服,他的體溫不但溫暖了她微涼的肌膚,他身上的氣息也好好聞……
焉垂在身側的手,在摸到腿上的槍時,身軀微微顫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反常的舉止,焉向後退開一步,退離了他的懷抱。
「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她失常了,剛剛的她一點都不像她。
「是嗎?」焉微變的臉色讓藍燁知道,像他這樣碰過她的人必定不多。這個發現讓他的心中感到欣喜,對她的好感又多了一點。「你是我的妻子,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
「我們關係是假的,這點你別忘了。」這點她可記得很清楚。
「至少要做給外人看吧。」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需要。」焉雙手環胸看著藍燁。
「但像你剛才這麼生澀彆扭的動作,誰也不會相信我們是因為相愛結婚的。」
藍燁意有所指地道。
生澀彆扭?他形容的真好。她從未想過這樣的字眼會用在她身上。
「所以……」焉微蹙著眉頭,她想聽聽藍燁到底想說什麼。
「所以,我們得多花點時間適應彼此的存在。」藍燁調侃地笑了笑。「我可不希望每天一覺醒來,都有槍指著我。」
眉一挑,焉冷下一張俏臉,看了藍燁一眼卻說下出反駁的話。
的確,他們之間是不像一對新婚夫妻,但偏偏以她冷漠的個性,要她在一兩天之內和一個人相處融洽,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也許,當初她應該堅持不接這項任務的,當時,真的太草率了,她不應該只偏重於保鑣的身份,而忽略了這次任務中,妻子所扮演的掩護角色。
更何況她發覺她根本無法在他的碰觸之下保持冷靜,光是這一點,她就不該留下,也許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挽救。
「也許你該換個妻子。」焉衷心建議著。雖然對不起頭兒,但她也不能拿藍燁的生命開玩笑。
「生氣了?」
「妻子本來就不是我所擅長的角色,我高估了自己,很抱歉。」焉說的冷靜平穩,完全公式化。
「你想要抽身?」焉的話令藍燁吃驚,她應該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才是。
「我離開能讓你的生命更有保障。」
「是嗎?」藍燁直盯著焉看。「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覺得危險性太高?」
「我說過了,我……」
「以生命來保護我,只是隨口說的一句話嗎?」藍燁向前跨出一步靠近焉。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退出讓藍燁感到心慌,彷彿即將失去什麼重要東西似的。
「你……」焉一步步地後退,直到她的背抵上牆壁。「這是為了你好,別不知好歹。」焉被問得有些生氣,她絕不是他所想的那種人。
「別拿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藍燁的手撐在牆壁上,將焉困在他所圍出的方城之間。「要退出,可以。只要說你害怕了,我就讓你走。」
焉將雙手抵在藍燁的胸前,從他胸口的起伏,她知道他在隱忍著怒氣。她還以為整天笑臉迎人的他,是沒有脾氣的。
即使隔著墨鏡,她仍能明顯地感受到自他眸中進出的怒意。他反應這麼激烈,是不是代表下意識裡他已經接受了她,認定她是他重要的夥伴?
果真如此,那她是不是退出的太快了?
「我害怕。」焉面無表情地說著,如她預料地看到藍燁倏變的臉色,但他眼神中一閃而逝的哀愁,卻是她從沒料想到的反應。原本只是想氣氣他,報復他老是喜歡在言語上激怒她,但見到這樣的他,卻讓她的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窒悶。
噓口氣,焉還是選擇說出了實話。「我害怕,害怕我學不來當你的妻子,讓我們的關係被識破,畢竟你不能要求一個連吻都不會的女子來……恩……」
焉未說完的話被藍燁從中攔截了,在她回過神時,唇已經被人密密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