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雨,準備一下,我們中午出去吃飯。」
顧飛雨吃驚的問:「要出去吃飯?」他也不想想樓下那群如蒼蠅般的記者們,要出門談何容易?
「不好嗎?我要讓你認識一個人。」雷極整理完桌上的一團亂,走出書房。
「誰?」
「搞垮趙家的那個天才。」
「搞垮?」顧飛雨差點咬到舌頭。「你究竟做了什麼?」她只不過是被摑了一巴掌,趙家就得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股票。」雷極踱到她身邊,看著她疊被子。「一片綠油油,不斷的往下跌。」這只是小小的教訓,要怪就怪趙莛妍。
她猛地倒抽一口氣。「你真的做了?」
「嗯!」雷極深深地吻住她,挑弄著她的下唇。
她馬上推開他的臉。「你會害死人。」在談正經事,他又在做什麼?
「她摑了你一巴掌,可能也會害死你。」他挑眉冷笑。
「可是……」
「換衣服,我們十一點要出門。」他抱住她,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我等會兒看股票,我要看看趙莛妍動我的人的下場。」
「一個巴掌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她忍不住嘀咕。
「你值這個價。」他的手撫摸著她的左臉頰,冰冷地道:「飛雨,她就這樣狠狠的摑了你一巴掌?」她的臉頰仍有淡淡的紅印。
「你已經問過了。」他似乎比她還要不滿、還要不平衡。「你該不會派人打回去吧?」千萬別告訴她他真這麼做了,那簡直是幼稚。
雷極笑得很邪惡。「趙致雄會替我教訓他的女兒。」當趙致雄知道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趙莛妍後,鐵定打死那驕蠻的女兒。
「停止好嗎?我只不過--」
他搖頭。「我沒趕盡殺絕已經是大慈大悲,你再替他們父女倆說話,我做的就不只這些。」一個趙家、一個趙致雄、一個趙莛妍,對他而言有如塵埃,他要動他們,容易得很!
「準備換衣服,我們要出門了。」他放開她,站起身。
他還有事情交代凌司澈,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顧飛雨瞪著他的臉龐,看著他神色自若的下命令,然後目光移至那超大的電視機上,看著趙家的股票因為某人的陰謀而慘跌。
「我去換衣服了。」她無奈的從衣櫃拿出一套連身洋裝。
她很疑惑他要帶她去認識的人,那人還是搞垮趙家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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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
「午安。」雷極淡淡的應了聲,站在凌司澈的對面。
「我真懷疑你是怎麼出門的。」全台灣的記者幾乎都聚集在他家樓下,熱鬧得不得了,活像開嘉年華派對似的,他要怎麼出來就是個大問題。
「走出來的。」說話的同時,他紳士的為顧飛雨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午安,顧小姐。」凌司澈露出一個雅痞似的笑容。
顧飛雨回他一個笑容。「你就是搞垮趙家的天才?」他的年紀似乎也很輕。
「你就是那個令雷極神魂顛倒的女傭?」他不答反問。
「司澈。」雷極在她身旁坐下,低歎道:「我覺得你今天的話特別多。」
凌司澈不以為意的拿起高腳水晶杯,瞇眼且傭懶的凝視著杯中的陳年紅酒。「當然,拔掉趙家這個寄生蟲,我樂斃了。」他舉杯示意乾杯,移至唇邊掩飾狂妄的笑意。
「恭喜。」雷極淡淡的回道。「這是凌司澈,凌家的ど子,未來的金融大亨。」他為顧飛雨作介紹。
「噢,後面兩句可以省去。」凌司澈挑眉反駁。
雷極神色自若的點完餐,接著他指示顧飛雨將餐巾擺在自己的膝上。
「總共有兩副餐具,叉子、湯匙擺左邊,右邊是刀子:第一道會先上開胃菜生菜沙拉。」他緩緩的說道。
「我知道。」天知道她有多緊張,她從沒在這麼高級的地方用餐。
「主菜之前上紅酒、蔬菜湯,撤換下去後,緊接著上主菜,再來是甜湯;甜湯完後上飲料,也可以點冰點。」雷極擺手,示意侍者不必倒酒。
顧飛雨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好麻煩喔!」
「就是麻煩。」凌司澈又插嘴。
「煩請閉嘴,司澈。」響應他的是雷極突然殺過來的冷眸。
「抱歉。」凌司澈叉生菜沙拉送入口中。「雷極,搞完趙家,然後呢?」他最近空閒得很,玩弄完趙家,接下來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
「我家。」雷極回以一個笑容。
「你家?」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顧飛雨忍不住插嘴了。
「我家。」雷極很肯定的點頭,輕啜一口紅酒。「萬事拜託了。」
「你不擔心雷爸會宰人?」
「他動不了我的。」雷極淺笑,讓侍者撤走開胃菜,送上蔬菜湯。
凌司澈沉吟一會兒,道:「但是他動得了她。」千萬別走這步險棋,免得偷雞不著蝕把米,最後倒霉的是他自己。
顧飛雨聽懂他話中的意思。「誰要動我?」雷爸?雷極的父親?是那個在亞洲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雷家老爺?
「飛雨,安靜。」雷極低喚。「司澈,我就讓他想動也動不了,到時他準會聯合趙家老頭打壓我,請你保護好飛雨。」他想盡快將她送往國外。
「沒問題。」凌司澈笑容滿面,目光瞟向顧飛雨,「飛雨,你沒意見吧?」
「為什麼要保護我?」顧飛雨放下湯匙,淡淡的問。
雷極抬頭。「因為你會有危險。」
「到我紐約的家吧!」凌司澈傭懶的開口。
顧飛雨垂下眼眸輕問:「你要把我送走?」她這會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閉嘴。」他冷眼瞥向凌司澈。「飛雨,不是送走,只不過在事情還沒穩定之前,你都不能回台灣。」誰知道他老子會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逼迫他們分開,他這麼做是要確保她的安全。
「我好像小看了你家的問題。」
「是我們家。」她居然想撇清關係!
凌司澈低沉富磁性的男性嗓音再揚起:「飛雨,我們這幾天就走,怎麼樣?」
響應他的是雷極冷著口氣的狠話:「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
凌司澈無奈的聳肩,乖乖的閉嘴。
「那我該怎麼做?」她不確定的看著雷極,彷彿看到了很渺茫的未來。
「跟司澈到紐約去,等到適當時機我會接你回來。」雷極緊盯著她的小臉。
顧飛雨不說話的點點頭,繼續用餐。
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痛,她覺得自己被踢出他的心門;不再有熟悉,只有無邊無際的沉痛。
她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她只是一味的躲在雷極溫暖的羽翼下,不顧兩人之間的身份差異:她也沒設想過他的處境,更沒想過他人對他的攻擊。
後來,沒有一個人再說話,就連向來話很多的凌司澈也因他們兩人即將來臨的分離而緘默。
一頓飯,三個人吃得異常沉重。
三天後,顧飛雨和凌司澈搭乘私人協和噴射專機飛往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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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
自從雷極對趙家展開報復之後,趙家在台灣的地位就一路下滑;而趙氏美商公司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也提前開會,股東們舉手投票表決,結果以多數勝少數撂倒趙致雄,由另一個大股東暫時接任趙致雄的位置。
對於這次事件是誰在背後搞的鬼,趙致雄連一點線索都沒有,而為了挽救自己的公司,他不得不低聲下氣懇求握有實權的凌司澈。
「喂?凌先生嗎?我是趙致雄。」
「趙老爺,早啊!」一大早就打電話到紐約,他也真夠厲害的,讓他一起床就聽到大老遠從台灣打來的起床號。
趙致雄陪笑道:「不早了,凌先生。」
他一手握著煙,一手拿電話。「有事?」他冷笑,捻熄了手上的煙。
趙致雄決定馬上切入主題:「凌先生,你可知道最近的台北股市如何?」
凌司澈踩著優雅的腳步走至後院的大草坪,享受陽光、享受綠地,卻很不爽趙致雄一天到晚打電話來煩他。「一片綠油油,漂亮得很。」他冷淡的吐出這些話。
「最近股市下跌,我們趙氏也是其中一員。」
「說吧!要我幫什麼忙?」凌司澈冷嗤,面無表情的詢問。
趙致雄在電話的那一頭笑開了。「也沒什麼,只是請您挽救台北股市。」
凌司澈皺眉。「你明明知道我很討厭這種事的。」死老頭子,看我怎麼教訓你。「何況我現在人在紐約,近期不會回到台灣。」
「可是……」
他很想收線。「別可是了,你可以直接找我父親,讓他替你擔下來。」他凌司澈從不做虧本事,何況他樂在其中,愈鬧愈開心。
找凌司澈的老子?那尊駕搞不好還不知道台灣的慘樣。
「就這樣了。」他當他默認。
「等等!凌先生。」趙致雄急喚。「想必你知道幕後的主使人是誰吧?」什麼東西都沒有得到,那他就得在凌司澈的身上找到一些線索。
「是嗎?」他當然知道,因為那個人就是他和雷極。「你真是未卜先知啊!」也不想想誰才有那種閒工夫和權力可以撂倒他們。
趙致雄客氣的口氣漸漸變了:「凌司澈,難道是你在背後搞的鬼?」如果是,他鐵定要宰了這該死的小鬼頭!他居然讓趙氏的股票在幾天之間一路下滑,更讓他總裁的位置坐不住,被人家踢了出去,這筆帳該好好算。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他淡漠無情的說著。
「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也是你讓我在股東大會失去總裁的位置嗎?」趙致雄當場怒不可遏,差點氣得摔爛電話。
「我高興。」凌司澈挑眉冷笑,「老子愛怎麼做就怎麼做,連我父親都管不了,你算哪根蔥?我要掐死你很簡單,不要以為我做不到;被踢掉總裁位置的確是我幹的,要怪就要怪你的寶貝女兒,她是導火線。」如果趙莛妍沒有打人,那他和雷極也不會聯手打壓趙致雄。
「莛妍?」趙致雄一愣,「關莛妍什麼事?」難道事情是她惹出來的?
「你自己去問問她吧!」凌司澈將問題丟給他。「她動手傷人本來就不對,我下手的對象不是她,你早該慶幸了。」他能一句話毀了趙氏、能全部吃下趙氏拋售的股票,那他就絕對可以毀了趙莛妍的那一張臉,以及她那雙手。
「她傷人?誰?」他要打死趙莛妍這個不肖女,居然做出這種事,讓他在台灣的地位一夜之間垮台,更讓凌司澈毀了他拼了二十年的公司。
「你不知道嗎?」
「凌司澈,小女傷人,你也不必小題大做。」
凌司澈不怒反笑。「小題大做?我還以為我夠仁慈了。告訴你吧!這件事的確是我和雷極幹出來的好事,我還嫌小意思,我能一句話毀了你,也能一句話毀了你女兒!」言下之意就是小心點,小心趙莛妍哪天變成了大花臉。
「莛妍……究竟傷了誰?」趙致雄咬牙切齒的問。
「她賞了人家一巴掌,這次討回的公道算小的了。」凌司澈懶懶的坐在灑滿陽光的草地上說話。「她打了誰,你知道嗎?」
「誰?」趙致雄緊張的握住電話筒。
「雷極的女人哪!」凌司澈笑得好不開心。「所以,她這次闖的禍可大了。」他的口氣活像在幸災樂禍。
趙致雄差點昏厥。「雷極?那個醜死人的女人?」
「注意你的措辭,趙致雄。」他也不再客氣了。「她是誰你都沒有摸清楚,請你嘴巴放乾淨點,免得讓雷極聽到了,派人幫你洗嘴。」
「她到底是誰?」真的是那個丑不拉嘰的女人嗎?
「顧飛雨啊!這個人在社交圈並不陌生吧?她最近和雷極扯上關係。」
趙致雄一驚。「莛妍打她?」
「所以你的寶貝女兒完蛋了。雷極沒有叫人毀了她算是客氣,別得寸進尺。」
「為了一個蠢女人,就值得我們撕破臉?」趙致雄氣得差點咬碎牙根。
「又說錯了,不是我們,從一開始我就表明和你對立,抱歉哦!」
「凌司澈,只為了一點小傷,就要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凌司澈差點哈哈大笑。「當然,雷極的女人耶,讓趙莛妍說打就打的嗎?拜託用點腦筋。你回去最好甩一個手掌印在趙莛妍臉上,要不然這場硬戰鐵定沒完沒了。」因為雷極固執的要看到趙莛妍自食惡果。
趙致雄冷瞇著眼。「別太過分了!」
「是嗎?反正這一切都是趙莛妍惹出來的,原本只要好好當她的大小姐就可以了,卻老愛招惹人,報應喲!」他落井下石的輕笑。
「那你們要怎樣才肯收回之前的決定?」
「不怎麼樣。」
「凌司--」
「登門道歉嘍。」凌司澈提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趙致雄差點氣得跳腳。「道歉?」
「你女兒做的好事,不是嗎?」凌司澈不帶感情地將問題丟回給他。「只要收斂點,雷極什麼都不會做。」他很好心。
「凌司澈,你說到做到。」
「你放心,大不了我等會兒就打電話去說一聲。」他笑咧開了嘴。「當然,前提是道歉,免得雷極不爽,又找你家的公司開刀。」
「好,你說的。」
「我說的。」他妥等的就是趙致雄低頭。「不過,你可別道歉完又故態復萌,更別想拉著雷家的老太爺阻止顧飛雨和雷極。」他很聰明的想到這一步。
詭計一下子被識破,趙致雄氣得摔杯子跳腳。
「我告訴你,飛雨在我這裡安全得很,你們有任何的舉動我都知道,不要想打她的主意;你更別想扯上雷爸,免得雷極下手更重。」
他有責任照顧好顧飛雨,免得雷極殺來紐約斃了他。
「我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公司給穩定下來,他說什麼他都答應。
凌司澈馬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就這麼說定了,我幫你,你幫我,誰都不找誰的麻煩,我等會就打電話回去交代,請別忘了你的道歉。」語畢,沒給趙致雄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收線。
而後,他又撥了通電話回台灣。
「喂?趙氏股票的事情,之前我交代的一切全部當我沒說過,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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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趙致雄果真登門道歉,這件事情也就這樣落幕。
但是雷極心裡知道,趙致雄恨他恨得牙癢癢的,絕對會使出下三濫手段。
一個老頭居然要跟他鬥?八百年後再說。雷極泛起了冷笑。
他知道這種行為絕對會激怒父親,但是屬於他的東西向來他都不讓人碰,趙莛妍犯了大忌,顧飛雨不是一般人,而是他雷極的人!
他好想念她,她正在做什麼呢?他拿起電話,撥了通電話找她。
多久了?好久沒見到她、好久沒聽到她的聲音。
明明知道她就在美國、明明知道她確實的消息,但他就是掛念著她;即使是深夜時分,陪伴他的只有思念。
他想了很多,但是電話的另一端卻一直傳來冷冷的鈴聲。
雷極放下電話,低頭想著。
他不該丟下飛雨一個人孤單的待在美國,即使司澈會照顧她。
他又拿起電話:「喂?我是雷極,明天所有行程全部延後,我準備明天一早飛往美國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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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
長時間的飛行,讓雷極一下飛機就疲憊不已。
紐約的天氣更讓他皺眉頭,但是他現在只想見到他要見的人。
早在台灣就通知凌司澈他今天要來,沒想到那傢伙不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只是嗯璏啊啊的幾句敷衍過去;算了,反正他對紐約市的馬路也很熟悉,他能靠自己找到顧飛雨。
他戴上墨鏡,杜絕路上的女人對他流露出的愛慕眼光。
也許是因為外表俊逸,外國女人趨之若騖,都想上前攀談,卻被他冷寒的一張冰臉給打消念頭。
他快步行走於大馬路上,用著流利的英文向人詢問。
外國女人看到他這個東方男子,無不驚訝地瞠目以對。
他真的很俊美,穩重如天神一般,不說話的俊臉雖然可以凍死人,卻教人為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他撥了通電話通知凌司澈,可是電話的那一頭卻久久都沒有人接起。
發生什麼事嗎?
他馬上攔了部出租車,說出凌司澈給他的地址後,車子一路疾馳向顧飛雨暫時棲身的地方。
不安的情緒沉甸甸的壓在他心底,他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從準備飛美的時候就撥了飛雨的電話,沒人接;一下飛機也撥了電話,沒人接:直到現在他又撥了電話,依舊沒人接!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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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司機才將雷極載到位於市郊的一幢別墅前。
他下了車,丟下一張大鈔,拎起簡單的行囊,抬頭望著別墅。
這就是飛雨棲身的地方嗎?
當他準備上前去按電鈴的時候,才發現有一個女人捧著一堆購買來的生活用品正要開門進入。
是飛雨!雷極一震,丟掉手上的行李,往前奔去,緊抱住那熟悉嬌軟的身軀。
「啊--」顧飛雨顯然被他嚇得不輕,手上的東西叮叮咚咚的掉了一地。
「是我。」雷極輕柔的說。
顧飛雨一愣。「極?」
只見她杵在原地,腦中霎時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