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雲嫣,最近比較忙。」梁瀟說,不著痕跡地格開她的手臂。
秀眉一凝,菱唇卻勾起淺笑,「什麼事忙得跟人家約會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我最近工作比較不忙了,又不來陪陪人家,人家好無聊哦。」許雲嫣嬌嗔。
梁瀟望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會無聊?等著邀你出去的人可以從台北排到多倫多吧?隨便點名一個陪你不就得了?」
「啊。你怎麼這樣說話啊?」許雲嫣噘起嘴,「我才不想跟別人出去呢,我只想要你陪我。」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她希冀地凝睇梁瀟。
可後者卻仍是一貫的淡漠,看不出特別的反應。
他到底拿她當什麼?她有些氣惱地咬唇。
瞧他,現在又低頭看報告了,根本無視於她的存在嘛。
「瀟?」她試探性地喚他。
「嗯?」他漫應。
「爸爸說,我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該結婚了。」
「是嗎?」
「再不結婚,可就真的老了。」
「哦?」
「說起來你也應該結婚了,都三十好幾了呢。」
聞言,他終於抬起頭,兩束凌銳目光圈住她,「我好像聽到某種暗示?」
她的心一跳。
「你的意思是建議我們倆都應該及早步入結婚禮堂?」
「你……不認為嗎?」她自眼睫下偷瞧他。
「嗯。」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狀似沉吟,「這倒也是。」
許雲嫣心跳更快了,雙頰淡染紼紅。他的意思是……他真的聽懂了她的暗示了嗎?
「瀟。」她將雙手擱上辦公桌,俯身傾向他,嫵媚的瞳溫柔凝睇他,「你說……」滿腔言語還來不及出口,便被一個沙啞的嗓音打斷。
「哥。」嗓音的主人是梁風鈴,她穿著一襲淺色睡衣倚在門扉,纖弱的模樣看來搖搖欲墜。 「
粱瀟立即起身奔向她,「你怎麼下床了?風鈴,你應該留在病房裡好好休息啊。」
「我好多了。」她揚起頭,綻開一朵好可愛又好柔弱的微笑。
許雲嫣愕然瞪她。
這不像她所認識的梁風鈴,她一向朝氣蓬勃、自信昂揚的,幾曾如此楚楚可憐?
現今,她的容色蒼白,嬌軀纖弱,大大的眸子像迷濛著一層霧,無辜得宛如迷路的天使。
她病了嗎?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風鈴,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很好。多謝關心。」粱風鈴輕聲回答,望向她的容顏蘊著淺笑,可凝定她的眸卻輝芒一閃。
許雲嫣眨了眨眼。是她看錯了嗎?或者那對看來純潔澄澈的眸子真的隱隱亮著火苗?
她正想細看,梁風鈴已轉過頭。
「哥,聽說你待會兒要幫病人開刀。」她攀著梁瀟的臂膀。
「嗯。」
「那個病人好像有點害怕,現在正在病房裡大鬧呢。」
「真的?」梁瀟蹙眉。
「你要不要去看看?院長大人兼主治醫生說的話,他應該會聽。」
梁瀟沒動,湛深的眸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許雲嫣,忽地掠過瞭然。
「風鈴。」他沉聲喚,聲調蘊著警告意味。
「什麼?」她揚眸,微笑嫣然柔媚。
他一震。
「哥,你快去看看吧。」溫柔的催促帶著某種魔力。
梁瀟甩甩頭,大踏步離去。
待他穿著白袍的背影淡去後,梁風鈴才轉向怔然而立的許雲嫣,蒼白的唇詭譎一揚。
「我知道你很喜歡我哥哥。」她細聲細氣地說,「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哥哥現在……是我的。」
「嗄?」
「雖然你們訂婚了,可是哥哥現在是我的。」梁風鈴靜靜說道。
許雲嫣呼吸一凝。
她說什麼?她跟梁瀟訂婚?她是不是搞錯了?
但真正令她無法呼吸的並不是梁風鈴的誤會,而是她眼底熊熊燃燒的火焰。明亮的、熾烈的、堅決的火焰,那令她纖弱的身軀看來不再嬌弱可憐,反而蘊著一股奇特力量。
極度的艷麗,極度的魅力,像巨大的海嘯,霸道地朝她襲來。
她覺得自己要被淹沒了——
「我沒法說服她。」溫亦凡說,他刻意在院長室等梁瀟歸來。「昨天跟今天,我連續打了幾通電話,她就是不肯答應。」
「是嗎?」梁瀟淡淡地說,剛動完手術的他十分疲憊,聽到這個消息,他並不驚訝,只是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相信你明白為什麼她不肯答應。」溫亦凡望他,意味深長,「解鈴還需繫鈴人,我想還是要你出馬才行。」
「大概吧。」他重重倒落沙發。
「梁瀟……」
「別。」梁瀟比個手勢,阻止溫亦凡繼續說下去,再度伸手按揉疲倦的眼窩後,他抬頭望向好友。「風鈴說要把醫院的股權全數讓給我。」
「什麼?」溫亦凡一驚。
「只要我不干涉她。」
「這是……什麼意思?」溫亦凡怒視他,「難道你為了醫院的股份,真打算不顧她的死活?」
梁瀟不語。
「梁瀟!」溫亦凡一個箭步來到他面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領,「告訴我你不會答應這種荒謬的交換條件!」
他冷冷撇嘴。
「梁瀟!」
「我是不會答應。」梁瀟用力扯落糾結在面前的雙手,「可你知道嗎?她說這句話時,看著我的神態一副篤定我一定會答應的樣子!她認為我抗拒不了她,她以為現在的我根本無法違背她的意願!」他忿忿低咆,「現在的我,在她眼中只是一具聽話的木偶而已!」
溫亦凡一愣,「木偶?」
「有時候我真想乾脆由她去好了!隨她要死要活,我都不管了!」梁瀟陰沉著臉,握拳重擊身旁牆面,「老天!我真的恨她!」
「恨?」溫亦凡驚愕不已。
「你以為一個男人被女人當成木偶來操縱,心裡會不恨嗎?」他受她父母操控還不夠?連她也要參上一腳?「你告訴我,亦凡,告訴我究竟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我——」溫亦凡不知所措。事情已超出了他能理解與控制的範圍,對這兩兄妹彼此的糾葛,他實在是無法插手啊。「梁瀟,你冷靜一點。我相信風鈴不是想操縱你,她只是太絕望了,只是因為太愛你,所以才……」他不禁歎氣,「你知道她愛你,對吧?」
「可她能拿自己的愛這樣逼迫我嗎?」梁瀟瞪他,瞳眸泛著血絲。
「難道你不愛她嗎?」
「我——」梁瀟一窒,臉色匆青匆白,神情慘澹。
「我看得出來你也是愛她的。」溫亦凡微笑。
「不,我恨她!我恨她!」梁瀟忽地從沙發上跳起身,竭盡全力地嘶吼,「我恨這個女人!」他激動地喊,暴烈的語氣與其說在說服好友,不如說是說服自己。
溫亦凡再度歎息。
為什麼會恨她呢?他明明從小就最疼愛風鈴的,不是嗎?為什麼這兩人不能好好談情說愛,偏要將彼此折磨到這地步呢?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啊……
「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驀地響起,震動室內兩個男人。他們互望一眼,同時掠過一陣不祥的預感。
比較靠近辦公桌的溫亦凡接起電話,「院長室,我是溫亦凡。」
「溫醫生,院長在嗎?」是一個護士,尖銳的嗓音聽來焦慮不安。
「在。有什麼事嗎?」
「梁醫生……不見了!」
「什麼?」溫亦凡一驚,「你是說風鈴嗎?」
「是的。」
溫亦凡連忙掛下電話,正要對梁瀟解釋,後者卻已先開口。
「她說風鈴不見了,對吧?」他問,下頷肌肉抽搐。
「你怎麼知道?」
「我就知道她不會乖乖聽我的話!」梁瀟恨吼,握拳又捶了牆面一記。
她的私自出院一定會惹來他勃然大怒。
但她有預感,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她不想浪費最後的時刻在醫院裡。
她想跟他在一起。
躺在床上,承受他男性的身軀,依偎在他懷裡,呼吸屬於他的氣息。她希望,他能抱著她一起細數星辰。
只是夢想嗎?
她澀澀苦笑,右手無意識地剝著玫瑰花瓣。一瓣、兩瓣,清艷的花朵落在床上,點綴一室浪漫。
她慢慢剝著,一個不留神,手指扎到橫生的凸刺,狠狠一痛。
她停下動作,茫然望著泛出紅血珠的手指,好半晌,送入唇裡,輕輕吸吮。溫熱的血有股淡淡腥味。
吮盡血痕後,她繼續剝落花辦,直到樓梯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跫音。
哥哥回來了。
她站起身,薄唇揚起笑弧,眉宇卻淡淡浮掠過驚慌。
「風鈴!風鈴!你在哪裡?你出來!」他嘶聲吼叫,語氣極度慍怒。
「我在這裡。」她深吸一口氣,揚聲喊。
不一會兒,挺拔的身軀衝入房裡,霸氣地落定她面前,「你搞什麼?我不是要你乖乖留在醫院嗎?為什麼偷偷溜回來了?」
她的心一跳,一瞬間幾乎想逃避他迫人的眼神。「我……不想留在那裡。」
「為什麼?」
「我不喜歡醫院。」她揚起臉。
驀然直視她粉妝玉琢的嬌容,他似乎有些驚艷,數秒後才重新板起一張冷漠俊顏。
「你開什麼玩笑?你是醫生,說什麼不喜歡醫院?」
「我就是不喜歡。」她執拗地說,「我不想待在那裡,」
「你在玩弄自己的生命!」他怒吼。
她撇過頭。
他擰眉,銳利的眸光一轉,望見鋪滿床榻的玫瑰花瓣,面色一變,「你在做什麼?」
「啊。」察覺了他的目光所繫,她甜甜一笑,「你喜歡嗎?」
「這是什麼意思?」他依然繃著臉。
「只是好玩。」她說,明眸睇了他一眼後,身子忽地往後退幾步,然後右手一扯,拉開了繫在腰部的睡袍衣帶。
他口乾舌燥地瞪著她的動作。
白色睡袍跌落地後,露出的是一具窈窕性感的胴體,裹著一襲超短的黑色薄絲睡衣。
幾乎大半鏤空的衣料除了顯示其輕薄柔軟,毫無遮蔽的功用。
半透明的薄絲,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呼之欲出的乳峰,修長細緻的雙腿,纖細窈窕的蠻腰,結實渾圓的臀部。
還有那袒露在外,大片大片的乳色肌膚,引逗著他的視線。
梁瀟呼吸急促,他咬著牙,幾乎可以聽見體內血流奔竄的巨大聲響。
他看著她盈盈走向他,柔媚地、娉婷地,每前進一步都讓他一顆心更加提到喉頭。
然後,瘦細的手臂攀住他,柔軟的嬌軀密密貼上他。
陽剛的體魄立即滾燙,毛孔舒張,泛出細細汗珠。
她抬眸,嬌俏又嫵媚地朝他一笑,牽起他的手擱上自己的乳峰,臉頰則埋入他的頸間,柔唇貼著隱隱跳動的頸動脈。
他全身緊繃,好半晌,腦海只是一片空白。
然後,他忽地抓狂了,排山倒海的情慾帶來了排山倒海的憤怒,他展臂,粗魯地打橫抱起輕盈若羽的胴體,擲落綴滿玫瑰花瓣的床榻。
他壓向她,灼亮的黑眸燃著烈焰。「你以為這樣做我就不會再有心思跟你爭吵了,對吧?」
她不語,舌尖緩緩舔過唇瓣。
他瞪視那有意的女性誘惑,右手驀地扯住她的發。
「你以為自己可以控制我的反應,對吧?」
她顰眉,頭皮因他抓發的動作微疼。
「你用『維納斯之心』控制我的意志,用自己的性命威脅我給你時間,用醫院的股權買我的配合,現在,又用這個試圖澆熄我的憤怒。」他傾向她,一字一句自齒縫迸落,「梁風鈴,你以為自己可以像這樣把我玩弄於手掌心嗎?」
「我……並不想玩弄你,我只想你愛我……」
「我不愛你!」嘶啞的咆哮截斷她,伴隨著他陰沉黑暗的眸光,「我恨你!就算你對我玩這些把戲,我還是恨你!」
她緊緊咬牙,默默迎視他充滿憎恨的眼神。
「你以為像這樣做能夠讓我愛你嗎?告訴你,我會更恨你!」他繼續吼,一面伸手開始脫掉穿在身上的衣衫。
她伸出手想幫他,他卻一把推開。
不一會兒,白襯衫與西裝褲落了地,古銅色的體魄完美地呈現在她面前,她看著,芳頰染霞。
「怎麼?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了還會害羞嗎?你這個純真天使的角色還扮演得真好啊。」梁瀟譏刺,氤氳著慾望的眸掃了一眼後,呼吸驀地更加混濁。他低下頭,方唇燙上她的前胸。「我會遵照你的意願,風鈴。我會吻你,像這樣碰你,」大手撫上她敏感的腿根,「我會上你,讓你欲仙欲死。可是——」他一頓,轉頭在她耳畔吹著氣息,「那不叫『做愛』。」
不是……做愛?
她聞言,容色一白。
「不是Make love,只是Sex而已。」他邪冷地說,粗啞的嗓音抽痛她的神經,「懂嗎?」
她懂。
梁風鈴閉了閉眸,強忍忽然湧上喉頭的酸澀,「你真的已經……不愛我了嗎?哥。」
「我只恨你。」他咬住桃色蓓蕾。
她的身子一顫。
「我恨你,風鈴。」他毫不溫柔地扯落她精心為他穿上的性感睡衣,「你跟你爸媽一樣,都愛操縱別人的意志,只可惜,我不是你的玩物。」
健壯的腿有力地纏上虛軟的她,他用自己的身體引誘她,用熱吻與撫觸點燃她體內的激情。他動作狂暴、粗野,絲毫不加節制。
他不想掩飾,不想控制體內狂野的慾望。他只想盡速進入她溫暖的女體,滿足自己。
「你確實很懂得如何勾引一個男人,風鈴。」他撐起身子,在她濕潤的入口徘徊,凝定她的眸似火在燒,「明明長得一副天使的模樣,卻擁有魔女的心機,你真的……很厲害。」
她沒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攬上他的背脊。
「你希望我愛你嗎?」他忽地柔聲問。
她別過頭。
「說話啊!」他催促。
「是……是。」
「我恨你!」他咆吼,跟著舉腰一挺。
霸道的衝刺灼痛了她依然柔嫩的女性核心,她緊緊抓住他的背脊,承受著他全身的重量。
這重量,對體質虛弱的她無疑是非常沉重的,可她樂於承受。
她淺聲低吟,以最大的溫柔包容他貫穿體內的痛楚,也以最大的愛意感謝他賜予她的甜蜜。
她知道他恨她,也知道這不叫「做愛」。
不是,就不是吧——
疲倦的眼角,俏俏滑落一顆透明淚珠。
狂亂的性愛後,兩個人都疲憊不已,他趴落在床楊一側,她靜靜躺在另一側。
她睜著眼,默默看著傾斜的玻璃窗扉外,那一顆顆在黑色天鵝絨上吐露著輝芒的星子。
眾星,拱月,一輪圓滿的明月。
她微微一笑,匆地發現兩人正沐浴於朦朧的星月光輝下。
「哥。」她柔柔低喚,「你看。」
「……看什麼?」
「星星。」她說,「還有月亮。」
他翻轉身子,湛眸望向窗外。
「好看嗎?」梁風鈴問。
「嗯。」
「你記不記得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你跟亦凡帶我去海邊露營?」
「嗯。」
「那時候已經很晚了,亦凡都睡了,可我卻捨不得睡,貪看天上的星星。」她柔聲說,墜入回憶的眼瞳迷濛似夢,「我說,在家裡都看不到那麼多星星,所以非看不可,你沒辦法,只好陪著我在野外吹風。」
他不語,在她低柔的嗓音敘述下,也跟著想起了那個夜晚,一個彷彿已經過了百年之久,卻又歷歷在眼前的夜晚。
「我躺在你腿上,逼著你給我講故事,告訴我天上那些星星是哪些星座的,背後有什麼故事。你只好一顆顆數給我聽,一顆顆說著它們的故事。」
「……那大部分是編的。」他忽地開口,嗓音略微沙啞。
「是嗎?」唇畔笑痕更深,「我猜也是。不過你編的故事都好精采,聽得我津津有味,結果精神愈聽愈好。」
害他可難受了,明明巴不得倒頭就睡,偏還要應付一個小女孩的無理要求。
梁瀟朦朧地想,神情不覺恍惚。
「……後來我一直想有機會再去露營,再去聽海潮,看星星,再躺在你腿上,聽你跟我講那些好聽的故事。」她低低地說,「只可惜後來就再也沒機會了。」
滿蘊惆悵的嗓音拂過梁瀟的耳,震動了他的胸膛。他不覺轉過視線,望向躺在身畔的女子。
「哥。」
「……什麼事?」
「我可以躺在……你大腿上嗎?」
「……」
「可以嗎?」她再度懇求。
他仍然不答,只是閉上了眸。
她將這樣的反應當成默許了,躺在床上的身軀於是轉了方向,螓首枕在他的大腿上,明眸與天上的星辰相互輝映。
她安靜地看著星星,沒再吵他,他也不理會她,逕自閉著眸。
不知過了多久,規律起伏的鼻息忽地在室內響起。
菱唇淺淺揚起。
他睡著了。
領悟到這一點後,她小心翼翼地移動身子,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慢慢撐起上半身,眸光流轉,凝定他沉睡的容顏。
嚴厲的線條鬆弛了,冷峻的眼眸也溫柔掩落,
他看起來又像那個小時候跟她講故事的哥哥了,那個會將她抱在懷裡,細心呵護的好哥哥。
她定定望著他,眸光一分一秒都捨不得移開。
因為她知道他醒來後,又會變成現在那個憎恨著她的冷酷男子,所以像個貪婪的囚犯一樣,迫切地呼吸屬於他的氣息。
這一刻,他是她的,完完全全屬於她——
窗外的星光逐漸朦朧,圓月在空中漫步,俏無聲息地從這一端,走向另一端,而天際淡淡翻出一層魚肚白。
天亮了。
當梁瀟自昏沉的夢鄉中輾轉醒來,迎接他的是一室晨光。
他眨眨眼,神智短暫迷惘,然後他伸出手,習慣性地探向床的另一邊。
空無一物!
他一驚,急忙從床上坐起,尋找著那應該躺在他身邊的女人。
她不在床上,身畔的被單一片凌亂,她卻不在那裡!
她跑哪兒去了?
他一陣驚恐,猛地翻身下床,踉膾著步履,彎腰拾起昨晚丟落在地的衣物。
然後,他忽然看見了,看見一個人蹲躲在角落的她。
「風鈴?」他繃著喉嚨。
聽見他的呼喚,她揚起蒼白至極的容顏,對他顫顫綻開一抹淺笑,「嗨。早……安。」
「你怎麼了?」他震驚地瞪著爬滿她臉龐的細碎冷汗。
「我想……我不行了。」她低語,盈盈淺笑看來勉強。
而他彷彿被落雷擊中,好半晌只是呆立原地。然後,當他終於領悟後,他大踏步衝向她。
「你真該死!」他低咒一聲,白著臉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衝下樓。
「哥——」在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放上後座時,她掙扎著開口,「哥——」
「什麼事?」他發動引擎,「不要說話!忍著點,救護車會在路上接我們。」
「信……信——」
「什麼信?」
「在家裡,我的……房間。」她重重喘氣,「給……你的。」
給他的信?
梁瀟擰眉,心頭忽地掠過不祥的預感。「別說話了!」他高聲吼叫,藉此掩飾不安。
梁風鈴澀澀一扯唇角。
「好,我……不說了,」她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