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門」共分八戶,分別是門主沙漠主權的「沙漠戶」、藍天主權的「藍天戶」、綠地主權的「綠地戶」、雷電主權的「雷電戶」、狂風主權的「狂風戶」、暴雨主權的「暴雨戶」、海洋主權的「海洋戶」,以及紅雲主權的「紅雲戶」,八大戶分據於世界的各角,各佔著重要的地位,八個自然界景觀的稱謂,「自然門」因而得名。
百然門」的成員鮮少見過這八名德高望重的戶長,但傳言這八個人的小指上各有只精巧的戒指,上頭雕飾著象徵各自身分的圖騰,凡是「自然門」成員無一不曉……
您錢太多嗎?您有麻煩嗎?歡迎您蒞臨「自然門」,「自然門」必盡心竭力服務——只要您出得起好價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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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濛濛,在正午的時刻,天卻灰暗得很,地面一片濕源,來往的路人撐著而萃,踏著緊湊的腳步各自分飛,任誰也不願在這悶熱又濕黏的街上多留片刻。
街頭的轉角處縮蹲著一抹粉紅,它的存在在灰暗的天地裡顯得格外搶眼,也格外的突兀。
粉紅,是由一把印著紅色圓點的粉紅色透明塑膠雨傘,以及一身粉紅色削肩洋裝的女人共同組合而成。
女人撐著傘,蹲縮在牆邊,她的表情很優閒,但一雙大眼卻找不出焦距的直愣愣的向前注視,她的左手半伸出傘外的盛著從上而下掉落的雨滴,纖細的手腕微微晃動著,不知是手掌盛的雨水讓她的手腕負荷不了重量,抑或是手腕上戴著的那只男用手錶的關係。
她有頭細細長長的青絲,色澤烏黑中帶著光亮,她隨意的將之紮成兩條辮子.用上兩條粉紅色的細繩輕輕繫上,然後任意的垂吊在肩膀兩側,她有著很白、很白的嬌嫩肌膚,白宮得近乎透明,在透明之中卻又摻著抹似有若無的粉嫩顏色,從頭到腳,甚至是指尖皆是如此,正和她一襲的粉紅裝扮相互輝映。
在這樣陰沉灰暗的天氣裡,在腳步不間歇的來往人潮中,她的優閒活脫像是個迷了路的精靈,美麗出塵,纖弱得令人心疼。
當她伸長手臂,逗弄著剔透的雨珠,議指尖感受到水的冰冷觸感時,一陣厚沉的步伐由遠而近,由弱轉強的靠近她,然後在她身側佇留,無聲無息。
「好心的小姐,能不能告訴我現在的時間?」聲音從她頭頂傳出,是一聲渾厚且充滿磁性,卻又不失活力的男性嗓音。
女人挪移了雨傘,探出了頭,循著來聲看向來人。
站立在她面前的是個穿著件寶藍色風衣的魁梧男子,他乾淨俐落的短髮在沒撐傘的情形下被雨水打濕,斗大的水珠正在發悄上蓄集凝結。
當兩人四目相望的同時,男子咧開了唇,露出一口白牙,給了她一個白森森的笑容。
女人抖然一震,失神的眸調回了焦距,眼中激起一道光彩,她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忘了給他答覆,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貫穿她全身,讓她顫抖起來。
「告訴我時間,我要記下此時此刻。」仍舊掛著笑容,見她沒有任何行動,男人索性拉起她的左手,「十二點四十二分五十三秒,我的表一向很精準,不會有錯。」
對於他莽撞的舉動,女人像是被電擊到似的火速抽離他溫熱手掌下的手,護衛的將手藏進懷中,防備的看著他。
男人挑高右邊的英眉,有趣的拉扯起地垂放在肩上的辮子,把玩著,「我的表你護衛得這麼好,我的人呢?」
「這是我的……」表字尚未吐出口,她的人就已被埋入他寬大厚實的胸膛,被他緊緊包圍住,一股淡淡的海水味迅速飄進她的鼻腔,隨著鼻息送進體內。
「哦,這才對,」他滿足的發出歎息,擁著地柔軟的身軀,嗅著她的髮香,兩個月的相思全幻化成歎息聲,「你把我惡意遺棄了兩個月,誰把我撿回去了……」
他的話因她毫無預警的滾落熱淚而噤聲,他心一驚,手足無措的胡亂揩去她的淚水,「哎呀呀,你怎麼哭了?歡迎我的儀式可不准你用眼淚做排場,我拿女人的淚水最沒轍了……」
「為什麼?」她使力推開他,從他身上飄來的海水味竟讓她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決堤,彷彿這味道是她記憶深處的歸屬眷戀,是她重重封鎖記憶的門上鎖匙,陌生卻又熟悉,「你是誰?我知道我不認識你的,甚至我連看都沒看過你,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的笑,還有你身上的味道卻又讓我覺得熟悉,覺得似曾相識,覺得……」
她茫然的問著他也問著自己,一顆心緊縮著讓她難以呼吸,她的淚落得更急、更猛。
「你的味道熟悉得讓我覺得它和我曾經互為一體,為什麼?你到底是誰?」
男人牽扯著嘴角,寵溺的道:「很好,你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卻沒把我的味道忘掉,由此可見,你是打從骨子裡愛著我的。」這項認知讓他像個小孩般開懷而笑。
他伸長手,將她再度拉回懷中,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唇靠在她的耳邊細細低語,「仔細聞,這是我海洋的味道,絕無僅有。」語氣中充滿了男性所有的優越感。
「海洋……」這個名詞猶如把鐵槌,重重的撞上她心房上的門。
「沒錯,海洋。」他應著,「你問我是誰,海洋就是我的名字,這個名字,」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跳動的心臟上,繼續道:「這個人、這顆心,曾經和你互為一體過,以後、未來的每一天亦是。我是你的,是你展芙蓉的。」
「展芙蓉」三個字敲開了門上的鎖,記憶的門被開啟,恍如倒帶般,她的記憶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嗓音——
「這是我海洋的味道,絕無僅有。」
多久以前也有人做過同樣的宣告?她一片渾沌的腦海中閃跳著片段、片段的影像,有模糊的人影也有模糊的聲音,彷彿走馬燈般快速的掠拂而過,她想捉住些什麼,但記憶卻排山倒海的向她迎面而來,波濤洶湧讓她不支的昏眩過去。
「哎呀呀!」他挑高眉,不可置信的看著懷裡說昏倒就昏倒的女人,她半掩的美眸及近乎透明的肌膚,在近距離的注視下激起了他心底的濃情。
他歎了口氣,低身彎腰抱起了她輕盈的身子,然後半埋怨的對著昏睡的人兒道:「我海洋真是栽在你這朵芙蓉花手裡了,我們一開始不是說好了要讓你撿我回去的嗎?怎麼現在反倒要我收留你了?」
也罷,要栽就栽到底吧!他都找到她了,也毋需去小心眼的計較該是誰撿誰、誰收留誰,總之結局都是一樣,他們倆會相伴一生。
呃……應該是一樣吧!他有所保留的在心底加了句。
哎!自從他碰到這朵變化莫測的醉芙蓉之後,啥事都沒有所謂的準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