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院三天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黎夢要回來。今天家裡可要熱鬧了。黎薔和世剛、芙苓和可恩這兩對情侶,都會到桑家來。
「黎愛,他們來了。」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
「好的。」黎愛應聲。
她走下樓時,世剛在樓梯底下等她下來。
「走路還很吃力嗎?怎不叫一聲?」世剛說著,扶著她走向沙發。
「別對我太溫柔,我會想哭的。」黎愛說著,眼眶已裝滿了水氣,她眨著眼。
「沒關係,我愛上眼淚了。」世剛朝黎薔一笑。
黎薔白他一眼。
他們會心的笑了起來。
「你們的婚期在什麼時候?」克理說道。
世剛和可恩一臉苦相。黎薔和芙苓笑了起來。
「還有什麼問題嗎?」乃莉誤以為是她們兩人的問題。
黎薔搖頭,說著:「不是我們,是他們的媽媽。」
世剛苦笑了一下,說著:「她們要親自籌備婚禮,老天!會很嚇人的。」
可恩接著說:「她們這一籌備婚禮,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舉行婚禮?那一長串的賓客名單,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還長,會急死人的。」
「恐怖的在後面,三大家族的成員,可以包下一架飛機,容納這麼多人。」
「哇!可真是排場壯觀。」克理聽黎薔說過他們這家庭,可把他們嚇得目瞪口呆。
「嗯!你們兩個,別把媽媽說得那麼恐怖。她們挺浪漫、可愛的,不是嗎?」芙苓已改口,喊可恩的母親叫她媽媽。這一星期來,她們的越洋電話通得很勤快,她和黎薔,聽著兩位未來的婆婆述說——世剛和可恩的生活點滴。她們已經喜歡上這兩個可愛又可親的未來婆婆。
「浪漫、可愛?」可恩很懷疑。「甚至不讓我碰你,否則就威脅我,要把我丟進太平洋 鯊魚。浪漫?我懷疑,這是折磨!」
世剛猛點頭,每個人都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會不會破壞氣氛?」斯衛突然插嘴進來,看了一眼黎愛。
「反正也要說的,或許世剛他們不知道呢!」黎夢說著。
「關於什麼?」世剛說道,他看斯衛面色凝重的樣子。
「邵昕承。」
黎愛的心跳了一下。
斯衛將昨天從他大哥那兒聽來的告訴他們。
「怎麼會?那……他是要離開?」可恩從上次打完那場架,就沒再看到他了。原來他忙著賣掉股權及清理財務。
「離開?」黎愛聞言頓時胸口一陣疼痛,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電話響了起來。
「我去接。」黎塵說著,她一直等著施浩中的電話。
「喂!我是桑黎塵,找哪位?」她接起電話說著。「黎愛,她在。請等一下。」
黎愛走過去,接了起來。「哪位?」
「黎愛……」是昕承的聲音。
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黎愛的手差點握不住聽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黎愛,我想聽聽你的聲音,可以嗎?你不原諒我,是應該的。抱歉,我傷害了你。」昕承這些天來已想開了,他已準備要離開,飛到香港去。現在人在機場。
「是,我不會原諒你的。」黎愛不原諒的是。他沒有再到醫院看她。
「我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天,我會想念它,你會記得嗎?」
「不。我要忘記。」她賭氣的說著。
「好吧!傷害太深了,就忘掉好了。我會永遠記得你,我會想念你的……」
「亞力……你要離開了,是不是?」她驚慌的,手緊抓著聽筒,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好好保重自己。」
「不要——你敢走?你敢拋下我?我不會原諒你的。」她哭喊著。
世剛不忍心看她如此,欲上前安撫她,黎薔阻止了他。
「黎愛,你在哭?」昕承的心差點軟了下來。
「我沒有——」她不想求他別走,不想用眼淚打動他。
乃莉在一旁搖頭,歎著氣。「到現在還在固執、倔強。」
昕承在另一端掙扎,他聽得出來她在哭泣。
「我不能留下來。若留下來,我又會……我會束縛你的感情,你害怕的也正是我害怕的,我不能太自私限制你,束縛了屬於你的生活,你還有長遠的路要走,你瞭解我的用心嗎?愛會讓我再傷害你的……」
「我不瞭解——你為何到現在才告訴我,為何不在我們第二次相聚時推開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很痛苦,不知該如何對待你。我不敢對你坦承自己的感情,是怕你只是一時的迷戀心態。」
「不是迷戀。你看不出來,我對你的感情嗎?我急著學習你身邊周圍的事務,我努力使我們的差距近一點。」
「不要改變自己,我愛上的是原來的你,你讓我好快樂、好矛盾、好困惑,我愈陷愈深。」他坦誠的說著。
「亞力,你愛我,就別離開我,我不要在電話中……那是什麼聲音?亞力,你在哪裹?我去找你。」黎愛從聽筒中聽到刺耳的聲音,似乎是飛機的引擎轉動聲,她驚慌的眼淚又流下來,哭喊著:「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丟下我!」
「黎愛,我愛你,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得走。」
「你不怕我會認識其他的男人?愛上他,我會結婚生子……」
「不要折磨我,黎愛,讓我們彼此分開一段日子。」昕承難以想像,他會受到多大的打擊,光是想像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已痛苦萬分。
望著已陸續進入等候室的人群,充滿各式矛盾的情緒。「黎愛,給我時間。」他真的無法割捨,難以理出頭緒。
「多久?」
「你……不!我還是不能。」他不能要她等待,不能給她承諾。
「我瞭解自己的心告訴我的感覺。」
「那是錯誤的,不要太早決定。」他早知道她會固執的自以為愛上了他。
「我會等你回來。」
「黎愛……我不知道,也許更久些。」他的喉嚨發緊。
「足夠了。我會成長得很快。然後,我們再重新開始。」黎愛說著,掛上電話。
昕承喃喃自語著:「重新開始嗎?」瞪著電話,想著方纔的對話,望著候機室,等待他的選擇。
他毅然決然的提起地上的行李,走向候機室。
* * *
他們看著黎愛的眼睛,因淚水洗滌,變得明亮了起來。
黎愛微微一笑:「他走了。」她並不覺得難過,知道昕承真正的心意,她滿足了。
「他會回來的。」世剛說著,對她有信心的笑著。
「他是為了我才離開的。」黎愛現在能明白他的用心了。
「他也會為你回來的。在你顛倒了他原有的世界時,他已不可自拔的陷入愛情裡。」可恩可以瞭解昕承的心境,離開是他選擇的方法。只是沒想到他會使自己成為一個愛情懦夫。
「男人吶!有時笨得令女人生氣、流淚,不知自己放棄了一個追求幸福的機會。明明愛上了,卻又把她推得遠遠的。」黎夢有感而發的說著。她和斯衛錯過了五年的時間,任它白白浪費、流失掉。
斯衛覆上她的手,注視著她。
克理和乃莉互望一眼,會心的微笑著,他欣見在他們臉上有著喜悅,希望他們有幸福的歸宿。
* * *
過完年。公司行號和各機關團體,已開始正式上班。恢復正常營業。幾星期後,各個學、也陸續開學上課。黎愛除了照常上課外,還迷上珠寶首飾設計。
「黎愛!電話。」乃莉在樓下喊著。
「我在樓上接。」黎愛的聲音傳到樓下。
乃莉朝克理笑著,克理明白的唔了一聲。
黎愛接了起來。「桑黎愛,哪位?」她對著話筒說。
「黎愛,是我。」從彼端傳來昕承的聲音。
「昕承!」黎愛驚喜的叫出了聲。距上次的通話,又過了兩個星期。
「生日快樂。黎愛。」
「你還記得?謝謝……」黎愛喜極而泣。
「開學了嗎?」
「嗯!你現在哪裡?」
「我在香港。」
「忙嗎?你過得好不好?」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好。我很好。你呢?」昕承清清喉嚨。
「我不好……亞力,我好想你。」她衝口說著。
「黎愛……忘掉我。」他說的是違心之語,他何嘗不想她?但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聽你的。任你一個人孤獨,但別禁止我的思想,阻止我的感情,我想你,是我心裡的感覺,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
昕承痛楚的表情,她無法看見。
「我該拿你怎麼辦?」
「愛我就這麼糟嗎?還是罪惡感?」
「我……」
「你心存罪惡感和憐憫,我不要。我要等的是一顆真正愛我的心。亞力,你所說的愛,我已產生懷疑了,或許我們真的有必要分開。當然,我愛你的心,是不容置疑的,是你的心沒有敞開,你無法接納我的年輕,害怕我會背叛你的愛……」
「不要說下去了,就如我所希望的,我要離開你的生活圈,你又何必眷戀我、束縛住自己。」
「邵昕承,你混蛋。如果你希望這樣子,就滾出我的生命,不要再來打擾我,我會讓你後悔離開我……再見!」她怨聲道,氣得渾身顫抖,眼淚不停地流下,重重地掛上電話。
黎愛被昕承的推拒,她的心也被撕碎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在哭泣聲中又泉湧而出。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黎愛,樓下有你的包裹,等你去簽收。」是乃莉的聲音。
「黎愛——你怎麼了?別讓人等著,包裹是從香港寄來的。」包裹上雖沒有寄件人的簽名,但她知道除了邵昕承外,沒有人會從香港寄東西給黎愛。
「退回去,我不收。」
「你又和昕承怎麼了?」乃莉猜想,一定在電話中有不愉快的談話。
「媽——你別管。」
「你這孩子,我不管你們了。」乃莉說著,離開她的房間門口。
黎愛等媽媽走後,把自己蒙在棉被裹大哭了一場。
在香港的昕承,站在落地窗前,己站了半個小時,注視著遠方,他喃喃喚著黎愛的名字,在心底,已不知說了多少遍:我愛你。但帶給他的,只是猶豫和矛盾,她說她愛他,但他呢?他卻懷疑,心中有著不安,她真的說中了,他害怕的是「背叛」這兩個字。他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
* * *
畢啟先一得知世剛和黎薔的喜訊,他的腦子已在轉動了……
「老畢,你這隻老狐狸,打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來。」世剛說道。
「什麼老狐狸?你們這兩對的結婚照,當然是我負責。」
「所以找說你是狡滑嘛!太明顯了,你的意圖。」世剛點破他,一心想拍黎薔的意圖。
「有這麼明顯嗎?」老畢訕訕一笑,朝他們眨眼。
「好吧!就算我替世剛還這個人情。」黎薔說著。
「謝謝!總算了此心願。」老畢感激的說著。
「老畢,你不是說有事要談?」可恩說道。
「啊!差點忘了。我是帶好消息來的。這次去香港,我主要的工作就是,替一家珠寶公司拍照,製成目錄,以供購買者做參考。我們談到了台灣的珠寶市場,他們有意在台灣設一個分公司,希望打開這裡的市場。於是,我推薦世唐,你們是可以替他們做廣告這方面的推展。」
「老天!老狐狸,我們又欠你人情了。」可恩輕捶他的肩膀,笑著說。
「是哪一家珠寶公司?」世剛在香港有熟客,要先打聽一下公司內部的業務情形,他們才能放心接下廣告訂單。
「白氏珠寶公司。」啟先說著。
「白氏?白氏企業?」芙苓突然插嘴進來。
「沒錯。」他點頭。
「芙苓,你知道白氏企業?」可恩知道,白氏企業在香港頗負盛名,可以說是香港的富豪之一。
芙苓點頭,說著:「我認識白氏企業總裁的孫女兒,白薔小姐。」
「你怎麼會認識她?」黎薔沒聽她提起過。
「你曾見過她的。就是於薇。」
「於薇?她是白氏企業的……千金小姐?」黎薔表情是訝異的。
曾在芙苓家的道館見過她幾次,但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是白氏企業的千金小姐。每次看見她,她總是穿著跆拳道服,認真學習的態度,令人驚訝。
看來,這裡而又是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他們的心裡面是這麼想的。但他們不願打探別人的隱私,尤其是隱姓埋名的這種情況,一定有著不欲人知的苦衷吧!
啟先走後,黎薔就開始發問。
「芙苓,你怎麼沒告訴我於薇就是白薔?有必要隱瞞她的身份嗎?」她心中滿腹疑問。
「當然。你也聽到了,她是白氏企業總裁的孫女兒,很有可能會是下一任的總裁。為了她的安全起見,警局奉命派我三哥保護她的安全,任何人不得接近她。只有家中的我們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發生什麼事了?」世剛的直覺,認為一定有事發生了。
「她的父親被綁架了,但是被撕票了。」芙苓說著,表情陰暗的,緩緩述說著那個不幸事件。
他們驚呼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氣。
黎薔終於知道,當時的於薇——白薔,難以親近的原因,原來是因她心中的傷痛和父親死亡的陰影,讓她害怕接近生人,小心提防著。
「她就是樹森愛了三年的女人嗎?」可恩曾問過芙苓關於樹森的感情問題,但她沒有說出是誰。
「是的。她只信任他、依賴他,她愛他。」芙苓憶起白薔要離開的前天晚上,聽到她和三哥的談話,然後,第二天早上,三哥沒到機場送行。
「樹森知道嗎?」世剛想著。別又多了個愛情懦夫。
「他知道,但他將她推開在一邊。」芙苓感慨的說著。
又是一對彼此相愛,卻為著某種理由,不能在一起的悲劇男女。
* * *
「世剛……世剛……不要丟下我,不要……」黎薔在臥室裹尖叫。
「黎薔……黎薔……醒醒。」世剛聽見黎薔聲音,急忙從客廳跑進去,用手輕拍她的臉頰,叫醒她,她的囈語聲,從微弱變成吶喊。
黎薔聽見世剛的聲音,猛然睜開眼晴,撲進他的臂彎裡,緊緊的抱著他。
「你作噩夢了,是不是它又來侵擾你?」世剛緊緊抱著她,輕柔的說著。
「不是,抱緊我,世剛,不要留下我一個。」她哭著,眼淚潸潸流下。
「噓!我愛你,怎捨得呢?」他抱著她,吻著她,安撫她。
「好可怕,我以為你……不,世剛,我們約定好,絕不能拋下對方離開……」
「你是怎麼了?我沒有事,你也安全,別胡思亂想。」
「我親眼看到了,相信我,我有預感……不要——我不要再發生任何事,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她驚恐的臉上,佈滿淚水。
「我不會議自己發生任何事的,好嗎?我保證。我愛你,即使到了鬼門關,我也會拚命回來,我們要結婚的,不是嗎?我們都計劃好了。生三個女兒、兩個兒子。我們的未來、家庭及一切將是美好的、幸福的,上天不會奪走的,相信我。」他說著,注視著她。
「我相信你。」
世剛抱著她,緊緊摟著,親吻她的額頭,向下移至她的雙唇,輾轉吸吮著,一聲聲的呻吟,迴盪著愛語,在銷魂的熱吻中,伴隨著淚水和喘息,傳達彼此的愛意,享受著宛若天堂的意境,把他們帶進瑰麗的世界。
* * *
宮俐伶在父親的金錢控制下,終於登報向韓黎薔公開道歉,坦承自己的一切行為是為了報復她。
宮俐伶自知,在台北已沒有她容身之處,欲前往香港,將她所投資的股份收回,她已決定返回美國居住,不再回來。
臨行前一天,她接到了高平的電話。
「聽說你要離開台北了,這麼快就投降認輸了,姊妹倆的運氣真差,栽在韓黎薔的手下。」
「你!你還有什麼事?我們已無瓜葛了!」俐伶的語氣是氣憤的,她恨他,她忘不了那天的事情,加諸在她身上的恥辱。
「你想不想看譚世剛狼狙的模樣?」
「你——」天!他不會是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世剛吧?她身上起了一陣寒慄。
高平縱聲大笑。「他在我手上。」
「你要對地做什麼?」
「我要讓韓黎薔看看,她選擇的男人是什麼下場!敢跟我耍狠?他未免太小看我了。」
「殺了他,你能得到什麼?」俐伶在電話中,聽到呻吟聲,還有毆打聲。
「韓黎薔是我的,沒有人能得到她。」高平冷哼一聲。
她認為他瘋了,她見識到高平的狠處。
「帶她來,或許我會饒他一命,只准帶她來。」
她不想再見到高平,他是令人害怕的敵人。「我不 這趟渾水,那是你們三人之間的仇怨。」她大叫著。
「喔!你不怕我把你的裸照公開於世……」他拿把柄威脅她。
「住口!你這吸血蟲——」她以為已把照片和底片拿回來,就沒事了。她已被他勒索一百萬了,終其一生,那個恥辱會跟著她,她後悔跟他勾搭上,認識他使她悔恨一生。這也是她要遠走美國的原因。
「那就聽我的,把她帶過來。」
「把照片全還給我。」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會哭。
但他已掛斷了。
* * *
世剛已失蹤一天了。
黎薔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她很早就到公司來,她知道,他今天有重要的事和客戶約談。
昨晚,他在外面曾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應酬,要晚點才能回去。可是,她一直等到凌晨,他還是沒回來,以為他會回他住的公寓,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可恩和芙苓也不知跑去哪裡,找不到他們的人。
她一看見可恩和芙苓走出電梯,就急忙上前。
「可恩、芙苓,你們去哪裡了?我快急死了。世剛呢?他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
「世剛?沒有啊!他不是在你那兒?我們昨天到樹森那裡,在那裡過夜。」可恩看她急切的樣子。
「真的沒看到他的車子嗎?」黎薔抓著他的衣袖,眼眶裹裝滿了淚水,蠢蠢欲動著。
「發生了什麼事?」可恩看著她的眼淚快要流下來。
「世剛他……昨晚沒回來,到現在,還沒看見他……」
「公司的人也沒看見他嗎?」
黎薔重重的點頭。「可恩,他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了?我一直等他,等到凌晨,天亮了還不見他人回來,我……我好害怕……」她不敢驚擾姑丈他們,只是一個人等待著,她害怕這種等人等得心焦的滋味,好孤單、好無助。
「黎薔——你想太多了,或許他是醉倒了,在某處休息也說不定。你沒有向他們確認世剛的行蹤嗎?」可恩說著,扶著她到辦公室。
「可恩,你打個電話問好了。」芙苓說著。她在黎薔旁邊生了下來。「黎薔,對不起,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焦慮不安。世剛不會有事的,你別太心急。」芙苓安撫她的情緒,換作是自己,一定沒辦法鎮定下來。
可恩打了幾通電話,他的臉色也愈來愈凝重。
「他們說他十一點就離開了。」可恩不願相信他突然的失蹤。老天!世剛,你這傢伙還不快現身,他在心中怒罵著,他不敢在黎薔面前發作,否則只會讓她更擔憂。
世剛,你快出現,別嚇我。黎薔在心底吶喊著。她不要那個噩夢成為事實。
和世剛約談的客戶打電話來了,可恩只好代替世剛前去。
「黎薔,我這就代世剛前去,他很重視這個會面。」
「我知道。你去忙吧!」她說著。
可恩走後,芙苓打了電話給樹森。她告訴他,世剛一夜未歸,請他到公司來一趟。
「三哥等會兒就來了,看他能想出什麼辦法,找世剛出來。」芙苓只有求助於三哥了。
「希望如此了。」黎薔已是身心都疲憊了。
她們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黎薔因為一夜未睡,精神成疲乏狀態,她的心思飄向遠方,想著八個月來,和世剛認識、相處到相愛的點點滴滴,她的生活裡已不能沒有他,他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電話聲響時,她的心怦然的跳動著,她抓起電話,急切的說著:「世剛嗎?你在哪裡?」聲音哽咽著。
「你要見他嗎?不許嚷嚷,到大樓門口,我帶你去見他。」俐伶為了她自己,不得不按照高平的指示去做。
「你是……」
「別多話,要不要見他,是你的事。」她不希望她的名字被提出來,如果照片順利取回,她還搭得上下午的班機。
「好。」
說完,掛上電話,黎薔沒告訴他們,就逕自離開了。
芙苓在老古的通報下,趕去攔住黎薔時,已來不及了。她看到黎薔坐上一部紅色跑車,看著車子離去。
她突然記起那部紅色跑車的車主是誰時,她攔了輛計程車跟上去。
車子停在一棟建 物前,似乎是荒廢的工廠。
果然是宮俐伶沒錯。
為了慎重起見,她央請計程車司機,無論如何都得打電話報警,而且留下世唐的電話給他,請他找公司的人來支援她。她相信三哥一定已經到公司了。
計程車司機也看情形不對,答應她的請求。
他走後,芙苓潛進去了。
她才踏進去,就聽見黎薔喊著世剛的名字。
世剛在這裡,莫非是宮俐伶將他擄來此地?不,不可能,她一個人,沒這個能耐和力氣。
芙苓慢慢的、腳步放輕的,走上樓梯,走上二樓時,聽見一個男人的命令聲。
「把他帶到頂樓去。」說著,然後兩名男子,一左一右的架著昏迷不醒的世剛,爬上
芙苓趕緊蹲下身,她看見又一個男子出現。
「你對世剛做了什麼?放開他,我求你。」黎薔苦苦哀求。
高平緊抓著她的手腕,拖著她上樓。「我要讓你看看,背叛我的下場是如何?」
「你要幹什麼?你要對世剛做什麼?」他們已上到頂樓,黎薔看見他們正拿著繩子綁住世剛。
「拋下去——」高平說著。
「不要!」黎薔欲上前阻止他們,但她掙不開他的箝握。她臉色刷白的,眼淚湧出,害怕的瞪著。
「高平,你簡直不是人,她已經帶來了,你又何必置世剛於死地?」俐伶咬牙切齒的說著,她真恨不得上前殺了他,她現在才明白,原來恨一個人也會到這種地步,她對韓黎薔的恨,只能說是一種怨妒。
「你住口,等會兒會讓你 到血腥的滋味。」
「你……把照片還給我,我馬上就走。」俐伶害怕他會耍手段來傷害她。
「你是個搖錢樹,我不會輕易讓你溜走的。」他冷笑著,朝那兩個男子使眼色。他們已將譚世剛吊在三樓的半空中,繩索另一端綁在鐵柱上,並由高平控制著,他只要一鬆手,譚世剛就會掉下去。
俐伶見情勢不對,轉身想逃出頂樓。在樓梯轉角處,被他們追上。她被強行帶到三樓的空房間。
「住手!你們要做什麼?」俐伶哭喊著,掙扎著,但兩手被他們綁住了。
「你的裸照姿態撩人,我們想 你的滋味。」一個人動手翻開她的裙子。
「不要……」她雙腳猛踢著,但無濟於事,另一人將她的雙腿打開,露出猙獰的表情,淫笑著。
「叫救命也沒用,沒人會來這裡的,省省力氣,好好享受樂趣,你會滿足的……」另一個人已伸手拉下拉 。
俐伶噁心得快昏倒,驚恐的眼睛充滿淚水。「求你們放開我,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
「先玩玩再談價錢,我們還沒玩過千金小姐。」
兩個人縱聲大笑,雙手不規矩的游移著,撫摸她。
俐伶尖叫了起來。
芙苓抓著鐵棍,小心翼翼的走向三樓門口,聽到宮俐伶的尖叫聲時,她衝了進去。
兩個男人沒有提防,只是驚愕的看著衝進來的人,下一秒鐘,兩個人趴伏在地上,倒地前,臉上寫滿了驚懼。
芙苓替宮俐伶解開了繩子。
「我……」俐伶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芙苓瞪著她的淚水。
俐伶別過頭,強忍住欲嘔的感覺,在她的面前失去了自尊。
「別放在心上。」芙苓說著。拿起繩子將地上的兩人綁住。
「謝謝你……」她的肩顫抖著。
「我們同是女人。」芙苓只覺得她很可憐,同情的看她。俐伶尚未從恐懼狀態恢復。
芙苓心繫黎薔和世剛的安危,她不打算等三哥他們來了,她得一人行動了。
* * *
樹森見過計程車司機後,打了電話到警局,請求幫忙。在大樓門口碰見可恩,他敘述了司機告訴他的情形,和可恩一起去救人。
他們趕到時,遠遠就看到世剛的身體,被懸吊在三樓高的牆壁上。
可恩看得怵目驚心,驚恐萬分,他不敢想像世剛掉下去的慘狀。
當他的身體往下滑時,他們倒抽著氣,眼睛注視著。
他們聽到頂樓上傳來的哭喊聲。
「是黎薔。」可恩說著,芙苓人呢?
「芙苓一定也在上面。希望她不會做傻事。」樹森瞭解自己的妹妹。
「我從這兒進去,想辦法將世剛抱住,割斷繩子。」樹森看到窗子了,就在世剛的下
「我去找芙苓。」可恩望著他點頭。
兩人分頭進行。
* *
「不要!我答應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黎薔拉著繩子,不讓他放鬆。
「我要你屬於我,你本來就是我高平的。」高平扣住她的下巴,憤怒的露出火焰般殺人的眼光。「他吻了你,他碰了你?是不是?」他俯下頭,兇猛的控住她的嘴唇。
黎薔壓下噁心的感覺,狠狠咬住他,強行入她口內的舌頭,他慘叫了一聲,揮手打了她一個耳光。
「你也把我殺了呀!殺呀!」倏地,她撲向他,將他推離鐵柱,她雙手抓著繩子,欲拉世剛上來。
芙苓趁黎薔守住鐵柱,奔向高平,揮著鐵棍,朝他一擊,他閃得很快,從口袋內掏出手槍。
「小心,藍芙苓,他手上有槍。」俐伶喊著。
芙苓瞪著他手上的槍。她暗罵自己太不謹慎了。完了,她會一槍斃命的。
黎薔鬆手,撲向高平,欲阻止他開槍。「住手——」她擋在槍口前,打算當槍靶。
「我要殺了她,破壞我好事的人,我不會饒恕的。」
「那先殺了我。」黎薔說著,轉過身,看著芙苓。「快走——我要跟世剛一起死。」淚水滑下雙頰,同芙苓作了無言的告別。
「黎薔——」芙苓搖頭喊叫著。
這時警笛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高平的臉上寫著驚愕,然後是憤怒的表情,拿著槍,步步上前,他一不做二不休,將綁在鐵柱上的繩索鬆開。
「不——」黎薔驚慌的,抓住繩子不讓它滑下。
高平狂笑著,舉著槍瞄準芙苓,他扣下扳機,一聲槍響,劃破了緊張的氣氛。
芙苓以為她死定了,但她被推倒在地上,然後看著宮俐伶,在她面前倒了下來。黎薔驚懼的瞪著宮俐伶中槍倒地。
可恩原以為來不及救芙苓了,當他撲向高平時,高平已扣下扳機,宮俐伶突然衝出來,推開芙苓,只聽到一聲槍響,他就看見俐伶腹部挨了一槍後倒地。
可恩將高平手上的槍踢開,兩個人在地上扭打著。
聽到槍聲,樹森心跳狂亂,希望不要有什麼意外,他祈禱他們都能平安。
幾名警員已上來頂樓,看著地上扭打成一團的男人。他們將兩人從地上扶起來。分開他們。
「誰開的槍?」一名警員撿起地上的手槍。
「把他抓起來,我要告他謀殺罪。」可恩奮力睜開警員的箝制,抓著高平的領子,狠狠 他一腳。
高平無動於衷,望著黎薔。「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譚世剛今生是別想得到你。」說完,他狂笑著,今可恩憤慨不已,他又補上兩拳。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芙苓喊著,看著俐伶還在喘氣。「俐伶,你得忍著,撐下來……」伸出顫抖的手,握著俐伶的手。
「世剛死了,他死了……」黎薔喃喃自語著,淚水使她視線迷濛,搖搖欲墜的撐起上身站起來,步伐不穩的走向繩子的另一端,向下望去,卻不見下面的人,聽不到他們的驚呼聲和抽氣聲。
「世剛!你怎麼可以留下我一個人?你騙我……」絕望的低拉著,她想跳下去,跟隨他而去……。
可恩從眼角瞄到黎薔的身影,看情形不對,他朝她奔去。「黎薔,你要幹什麼?」他抱住她,強拉她離開牆邊。
「世剛他死了,我不想活下去……」雙眼茫然的瞪視著前方。
「他沒事的。」可恩說著,希望樹森救到世剛了。他得先安撫她的情緒,她已失去理智。
「連你也騙我……怎麼辦?他把我一個人留下,讓我去找他……」
「噓!別哭,你哭亂了我的心,別這樣——」可恩何嘗不心痛?他和世剛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好夥伴,她哭得讓他心都痛了,他該怎麼向阿姨說呢?
芙苓在一旁也哭了起來。可恩肝腸寸斷的欲哭無淚,但他不能在她們面前哭泣,會讓她們更加難過。
千鈞一髮之際,樹森及時抱住世剛的身體,割斷繩子,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方纔,看見黎薔探出頭向下望時,他急得想大叫,把下面的警察嚇出冷汗來,真怕她做出傻事來。
樹森一口氣爬上來了。
「樹森!怎麼樣了?世剛呢?」可恩急切的、心焦如焚的。
「在下面。等救護車來。他仍昏迷不醒。」樹森說著。他懷疑世剛是被下了藥。
「樹森哥,真的嗎?帶我去見他……」黎薔淚眼汪汪的看著他,虛弱得已沒有力氣說完,然後她虛軟的癱在可恩的懷裡,失去知覺。
「黎薔——」可恩拍拍她的面頰,將她抱了起來。
他們看得出來,她心力交瘁,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和刺激,加上一夜未眠,身體支撐不住。
* * *
世剛在急救過後,已經沒事了,但仍在昏迷中。
克理和乃莉夫婦,還是無法從震驚狀態恢復。他們難以相信,高平會是個喪心病狂的人,在他的迫害下,許多藝人任由他予取予求;不只如此,還和黑道分子有勾結,進行非法的槍械買賣,並有販賣毒品的交易。
此次事件中,受害最深的是宮俐伶,警方已在高平住處,搜到許多其他受害者的照片,其中有宮俐伶的照片,警方已交給宮青雲處理,只等她醒來作筆錄。
高平已經入獄,將被提訊判罪。
可恩和芙苓在警局大吵一頓。
他們正在作筆錄。
「你為什麼不留個字條?」可恩在一旁聽得怒氣上升。
「我在解釋中,別打岔。」芙苓瞪他一眼,繼績說下去。
「如果計程車司機不理會你呢?」
「我相信我的眼睛,他有正義感。」
「你沒有等警察或是我們,就貿然行動,老天!三個男人,你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嗎?女超人——」可恩幾乎是用吼的。
「我說了,來不及。但我還是打倒了兩個。」芙苓對著他吼叫。
「你笨得沒有頭腦,讓自己在槍口前當槍靶。」他一肚子的怒氣未消,他仍處在驚恐狀態中,他想到那一幕……如果宮俐伶沒有推開她,她已死在槍口下,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會恢復,有生之年,他是不會忘記的。
芙苓瑟縮了一下, 下害怕的感覺。
「我怎麼知道他會有槍,怪我嗎?怎不怪你們?還有你們。」說著,轉向那些警察。他們正在看熱鬧、有趣的對話。
「你不反省嗎?」可恩又懊惱的望向樹森。「你怎麼不說說她呢?」
「她已是你的女人了,又是你要娶的老婆,我哪管得著你們的家務事?」樹森朝他一笑,聳聳肩。
他們全都笑了起來。
可恩惱怒、挫敗的瞪著樹森,又望向芙苓。「女人,回家了。」
「可以。不過,回到家不可以大呼小叫、氣得跳腳、對我說教。」
可恩對她是沒轍了,再調教,試圖改變她,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走啦!回家了。」芙苓勾著他的手,溫柔、撒嬌的說著,衝他一笑。
可恩的心折服了,最重要的是她平安無事,發亮的臉龐綻放著笑容。
和他們道再見後,他和芙苓一起離開了。
「他們吵得可真兇,我還真怕他們掀桌子呢!」一名警員說著。他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傻眼了。
樹森告訴他們這一對的初見面情形。
「真的?」他們有所懷疑。
「他們這一對,是可以吵得天翻地覆,但下一秒鐘又是親密得令人羨慕。」樹森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笑了起來
這倒是親眼所見,他們再次大笑了起來。
* * *
世剛從黑暗的深淵裡,感覺到自己舒服地躺著。慢慢地,他張開眼睛,又閉上。明亮的燈光,刺痛他的眼睛,他想抬起手擋住光線,但他的手稍感到刺痛,他微微轉過頭,看見手肘處打著點滴的針。他漸漸有意識了,他在醫院,躺在病床上,還有人正握著他的手。
他再轉過頭,看見了一頭長髮,是他熟悉的柔細秀髮,他握緊她的手,喚著她。「黎薔
黎薔一聽到世剛的呼喚聲,馬上醒來了。
「你醒了,我去叫護士。」她輕柔的說著。
「不,等會兒,讓我看看你。」世剛搖頭,虛弱的說著,抬起手,摸著她的臉頰。
他們的眼神相遇。黎薔俯身向前,親吻著他。「我愛你。感謝上天,沒有從我身邊奪走你。」她的眼中含著淚水,訴說著她的恐懼。
世剛的眼睛,逗留在她絕美的臉上,他以為再也看不到她的容顏了。他試過要掙扎,不讓自己迷失在黑暗中,在他失去知覺的那一剎那間,他害怕就此看不到她了。
集中意識,腦中浮現她的美麗臉龐,在心底呼喚著她百遍、千遍……他依然敵不過昏睡之神,將他拉向黑暗。
「你一直等著我,是不是?你睡了多少?」他看著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她一定沒睡好。
「我擔心你。」她抬起手,輕輕的撫著他的頭髮。
世剛握著她的手,親吻她的掌心。「累嗎?回去睡個覺。」
「我不要離開你,我要守著你。」她不依的說。
「來這裡。躺下,我抱著你睡。」他說著,移動身體,拍拍他空出的小空間。
「什麼?不行。護士會進來的,不太好。」她搖頭,雖然她真的很想睡。
「她會原諒的。我想抱著你,感覺真實的你在我懷裹。」
黎薔依他的,在他旁邊躺下,世剛彎起手臂,將她圈進他懷裡。
黎薔的眼睛慢慢地 上,全身疲累而沉重,幾分鐘後,她睡著了。
世剛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他知道她睡著了,沉入平靜的夢鄉。
當可恩、芙苓和柯斯衛夫婦來探望他時,她依然沉睡著。他示意他們別吵醒她,讓她繼續睡。
「也難怪她會睡得這麼沉。她昨晚一夜都沒睡,清早又趕到公司,又發生那種事,她真的該好好休息。」芙苓心疼地說著。
「可恩,你還沒告訴我,我是如何獲救的?我要知道。」世剛想知道過程,他當然要知道高平的下落。
「你不會想聽的,差一點就鬧出四條人命來。」可恩很不願再提及這件事。
「四條?可恩,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一輩子心裡難安。」世剛的頭皮發麻了,四條人命?他該知道他欠了誰恩情——救命之恩。
芙苓先敘述她是如何追蹤到廢棄工廠,她省略不說宮俐伶差點被強暴的事。可恩說著搶救的過程,宮俐伶捨身救了芙苓,他沒提及黎薔欲跳樓自殺的事情。
「黎薔沒有受苦,是不是?不,你們沒告訴我全部的真實過程,對不對?」他不相信過程這麼簡單。
芙苓看著世剛飽受折磨的雙眸,他沒那麼好騙。
斯衛輕拍他的肩。「世剛,別折磨自己,平安無事了,不是嗎?」
黎夢噙著淚水,看著他。「世剛,你要好好愛她,珍惜她,沒有了你,她脆弱得不想活下去,任何人可以傷她的心,唯有你,她是禁不起的……」
「是的,當槍口對著我時,她已有死的決心,當高平將繩子鬆開時,她絕望的、無助的、拚命的拉動繩子想救你,當她以為你……掉下去……她想跟隨你……她想跳下去。」芙苓困難的、哽咽的說著。
世剛緊閉著雙眼,想著黎薔所受到的身心折磨,他喉中發出一聲嗚咽,唇角痛苦的抿緊。
「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他們知道,這不是他在下逐客今,他們知道他內心很痛苦,正掙扎著,不讓別人看見他脆弱的一面。
他們關上門後,世剛抱著黎薔,啜泣出聲,充滿了淚水的眼眶,迷濛的看著她的睡臉。他曾說過不讓她受苦、受傷害,他還是讓她飽受折磨了。他對她的愛更深、更切了。
黎薔聽到啜泣聲,她雙眸大睜。「世剛,你……」她看見他淚水滑下面頰,抬起手,但被他的手握住了,將她擁在心口上。
「別看。」世剛柔聲的說著,聲音哽住了。
她不該看見他這個樣子的,看見他眼中、臉上的痛苦。她明白了,他是為了她的受苦而感同身受。
「黎薔,我愛你。」他捧著她的臉,深情的注視著。
「我也愛你。但我更需要你。」她迎上他深情的眼眸。
深切愛意的擬眸相視,兩人不禁相擁而泣,一起流淚,感受生命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