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早晨忙碌地過去,傑宓為神父調好根治咳嗽的藥方,塗在胸口,而那臭味果然叫人掩鼻。傑宓再次檢查格斯的傷勢,確定沒有問題後,便開始忙起她的首要之務──把她和亞烈的住處從屏風後搬到樓上的臥室,原來的地方實在太沒有隱私了。
她選擇定居的臥室裡放了好幾個精緻的箱櫃,她試看將它們移到其它房間。然後她打開了箱櫃,並發現那是倫娜的東西。
移動箱櫃的聲音引來了神父,他上樓,瞧見傑宓正凝神看著箱裡,而且紫眸上隱隱有淚光。
「怎麼了,夫人?」神父擔心地問。
「哦,我太容易激動了,神父。」傑宓低語。「倫娜都已經死了,而且我甚至不認識她,但現在我卻難過得像她是我的親姊姊一樣。你能夠告訴我有關倫娜的事嗎?」
「應該由亞烈來告訴你的。」神父道。
「求你,神父。」傑宓懇求道。「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很確定亞烈沒有殺死她。」
「老天!當然沒有,」神父驚呼。「你由哪裡得來這種想法的?」
「在英格蘭聽說的。」
「傑宓,倫娜是自殺的,她跳下懸崖。」
「但那也有可能是意外呀!她也許是不小心跌下去的。」
「不,不是意外,有人看見她跳下去。」
傑宓搖了搖頭。「我不瞭解,她在這裡不快樂嗎?」
神父低下頭。「她一定非常地不快樂,傑宓,但她隱藏得非常好,我承認我們沒有多留意她的感覺。艾蒂及安妮都認為她自從嫁給亞烈就計劃要自殺了。」
「亞烈也是這麼認為?」傑宓問。
「我想是。」
「她的死一定很嚴重地傷害了他。」
慕神父沒有回答,但內心裡他相信傑宓說得對。由亞烈這三年來一直不肯提倫娜的名字可見一斑。
「我納悶的是,」傑宓道。「一開始就企圖自殺的人,為什麼要把所有她珍藏的東西都帶來?瞧,她甚至把嬰兒的衣服都帶來了,還有這些美麗的寢具等等,你不認為這有些奇怪──」
「她無法清楚地思考了。」慕神父反駁。
傑宓搖搖頭。「不,神父,我不認為她是自殺的,我確定那是個意外。」
「你有一顆溫柔的心,傑宓。如果相信倫娜是意外死亡的能夠使你好過一點的話,那麼我願意同意你的看法。」
他扶傑宓站起身,傑宓吹熄蠟燭,走丁樓梯。「我會在每天晚上為她的靈魂祈禱,神父。」她道。
這時一名僕人衝進大廳,看見傑宓就道:「夫人,你的姊姊來找你。」
傑宓驚呼:「一定是瑪莉!」她轉向神父。「抱歉,神父,但我必須先告退了。」
傑宓微笑著走出門,然而一看到瑪莉,她的笑容就消失了。瑪莉滿臉淚痕,傑宓四下找尋丹尼的影子,之後才明白她姊姊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瑪莉?」她擁抱了她姊姊後,再問。
「你才是那個常常迷路的人,傑宓,不是我。」瑪莉告訴她。
「我從來不曾迷路,」傑宓反駁。「好了,別哭了。」她注意到數名金家的士兵在看她們。「來吧,我們找個可以私下談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你為何這麼難過。」
傑宓帶著姊姊到一個無人的小房間。「丹尼的士兵給我指路的,」瑪莉稍稍靜下來後道。「我對他們撒謊,我告訴他們丹尼允許我來找你。」
「哦,瑪莉,你不該這麼做的。」傑宓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丹尼你要來找我?」
「我不能告訴那個男人任何事,」瑪莉喃喃道,再次拉起黃色裙邊拭了拭眼角的淚。「我恨他,傑宓。我是逃走的。」
「不,你不可能是說真的。」
「不要說得這麼可怕的樣子,妹妹。我告訴過你我恨他,他又殘酷又卑鄙,而且等我告訴你一切後,我發誓你也會恨他的。」
「好吧,瑪莉,告訴我吧!」
「哦,這實在非常尷尬,」瑪莉遲疑地道。「但你是我唯一能夠訴說心事的人,丹尼──丹尼,他沒有要求我將自己交給他。」
傑宓愣了一會兒才問:「他有說理由嗎?」
「他有,」瑪莉回答。「一開始我認為他只是體貼,他說要給我時間熟識他。」
「他的確非常地體貼。」傑宓承認,內心則開始猜測亞烈為什麼沒有同樣地為她設想,跟著她記起了亞烈那個人根本毫無同情心可言。
瑪莉又流下了另一波的淚水。「我原本也這麼認為,然後他告訴我他對我非常地不高興,因為那些匪徒攻擊我們時,我要你保護我。他認為我該保護你。」
「為什麼?」
「因為你是小妹。」
「你沒有向他解釋我受過較好的訓練──」
「我試著解釋,但他不肯聽,而他再次地侮辱我,我承認我也說了些難聽的話,但他......」
「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大概像條冷魚一樣,傑宓,他說所有的英格蘭女人都是。」
「哦,瑪莉,這樣對一個新娘子說話是很殘酷的!」
「這還不是最糟的,傑宓。」瑪莉咕噥道。「我們回到他的家,那兒有一個肥胖的醜女人在等著他,她投進了丹尼的懷抱,丹尼也沒有推開她,他們就在我面前親吻,你對這有何看法?」
「你說對了,姊姊,你的確使我恨起丹尼了。」
「我就說我可以的,」瑪莉道。「現在我該怎麼辦?我無法找路回去爸爸身邊,丹尼的人也絕不會相信丹尼會允許我回英格蘭。」
「是的,我猜他們不會相信。」傑宓附和。
「我要爸爸!」
我知道,瑪莉,我也想念他,有時候我也想回家。」
「亞烈認為你像條冷魚嗎?」
傑宓聳聳肩。「他沒有這麼說。」
「亞烈有情婦嗎?」
「哦,我不知道,或許他有。」傑宓低語。「上帝!我從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瑪莉點點頭。傑宓繼續道:「你知道嗎?瑪莉。我們初次和我們的丈夫見面時,我還認為丹尼是兩個人當中比較可親的,他喜歡微笑,並似乎比較容易親近。」
「我也是。」瑪莉道。「傑宓,但萬一丹尼說的是對的呢?萬一我真的像條冷魚呢?有些女人就是無法響應男人的碰觸,我認為蘿絲姑媽就是。記得她對她的丈夫有多惡劣嗎?」
「她對每個人都一樣。」傑宓打斷。
「我知道這個話題非常地尷尬,但我納悶......哦,傑宓,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丹尼,或者亞烈比較....老天!我不知道該問什麼了。我害怕丹尼碰我,但那全是他的錯。」
傑宓不知道該怎麼幫助瑪莉,但她決心一試。「瑪莉,我必須在亞烈離開去狩獵前找到他。」她脫口而出。
「你需要得到你丈夫的允許才能讓我留下?」瑪莉問,她的聲音中明顯地充滿了恐懼。「萬一他說不行呢?」
「我不需要得到他的允許,」傑宓吹噓道。「我需要和他談的是另一件事。瑪莉,你去大廳等我,那兒有一位好神父。不必皺眉,姊姊,你會喜歡他的,他一點都不像我們家裡那位神父。我和亞烈談完了就去找你。」
傑宓看著她姊姊離開了,然後她跑向亞烈的人剛離開的方向。然而她一出了城牆,立刻有一整排的士兵擋住了她的路,幾乎就像是從天而降一樣。該死了!他們站得就像一堵牆。
「為什麼要擋住我的路?」她問她面前一名高大的紅鬍子士兵。
「主人的命令。」士兵回答。
「我明白了?」傑宓回答,並試著控制住聲音中的憤怒。「我的丈夫離開城堡了嗎?」
「還沒有,」士兵回答,跟著一抹笑容溫柔了他的眼睛。「他就站在你身後。」
傑宓一直到轉過身來,並幾乎撞上了她丈夫的胸膛,才相信他的話。「你總是這樣來去無蹤嗎?」她喃喃抱怨道。
「你以為你要去哪裡?」亞烈問。
「我在找你。為什麼你命令你的人阻擋我的路?」
「當然是為了你的安全。」
「那麼你不在時,我就變成了一個囚犯?」
「如果你要這麼想也可以。」亞烈回答。
「亞烈,我喜歡在下午騎馬,如果我保證絕不逃走,你應該──」
「傑宓,我從不認為你會逃走,」亞烈打斷她,他的腦怒已經很明顯了。「但你會迷路。」
「我從來不迷路的。」
「哦,你會的。」
「如果我保證不會呢?」
他以他的表情告訴她這個問題有多麼地愚蠢。蓋文將亞烈的馬牽來給他,傑宓正要和他談瑪莉的事,亞烈已經上了他的馬。
她擋住他的路。「瑪莉來了。」
「我看見她了。」
「我必須在你離開前和你談我姊姊的事,這非常地重要,亞烈,不然我絕不會打擾你。」
「我在聽。」
「哦,不,這必須在私底下說。」傑宓匆忙解釋道。
亞烈皺起眉頭,傑宓也皺眉了,這個男人就是不肯讓她好過一些。她走向前。「亞烈,我正在要求和你私下談談。你告訴我只要在你的能力範圍內,你都會答應我的要求,而這的確在你的能力範圍。」
傑宓瞪著地面,等他下定主意,聽見他歎氣時,她知道自己贏了。但跟著他突然毫不費力地把她舉到他的馬鞍上,她發出了一聲驚呼。傑宓剛來得及抓住鞍角,亞烈已經放馬疾馳。一直到遠離了城牆及他的部下後,亞烈才停下來。
傑宓花了好一晌工夫來撫平她的裙角。他們的周圍都是樹。她看了四周好一晌,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後,跟著她開始絞起雙手。
亞烈的耐心幾乎快要用盡了,然後他的妻子突然說:「為什麼你等都不肯等就佔有了我?」
亞烈絕對沒料到會是這種問題。
「亞烈,丹尼體貼地考慮到瑪莉的情緒,他願意等到她比較熟識了他之後。你對這有何看法?」
「我認為他並不特別想和她上床,不然他早就要了她,這就是我的看法。」他繼續道:「而我佔有你是因為我想要你,你也想要我,不是嗎?」
「是的,」傑宓承認道。「不,我的意思是一開始不是的。聽著,亞烈,我們要討論的是瑪莉的問題,不是我的。」
亞烈不理會她的困窘。「你喜歡它。」
「是的。」傑宓坦白的承認,明知道這只會更加增添他的氣焰。
「看著我!」
「不要。」
「我要。」
亞烈緩緩地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直視他的臉。亞烈看見她的臉紅了,忍不住低下頭,輕吻她皺起的眉頭。「現在你又在擔心什麼?」
「你喜歡它嗎?」她問。
「你看不出來嗎?」
「丹尼說所有的英格蘭女人都像冷魚。」她嚴肅地點頭,免得他認為她是在開玩笑。
亞烈大笑。
「這一點也不好笑,」傑宓嚴厲地道。「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他逗她。
「我像條冷魚嗎?」
「不。」
她釋然地歎了口氣。「做妻子的的確需要聽到這種話,亞烈。」
「你要我現在帶你上床示範一下嗎?」
「在這種大白天?上帝,不!.」
「如果你還不挪開你的手,我現在就要和你做愛了。」亞烈沙啞的道。
傑宓驀地朋白自己還抓著他的腿,她立刻放開他。「那麼我有沒有穿你的披風就不重要了,不是嗎?」
「錯了,你會穿我的披風,而且在那之前,我不會再碰你。現在,問題問完了嗎?」
「你有另外一個女人嗎?」
亞烈愣了一下。他大概永遠也弄不清楚他妻子的心思了,她總是問出最荒謬的問題。「如果我有,對你有關係嗎?」
她點點頭。「如果我有另外一個男人,那對你有關係嗎?」
「有另外一個男人?」他大吼。
「你不必對我吼,亞烈。」
「我絕對不會允許的,傑宓。」
「噢!我也不會的。」
「你的語氣似乎我們的地位是平等的,老婆。」
她知道她激怒他了,而她想要撫平他皺起的眉頭。「你仍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亞烈。」
「不,我並沒有另外一個女人。」亞烈道,瞧見她綻開了笑容,他又附加道:「你也不冰冷,而且你這樣問等於是侮辱我。」
「我怎麼侮辱了你?」
「因為我的責任是使你熱起來,而且你的確為我熱情如火,不是嗎,傑宓?」
他的傲慢的確安撫了她,雖然她著實不明白為什麼。「或許,」她喃喃道,凝視著他的嘴唇。「但又或許不,丈夫,我似乎已經宓記了。」
他決定要提醒她,他捧起她的臉,他的唇緩緩低下,傑宓期待地閉上眼睛。他的唇充滿佔有慾地吻住了她的,舌頭像做愛般地入侵幾乎使她溶化。她感覺到自己的投降,並嘗試移開身子。但亞烈拒絕讓她撤退,他的唇一遍遍地在她的唇上游移,如此地飢渴、貪婪,而她很快地宓記了反抗。
亞烈使她燃燒,傑宓羞怯地模仿他的舉動,然後她慢慢地變了大膽起來。他們舌頭性感地交纏在一起,當他呻吟出聲,她也直覺地嘗試更偎近他時,他知道該停止了。
如果他不立刻控制住自己,他會在現在就佔有她。
該死!現在他或許比她更熱了,他挫折地呻吟了一聲,抽身離開她。他甚至必須將她的手掰離開他的肩膀。傑宓立刻將臉埋在他的肩窩,她的氣息粗嘎,好像剛剛跑了一百哩似的。然後她注意到亞烈的呼吸幾乎就和她一樣地粗重。傑宓驀地明白,他和她一樣地深受影響,而且甚至更多。
然而當他開口時,她的希望完全破滅了。「如果你問完了你愚蠢的問題,我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怎麼敢在他們共享了如此神奇的親密後,表現出這麼煩躁的樣子?「你不必表現得好像我只是一個煩人的東西。」
「噢,你的確是的。」他歎了口氣回答,然後他開始策馬,傑宓正在推開他的胸膛,因此他這一動,她整個人又摜到他身上。亞烈決定他必須立刻教會這個女人明白她的地位。他是她的主人及領主,她最好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你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她喃喃道。
「不,老婆,不知道的人是你。」
他嚴厲的語氣令她顫抖。「你在生──」
「不准你問我是不是又生氣!」他怒吼道。
但傑宓已經確定他在生氣了。老天!她的耳朵被吼得仍然隆隆作響。「你不必對我大吼,」她道。「我只是要問瑪莉能不能──」
「不要拿你姊姊的問題來煩我,」他命令道,然後他稍微放柔了語氣。「但這兒永遠歡迎你的家人來訪。」
傑宓心裡想的並不是暫時的探訪,但她決定今天她已經煩他煩夠了。
「你的心情真的太難預測了,」他們回到城牆下,亞烈扶她下馬後,她道。「亞烈,我想要好好的利用你要我穿上披風的兩個禮拜的期限,或許你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學著....學著關心我,至少有一點點。」
亞烈低下頭,伸手捏住她的下顎。「關心你?該死的女人!這一刻我甚至不喜歡你。」
他只是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昏了頭才這麼回答,但一看見她眼中受傷的表情時,他立刻就後悔了。傑宓剛才的問題是認真的,而現在她看起來似乎想哭。
傑宓突然抽身離開他,並讓他看見她有多麼憤怒。現在的她令他聯想起一頭野貓,而且她看起來根本不像要哭。亞烈覺得非常有趣──而且如釋重負。
「我也不特別喜歡你,金亞烈。」
他還敢對她笑!「你太過該死的傲慢,」她附加道:「不,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亞烈仍然笑著看著他的妻子。「你說謊。」
「我從來不說謊的。」
「你是的,傑宓,而且你說的一點也不好。」
她轉身離開她的丈夫,開始跑上山,亞烈看著她的背影,心想她穿上他的披風後,會是多麼地美麗。然後她突然間轉身向他大喊:「亞烈,你會非常小心吧?」
他聽出她的恐懼,點點頭給予她保證,但他忍不住附加道:「你不是說你不喜歡我嗎?英格蘭小姐,你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我沒有。」傑宓回答,然後她走回到她丈夫身邊,不想讓士兵聽到他們的對話。「聽著,金亞烈,這不是長篇討論的時候,我還得安頓瑪莉。記得小心一點,就算只為了惹我生氣,好嗎?」她道,她的手再次碰觸他的大腿。
亞烈猜測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生氣的時候,你就叫我金亞烈?」
她掐了他的大腿。「我從來不生氣的,」傑宓鄭重地回答。「即使在你拒絕把做妻子的責任交給我時。」她附加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不可以重新安排一下廚房?至少那可以給我一些事做,亞烈。我不會親自動手的,我只在一旁指導她們。」
他狠不下心來拒絕她。「你保證不會動手?」
「我保證。」
亞烈點點頭,然後他告訴她放開他的腿,不然他會拖著她離開。
她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相信他的威脅。
亞烈歎了口氣,然後他把他的妻子趕出心田,專心在其它更重要的事情上。下午的時候,蓋文找到他時,亞烈才真正明白了傑宓要安頓她姊姊的意思。
老天!他說的是歡迎她的家人來訪,但金夫人卻將之詮釋為瑪莉可以住下。她給了瑪莉庇護!
如今費丹尼向他宣戰了。
亞烈知道丹尼一定非常的生氣。亞烈派蓋文回去盯住他的妻子,再派了另外一名可信的士兵負責這一次的狩獵,然後他隻身一個人騎往費家的土地。
他在邊界的地方攔截了丹尼。丹尼帶了一小隊軍隊,而且全副武裝。亞烈沒有帶任何武器和人員──他故意的。
亞烈首先勒住馬,等待丹尼的反應。
丹尼的反應來得很快,他拔出長劍,扔向空中讓劍尖筆直地插在亞烈的駿馬前。
這是宣戰的表示,他面無表情地等待亞烈重複他的動作。但令他非常驚訝地,亞烈搖了搖頭,拒絕扔劍。
「你竟敢拒絕作戰?」丹尼大喊,他的憤怒由額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見。
「我當然敢。」
「你在玩什麼遊戲?」丹尼喝問。
「我只是不想打一場我根本不想贏的戰爭。」亞烈慢條斯理地道。
丹尼的火氣似乎被他的話弄得糊塗了。「你不想贏,為什麼?」
「丹尼,你真的相信我會想要我的屋子裡有兩個英格蘭女人?」
這句話使丹尼的怒氣消了一部分。「但──」
「如果我贏了,瑪莉就得留下和傑宓住一輩子,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吧?」
「你並沒有同意給予我妻子庇護?」丹尼問,他的臉上已微露出笑意。
「我沒有。」亞烈惱怒地回答。
「但你的妻子竟敢擅自庇護瑪莉,而且瑪莉像個小孩似地躲在她背後!」
「她們是英格蘭人,丹尼,你的錯誤在於你忘了這個事實。」
「的確,」丹尼歎了口氣。「我忘了,我只是不喜歡看我的妻子表現得像個膽小鬼,她不該要她的小妹保護她。」
「瑪莉並不是膽小鬼,丹尼。」亞烈道。「她只是被誤導了,傑宓讓她的幾個姊妹相信,她應該保護她們。」
丹尼咧開嘴一笑。「她們兩個的腦袋都有問題。」
「是的,」亞烈附和。「我們這麼久的朋友了,不該讓一個女人在我們之間造成分裂,我是好意來找你的,要求你......不,命令你立刻來我的領地帶回你的新娘。」
「你說命令?」丹尼笑問。
「是的。」
「如果我仍然渴望一戰呢?」
「可以,但規則必須改變。」亞烈慢條斯理地道。
丹尼變得興致盎然了。「什麼規則?」
「贏的人把兩名英格蘭新娘都帶走。」
丹尼仰頭爆笑,亞烈做得非常地成功,使他不至於在他的部下面前失去顏面。「我知道你不會放棄你的新娘的,但我承認非常高興聽到你和你的英格蘭新娘也在格鬥。」
「她會窩進來的。」
「我對瑪莉倒很懷疑。」
「重要的是施行鐵腕政策。」
丹尼命令他的士兵退回領地,然後回答道:「鐵腕及一副口鉗,亞烈。那個女人自從到了我的地方後就一直抱怨,你想像得出來嗎?她竟敢不滿我有情婦?」
亞烈微笑。「她們的習俗比較奇怪。」
「或許我該留她和傑宓一起......」
「那麼我將必須向你宣戰了,丹尼。瑪莉屬於你。」
「你應該看看她們在一起的樣子,亞烈。」丹尼道,自地上抽回長劍。「你的妻子不但保護瑪莉,,並出言罵我,她叫我豬。」
「你還曾經被罵過更糟的話。」
「但那些男人從沒有能夠活下來吹噓的。」
「我的妻子有一副壞脾氣。」亞烈笑著答。
「我希望瑪莉能夠有她一半的精神,她就像一隻嚇壞了的小白兔。」丹尼歎氣。
他們一齊回到亞烈的地方,傑宓及瑪莉就站在庭院中等著他們。傑宓掛著一臉的笑容,準備迎接她的丈夫,但一看見他的表情,傑宓臉上的笑容頓時消逝了。
「上帝!丹尼看起來像是想殺了我。」瑪莉低語道,更加偎近傑宓。
「微笑,瑪莉,那可以使他困惑。」傑宓道。
亞烈下馬,慢慢走向他的妻子。他沒有在笑,上帝,他的表情足夠震碎石頭。傑宓深呼吸了一口氣。「你的狩獵成功嗎,亞烈?」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答應庇護費夫人嗎?」
「庇護?」傑宓回答。「我不太明白這個字的意思,丈夫。」
「回答我。」
他話裡的怒氣像烙鐵一樣地燒灼了她,傑宓的脾氣也被激起來了。他怎麼敢在客人面前批評她?「瑪莉問我她能不能留下,而我答應了,如果你堅持稱這為庇護,那就算是吧!我會保護瑪莉。」
「但拒絕她丈夫的權利?」亞列無法置信地問。
「如果她的丈夫湊巧是個毫無感覺的混蛋時,那麼是的。」傑宓回答,她對看丹尼皺了皺眉,然後轉而面對亞烈。「他傷了她柔弱易感的心,亞烈,你要我怎麼做?」
「我會要你少管別人的閒事。」亞烈冷硬地道。
「但他對她非常殘酷。」
「他的確是,」瑪莉喊道,似乎也感染傑宓的膽量。「如果我留在這裡不方便,我可以回英格蘭去。」
「我可以給她帶路,」傑宓威脅道。
「結果你們大概會走到諾曼底去。」亞烈道。
在傑宓能夠回答之前,亞烈轉向瑪莉,他一直瞪著她,直到她離開了他妻子身邊,跟著他將傑宓拉到了他懷中、,他的箝制似鋼籀一樣。傑宓沒有反抗,知道那有多麼地徒勞,此外,她剛瞥見了慕神父站在梯頂看著他們。
她不會在上帝的僕人面前表現出不淑女的舉動。
「我不會和你回去的,丹尼。」瑪莉喊道。
丹尼對她的挑釁立刻有了反應。他閃電般地出手,瑪莉甚至沒有機會尖叫出聲,已經發現自己臉朝下地被摜在她丈夫的馬上、他的膝蓋上。
傑宓試著在整個悲慘的狀況中保持尊嚴。可憐的瑪莉,丹尼對待她就像她是一袋穀物似的。瑪莉又是掙扎、又是叫喊的。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這樣子羞辱她。」傑宓低語道。
「哦,你能的。」
「亞烈,做點什麼呀!」
「我不會干涉,你也是。」他回答。「瑪莉已經算幸運了,傑宓,丹尼的脾氣幾乎就和我的一樣大,而你姊姊的行為已經嚴重地羞辱了她的丈夫。」
傑宓無奈地看著丹尼及瑪莉的身影遠去不見。
「他不會真的傷害她吧,亞烈?」傑宓擔憂地問。
「他不會打她,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亞烈只覺得她的擔憂全無理由。「從現在起,瑪莉是他的問題了。」
「她忘了她的馬。」
「她不會需要用到它的。」
傑宓凝望著亞烈的唇,並記起了它們的滋味,她知道這一刻想這個問題非常地愚蠢,但她情不自禁。
「或許明天我可以把她的馬騎去還她。」傑宓道,心裡正在想要怎樣才能使亞烈吻她。
令她大為失望地,他卻放開了她,大步走開。但傑宓還不要他離開。「亞烈,你剛說丹尼的脾氣幾乎和你的一樣大,但你又說你沒有脾氣,這有一點矛盾,不是嗎?」
「你誤解了,」亞烈道。「我是說我不會對你發脾氣。」而且他正懷疑自己如何能有辦法一直做到這一點。、
他開始走下山,傑宓提著裙角趕上去問:「再一個問題,如果我逃走了,你會不會來追我?你大概連想都不想吧?你只覺得我是個麻煩。」
他過了一晌才回答:「不,我不會去追你。」
傑宓低下頭看地面,不願讓他看出他的話對她所造成的傷害。哦,她為什麼要在意他在不在乎她?這個男人是個蘇格蘭野蠻人,傑宓提醒自己。
「我會派人去追你,」他終於轉過身將她擁進懷裡。「但既然你什麼地方都不會去,這個問題便不重要了,不是嗎?」
「我開始要非常地討厭你了,金亞烈。」
「你才真的該控制你的脾氣,小姐。」他的手撫過她的面頰。「我不在的時候,試著不要惹麻煩。」
她猜想這就是他的告別方式了。亞烈上了他的馬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將加入他的人,狩獵傷了格斯的那群不法之徒。丹尼已提議要幫他忙。
傑宓仍留在原地,注視著亞烈離去的方向,手怔怔地撫著剛才亞烈碰過的面頰。
她幾乎要恨起這個男人了──幾乎。
然後她記起亞烈已經允許她重新安排廚房,這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它卻是個開始。等他見識了她把他的家弄得多麼舒適後,他就會慢慢地依賴她,並在乎她了。
傑宓挺起肩,微笑著走回城堡裡。亞烈給她一項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