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著一副深色的墨鏡,手捧著一束鮮花,腳步輕緩的向前行,孤單的身影漸漸的靠向"維也納"的海邊。
維也納,多麼美麗的名字啊!很少人知道這是誰取的名字,但光聽這個名字就可以想像它是多麼美麗的地方。
它位於南台灣的一個小鎮,沿著石子路一直往下走,可以走到海邊的一個森林遊樂區,這裡並不算名勝,除了當地人外,知道的人並不多,也許這正是得以保持美麗的原因吧!因為自稱文明的人類,常扮演破壞者的角色,留下的總是慘不忍睹的痕跡。
她沿著碎石路往前走,換了另一個方向,走上一條小道,沿路經過許多下陷的墳墓,這是因沿海地區的漁民超抽地下水所致。地層嚴重下陷是這裡的一大問題,而首先受難的是已作古的人,有的墓地甚至整個下陷,變成了水鄉澤國,長年浸泡於海水之中。
她常常看著這些墳墓,心裡想著,這些人的子孫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們不遷墓,而任先人的屍骸浸泡在水中?怎忍讓他們連死都不安寧。
她同情的望著那一大片墓園,當她看到有人在這一片下陷的墓園捕魚時,不由得愕然。
"天啊!這是怎麼樣的一個食物鏈!"她加快腳步走離。
終於她來到了一處墓地,輕輕的將手上的鮮花放在墓碑前面,靜立在空地上,充滿哀思的望著這個孤墳。
"感謝老天爺的保佑,這個地方仍在水平面之上。"她寬慰的默禱著。
這裡理葬了一位雙十年華的女人,她為了愛而葬送青春、活力、美麗,最後陪伴她的只是黃土一杯和大海,愛情的代價未免太高了?
人人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有誰憐憫那些闖不過情關因而香消玉娟的女子呢?多少女人因堪不破情關而永劫不復,又有誰為她們的癡心落淚呢?
"男人是毀滅者,而愛情則是他的幫兇。"她再一次的告誡自己,絕不要去碰觸愛情,絕不可以為男人動心,因為那可能是毀滅的開始。
※ ※ ※
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協奏曲樂聲充滿每一個角落,豪華的水晶燈之光從天花板直瀉而下,柔和的照拂著四周,純銀的餐具散發冰冷的光芒,黃金般的瓊漿玉液則在水晶杯中閃爍著光華,身著高級服飾的上流人士坐在座位上,或是把酒言歡,或是冷淡而公式化的交談著。
這是一家位於美國華府的私人俱樂部,除了擁有會員資格的人外,一般人是不得其門而入的。擁有會員資格的人,代表著他受到美國上流人士的認同,簡單的說,這是一個階級化的社會產物,它為不同階層的人做了區隔。
人人都說美國是一個崇尚自由的國家,但誰都知道白種人的優越感很強,在他們的勢利眼下,任何有色人種都是低等的;但中國人堅忍不拔的精神與絕處逢生的智慧,又豈是"膚淺"的外國人能體會的。不可否認的是,中國人想在這樣的國家擁有相當的地位不太容易,這大概也是這傢俱樂部中少有中國人的原因吧!
海子傑便是那少數獲得此殊榮的中國人,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驕傲的,若不是貪圖這裡的清靜,他是懶得來這個地方的,他並不喜歡唱高調,這種階級觀念在他看來是相當不文明的。
他環視著四周,茬這個看似高貴而優雅的地方,不知存在了多少假相,人們臉上高貴得體的微笑中隱藏了多少的虛情假意,在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迷失了方向,回想著自己剛到美國時,為了忘卻傷痛,他將所有的時間投注於課業上,拿到了他所要的文憑之後,他又將絕大部分的時間投注於事業,在這不屬於自己的國度奮鬥著,努力的開拓自己的江山,而現在……
他自嘲的想著,當權力與財富已不再是追求的目標時,面對的將會是怎樣的人生呢,對一個不知感情為何物的人來說,他又該將重心放在何處呢?生活將變得無趣嗎?人生將變得無意義?還是……
他的意識隨著音符飄在不知處。
"子傑?"一聲做作的嬌哆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海子傑神情冷淡的看她一眼,拿起紅酒啜了一口。
陪在他身旁的是與他交往兩個多月的時裝模特兒海倫。她是個道地的金髮美女,身材曼妙動人,可說是個天生尤物。但對海子傑而言,她依然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與他以前所交往的女人並無不同。
他從不與女人保持三個月以上的交往,因為女人會因為時間的累積,而變得越來越不可愛,甚至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例如想把他捉進愛情之中,而這令他厭煩,眼前的女人即是一個例子,他已經厭倦了她的佔有慾,今天再度與她用餐的目的,便是打算為這一段韻事劃下休止符。
"人家跟你說了半天話,你怎麼一聲不響的嘛?"她以自認為最美最嬌柔的神態撤嬌著。
顯然海子傑並不欣賞她的表演,依舊冷冷看著她。
習慣於他的冷淡,海倫絲毫不受影響的說道:"我聽金秘書說,你這一次回台灣,是打算接掌那邊的事業,以後停留在美國的時間會減少,是不是?"她的口氣中難掩淡淡的哀怨。
海子傑不耐的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又何必問我呢?"他向來不喜歡女人干預他的事。
她馬上嬌嗔道:"那人家怎麼辦嘛!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美國嗎?"
"這裡本來就是你的家,何來'丟'之說呢?"他不悅的放下手上的酒杯。
"可是……可是我是你的女人啊!難道你一點都不留戀我們的這一段感情嗎?"她以最性感嫵媚的聲音說出,試圖讓子傑回想起他們共度的浪漫時光。
雖然人人都說海子傑是個女性殺手,從不曾為任何女人癡狂,但她認為自己是不一樣的,可以捉住他這匹驛動的馬,難道她錯了嗎?
子傑再度拿起酒杯,啜了一口酒後,才冷冷的說道:"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不是嗎?你現在又在奢望什麼呢?"
"你是說過,可是……可是我們之間有著那麼濃烈的愛,你怎麼可以如此冷淡的否定這一切?"她情緒越來越激動的說著。
"愛?"他嘲諷的一笑,冷冷的說道:"在我的字典中找不到這個字,我從不覺得與你之間的交往和其他女人不同,我想用'慾望'來栓釋應該比較貼切吧!"
"你……你怎麼會如此冷血?"海倫不高興的問著。
他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說道:"人們不都在私下說我是冷血動物嗎?你應該也聽過才對,不是嗎?"
"不!不!"她不敢相信的搖頭,然後用手上的牛排刀指著他說:"你不是冷血,你根本是個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你……"她氣憤的罵著,根本忘了這是個公共場所。
"夠了,你已經失去了理智,我不想再與你多說了。"海子傑冷漠的丟下餐巾,站起來打算離開。
"不!"海倫氣憤的拿起牛排刀,猛然的劃過他的手背,雖然牛排刀並不銳利,但依然在他手上劃出了一道傷痕,血慢慢的滲出來。
服務生與餐廳經理,見狀立即跑了過來。
"海先生,你的手流血了,請到我們的休息室,讓我們為你上藥。"餐廳經理一面擔心的說著,一面不贊同的看了海倫一眼,這個野蠻的小姐將成為他們的拒絕往來戶,在這高尚的地方怎麼可以容許這種不文明的事發生呢?
海子傑嘲諷的看著手上的血絲,冷冷的說道:"不必了,小傷口罷了!"說著輕視的看著海倫。
他是打算今天與她分手,但在這種情況劃下句點卻是始料未及,因他一向堅持好聚好散。他對分手的情人一向大方,但那並不包括可以接受她們的無理取鬧。
被自己的行為所震懾住的海倫,這時也回過神來,哭道:"對不起,子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算了,這就算是你留給我的紀念吧!"他冷漠的離開了徒廳。
海倫悲淒的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結束了,都結束了?
一切的美夢都該醒了,對他而言,自己與其他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她早該面對現實而不是將自己網在虛幻的美夢中,在物質上他是個慷慨的情人,但在感情上則否,從來沒有人可以接觸到他的心,誰也捉不住他,一個沒有心的人如何為女人動心呢?
※ ※ ※
子傑坐在書房的落地窗前,靜靜的欣賞著夜色,當他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紅酒,一道細長的傷痕映入眼簾,他抬手著著那道傷口,譏諷的一笑,他對女人的評價一向不高,而他身旁的女人則不斷的印證他的觀點。
人人都說他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尤其是對女人。是的,他是無情,因為他的心早在十幾年前那段幼稚無知的戀情中埋葬。
原本純真的一段感情,一夕之間風雲變色,變成了一段最不堪回首的人性醜陋劇,他所有的熱情、天真都在那一刻埋葬了;從那一刻起,他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男子,女人不過是一件玩物,他早已發誓不再為女人付出任何感情,從沒任何女人可以佔據他的心。
這時一個高傲的絕美情影卻浮現心頭,他的心為之一震。
第一次碰見她是在恆帆的公司,行色匆匆的她撞上了他,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她的影子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頭。
第二次見面是在妹妹的婚禮中,他遠遠的看著她冷艷的佇立在人群之中,彷彿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令人無法忽略她的存在。他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他已多久不曾想過這件事了,今天是怎麼了?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迸來吧!"他轉頭看向房門。
管家恭敬的走了進來,問道:"主人,陳副總打電話問你是否出席今晚的酒會?"
子傑蹙眉道:"請他代我參加吧!"
"是。"他立即點頭,然後又說:"主人,你的機票己經訂好了,就在後天早上,我已經幫你把行李托運回台灣。"
"嗯!"子傑點頭,而後問道:"你真的願意隨我到台灣去?"
"是的,我在美國並無親人,希望可以待在先生身邊。"
他跟在子傑身邊已經十幾年了,雖然主人不苟言笑,但他是一個很慷慨大方的主人,當初他不忍心見自己陷入困境,才把他收為管家,為此他將一生追隨著他。再說他自己也滿懷念寶貝小姐的,不知已嫁做人婦的她,個性是否有變。
"那就好。"子傑鬆了口氣的點頭。
"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先下去了。"他躬身走了出去。
子傑目視著管家的背影。這麼多年來幸虧有他,一些日常生活細節上的問題,他總是處理得盡善盡美,就連後來妹妹搬來與自己同住也都仰賴他的照顧,如果他不跟他回台灣,那他才覺得有點不習慣呢!
※ ※ ※
飛機漸漸的降落在中正機場,空中小姐悅耳的廣播聲傳來,要大家等飛機停穩後才開始行動,但仍舊有許多人等不及的站起來,是想與親人會面吧!
就連子傑原本古井無波的心,也為著即將返家而高興著,幾個月前他才回國參加了妹妹與自己好友的結婚典禮,但並未做長時間的停留,這一次回國,除了參加二弟的結婚典禮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打算留在台灣接管這邊的事業,回到孕育自己的故鄉。
他坐的是頭等艙,因而不需與眾人擠在門口等候,他慢慢的步出機門,拿著簡單的行李,一步步的來到出關處。
"大哥。"寶貝一見子傑走出來,立即衝向了他的懷中。
子傑連忙接住她,"眼申閃過了少有的溫柔,輕聲道:"都結了婚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真是長不大。"
"大哥!"寶貝不依的跺腳,"你怎麼才一回來就開始訓人家。"
海家的其他成員,這時也紛紛的走向了他們。
"你怎麼跑得這麼快,也不怕跌倒。"恆帆蹙眉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前一刻她還在自己身邊,誰知一眨眼就不見蹤影。
"你放心好了,她從出生到現在都是這個樣子,莽莽撞撞像只野兔似的,不也都沒事,安啦!"子帆逗趣的說著,惹來海家人會心的一笑。
"你才像野兔呢!"寶貝生氣的瞪了五哥一眼。
"怎麼她嫁給你這麼長的時間了,還像個小女娃?"子傑好笑的問著自己的摯友。
恆帆聳肩道:"恐怕她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了。"由他的表情看來,他一點也不以為忤。
"喂!你們幹嘛老是取笑人家?"寶貝孩子氣的叫道。
子傑寵愛的擰著她的鼻子說:"瞧你,不就像個娃兒嗎?"除了母親之外,寶貝妹妹是他唯一在意的女人了。
見大家均臉帶促狹的看著她,寶貝自然是嘟著一張可愛的小嘴。
恆帆見老婆不開心的嘟著嘴,心想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恐怕又沒完沒了,於是一把摟著妻子,改變話題道:"爸、媽,你們不是吩咐廚房準備了一大桌好菜,準備為大哥接風嗎?我們該回寧園了吧!"
恆帆的心思誰不知道呢?子傑睨了好友一眼,開口道:"難怪人人都說你寵老婆。"
"可不是嗎?"子帆怪叫道:"希望二哥結婚後正常一點,別跟恆帆一個樣。"
"寵老婆有什麼不好的,你們這些門外漢懂什麼?"自從與漫妮相戀後便一改古板個性的子敬,手摟著未婚妻,還沒結婚就以專家的語氣說道:"能找到值得自己寵愛的妻子,那是一種幸福,可不是人人可求而得之的。"
他的那股愛妻勁,對習慣了他三十幾年呆板模樣的家人來說,實在有那麼一點滑稽,於是一大群人皆好笑的看著他。恆帆則同意的直點頭。
"好了,我們先回去再說吧!"大家長海紹雲說道。
"是啊!子傑才剛下飛機,大概也累了,我們先回寧園吧!"雅倩也開口說道。
於是一群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往出口走去。
一大堆堵在出口處的記者,一見海氏一家人走了出來,立即一湧而上,開始七嘴八舌的問著問題。對他們而言,海氏一家永遠深具新聞價值。等海氏一家人擺脫了記者回到寧園,已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
"這些記者難道都沒有新聞可報導嗎?怎麼連這點事都可以引來這麼多記者?"向來被海家人與丈夫保護著的寶貝,很難適應那種被記者包圍得密不透風的感覺。
"你哦!真是井底之蛙,"子帆開口說道:"別說是一大堆海家人聚集在一起了,單單大哥這位旅美實業家返國的消息就值得他們守候了,當年你丈夫回國時,還不是一大堆記者在機場埋伏著。"
"真的嗎?"寶貝崇拜的看著丈夫與大哥。
"當然是真的,"開口的人是海紹雲,他吃味的說道:"這些傳播媒體老將重點放在那些年輕的企業家身上,尤其是黃金單身漢,像我們這種退休的人,或是年事已高的人,早就沒什麼新聞價值了。"他先指著自己,然後才指向兒子,彷彿兒子才是當中年齡最高的人。
海宇幀無奈的翻了一下白眼,老爸的不服老出了名,他早就認命了,而其他人則強忍著笑意,無言的交換著好笑的眼神,只有寶貝認真的看著爺爺自憐的表情。
"這樣才好啊!我可不希望爺爺因記者的糾纏而出事,成為下一個黛安娜王妃。"寶貝撒嬌的安慰道。
"嗯!說的也是。"海紹雲煞有其事的點頭。
子帆見寶貝胡亂比喻而爺爺卻認真的點頭,不由得開口取笑道:"可以肯定的是爺爺絕不會跟那個花花公子同游法國,那個花花公子也不會跟爺爺求婚,最重要的是,絕不會有人謠傳爺爺已經懷了兩三個月的身孕。"
眾人一聽子帆更誇張的言語,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臭小子,你敢調侃我。"海紹雲自然是不客氣的賞了他一記響頭。
在子帆誇張的慘叫聲中,眾人更是笑得前仰後俯,黛安娜王妃!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子傑也跟著微微一笑,這便是"家"的溫馨感覺嗎?也是他自我放逐多年所損失的?
"子傑,這是你最愛的清蒸鯧魚,你多吃一些。"雅倩慈愛的為兒子布菜。
"謝謝媽。"子傑微笑的看著慈母。
"我也要。"子帆馬上怪叫著。
"吃飯吧!你這小丑。"子偉索性塞了一隻雞腿進子帆的嘴巴之中,圖了個安靜。這個動作自然又引發了另一波笑聲。
這樣的笑聲在寧園之中是常有的事,莫怪人人都道海氏王朝是一個異數,因為在這種富豪世家,親情薄得像張紙,為了爭奪家產而兄弟鬩牆早已不是新聞,可憐的是那些原本叱吒風雲的長輩,他們死後常不得安寧,有的屍骨末寒便傳出了後代為遺產而對簿公堂,更慘的是連入士為安都是一種奢侈,差點變成木乃伊的都大有人在,在這種風氣下,海氏一家的和諧怎不令人欣羨呢?
"大哥,管管先生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呀?"寶貝突然問道。
寶貝口中的管管先生是子傑的管家,既是管家湊巧又姓管,因而寶貝都是這麼叫他的。寶貝住在美國的時候,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住子傑那兒,並受到管家細心的照料,對寶貝而言,管管先生就像她的親人般。
"他大概聽說你在這理,嚇得躲起來了。"子帆三兩下的解決了子偉塞在他嘴中的雞腿,馬上又開口取笑妹妹。
"我又不是母夜叉,他幹嘛怕我?"寶貝氣嘟嘟的說。
"你不是母夜叉,你只是大麻煩,你忘了你以前住在大哥那裡的時候為管家惹了多少麻煩?"子鴻好笑的看著妹妹。
"對嘛!有時我還真同情大哥的管家呢!"子敬接著發言。
"幸好大哥的管家定力高人一等,總算沒被你整瘋了。"子偉也跟著起哄。
海氏兄弟的連番發言,自然引起了恆帆的好奇,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是嗎?她都惹了什麼麻煩?"
"她啊……"子帆正想長篇大論、加油添醋,但寶貝不依的打斷他的話。
"不許說。"寶貝氣嘟嘟的說:"事情都已經過這麼久了,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別忘了今天是為大哥接風,主角是他,別老是在我身上做文章。"她接著轉向海紹雲,可憐兮兮的告狀道:"爺爺,你看五哥啦!他一天到晚欺負人家。"
海紹雲果然馬上開口道:"好了,子帆別一天到晚逗寶貝。"
"是,是,是,我現在不說就是了。"子帆開口說道,然後一面跟恆帆眨眼晴暗示道,現在先不說,但你有什麼疑問儘管私下來問。
"五哥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毛病了?"寶貝突然問道。
"毛病?我有什麼毛病了"子帆百思不解的問道,眾人也都好奇的看寶貝。
"喜歡男人啊!"
"你胡說八道什麼!誰喜歡男人了?"子帆莫名其妙的叫著。
"那你幹嘛猛向恆帆拋媚眼?我還以為你愛上了他呢!"眾人一聽莫不大笑出聲,而子帆則哭笑不得的看著妹妹。
"你哦!"子傑好笑的看著妹妹,而後忽然開口問道:"現在我可以回答問題了嗎?"
眾人一聽,楞了一下。
"大哥快說啊!"寶貝急切的看著大哥。
"他留在美國幫我處理一些事,大概過幾天才會到。"子傑簡潔的說著。
"那你是不是先住在家裡,等管家來台灣將你的公寓整理好了,再搬回你的公寓?"雅倩愉悅的問道。
"嗯!"子傑點了點頭。他看得出來母親看望他留在家中,只是一向漂泊慣了,突然搬回家中長住,他怕自己難以適應,而且他住的公寓離公司近,可以省下不少交通上的時間。
※ ※ ※
"恆帆。"窩在丈夫懷中看影片的寶貝,突然喚了丈夫一聲。
"嗯!"恆帆低頭香了她一個,才開口問道:"什麼事?"
她神色有點黯然的說著:"我只是在想漫妮與二哥的好事將近,而大哥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好可憐哦!"
恆帆低頭看著妻子,寵愛的笑了,說道:"感情這種事是勉強不得的,你大哥向來視女人如蛇蠍與玩物,棄之如敝展,也難怪他始終遇不上動心的女人了,不像我,才一回台灣就陷入你的魔爪之中,再也難翻身。"
她不依的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你想謀殺親夫啊!"他好笑的揉著自己一點都不痛的腹部。
"誰教你胡說。"寶貝一點悔意都沒有的嘟嚷著,"明明是你誘拐了我,讓我糊里糊塗的嫁給了你。"
"糊里糊塗?"恆帆警告的看著她,"你再說一遍……"
"本來就……啊!救命啊!不要……不要啦……哈……哈……"她突然尖叫一聲,再也說不出話。原來是她的丈夫在呵她癢,她邊笑邊求饒。
他張牙舞爪的威脅道:"說一點好聽的我就放了你,否則……嘿嘿。"
"你最討厭了,我才不……哈……哈……好啦……我說,我說……"
"我洗耳恭聽。"恆帆得意的笑著。
"大欺小,不得了,"寶貝瞪了丈夫一眼,見他呲牙咧嘴的看著她,立刻乖巧的說:"你是最好的老公,可以了吧!"
"雖然你說得心不甘情不願,但勉強可以接受。"
寶貝見狀沒好氣的拿起靠墊丟向他,沒想到他卻開始大喊:"不得了,有人又想謀殺親夫了,誰來救救我啊!"
於是夫妻倆就在放映室中追著跑,一直到寶貝累了,氣喘吁吁的坐了下來,"不玩了,好累哦!"
恆帆這才微笑的跟著坐下來,細心的拂去妻子臉上的髮絲,然後繼續摟著嬌妻,說道:"看影片吧!"說著兩眼看著螢光幕上那個錯過了許多情節的影片,但己經不若方纔的投入。
寶貝顯然對影片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繼續問道:"恆帆,你知道大哥為什麼變成這麼冷漠難以親近嗎?"
恆帆乾脆將影碟機關掉,然後低頭看著妻子,認識子傑時,他就是那個樣子,所以他很自然的說道:"他不是一出生就那個樣子嗎?"
"才怪!"寶貝白了丈夫一跟,問道:"你有看過哪個嬰兒從出生開始就天天擺著一張臭臉嗎?"
恆帆自己也好笑的說:"說得也是,但大哥為何變成這樣,你知道嗎?"
"嗯!"寶貝點頭道:"大哥年輕的時候受到一個女人的傷害,從此個性劇烈轉變,慢慢的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了。"
"哦!"這事他倒是不知道。
"我真希望大哥可以遇到一個好女人,改變他對女人的印象,重拾以往的快樂。"
"這樣的女人恐怕不容易遇到吧!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多年來獨自一人。"
"那些因大哥的名氣與財富而接近的女人,對大哥的影響絕對是負面的,只有更讓他對女人輕視罷了!我相信當大哥命定的那個人出現時,一切便會出現轉機的。"
"那你可有什麼恰當的人選?"
"有一個人我一直覺得滿合適的。"
"是誰?"恆帆好奇的問道。
"林經理。"她輕聲的宣佈著,等著丈夫跟其他人一樣,張大眼睛像是她瘋了似的看著她。
"林經理!"他只是專注的思考了一下,"人人都稱她為冰山美人,你為什麼認為兩座冰山可以擦出火花?"顯然恆帆對妻子的信心比別人高一點。
"你沒聽過負負得正嗎?"寶貝巧笑道:"兩座冰山碰在一起只有兩種結果,第一個就是凍死所有的生物,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第二個結果就是當兩座冰山一起融化,那麼它的熱情必將淹沒所有的人。"
"你說的也許有些道理,但你想如何幫助他們呢?"
寶貝胸有成竹的說:"我要請漫妮邀請林經理去參加她的婚禮,然後再伺機為他們兩人牽紅線。"
"你不怕大哥知道了你的企圖而剝了你的皮?"
"大哥才捨不得呢!何況我是為了他好耶!我覺得結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當然希望大哥跟我一樣啊!"
"你真的覺得結婚是一件快樂、幸福的事?"恆帆將臉逼近妻子,聲音沙啞的說道。
"當然是了。"在丈夫深情的凝視下,她嬌羞的紅了臉。
恆帆一看自然是癡了,他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妻子的唇,直到熱情從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來,蔓延了整個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