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不是個多情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寡情。雖然記憶重新開始,但印象中他不曾對任何人有任何依戀,講任何情面,即使是對他恩重如山的安東尼公爵也是如此,自己可以效忠安東尼公爵,但不是賣身安東尼公爵,所以對DORIS自己也可以毫不在乎。
但是,她呢?懷裡這個小女人,不,她還不算小女人,充其量只是個大女孩,有著什麼樣的魅力,可以讓自己對她毫無防範?
「謙?」嚴思齊發現一年不見的唐謙,除了不變的熱情外,似乎多了些什麼,她抓不住那是什麼感覺。
「你叫我什麼?」他終於注意到她。
「我叫你謙,你說過只有我可以這麼叫你,忘了嗎?」
唐謙搖搖頭,他不記得了,謙,多麼親密的暱稱,是自己允許她這麼叫?只有她可以?這應該足以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他不知道如何啟口,「你好嗎?」他最後還是放棄解釋自己的情況。
「無所謂好壞,很充實就是了。」嚴思齊想到自己一年來為了撫平他突然消失的傷痛,刻意積極的讓生活過得很充實、忙碌。
「你呢?這一年都好嗎?」
「跟你差不多,無所謂好壞。」唐謙聞著她的髮香。
嚴思齊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她並不想追根究底的問他為何失蹤,在她的觀念裡認為,當一個男人突然消失時,他不是想逃避,就是遇到不可抗拒的事,然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想知道,因為那都是過去式了。
「你愛我嗎?」唐謙想從她答案中探知他們過去及未來。
嚴思齊他這麼一問不桂莞爾一笑,思緒一下子拉了好遠,她記得當初的他也是如此,面對剛認識不久的自己就問:「你愛我嗎?」
她還記得當時總是俏皮的不肯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如今她不會了,飽嘗一年的相思之苦讓她再也不會做這種折磨人的事了。
「愛,一直都愛,因為愛,所以一直相信有一天你會回來。」她堅信的說著。
唐謙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潛藏的意識裡對她有著全然的信任,因為她的自信,不管是對他或對自己。
「如果,我一直都沒回來呢?」他在試探她。
嚴思齊看了他好半晌道:「我不會刻意等你。」她如是說,然後又接著說:「但是,我也不會再接受別人。」
她如此斬釘截鐵得讓唐謙不禁問:「為什麼。」
而嚴思齊也給了他一個絕妙的答案,「因為,再也沒有人比得上你。」
天哪!即使是再硬的鐵漢也因她這句話化為柔水,想不醉也難!
「你……」他發現言語再也表達不了他內心的激動,只有將它化為行動來表達他深情的感動。
許久之後,他鬆開手,釋放嚴思齊,但仍讓她靜靜躺在懷裡,他緩緩開口解釋著一年前的事。
「一年前,我在美國發生一車車禍……」
嚴思齊聽到這裡,身體一僵。
唐謙撫摸著她,嘗試讓她放鬆。
「我失去記憶。」
這句話帶給嚴思齊極大震撼,但她並沒有打斷他。
「我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做了各種大小檢查,在確定無大礙後出院。在等待身體復原的同時,DORIS,我老闆的女兒,經常幫我回憶過去的許多事,所以當身體的傷勢痊癒後,我便開始投入工作。」
「也許是老天憐我,雖然記憶沒有恢復,但它卻指引我走另一條路,是的——台灣,一個我不熟悉的地方,就在五個月前浮現腦海,一股無形力量驅使我來這裡,這中間發生的許多事是我意想不到的,尤其是你,你知道嗎?」唐謙望進她眼底深處。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兩個月前,在醫院的花園,我看你和一位老太太在聊天,你不知道那時的你給我多大的震撼,你是我出院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激起我反應的人。那次,我還來不及找你,你就消失在醫院裡,之後,我又去了好幾次醫院,總期望能在同樣的地方碰到你,但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沒想到今天竟然在來來飯店看到你……」唐謙一點一滴的述說著。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她頻頻搖頭。當初的迷惑都解開了,沒想阻隔他們的竟是一場無情的車禍。「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只一次到公司去,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沒有人知道,我在美國發生的事台灣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輕聲道,要她不要太自責,「雖然我忘了一切,但是還是找到你,沒有人可以將你從我身邊拉開,就連上帝也不行。」
「要是你永遠沒到台灣,那……」
「不會的,命運早將我們牢牢的鎖在一起,我一定會找到你。」唐謙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後,就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我真不敢想像,如果今天你沒跟來,而我又沒看到你,那我們是不是又要錯過了。」嚴思齊攬著他的腰,害怕的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不會的,我這不就跟來了嗎?不只現在,以後也是如此,我要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直到你厭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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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謙實踐了他的諾言,他真的寸步不離的守在嚴思齊身邊。她上課,他旁聽;他洽公,她跟隨,其他時間兩個人則窩在嚴思齊租賃的房子裡。
兩人過著甜蜜的生活,絲毫不知外面流言散佈的可怕情形,才短短一星期,他們就被人繪聲繪色的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
說什麼她給男人包了,而且還不知道遮羞的公然帶男人到學校;有人罵她是妓女,說她破壞學風,所有難聽的話都出籠,甚至傳到別的繫上。
佐澤明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聽到消息,他專程跑到嚴思齊的系大樓等她。
「喂,你看,佐澤明耶!好可憐哦!被人家耍了還不知道。」
「他來幹麼?捉姦?」
「沒想到連他這麼聰明的人也被嚴思齊玩弄於股掌上,我說說嘛!紅顏禍水,這下子你們總該信了吧!」
所有的曾經嫉妒嚴思齊的美麗及羨慕佐澤明際遇的人,不管是男是女,總算是讓他們逮到機會一訴心中的不平。
無端遭殃的佐澤明無懼於流言,不過也讓他見識到什麼叫「人言可畏」,而這也讓他更急切的想見到嚴思齊。
不消一會兒,遠遠的見嚴思齊走來,平常她身邊有個男人而引起大家注意,今天一反常態的只有她一個人,更無端引人揣測。
原來今天唐謙和鍾禹齊有生意要談,正逢嚴思齊期未考,於是兩人分道而行,沒想到這樣反而引起注意。
「思齊。」佐澤明一見到嚴思齊便喚道,立即跨開步伐朝她邁近。
「學長?有事嗎?」她轉頭瞅著他。
「嗯,有空嗎?」
「待會兒有一科要期未考。」嚴思齊略帶抱歉的說。
「那麼我等你下課。」
「有什麼事不能現在說嗎?」她心想著和唐謙的約會。
「嗯!」佐澤明點點頭。
「那好吧!下課再說。」嚴思齊越過他,向教室走去。
「你看,那個嚴思齊好厲害,好厲害,才一天沒人陪就馬上有人補位。」
嚴思齊一離開,那群三姑六婆又開始議論紛紛,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說,這也是為什麼她不知道流言早就甚囂塵上的原因。
隨著上課鐘聲一響,再八卦的人也要上課,流言,就讓它遊蕩在無人的校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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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界都傳聞著唐謙出門總帶著一個女孩,甚至連商談商業機密也讓女孩隨身在旁,可是沒有人知道女孩的真實身份,她和唐謙到底什麼關係。
更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唐謙自己打破了自己的原則。
從以前到現在,認識唐謙的人都知道,他視女人為玩物,從不讓女人近身,陪女人吃個飯、上個床就算是很大的恩典,如今不但有個女人跟在他身邊,就連唐謙的態度也大為改變,他溫柔的跟她說話,體貼的為她拉開椅子,細心的為她做小細節的服務,他幾乎是用全心在寵這個幸運兒。所有見過嚴思齊的女人,無不羨慕她的好運,而所有見過嚴思齊的男人,也明白為什麼鐵漢也能變成繞指柔。
鍾禹齊很好奇,什麼樣的女人才抓得住如鋼一般的唐謙,可惜,他失望了,今天唐謙單人赴約。
「鍾先生已經決定和HDJ一起合作?」唐謙二話不說,切入主題。
「不急著談,喝什麼?VOBKA?WHISKEY?還是……」
「開水就好,謝謝。」
鍾禹齊為他倒了杯開水,自己則倒一杯VOBKA。
「我那丫頭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鍾禹齊靠在皮椅沙發的椅背,小酌一口洋酒,辛辣的感覺從舌尖刺到喉嚨,他享受著那種感覺。
唐謙當然知道他在興師問罪,那天的確是自己不對,他不應該丟下鍾安琪一個人。
「不,是我不對,臨時發生狀況。」
「哦,那就好。其實我很瞭解安琪,她是被我寵壞了。」
「安琪小姐是很可愛很純真的女孩。」是的,除了大小姐脾氣重了點,花癡了些,他想。
「是嗎?」種禹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那麼你不討厭她?」
「不,我不討厭她,相反的,很喜歡她。」唐謙沒有家人,而鍾安琪給他的感覺像個小妹妹,所以他可以容忍她偶爾的小姐脾氣。
「是嗎?那太好了。」鍾禹齊高興的笑著,「那我想你應該不反對我把合作計劃的事延到你們訂婚的時候一起宣佈吧?!」他說得有點忘形。
「對不起,我想我被你搞糊塗了。」唐謙冷冷的道。
鍾禹齊的熱情並未因此澆熄,「不,別誤會,我並不是拿合作的事威脅你,只是在你和安琪的訂婚席上宜布,不是錦上添花嗎?」
「我想你搞錯了,鍾先生。」唐謙毫不客氣的指正,「其實我已經有……」
「我知道,」鍾禹齊打斷他的話,「我知道,男人嘛,有金屋藏嬌是很正常的,只要別讓她生孩子,我不會干涉你們。」他以過來人的姿態說道。
唐謙看著眼前這個殘酷的男人,不敢相信他竟為了公司要犧牲他唯一的女兒,男人有金屋藏嬌是很正常的,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
「鍾先生,」唐謙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鍾禹這聽到下面這席話的表情,「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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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結婚了?」佐澤明的臉「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是呀!」嚴思齊向前走,一回頭才發現佐澤明呆立在後面,「學長?」
「這,怎麼可能?」佐澤明難以相信才一周的時間,世界就變了。
「對不起,學長,我知道很突然,但是人生就是這樣不是嗎?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事。」
傷了佐澤明的真情,她很難過,可是感情的事情原本就是殘酷,更何況她從不給他希望,與其讓他心存幻想,倒不如早日夢醒的好。
「才一個禮拜,你怎麼可能?那麼,那些話是真的?真有一個男人每天陪你上課?」佐澤明握緊拳頭控制著情緒。
「哪些話?」嚴思齊不懂他在說什麼,「算了,不管是誰說的,但那是真的,其實那個男人你也知道。」
「唐謙?!他回來了?」他驚愕。
嚴思齊點點頭,「因為他發生了一些事,導致我們分開一年。這次重逢,我們彼此都很珍惜,所以還來不及通知你們就到法院公證。」她覺得有必要向佐澤明解釋一下,再怎麼說這過去的一年裡,他真的很照顧她,「學長?」
佐澤明望著她,苦笑著說:「雖然我不知道這一年來在他身上發生什麼事,讓他現在才回來找你,但是,老實說,輸給他,我心服口服,要是你今天嫁的不是他,我可能不會死心的把你搶回來,不過既然是他,我就放心了,我祝福你!」佐澤明果然有大將之風,他極具風度的祝福她,其實早在一年前,佐澤明就見過唐謙,而且為他折服。
「學長,謝謝你。」嚴思齊首次為他的話動容。
「既然做不成情侶,做兄妹也好,你願意嗎?」
「當然,我早就希望能有像你這樣的哥哥。」她笑著說。
「好,那麼以後唐謙要是敢欺負你,儘管回『娘家』知道吧?」佐澤明摸著她的頭,儼然是一個大哥對小妹說話。
「嗯!」她擦乾淚水。
「叭!叭!」唐謙在對街向嚴思齊揮手。
「他來接你了,快去吧!」
「嗯!拜拜!」嚴思齊輕快的朝唐謙奔去,她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佐澤明正淌著兩行淚。
「再見了,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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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的是誰?」唐謙沒想到才一天沒陪嚴思齊,就有人跟在她後面。
「誰?哦,你是說他呀!他只是一個學長。」
「是嗎?學長沒事都隨便摸別人的頭嗎?」
難怪人家說:江山易必,本性難移。唐謙雖然失去記憶,可是他那嫉妒的心可是一點也沒變。
「你在吃醋呀?!」嚴思齊好奇的看著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唐謙依然專制。
「好嘛!人家認他當哥哥啦!所以剛才你看到的只是很單純的兄妹之情。」
「男女之間除了真正的親人外,怎麼可能有兄妹之情存在,我看他居心叵測,像你這麼秀色可餐的女孩,他怎麼會甘願當你兄長?」
「哎呀!看你說的什麼秀色可餐,我現在可是標準的黃臉婆,而且他也不會居心叵測,因為他知道我已經嫁人了。你呀,收起你的吃醋之心吧!你老婆現在安全得很。」嚴思齊賴在他身上。
「是,我最美麗的黃臉婆。」他哄著她,隨即收起笑臉,「以後不准你單獨見他。」
她睜目視這,「你不是開玩笑吧?!」
「一點也不,我親愛的老婆,你大概不太瞭解自己的魅力,總之,以後和他見面.一定要我在場。」唐謙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嚴思齊凝視他,良久,她開口道:「你知道嗎?」
唐謙挑著眉等她說下去。
「你很霸道。」
他微微一笑,彷彿這是一句褒獎的話。
「可是……我喜歡。」
他的笑意加深,眼角出現難得的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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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謙悄然結婚的事傳到了美國,安東尼公爵和DORIS火速來台。
「是你!」DORIS一眼就認出一年前就對她造成極大威脅的嚴思齊,「代不要臉,竟敢勾引我的男人!"DORIS一巴掌就向嚴思齊刮過去。
人還沒出機場就引來眾人的注意,DORIS的舉動引來唐謙極度的不滿,要不是看在安東尼公爵的面子上,他也會回敬她一巴掌。
「公爵,我想DORIS太激動了,我們還是分道回台北好了。」唐謙鐵青著的臉不等回答便擁著嚴思齊離去。
安東尼公爵看到女兒失控的態度,不免生氣,「你這樣子像什麼你知道嗎?像潑婦!你的教養都到哪裡了?DAN是何許人?豈容你這般對他妻子,他結婚了,你還記得嗎?」
安東尼公爵實在很生氣,他氣女兒對感情的不乾脆,氣唐謙不識好歹的拒絕DORIS,最氣的是自己拿他們倆沒辦法。
「爹地,人家……」DORIS顯然還有話要說。
「算了,回飯店再說,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兩人坐進唐謙預先安排好的轎車。
另一邊,唐謙將嚴思齊帶回車上,心疼的拂著她的臉頰,「還痛嗎?」
嚴思齊搖搖頭,臉上的余痛猶在,「不要生氣。」她撫平他心中的怒火,「要怪就怪你自己。」
「哦?」
「要不是你太優秀,她怎麼可能對你念念不忘?」嚴思齊早就從他口中得知過去的一年DORIS是如何對他的,但他總不領情。
「胡說!」
「我哪有胡說,你還記得我們結婚那天,法院裡的女工作員哪個不是對你垂涎三尺;還有我們在游泳池的時候,我看那些女人的眼光巴不得想把你身上唯一的泳褲撕掉;還有前天,我們出去吃飯,整個餐廳裡的女人一直朝你看,她們每個人都希望是我……還有……」
「好啦!你這個女人。」唐謙封住她的嘴,「我沒說你,你反而算起我的帳來。」
「我不是算你的帳,」她認真的道:「只是希望你別因為剛才那件事而記恨DORIS,她沒有錯,只是太愛你了。」
「你呀!」唐謙有時候真恨她的善良,「我真是輸給你了。」
嚴思齊摟著他脖子,啃咬著道:「我不要你輸給我,我只要你愛我,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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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及類似DORIS事件再次發生,唐謙決定在他和嚴思齊的新居辦一個茶會。
受邀的人不乏唐謙在商界的朋友,而嚴思齊只請了徐世萱、楊舒言和佐澤明。
「哇,好多人哦!」徐世萱站在楊舒言和佐澤明的中間,環顧四周。
「上流社會就是不一樣,光是一個茶會就佈置成這樣,真是豪華。」楊舒言幾乎帶著羨慕的口吻。
只有佐澤明,從剛才到現在就一言不發。心如刀割的他,要不是楊舒言硬拉他來,他也不需強顏歡笑。
忽地,一陣騷動,然後,唐謙緩緩的偕同嚴思齊從樓上走下來。
她今天真是美麗,佐澤明想。
嚴思齊今晚身著一襲黑色禮服,剪栽合身的展現出她美妙的S型曲線,尤其是V型領顯露出若有似無的乳溝,更引人遐想,再加上胸前那朵盛開的白色茶花更將她的氣質完全烘托出來,她的出現造成了全場轟動。
原本和安東尼公爵聊天的鍾禹齊,看到嚴思齊人樓上走下來。他有一刻僵住了,他以為他看到的是……
「嚴峻!」
太像了!他想。那個神情、長相幾乎是嚴峻的再版,難道她真是嚴峻的女兒?不可能,他從公爵那得知這女孩是孤兒。
「非常感謝大家今晚的蒞臨……我妻子嚴思齊承蒙大家關心……」唐謙上台致詞。
嚴思齊?她姓嚴?怎麼可能有那麼巧的事!鍾禹齊幾乎快站不住。
整晚的氣氛歡愉,但有兩個人卻各懷心事,一個是佐澤明,另一個則是鍾禹齊。
他們兩個整晚一直追逐著嚴思齊的身影,尤其是鍾禹齊,他一直想找機會接近嚴思齊,無奈唐謙在一旁跟得很緊。
「謙!」嚴思齊在唐謙旁邊說了一句話,隨即轉身上樓。
鍾禹齊見時機來臨,隨後跟上,他在二樓中庭叫著她:「嚴小姐?唐太太。」他改口。
「您是……」嚴思齊回過頭,看到一位年約五十的男人。
「我是唐謙生意上的夥伴,今天特別來祝福你們。」
「謝謝。唐謙多虧您照顧了。」
「哪裡,唐太太本姓嚴?這個姓很少見。」
嚴思齊笑笑。
「怎麼沒看見唐太太的家人,令尊、令堂今天沒來?」他想從嚴思齊口中套出點什麼。
「我母親去世了。」她沒有提及父親或其他人。
「是嗎?真對不起。那麼你是不是還有其他阿姨或什麼親戚?」
鍾禹齊的問題很唐突,嚴思齊疑惑的看著他。
「哦!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一直在找一位姓嚴的人,正巧你也姓嚴,讓我想起他。」
「哦!您那位朋友貴姓?」嚴思齊猛然想到母親的話,她警覺心提高。
「他?姓沈!」鍾禹齊胡派一個姓氏。
「沈?」不是鍾?她安心了,「您那位姓沈的朋友要找姓的姓嚴的人?」
「是啊!他想找一個叫作嚴峻的女人,你們家有人叫嚴峻嗎?」
「她是我母親,不過她一年前就去世了,您那位朋友可能要失望了。」
「去世了?」鍾禹齊不敢相信,嚴峻去世了?怎麼可能?她才四十三歲不是嗎?
「先生,先生,您怎麼了?」嚴思齊叫著他。
鍾禹齊瞪著她,魂魄卻飛到過去,「不,你騙我的,是不是?其實你就是小峻對不對?你是在懲罰我對不對?」
鍾禹齊的手抓得她很痛,「先生,請你放手。」嚴思齊無法掙脫,即使她面對的是一個將步入老年的男人。
「小峻,我後悔了,我一娶沈湘琪就後悔了。」鍾禹齊精神顯得有些錯亂。
他的舉動教嚴思齊看了害怕,她高呼著唐謙,「謙,救我。」她對著快速奔上二樓的他喊著。
「鍾先生,請你放開我妻子。」唐謙眼見嚴思齊被箝制著,整個人怒火上升,但礙於樓下賓客眾多,他不好發怒。
「住口,她是我的女人。」鍾禹齊思緒停留在二十年前。
看來講理已經行不通,於是唐謙一拳將種禹齊打倒在地板上,嚴思齊乘機跑到唐謙羽翼下。
全部的人因唐謙一拳而鴉雀無聲。
倒是鍾禹齊被他一拳打醒,知道自己所犯的錯誤,他當下道歉後,便匆匆離去。
整個茶會也因為鍾禹齊的失態失去了原有的氣氛,主人唐謙更無心和這些人周旋,他擔心會有同樣類似事情再度發生,於是宣佈散會。
「你還好嗎?」至人散盡後,他才問道。
嚴思齊點點頭,雖心存餘悸,但已能漸漸思考。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她阻止唐謙的自責,「不是你的責任,是我自己疏於防範。」
「讓你受驚了,早點睡吧!」
嚴思齊點點頭,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問:「你說他姓鍾?」
「是呀!」
「難道……」她懷疑,因為種種跡象讓她不得不往那方面猜想,「你說,他叫什麼名字?」
「鍾禹齊。」
「真的是他!」嚴思齊沒想到自己真有見到父親一面的機會,二十年了,她沒有一天不在幻想父親的長相、聲音,雖然知道他是大企業的老闆,雖然報紙常會有他的消息,但她總是避而不看,怕傷母親的心。
躲避了二十年,最後還是遇到了,這也許是母親始料未及的吧!
父親,多麼陌生的名詞!她回想著那張將邁入老年的臉孔,他不是才五十歲嗎?為什麼看起來那麼滄桑?「他是誰?」唐謙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嚴思齊抬起頭,心情複雜的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母親的事嗎?」唐謙當然記得,那不過是五天前的事。「他就是那個男人——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