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愣了下,隨即想起了隨經綸。
隨大哥怎還沒來看她?難道真的不理她先走了嗎?這一想她立刻驚慌失色,急著爬起。
「隨大哥!隨大哥!」她叫著人,手忙腳亂要下床,但是因為太暗了,她沒注意到床邊的台階,腳沒踩好,整個人重重地摔了跤!
「哎呀!」靈菱痛得大叫。
住在隔壁房的隨經綸正要上床睡覺「聽到靈菱的叫聲,急急衝了過來。他先將蠟燭點亮,接著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靈菱,他急忙蹲下身探視她的情形。
「靈菱,你怎麼了?」
靈菱痛白了臉,眼中含著淚水:「好痛,我的膝蓋好痛,手也好疼啊!」
隨經綸忙檢查她的膝蓋,裙上已經佔上了血跡,他小心地掀開長裙,雪白的膝蓋摔破皮,血滲出來了。
隨經綸看得皺眉,他抱起靈菱回到床上,要她別動,又趕回自己房間拿藥箱過來。
「靈菱,隨大哥先為你將傷口清理乾淨,這會有些疼,你忍一忍。」隨經綸先告知靈菱再動手。
靈菱聽了是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痛得咬牙哀叫,眼淚直流。
隨經綸快動作地清潔好後就在傷口塗上了藥膏,再用乾淨的布中包紮,看她疼得滿臉淚痕,他不捨地為她拭淚:「好了,擦好藥了,該不疼了吧?」
靈菱吸吸鼻子搖頭:「還有手疼呢!」
隨經綸才想起剛才靈菱也有叫手疼,忙又捲起她的衣袖檢視,幸好手肘的擦傷較輕微,上藥便行了。
隨經綸將藥膏、布巾放回藥箱裡,坐在床邊看她:「好好的怎麼會跌成這樣呢?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語氣中憐惜多於責備。
「我以為隨大哥不管靈菱,自己走了,靈菱緊張得想找你,一時沒看清楚地上就跌倒了。」靈菱委屈回答。
竟是為了這理由,隨經綸真是哭笑不得:「傻丫頭,隨大哥早些有進來看過你了,見你睡得好熟就沒吵醒你。隨大哥怎會丟下你呢?你太會胡思亂想了。你沒用晚膳,現在肚子餓不餓?隨大哥買了一些小點心,你想吃嗎?」
靈菱搖頭:「靈菱不餓,知道隨大哥沒走,靈菱就安心了。」只要和隨經綸在一起,靈菱的小臉上便有了笑顏。
「既然不餓,那就再躺下來休息吧!」隨經綸想扶靈菱躺下。
靈菱卻不肯,驚慌得張手抱住了隨經綸的腰:「隨大哥別離開靈菱,別走!」
「隨大哥沒走啊,人就在隔壁,你有什麼事叫一聲,隨大哥馬上就會過來了。別怕,放心!」隨經綸環著靈菱,輕拍拍她的背脊安撫她。
靈菱還是搖頭,情緒還未從驚嚇中恢復:「不要,隨大哥,你不要走,靈菱不要你離開……」無助地又嚶嚶啜泣了起來。
她這模樣,隨經綸如何走得開腳,只好再坐回床邊抱著靈菱,順從她的要求:「好,隨大哥不走了,你也別哭了,乖,別哭。」拿出懷中的手帕擦著她淚水斑斑的小臉。
靈菱依偎著隨經綸,乖乖地讓他擦眼淚,睜著迷濛大眼望著他:「隨大哥,你是不是覺得靈菱很煩人?」
「為什麼這麼問?」隨經綸好笑地回問靈菱。
「因為靈菱見到隨大哥生氣的臉總是較笑臉還要多,隨大哥又常說靈菱是個搗蛋鬼,靈菱想沒人會喜歡搗蛋鬼的,那隨大哥是不是不喜歡靈菱呢?」靈菱輕咬著唇,語氣可憐兮兮的,一臉的既期待又怕被傷害的模樣,看得人心疼。
「那你是想聽實話,或是假話呢?」隨經綸神色不動反問她。
靈菱眼神垂下,想了想後才抬起頭:「實話太傷人了,靈菱還是聽假話好了,隨大哥若是肯為靈菱說假話,靈菱已經感到很安慰了。」
她說得這般委曲求全,聽得隨經綸是心疼不已,他抱緊了靈菱:「丫頭,隨大哥喜歡你!但這是假話,還是真話,就看你自己怎麼判斷了。」
這話讓靈菱小臉散發出光采,她靠在隨經綸懷中笑得好開心,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有他這句話,已經讓她滿足得再無所求了。
她仰頭望著他,表白她的感情:「隨大哥,靈菱也喜歡你,靈菱真的好喜歡隨大哥哩!」
她晶亮的眼神像個小太陽般,溫暖了隨經綸的心;嘴角閃動著媚人的笑靨,含羞帶怯的柔情深深撞擊著隨經綸。
美人在懷已是難以抗拒,她的嫵媚嬌艷直蠱惑著隨經綸,現在耳中又聽到她熾熱的告白,這融化了他的理智。
「靈菱……」隨經綸低喟一聲,不能控制自己地貼近了靈菱的小嘴。
「隨大哥……」
靈菱心又狂跳了起來,下意識地,她閉上了眼,毫不猶豫地送上了自己的小嘴,兩唇相親,同時震撼了兩個人。
好美的芳唇,隨經綸品嚐著靈菱,慢慢加深這個吻。她的芳甜像個甜蜜的誘惑,讓他這個採蜜人不能克制自己想探索她幽藏的甜美,於是他一步步侵入這塊純潔的禁地。
靈菱緊閉著眼不敢睜開。隨大哥在吻她,他真的在吻自己,她感覺到他粗重的呼吸,感受他的舌像個滑溜的蛇,帶來了翻天覆地的歡愉,讓她身子起了一陣陣的輕顫,這一切像個詭譎又美妙的綺夢,她好怕自己一睜開眼就會消失了……
隨經綸身體熱了起來,吻不能滿足他,他的手在靈菱身上蠢蠢欲動,隔著衣衫,他輕輕在描繪著靈菱美麗的曲線。
除了吻讓靈菱暈眩外,還有遊走在她身上的大手,縱使隔著衣服,仍挑逗得她呼吸加促,化去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身子無助地往下滑,相疊的小嘴略為分開,她輕聲叫出。
「隨大哥……」
這個含著慾火的嬌喘叫聲,卻成了情慾火藥的引導線,隨經綸放不開靈菱,他擁緊她,再度吻上了她的唇,更抱著靈菱翻倒在床上,這次他的手不再客氣了,大剌剌伸入她衣裳裡。
掌下滑膩的膚觸讓隨經綸驚訝,接著便是心醉神馳的歡喜;這是個最好的獎勵,他的雙手要征服這片美麗的土地。
隨著隨經綸手掌的探索撫觸,靈菱的柔美被一寸寸地發現,他的吻也由她的唇往下滑動,在纖細的皓頸留下痕跡後,來到了她讓人驚艷的酥胸上。
閉著眼的靈菱感覺到衣裳被撥開,胸前一涼,忽地隨經綸溫熱的唇隨後便到,佔領了玉峰,輕輕含住了他的戰利品。
靈菱如被閃電擊中般,身子一陣痙攣,她無助地嬌吟,小手下意識想推開他。
隨經綸捉住了她的小手親了下,他體內燒起的熊熊慾火讓他欲罷不能,不願停止。
「菱,乖,乖乖……,」隨經綸輕吟出聲,唇蓋住了她微弱的抵抗,雙手繼續往她神秘的核心探去,要侵佔她最後的防線。
面對這陌生又激烈的情慾,靈菱起初是很享受隨經綸的親熱,但隨著愈見露骨又直接的動作,她真是手足無措了,而當隨經綸的大手攻入她女性最私密的城池中時,她終於忍不住睜開眼,哭叫著拒絕:「啊……隨……大哥,不……不要……」那是她最秘密的地方,怎能公開在隨大哥面前,羞死人了。
靈菱不願意的喊聲,叫醒了隨經綸的理智,激情該是兩情相悅,他怎好強迫?他不忍心逼她,而體內如要爆炸般的痛楚折磨著他,他強迫自己翻躺到靈菱身旁全力克制,難為情地啞聲道歉:
「菱,對不起,我……對不起!」嗓音因為慾望不能排除而顯得痛楚。
隨經綸的狂野舉動讓靈菱害怕拒絕,可是一旦他離開自己,她卻又感到好失落,再聽到隨經綸痛苦的聲音,她忙靠近他關心:「隨大哥,你不舒服嗎?」
隨經綸沒空回答,極力要排解身體內飽脹的慾火。
靈菱看隨經綸額上都是汗水,臉都脹紅了,又不回答她,她擔心得伸手想為他拭汗,不過她小手才碰到隨經綸的額頭,他卻像被蛇咬到般,整個人倏地後退避開她:
「別碰我,不要過來!」要控制已燃起的慾火已是難事,這丫頭若再搗蛋,後果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隨經綸的斥喝聲嚇了靈菱一跳,她手僵在空中,小臉燒紅了,他近乎嫌棄的表現逼出了靈菱的眼淚,讓她難堪又傷心地飲泣:「對……對不起,靈菱……靈菱不知道自己這……這麼討人……厭!」
「你……我不是討厭你,只是……是……唉,真是天殺的!」隨經綸低聲咒罵。該死,他怎會讓自己陷入這樣兩難的情形呢?
「隨大哥,你……你還罵靈菱,我……嗚……」以為被罵,靈菱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天啊,怎麼會這樣?隨經綸這下子真是無語問蒼天,如今要止住這丫頭掉不停的眼淚,又可以讓自己不痛苦,只有一個辦法!
隨經綸摟住了靈菱,大手抬起她淚濕的小臉,雙目灼灼地看著她:「隨大哥可以證明,我絕對不討厭你!」
話說完,所有的狗屁禮法都被他丟開了,反正這丫頭終會是他的娘子,他決定提早入洞房!
「隨大哥,你……唔……」
靈菱的話被封在隨經綸唇裡,再度掀起的激情夾帶著威力萬鈞的狂暴襲擊著靈菱,讓她不能移動、不能思考,也不知道反抗,只能臣服!
當兩人的衣衫都褪盡時,靈菱再不知人事也明白將會發生什麼事,不過她心中不再感到害怕;隨大哥是她的丈夫,妻子和丈夫,那一切的親密關係便成天經地義了。
只是當女孩成為女人的那一刻,靈菱還是痛得哭了起來,隨經綸是體貼地停下了攻擊,等她適應了自己後,他才讓她瞭解何為人間最快樂的歡愉!
桌上的蠟燭已燒盡,房內又恢復一片漆黑,只剩窗外明亮的月兒帶來的一絲餘光。
靈菱躺在隨經綸懷中,聞著他的氣息,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如今自己是名副其實地屬於隨大哥的人了,她內心是既踏實又歡喜!
隨經綸感受著胸口柔軟的負荷,她的馨香充斥在他胸腹間;想到她的甜美,他更加緊抱緊了靈菱。
妻子,這兩個字讓他淡淡地笑了。
慾望褪去,柔情充斥在兩人之間。
「菱兒,你現在還會說隨大哥討厭你嗎?」隨經綸逗問著懷中寶貝。
靈菱脹紅臉,更加躲入隨經綸懷中,嬌怯輕喃:「隨大哥!」
隨經綸微笑抬起她光潔的小臉,點點她的鼻頭:「想不到我隨經綸真的命中注定要娶你,怎麼躲都沒用。」
「隨大哥,靈菱會盡心伺候你,努力做個好妻子的。」靈菱懷著滿腔真心告訴隨經綸。
「這可是你說的,說出來就要確實遵守哦!那,首先要改去你的孩子氣和任性,還有使毒的壞毛病也不能留下,別再調皮、惡作劇了,要真正長大了!」隨經綸趁著機會列出靈菱要改進的地方。
靈菱聞言訝異地吐吐舌:「哇!這麼多要改,靈菱以為只要乖一點就行了。」
「菱兒,最主要是你愛捉弄人的毛病要改,不管是對家裡的傭僕婢女,或是外人,你都不可以再用計或用毒整人,這點最是重要,我可不想隨園的少夫人被人譏笑是長不大的孩子,明白嗎?」隨經綸溫言地告訴靈菱。
「什麼都不能做,這樣日子不是很無聊嗎?靈菱會很悶的,連開個玩笑都不行嗎?」靈菱的小嘴嘟了起來。
「開玩笑當然可以了,不過不能太過分驚嚇到別人,以此為限!」隨經綸訂出標準。
「隨大哥,沒有驚訝哪叫玩笑呢?靈菱頂多將受驚的程度滅緩,分為大驚、小驚,若是熟識的朋友親人,就是小驚;而不太熟悉的人或心臟強能受刺激的就歸為大驚嘍,這樣好不好?」靈菱聰明地提出辦法。
隨經綸失笑出聲:「老天,菱兒,你的花樣可真多,開玩笑還可以分為大驚、小驚,那像你常將王五捉弄得哭笑不得,這是大驚,還是小驚?」
「那當然是小驚嘍,王五又沒有真的哭出來,算是輕微的。」靈菱回答。
「你這樣『輕微』的作弄就叫王五吃睡不寧了,那你所說的『大驚』一定更不得了,這怎麼可以!要不,你以後若想開誰玩笑、怎麼玩,就先告訴隨大哥,隨大哥認為可以了,你再玩,這樣行了吧?」隨經綸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開玩笑之前還要先報備怎會好玩?隨大哥,靈菱不愛,這樣一點也不好玩,靈菱不要!」靈菱馬上反對。
「菱兒,你忘了你剛剛才答應隨大哥要做個好妻子的,現在連這個最基本的條件都做不到,如何當個賢妻良母呢?你不會只是說好聽話給隨大哥聽聽而已吧?」隨經綸劍眉蹙起,兩人間的親密和諧氣氛也消失了。
聽隨經綸這麼說自己,靈菱委屈得眼兒紅了,語氣哽咽:「隨大哥,你只替別人著想,卻沒為靈菱想,不能玩毒藥、不能開玩笑,那靈菱活著還有什麼樂趣?隨大哥,你就不擔心靈菱快不快樂嗎?」
看她傷心模樣,隨經綸也心軟了。靈菱一向自由慣了,若馬上就要她戒去所有的嗜好確實是太嚴厲了,他只好退一步:
「菱兒,隨大哥一切的要求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明白隨大哥的苦心。你的個性也不是一天造成的,所以隨大哥可以讓你慢慢改,我不要求你做個只能待在房間裡、嚴守禮教的良家婦女,但你開玩笑或惡作劇時一定要有分寸,要有少夫人的樣子;若以後有了孩子,你就要完全改去這個毛病,好好教導孩子,不能再胡來了。至於煉毒,你喜歡,可以繼續玩,不過所有煉好的毒藥都必須交給隨大哥保管。對於這樣的條件,菱兒,你總該可以接受了吧?」
聽到隨經綸軟化退讓了,靈菱開心在心裡,不過她沒將高興放在臉上,以免讓隨經綸又再加重規矩。她臉上仍是做出為難的神情,一副不得已只好答應的模樣。
「好吧,靈菱會盡量改。不過,隨大哥,你也不能對靈菱太嚴厲哦!」再強調一次。
「是,隨大哥知道了。丫頭,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一點虧也不肯吃!」隨經綸無奈地搖搖頭,拿她無法。
「謝謝你,隨大哥!」靈菱歡喜,回報給隨經綸一個大大的擁抱,外加一個吻。
不過她這個蜻蜓點水式的吻並不能讓隨經綸滿意,他擒住了寶貝,告訴她自己要什麼。
結果,已平息的慾火又再度燃起……
隨經綸和靈菱恩愛了一夜,隔天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本欲在用完午膳後出發到非凡山莊,但是突來的消息改變了他們的行程。
「王五,你說的可是真的?」
王五點頭忙說明:「這個消息是由探子傳到杏林藥鋪,藥鋪的人員知道公子的下落,忙就來客棧通知的。梧棲縣的傳染病已經確定是天花,而且傳染的速度極快,不但已經蔓延整個梧棲縣,還有向外擴展的趨勢,皇上已下令劃梧棲縣為疫區,並傳旨隨園盡快派大夫到梧棲縣醫治病患。」
隨經綸想起半個多月前遇上伊娜兒,她曾提到梧棲縣在鬧傳染病的事,沒想到竟是天花如此重大的疾病。
「我們派了多少大夫去處理這件事了?」隨經綸詢問王五。
「回公子,據探子說,老爺子已下令和梧棲縣相連的五個大縣,縣內凡屬於隨園產業下的醫館都必須派出館內一半人手在三日內到梧棲縣報到幫忙。」王五回答。
隨經綸聽了很擔心,發生這樣的大事,他也必須前去支援才行。他轉頭看向靈菱,他還沒說話,靈菱早一步說了:
「隨大哥,這事很嚴重,我們也去梧棲縣幫忙!」靈菱先開口,她知道隨經綸一定是要她回藥家堡。
果然隨經綸馬上拒絕:「菱兒,天花是種很可怕的傳染病,你不能冒險,我讓王五送你回藥家堡。」
「不,我不走,靈菱知道天花很可怕,但我會小心的。隨大哥,你答應過我不管去哪都不會丟下靈菱的,我不要回藥家堡,我要和隨大哥一起!」靈菱堅定地表示。
「不行,這太危險了,萬一被傳染怎麼辦?菱兒,隨大哥去梧棲縣不是去玩,而是去救人。你乖,先回藥家堡,隨大哥答應你,等事情辦好後一定去藥家堡看你。」隨經綸哄著靈菱。
靈菱卻仍是搖頭拒絕:「隨大哥,你擔心靈菱被傳染,相對的,靈菱也會擔心隨大哥你啊,你就讓靈菱一起去嘛,天花雖然可怕,但若沒有直接接觸到病人是不會被傳染的,靈菱保證不去看病人,只想留在隨大哥身邊!隨大哥,你讓靈菱同行好不好?」柔聲請求隨經綸。
靈菱對自己的心意讓他感到安慰,見她這麼堅持,隨經綸也只好答應:「好吧,隨大哥就帶你去,但你也要答應隨大哥,到了梧棲縣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能接觸病人,也不能到處亂跑!」
靈菱趕忙用力點頭答應:「好,靈菱一定聽隨大哥的話!」
既是如此,事不宜遲,隨經綸便帶著靈菱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梧棲縣。
梧棲縣,本是個繁榮熱鬧的縣城,因為這場疾病災禍整城已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哀號聲四起,有如人間煉獄。
天花是種傳染極快的疾病,受感染的人會持續不停的發燒,臉上、身體會出現紅疹,能置人於死地;就算僥倖存活也會變成麻臉,而從發病到死亡不過短短的數日時間,是非常難以醫治的疾病。
為避免疾病向外擴張,縣城門口設下檢查哨,除了大夫外,其餘百姓一律不能進出。縣城裡幾個大廣場上都搭起了帳蓬,而各地來幫忙的大夫就在帳篷裡為病人看病;外縣運來的藥品,則集合放在縣城的府衙裡,統一發放。
伊娜兒神情疲倦地走回府衙,她已經兩天沒睡覺了,如今實在是撐不下去才回府衙休息。
當她來到梧棲縣時,發覺傳染病竟是天花時,她就趕忙要縣府向朝廷稟明疫情,並急向隨園求助,盡量防堵,不讓天花再往外傳染。
但是她的努力仍是擋不過病魔的威力,短短的十來天,天花已經擴散到整個梧棲縣,每天都有人死亡,屍體堆疊成山,淒慘的狀況讓她見了心中哀痛,只恨自己不能將病人全都醫好來。
踏著沉重的腳步,伊娜兒走入府衙,正要回房間時,有人叫住了她:
「師妹!」
這個聲音讓伊娜兒一顆心霎時提到頂點,她飛快地轉回身,眼前的男子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師兄!」伊娜兒立刻投入隨經綸的懷中,抱著師兄,她脆弱得痛哭了起來。
伊娜兒畢竟是個年輕女子,從沒面對過這樣慘烈的情形,一定會受不了的。隨經綸瞭解地輕擁著她,讓她發洩情緒。
但是這個畫面看在一旁的靈菱眼中就很不是滋昧了,她會要求跟著來就是想到伊娜兒一定在這裡。讓他們師兄妹在此相會,她真的不放心,所以堅持要來,沒料到隨經綸和伊娜兒才一見面就互相擁抱,讓她氣悶。
靈菱忙走到隨經綸身邊,用力咳了下:「隨大哥!」
這聲音喚醒了伊娜兒,她忙不好意思地離開隨經綸懷抱,看到靈菱竟然也在,她驚訝得脫口叫出:「你怎麼也來了?」
靈菱忍住氣裝出笑臉,親密地拉著隨經綸的手:「靈菱和隨大哥是一體的,隨大哥在哪,靈菱也就在哪兒嘍!是不是,隨大哥?」
隨經綸寵愛地拍拍她的臉:「是,小跟屁蟲!」
靈菱得意地看著伊娜兒,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見到隨經綸和靈菱的好,伊娜兒心在刺痛,但是臉上也只能裝成沒事樣。
「娜兒,現在縣城裡的情形如何了?」隨經綸關心問起。
提到傳染病,伊娜兒急急和隨經綸談起縣城內的疫情,與民眾患病的情形。
靈菱沒習醫,隨大哥和伊娜兒的話她插不上嘴,只能閒閒地打量著四周環境。
隨大哥和她馬不停蹄花了兩天時間趕來梧棲縣,來到縣城外,就先看到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而在空氣中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她正想問隨大哥怎麼會有火時,隨大哥卻連忙將她拉入懷中,不讓她看。
「怎麼了?」靈菱莫名其妙地望著隨經綸。
隨經綸的臉色很不好看,低聲地告訴她:「那些是病死的人,為了杜絕再傳染,只能用火燒掉屍體。」
她聽了嚇了一大跳,忙靠回隨經綸的懷抱,什麼都不敢再看、再說。
等他們進了城後,一路上看到許多老弱婦孺倒在路邊呻吟,每個人身上都長滿了疹子,有的奄奄一息,有的不斷在哭號著;路上還有官兵打扮的男子用布巾掩鼻、帶著手套、抬著擔架來回運送病人;也看到形色匆匆的大夫在病人間來回穿梭診治,整個縣城裡瀰漫著難聞的穢氣,還有濃得讓人感到窒息的哀傷。
她這時才真切感受到疾病的可怕,一切的情景讓她看了很不舒服,不過現在隨大哥來了,她相信隨大哥能將希望帶給這個縣城的!
靈菱見隨經綸和伊娜兒談了好半天的話還沒說完,伊娜兒也愈說身子愈靠近隨經綸,這令靈菱醋意大發,心中很不高興。
她忍不住了,上前打斷他們的談話:「隨大哥,你別淨問伊姑娘傳染病的事,你看伊姑娘這麼累,她一定是回來休息的,隨大哥,你這樣不是佔了她休息的時間了嗎?用說的還不如親眼看看,隨大哥,你還是親自去瞭解才能最清楚整個狀況呀!」一番話說得漂亮、有理。
聽靈菱的話,隨經綸這才真正注意到伊娜兒疲累的情形:「娜兒,對不起,你滿臉倦容一定很累了,師兄還淨拉著你說話,幸而菱兒提醒。娜兒,你快回房休息吧,師兄自己出門視察。」
「師兄,不要緊,我不累,娜兒陪師兄一起到外面看看!」伊娜兒打起精神說,若能和師兄在一起,再累她也願意。
「不必了,這梧棲縣師兄很熟悉,你還是先去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才能繼續救人。」隨經綸交代著伊娜兒。
「隨大哥,那靈菱和你一起去。」靈菱站出來說。
隨經綸搖頭拒絕,神情嚴肅:「不行,外面都是傳染病,菱兒,你也留在府衙裡,不能隨意亂跑。」
靈菱也明白現在不是玩的時候,便乖順地點頭:「好,靈菱留下。隨大哥,你也要小心點啊!」關心地叮嚀他。
隨經綸點點頭,對兩個女子笑笑後就出門了。
伊娜兒看師兄一個人走了,對靈菱的多事很不高興,她只冷淡地和靈菱點個頭,便自行回房。
靈菱對伊娜兒的背影笑得很得意。有她在,她不會給伊娜兒任何機會的。
這時,王五走來對靈菱稟告:「靈小姐,房間安排好了,小的帶您到您的房間去。」
靈菱點點頭,讓王五帶路。
王五帶靈菱來到西廂房中間的房間:「靈小姐,這是您的房間。」
「那隨大哥住哪個房間?」靈菱詢問王五。
「靈小姐,府衙現在是救難之所,所以有許多外來的大夫也住在這兒,現訂西廂房是女子房間,伊大夫就住在您的隔壁,對面也住了另兩位的女大夫;男子是睡東廂房,公子就住在東廂房左邊第二間。」王五詳細地告訴靈菱。
原來隨大哥不住在隔壁,反倒是那個伊娜兒做了她的鄰居,真是無趣。
想必在隨大哥沒回來之前,她又要無聊了!
怎麼還不回來呢?
靈菱由白天等到夜晚,月亮都升起來了,她也在房裡來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卻沒等到隨經綸來看她。
傍晚時她叫婢女送上洗澡水,好好地洗了個澡,換過衣裳、梳整了頭髮等隨經綸來;她本來以為天黑了隨經綸就會回來,但是等了好久,卻仍沒見到他的蹤影。
好無聊啊!靈菱坐在椅子上,拿出懷中的連環套把玩著,七個連環套她拆下了三個,並不難拆解,不過這是供她無聊時打發時間的玩意,所以她並不急著要一次全部拆解開,以免又少了個遊戲可玩。
拆拆玩玩,坐一會她又起身到窗邊看看,沒見到人就回座位再繼續,等到她都要打瞌睡了,才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起。
隨經綸一打開門,靈菱已經輕巧地飛奔衝入他懷中。
「美女自動投懷送抱,本公子真是艷福不淺啊!」隨經綸摟著懷中寶貝笑了。
靈菱抱著隨經綸,翹起了小嘴看著他:「隨大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隨經綸關好門,到椅子上坐下,把靈菱抱到腿上,聞著她浴後的清香,他的心情才輕鬆了些。
「縣城裡的傳染病情形較我想像中還要嚴重,我全城看過一遍,又處理了一些病人後才回來,所以晚了點回來,隨經綸對靈菱說明。
「隨大哥,你一定很累了,要靈菱為你按摩消除疲勞嗎?」靈菱體貼地提起。
這丫頭有這樣的心意,隨經綸已經感到很窩心了,他貼近靈菱,吻著她的粉頰:「消除疲勞要這樣……」
靈菱被他下巴上的鬍渣子刺得好癢,嘻嘻笑躲著他的吻:「哈……好癢,隨大哥,你弄得靈菱好癢呢,呵……」
隨經綸吻過了臉頰,唇滑到她咯咯笑著的小嘴,汲取她的笑意和甜美,做為他今天忙了一日的獎賞。
靈菱攬著隨經綸的頸項,用熱情應和隨經綸的吻。兩人有過親密舉動後,她時時刻刻希望能得到隨經綸的憐愛,她真愛兩人水乳交融時心連心的感覺!
兩人一吻上便難以停止,直到王五殺風景的聲音傳來才分開這個長吻。
「公子!」
「什麼事?」隨經綸皺眉,沒好氣問。
「公子,筵席已準備好了,請公子到宴客廳。」王五在屋外回答。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隨經綸應了聲。
「怎麼,有人要請吃飯嗎?」靈菱感到好奇。
「是梧棲縣的縣府楚大人請客,就算是吃飯也是談公事多,現在疫情這麼厲害,誰有心思吃喝呢?」隨經綸撫著靈菱柔順的髮絲告訴她。
「聽隨大哥你這麼說,那個楚大人應該是不差的父母官吧。」靈菱問。
隨經綸點點頭:「楚大人勤政愛民,風評不錯,可惜縣內卻遇上這種事,真是不幸。」
「不是啊,能請到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名醫隨園公子,就是那位楚大人的幸運了,想必天花一下子就會被消滅的。」靈菱笑著鼓舞隨經綸。
「好甜的小嘴,有賞!」隨經綸憐愛地重重親了下靈菱,她的笑顏軟語總能讓他開心。
「隨大哥,靈菱是不是也要一起去吃飯呢?」靈菱詢問隨經綸。
「這是當然的,否則就隨大哥和楚大人相對吃飯,又有什麼意思呢?走吧,別讓楚大人久等了。」隨經綸放靈菱落地站好,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不過兩人才走出房間,很碰巧地,伊娜兒也來到房外。
「師兄、靈小姐。」伊娜兒打著招呼。
「娜兒,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隨經綸笑問她。
「沒有,只是想到庭院走走。」伊娜兒注意到師兄和靈菱兩人手牽著手,她落寞回答。
「娜兒,你用過晚膳了沒?」隨經綸順口問起,身旁的靈菱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她已能預知伊娜兒的答案了。
伊娜兒搖搖頭。
隨經綸馬上就順勢邀請她:「娜兒,既是這樣,楚大人請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伊娜兒馬上笑了:「師兄,我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了,一起走吧。」隨經綸招呼了伊娜兒,三人一起走向宴客廳。
在隨經綸眼神沒注意到處,伊娜兒給了靈菱一個飛揚的笑容。師兄還是很注意她的!
而靈菱也不甘示弱,回伊娜兒一個鬼臉。想和她搶隨大哥,門都沒有,她不會將隨大哥讓給任何人的!
兩個女人間是波潮洶湧,一場女人戰爭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