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雷恩計劃在那幾個固定的售貨員出現之前到達。
他重重地踏下來,快速回到主要房間。稍早的下午,他已經從藏放他由燭湖莊偷來之藥物的地方,選了幾個瓶子出來;身為醫院的安全主任,使他對這些藥在街頭的價值非常瞭解。
雷恩拿起裝著一枝小手電筒和鑰匙的袋子,他停了一下,在外邊的門把掛上破爛的「請勿打擾」標示,然後下樓往建築物的後面走去。
汽車旅館停車場的光線充足,使他輕易就找到在廢棄房屋和倉庫後頭那條沒有鋪柏油且充滿車輪痕跡的路。他要盡可能避免使用手電筒,接近滿月的月亮發出的白光幫上了忙。
那六、七個在倉庫的卸貨平台上晃蕩的待宰羔羊並沒有注意到他,直到他從他們的身後出現。第一個看到他的人跳了有半尺高。
「狗屎!是個警察。」
「我們什麼也沒做。」另一個以青少年那種獨特而擾人的高八度聲音哀鳴道。
「是啊!我們有權利在這裡。」
這些小鬼,雷恩想。他們可能歷史、英文和數學都考不及格,卻總是知道自己的權利。
「別緊張,我不是警察,」雷恩說道。「我有些糖,有人有興趣嗎?」
◇◇◇
十分鐘過後,比先前富有了七百五十元的雷恩向有段距離之外的汽車旅館走去。七百五十塊錢。現在的小孩到底是見鬼的哪來這麼多錢?他很確定當他還是青少年時,從來不曾有過這麼多現金。
他本來計劃清晨才離開,因為今晚的房錢已經付了,沒有理由浪費。可是他現在很清醒,一點睡意也沒有,因此何不就此上路。七百五十元算是一筆外快了,而且他隱約覺得最好在杜艾森回過頭來調查他之前走人。
一切的計劃都變了質,而這是第二次了。
柯佛瑞那個混帳在他第二次打電話要去談判出售地址的價錢時,就「不在家」了。雷恩掛上電話時,很清楚這筆生意大概談不成了。目前他唯一能看到的另一個角度,就是嘗試勒索賀亞昂。如今只剩下賀醫師會有損失,因而有可能願意花些錢換取沉默。
他會在路上給他的前任老闆打個電話,希望能有好運氣。至少賀亞昂應該是個懂生意的人。
勒索柯家那個女人的計劃如果成功,該有多好。真是太可惡了,莫非他是走了什麼霉運?
他的眼角餘光瞥到釘著木板的屋子外有個陰影在黑暗中動了一下。又是那些小孩,他想。太棒了,他還有不少糖果。也許今晚能撈到近千。
他停下來,轉身。
「嗨,小子,我有你要的東西。」
等他發現站在木板下陷之前廊的不是一個小毒蟲,已經為時已晚。
第一顆子彈筆直射入他的胸膛,將他撂倒。他的第一個想法是他再也無法感受到胸中的火焰,起而代之的是冰冷,他體內的一切漸漸冷了下來。
他模糊地聽到剛才在倉庫的那些顧客之一,向自己的同伴驚叫示警。
「噢,該死,那是一把槍。我們快走。」
他就快要完成目標了,他想,但是又被他搞砸了,他的生命故事總是這樣。
當殺手走得更近,將第二發子彈送入他的腦中時,他其實已經失去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