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他猛然發覺他再也離不開湖裡的人!已經深深愛上他自己的倒影時,他就縱身跳進湖裡想與自己的倒影長相廝守一輩子…後來神仙們在那西色斯投湖的湖邊發現了一朵白花,這朵白花是由那西色斯幻化的傳言就跟著傳開了,這就是水仙的由來。
唐馨像只翩翩蝴蝶般在「陰陽」裡來回穿梭著,她只是很甜美的微笑,然後將下午沙漠送給她的一大束花一枝枝分開的送給店裡所有的客人。
「喏!送給你們,希望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她將最後第二朵桔梗送給了最後一桌的客人,一大束的花不多不少全都剛好分完,只剩下一朵水仙花。
她滿意的回到吧檯,「給我一杯水。」
「給你。」沙漠早已替她準備好一杯乾淨的水,他將水杯推到她的面前。「我以為你會把這一整束花全都帶回家去呢!沒想到你全分給人了,真令我意外。」
「美麗的東西只有我一個人擁有,不如把美麗的東西讓所有人分享還比較快樂,不是嗎?」她笑笑,將手中最後一朵花遞給他,「喏!送給你,這朵美麗的花剛好可以配上美麗的你。」
「你的快樂可是建築在我店舖倒閉的危機之上。」
「瞎說!送花的時候我都有偷偷觀察每一桌客人的神情,我看到的都是一個個善良的眼神,可沒像你說的大夥兒都仇視女人仇視得很的樣子。」
「你有看過所謂的仇視的眼神嗎?」
「沒有。」她搖搖頭。「不過我懂得分辨!你別看輕我。」
「不敢。」他拍拍她的頭,「好了!到後頭去吧!一個女人待在我的店裡讓我很不舒坦。」
「是——」她拉長著音,不太甘願的滑下高腳椅,臨走前她將嘴湊近到他耳邊,悄聲說道:「沙漠,你老實說,你的內心裡有沒有一點點的同性戀情緒啊?不然怎麼會一個女人待在你的店裡你就會渾身不對勁?」
「進去。」他瞇起眼。
「看!你又嚴肅了!」她像是抓到他的把柄般大叫著。
「這不叫嚴肅,我這叫凶悍。」他一字一句的說著。
「哎呀!你竟然對我凶?」
「沒錯!你看出來了吧!」
「好呀!我現在就進去找阿海去!」
「想搬救兵?阿海沒辦法制我,所以你還是省省力氣好了。」
「才不是搬救兵,我要去找阿海給我弄吃的,叫他給我店裡最貴的餐點,好讓你心疼。」
「呵呵!是啊!我好心疼。」
「哼!」唐馨對他做了個鬼臉,就走到後頭的廚房去了。
在吧檯前工作的沙漠替兩桌客人送好調好的酒再回到吧檯前,店門正巧被推開,一名穿著黑色線衫及黑色西裝褲的男人走進了店裡。
男人左手杵著枴杖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這吸引了沙漠的注意。
是他!終於讓自己等到他了!
沙漠面無表情的招呼著男人,「先生,你是第一次光顧本店吧?」
「是的。」
「請這兒坐。」他指了指在他面前的高腳椅,「很抱歉,店裡的空間狹小,座位的部分都坐滿了。」
「沒關係,我就坐這兒。」
「先生,請問要喝點什麼?」
「隨便。」
「那我就替你調一杯本店的特調酒。」語罷,沙漠就低下頭熟練的在調酒杯內加入各式不同顏色的酒,利用顏色的混合與酒精的濃度比例調出了杯黑白相間的酒,他取了只細長的玻璃杯,將調好的酒倒進杯內,然後送到了男人的面前。「這這杯酒的名字叫做「陰陽」,和本店的名稱是同樣的。」
「謝謝。」男人接過酒杯,品嚐著。
「先生,請問用過餐了嗎?本店還提供各式餐點可以讓你盡情享用。」
「給我一份鬆餅。」
「好的。」他拿起與廚房相通的內線電話交代著廚房準備食物。
「聽說你這兒是一間同性戀酒吧?」
「沒錯。」
「倒是挺乾淨的。」他環顧著四周,自始至終他的背脊都挺得鯁直,「看得出來你經營的手法很獨到,同性戀酒吧很少像你的店這樣安靜、乾淨的。」
「謝謝讚美。」沙漠低頭道謝,因為身體的搖動使得吧檯上的小圓燈光正好打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相貌馬上盡落入男人的眼底。
男人的身體一抖動,大大震驚的盯著沙漠不放,男人從未、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美麗的男人,即使是自己曾深愛過的人也沒有像他一樣的美貌,他的美麗是充滿尊貴且不容侵犯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令自己熟悉,一種惺惺相惜的同屬感讓自己的心底撩起一波漣漪,他和自己是屬於同一種人,就像自己深愛過的人一樣。
世界之大,他尋尋覓覓了二十多年,終於讓他找到了第二位和他屬於相同世界的人。
「你叫做什麼名字?」
「沙漠。姓沙,單名一個漠。」
男人掩飾住自己內心的震驚,但手中握著的酒杯還是掩蓋不住的泛起陣陣波紋,這麼巧?他也姓沙。「我叫做陰倪。」
「你好,陰先生。」
「你今年幾歲?」
「三十五。」
「好年輕的數字。」當年他也曾三十五歲過,當年……當年……陰倪握緊了酒杯,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物,然後用力一甩頭,當年都是那個女人的錯!怪不得他!
他看了沙漠一眼,也許是移情做用,也許沙漠真的是他見過最美麗的男人,他的內心對沙漠起了發酵作用。
「還要一杯嗎?」沙漠安靜的已經又幫他調好了一杯「陰陽」,並且將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不用……」
「先生,你的餐點送到。」唐馨清脆的聲音在他們之間響起。
「女人?」陰倪瞇起眼。
「陰先生,她是店內大廚的妹妹,常在店後幫忙打雜,這兒幫不過來時她就會出來幫忙一下。」沙漠淡淡的解釋,「你還不快進去!」
「是,沙老闆。」唐馨瞄了眼陰倪,嗅出他們之間的不尋常味道,馬上伶俐的點個頭,就退進廚房去。
「陰先生,你請慢用,我還有其他客人,不招呼你了。」沙漠朝著他點點頭之後,就忙著替其他客人服務。
整個晚上沙漠都沒再和陰倪說到話,他忙碌的在吧檯與餐桌間穿梭,時而發出淡淡的笑容,時而安靜的凝視遠方,大部分的時間他則是面無表情的做著店內一切瑣碎的事情。
陰倪一整個晚上就坐在吧檯前,喝掉一杯杯的「陰陽」,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將視線隨著沙漠打轉。
一整個晚上,什麼事也沒發生,直到店打烊了,陰倪付了錢離開之後,還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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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陰倪,關上厚實的鐵門之後轉過身,就瞧見唐馨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後方,一臉無邪的看著他。
「原來你們並不認識。」
「我認識他就足夠了。」
「來。」她伸手牽著他走到吧檯,漾著水的玻璃吧檯上放著一盤海鮮大餐,有龍蝦、鮮魚、蛤蜊,以及醃漬過的海帶及一碗濃湯和白飯,顏色非常豐富也非常營養。
「這是幹麼?店裡有吃的你不拿,還特地到外頭買?」他的店裡可沒賣這份套餐。
「沒浪費你一分一毫的錢,這些全都是你店裡的食物,只是換個烹調方式,加上些變化,很容易就弄出一份好看又可口的餐點了。」她細聲細氣的道著,「吃吧。」
「這些東西都是你煮的?」
她眨眨眼,「不是,這些都是阿海做的。」
「阿海?他懂得做這類的食物啊?若是這樣我可以改改店裡的菜單了。」懂得變化的商店才能隨時迎合消費者對食物挑剔的口感。
「慢點慢點,你如果只是想加這份餐點到菜單上我不反對,但若要我再多生出幾樣不同口味的新鮮餐點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比較好。」阿海從廚房裡走出來。
「怎麼?你不喜歡店裡多些變化嗎?」
「喜歡,能讓客人嘗點新鮮的食物有哪位廚師不喜歡的?」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但是若沒有這位唐小姐在我旁邊督促著,我根本不懂得將菜做適當的變化,別忘了,我只是個半出師的廚師。」
「督促?」沙漠不懂得這兩個字的意思。
「是啊!這一整這餐點全都是她一道道手續仔細告訴我的,我除了動手煮成成品外,整個細節過程我的頭腦完全沒參與到。」
「你負責說,阿海負責做,」
「嗯,今天白白拿了你一大束花,我想給你一些回報,所以就要阿海弄道精緻一點的餐點給你補一下。」
「真有心為什麼不自己下廚?」
「為什麼要自己下廚?」她像是聽到一件驚訝的事般張大了眼,「有能力的人不需要事必躬親,只要指揮、耍耍嘴皮子就可以了不是嗎?」
沙漠瞇起了眼,這個論調基本是正確的,但他可從沒見過哪個女人要洗手做羹湯給一個男人時是要人代為動手,而自己只站在一旁做指揮官就滿意了的。
「這個女人的教育過程很奇特,她懂得事情絕對不比你少,不過她任何事都不肯動手,只肯用說的。」阿海小聲的在沙漠耳邊耳語著。
一開始要她幫忙在店裡送餐點充當小妹時她還一臉不以為然的看著他說:「送餐點這樣的事情不是我該做的事情,太低下了!」他聽了下巴當場差點沒掉到地上去。
「我看她的家人把她當公主一樣教育著、寵愛著呢!」阿海又道。
「哦?」沙漠用著饒富趣味的眼神瞅著她。
「對不起。」她敲敲吧檯的桌面,「你們有秘密要談嗎?需要我迴避時你們可以大方的說一聲,我懂得怎麼離開這裡。」
「有秘密要談的是你和沙漠才對,我進廚房去,不打擾你們。」阿海笑嘻嘻的丟下話,就走回了廚房。
「阿海剛剛跟你說什麼?」她坐上椅子,直截了當的問著。
「他說你什麼事情都不肯動手做。」
唐馨抿抿嘴,低應了聲,「這沒什麼,這些繁雜的工作不是我該做的事情。」
「噢?你從沒親自動手做過任何事情?」
「勉強算是。」她只有「上課」的時候有親自動手做,不過她將這些事情當做是學習,稱不上是工作。
「原來你只懂得紙上談兵啊!難怪……」
「別污辱人,我能做得比任何人更好。」她抬抬下巴。
「那為什麼想報答我的餐點你卻要假手他人?大沒誠意了。」
「我開口指使人就足以表達我的誠意。」她的教育裡只有大事情才需要她親自動手,一切家事她只要懂得指揮、調度跟做檢查的工作即可,她若動手去做這些事情,只是污辱了家裡專做這些活兒的僕人罷了!並沒有什麼益處。「你若不滿意,你可以不要吃。」
「白白浪費這些美味?只為了你沒親手烹調嗎?呵!我不是這麼吹毛求疵的人。」以著上流社會的家庭來說,僕投成群的環境裡她若是有這樣的觀念並沒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一個真正的千金小姐確實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足以表現她想回報人的誠意了。
光是由這點來看,她的來歷顯然不小。
他拿起刀叉開始享用美味。「嗯,很好吃。」
「謝謝。」她綻開笑容,注視著他一口一口地吃著食物。「今天晚上你一定很累,對吧?」
「你從哪點看出來?」
「你板著臉,裝著架子一整個晚上,我想不可能不累吧!」她可是在廚房裡偷偷瞧著他一個晚上呢!
「嗯哼!」他嘴裡塞著食物。
「那個男人對你而言很重要,對吧?」她猜著。
「沒錯。」
「他傷害過你?」
「是的。」他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承認,但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裡他不想也不敢去隱瞞任何他內心的想法,因為他知道她能一眼就看出他所說的是真是假。
「我想他一定傷得你很深。」
「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的眼神啊!雖然你今天晚上裝著架子,擺著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的模樣,可是你的眼睛卻騙不了人……唔,該說騙不了我才對,只有我才能看到你一整個晚上都用著仇視的雙眼盯著那個男人看。」她咋舌,「我很慶幸自己不是你仇視的人。」
她可是生平第一次見到充滿仇視的眼神,那種詭譎陰沉得令人發毛的眼神若能幻化成利劍,絕對可以令人萬劍穿心。
「為什麼只有你瞞不過?」他笑笑,這小女人自大得很呢!
「我是你的公主啊!王子和公子是心連心的,你的情緒就是我的情緒,我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你的心情?」
「噗嗤!」他爆笑出聲,「小姐,拜託你,當你在說一件足以表現你的智慧以及成熟的話題時,不要從中穿插一句幼稚的話。」
「這不好笑!」唐馨板起臉,「我希望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像公主般高貴。」
「對不起。」
她點點頭,接受了他的道歉,並且拉回了話題,「不過我想你會傷他更深才對。」
沙漠不答腔,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你是有計劃的,雖然我不清楚,不過我相信你的計劃一定會成功。」
「呵!這是你對我這位『王子』能力的信賴嗎?」
「不是,是我從那個男人看你的眼神裡看出來的。」
「噗嗤!」他又笑出聲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過,他的眼神你怎麼能看得出來?難不成你也是他的公主?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她不客氣的敲了一下他的頭,「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一整個晚上都用著充滿『色情』的眼神盯著你牢牢不放,來你這兒的客人全都是同性戀,想必他也不例外,在初見你過人的美艷之後,我看他早就已經把你當成是一隻『肥羊』,準備要要飽餐一頓了。」
「肥羊?」
「是啊!你是肥羊,他是饑狼。從今天開始你最好小心點,不然你的貞操說不定隨時在他『餓狼撲羊』中葬身。」
「呵!你是不是在吃那個男人的醋啊?」
「沒錯!瞧他這樣色迷迷的盯著你不放,我就恨不得挖掉他的雙眼!」她倒也坦白。
「呵呵呵!在你的字典裡肯定沒有害臊這兩個字,什麼話你都敢說。」
「把自己心底的感覺讓自己喜歡的人分享,沒什麼好害臊的。」她別過臉。
「現在你若會覺得心裡不舒坦,最好調適一下。」
「為什麼?」
「如果你的推測是正確的話,日後你會看到這對色迷迷的眼睛的機會可多著很呢!不好好調適,你肯定會氣出病來。」
唐馨噘起嘴,心裡不快得很。
「那個男人叫做陰倪,記著他的名字,往後你們會很常見面。」沙漠牽起她的手,「他對我而言,非常重要。你曾經說過你在我的眼裡看到孤單、寂寞、悲慘、傷心,而這些全都是他送給我的禮物,現在該是我還給他謝禮的時候。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好久好久了。」
沙漠傾向她,貼靠在她的肩胛上,聞著她的輕香,心靈漸漸平靜。
接下來的日子或許會更苦,帶給他的傷害會更深,但他已經準備好要開始迎戰了。
下一步,他該回英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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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馨坐在飛往英國的飛機上,她的身旁坐著的是從一上機就倒頭呼呼大睡的沙漠。
才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就離開了香港的土地,只因為沙漠一大早連頭髮都還來不及梳理,就跑到她居住的飯店敲著她的房門問她,「你願意陪我去英國嗎?」
簡短的九個字,她就整理了簡單的行李,留下字條給還在隔壁房間沉睡的花姥姥交待她的去向之後就跟著他上了飛機。
真是臉紅呀!人家只是問她願不願意陪他去英國,又不是問願不願意嫁給他,她就一頭熱,興奮地跟著來了,真是貽笑大方。
「你究竟是喜歡我呢?還是不喜歡我呢?」她小心地用手指梳順他蓋在額前的髮絲,低低的問著。
她看不出他心底對她的想法,但她卻非常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和他之間是有條細繩在冥冥之中將他們兩個人繫在一塊兒的,最初和他在一起時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引人記憶的畫面,但她卻記住了,而且能在不知不覺當中感覺到他心底的思維,能瞭解他眼底的感情、能知道他每一句、每一字話底下的真正意義,他過人的美貌與不凡的氣質讓她迷惘,他的一舉手一投足令她印象深刻,她相信不需要她去發掘,他只需站在人群之中絕對是最出類拔萃、眾人注目的那一個,但是——他對她而言不止僅於如此,還有一些特別的情愫包含在其中。
就像是她小時候從母親那兒聽到的故事,沙漠和她從小幻想到長大的沙漠王子是相重疊的,她認為沙漠王子該有的相貌、氣質、談吐、個性……全都和沙漠相仿,因為如此,她對他動情其實並不令她訝異。
但是他呢?他對她的感覺呢?她寫信他是她的王子,那他呢?他會認為她是他的公主嗎?
「小公主,盯著我瞧做什麼?」沙漠微張著眼,伸了個懶腰。
「沙漠,你會愛上我嗎?」
「你想知道答案嗎?」
「是的。」
「為什麼?」
「我不喜歡感情這樣曖味不清,我想知道你對我的感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可能喜歡上我、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一切……」她道著,「感情是雙向的,對於一個不可能喜歡上我的男人,我不可能忠誠而且義無反顧的繼續愛著他,我寧願孤獨一生也不願意為情痛苦一生。」
「你不是認定了我是你的王子?」
「是的,我認定了你。」她理智的說著,「但你不一定認定我是你的公主啊!」
「在所有的童話故事裡不是所有的王子和公主都會結成連理嗎?那你何需問我?」
「不,並不是所有的童話故事結局都是完美的。」她搖著頭,「小時候被父母親寵愛著的我就像個小公主,那時我一直深深相信公主一定會有個幸福美滿的結局,但是等到我長大了,讀到了一些結局並不完美的童話故事之後,才發現到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有著幸福美滿的結局,也不是所有的公主都一定會嫁給王子。」
「從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和公主並無兩樣,我相信我是善良的、美麗的、可愛的、溫柔的、賢慧的,童話故事裡公主該有的優點我都擁有,當然——故事中屬於公主的另一面沒被描述出來的性子我也擁有。」她挺直背脊,「我有我的驕傲,不愛我的王於我絕不留戀,你懂嗎?」
「我懂。」
「好了,話題扯遠了。告訴我,你有可能愛上我嗎?」
「我說過,你是個迷人的女人。」
「我要的不是讚美。」
「我有可能愛上你,事實上,我已經有點愛上你了。」
「喔?從什麼時候?」
「從——」他想著,腦子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見時,他握著她的手時所感到的酥麻感覺,他一笑,那個時候他不是就被她「電」到了嗎?「從你推開『陰陽』的大門,嘮叨著這樣厚重的鐵門不適合女士使用那一刻起。」
她掩飾著內心的雀躍,「希望你不是安慰我。」
「我沙漠從不安慰任何人。」他哼著,他也有屬於他的驕傲,他的地位一向高高在上,像他一如王者的男人怎麼可能去安慰人?
她抿嘴一笑,「我能靠著你嗎?」
「當然。」他將她拉近自己,讓她靠在他的胸前,「休息一下,到了英國我們還得轉搭另一班飛機才能到達目的地。」
「我們要去哪兒?」
「我的出生地。」
「喔?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什麼樣的地方?他思考著,赫然發現打從他十二歲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仔細地用心去觀察他的家了,他對那個家的記憶只停留在十二歲以前,那個充滿愉快的童年。
「那是個有著很寬闊的土地,遍地植滿了草地,有花、有樹、有小溪、有涼亭、有花屋、有雄偉的宮殿式建築、噴泉還有能眺望到遠處大海的陽台。」
「沙漠.你有個很棒的王國呢!」她想像著,「光是聽你的描述我就能在腦海裡繪出一張好美好美的圖畫,我能聞到草地的清新味兒、花朵的芳香味兒、大海的鹹味兒,聽到小溪潺潺流動的聲音,看到噴泉向上噴流的美景,真美。」
「你把它想得太好了!」
「會嗎?我只是照著你說的話去繪圖而已呢!」
「那兒只是景致美,生活在那兒的記憶卻是殘酷的。」十二歲以後他所受到的一連串打擊,遠遠超過了他在十二歲以前所擁有的美好生活。
「你在那兒學會了嚴肅的,是嗎?」
「我在那兒學會了很多東西,不僅是嚴肅,還包括了傷心、仇恨、敵視、回憶、孤單、寂寞、世故、城府……我學到的東西太多了。」
「你眼裡盛著的全都是在那兒學到的?」她憐惜的輕撫過他的雙眼,「閉上你的眼睛,讓我來當你的雙眼,將你學到的東西全都遺忘,我來教你新的、偷快的東西。」
沙漠真的閉上雙眼,雙手輕輕地擁她在懷中,「教我吧!也許只有你能淨化我的心靈,讓我忘記那恐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