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仗開打將近一年,是該結束了。」李齊嚴肅的說。
「沒錯!是該結束了,我方大軍已經將突厥兵團團圍住,量他們插翅也難飛。」說話的是豪天。
「嗯,很好,你們預估何時可以拿下他們?」李齊向眾將士詢問道。
「王爺,依末將看,這突厥兵早已被我軍斷糧多時,不出兩個月定會豎旗投降。」回話的是朝田。
「兩個月,好,咱們就讓他們撐上兩個月,兩個月後,定要他們伏首稱臣。」李齊以拳頭重捶桌面。
「但這兩個月得要加強戒備,別讓他們有機可乘,再有犯我朝的念頭。」朝田謹慎的提醒。
「王爺,我軍此次定可大獲全勝,而此次勝利全賴王爺的果敢與謀略,不知回京後,皇上要如何賞賜王爺呢?」李齊座前的猛將陳號虎突然問道。
李齊聞言,搖了搖頭,「此次又大獲全勝,全賴眾將士出生入死,齊心抗敵,怎能說全是本王的功勞?況且,保家衛國本是職責,何必盼望皇上賞些什麼。」
「王爺,雖說您不貪戀這身外之物,但恐怕由不得您呀!說不定這會兒皇上正在為要賞您什麼而煩惱不已呢!畢竟您已貴為王爺,又受封征遠大將軍,要賞您什麼,也著實令人煩惱啊!」朝田道。
陳號虎聽了,爽快的說:「賞什麼有啥好煩惱的?王爺尚未娶親,就賞王爺一位美嬌娘嘛。」
眾人一聽,皆哈哈大笑,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正當大伙輕鬆閒聊之際,一名小兵匆匆入內,在李齊耳邊低語一陣,李齊的臉色瞬間變白,雙眉緊蹙。
待小兵退下後,李齊即沉聲道:「你們都退下,有事明早再議。」
在場者除了豪天、朝田猜著了一些端倪外,其餘將士顯得有些不解,到底出了什麼大事?竟會讓王爺的臉色瞬間大變。但是礙於王爺之威,他們不敢提出疑問,只有紛紛低頭步出帥帳。
眾人一離開,李齊立刻跳下座椅,伸手取來斗篷,便要衝出帥帳,卻被朝田在門口攔住了。
「王爺,此刻大軍正需要您坐鎮指揮,您走不得啊!」
「讓開!剛才行館的人來報,說吵兒昏迷不醒有性命之虞,本王得趕緊回行館一趟。」李齊心急的吼。
「小姐昏迷不醒?!怎麼會這樣?」豪天失聲道,與朝田面面相覷。
「你們都知道吵兒之於本王的重要性,本王非回行館不可。」李齊有心忡忡的道。
「可是……」朝田感到十分為難,於公,他應該力勸王爺放下兒女私情,於私,他也十分擔心吵兒的情形,況且王爺若沒有親眼見到小姐平安無事,只怕也無心作戰,一旦上了沙場,恐生危險。
李齊心知朝田的顧慮,因而沉聲道:「你們放心,本王會速去速回,不致貽誤軍機,這裡就暫時拜託你們了。」說著轉身離去。
朝田長歎一聲道:「但願小姐平安無事,否則王爺……」
「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豪天打斷他的擔憂,肯定的說。
「但願如此!」
◆◆◆
李齊快馬加鞭、十萬火急的趕回天山行館。一進行館,他便直接衝向吵兒的房間。
一直守在吵兒身邊的常青海和美麗一見李齊到來,便要行禮,李齊立即大手一揮,要他們免了,逕自來到吵兒床前,見她一臉蒼白,形如槁木,頸上還纏著白布,不禁感到心痛。
李齊伸出一隻顫抖的手輕撫毫無生氣的吵兒,輕喚了她幾聲,見吵兒毫無反應,便輕托起她的身子,但她仍是靜靜的躺著。李齊簡直要發狂了,他恐懼吵兒從此不醒,索性用力的搖起吵兒。
下人們見李齊發了狂般的搖著吵兒的身子,連忙上前阻止。但李齊瘋了似的大聲吼叫。命令吵兒立刻醒來。
鬧了一陣後,李齊才逐漸平靜下來,沉聲向眾人問道:「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常青海等人經李齊這麼一喝,皆雙腳一軟,跪了下來。
常青海硬是提膽顫聲的道:「小的該死……沒能好好照顧小姐,才會發生這種……」
他才說了幾句,李齊便不耐煩的打斷道:「不要盡說些廢話,給我交代清楚事情的始末。」
常青海嚇得舌頭差點打結,好不容易出聲回道:「稟……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小……姐前日硬……是要下池裡去抓魚,結……果……一不小心,絆到池裡的石頭,摔傷了頭……又……因弄濕了身子,染上風……寒,因而昏迷不……醒。」
他結結巴巴的把事情的始末給說了,低著頭,絲毫不敢瞧李齊的臉色。
李齊聽後高聲怒道:「養你們這群飯桶何用?這麼多人,連小姐也看顧不好,吵兒要下池去,竟沒一個人能阻止,還讓她傷得如此重,真是該死!」
面對王爺的震怒,眾人嚇得以頭叩地,直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李齊正在盛怒中,下令道:「來人啊!將常青海、美麗,以及當日在池邊卻沒能勸阻小姐的一干人等,全都給本王拉下去砍了。」
他的金口一開,嚇得一群奴僕拚命求饒,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吵兒輕微的呻吟聲,眾人見小姐有反應了,皆鬆了一口氣,心想,他們有救了!
李齊聞聲,立刻奔至吵兒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吵兒,你終於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吵兒輕搖了一下頭,有氣無力的微笑,「大哥,你回來看吵兒啦?可是怎麼一回來,吵兒便聽見大哥要砍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呃……這……沒事,吵兒聽錯了。」
李齊被她這麼一問,有些不知所措。他素知吵兒不喜他殺人,而且一殺就是這麼多人,於是回頭冷聲喝道:「小姐都醒了,還不下去!常總管,快去請大夫來……還有你,美麗,去廚房熬碗粥來,其餘的人別杵在這兒,下去幹活吧。」
言下之意便是饒了眾人。常青海等人顫聲稱是後,便匆匆離開,深怕李齊反悔,又要他們的性命。
李齊見僕從紛紛退出房門後,便一把將吵兒擁入懷裡,久久不能自已。
「大哥,你怎麼了?大哥瘦了,面色也憔悴了些。」吵兒虛弱的伸出小手,心疼的摸了摸李齊的臉。
「大哥被吵兒嚇死了。」李齊仍緊擁著她的身子不放。
「吵兒做了什麼嗎?怎會嚇著大哥呢?」她渾然不知自己闖下的禍事。
「還說呢!大哥以後不准你再到池邊玩耍了。不!我還是叫人封了那座魚池,以防萬一。」
吵兒聽了立刻明白自己惹了什麼大禍,期期艾艾的說:「大哥,吵兒知道錯了……求大哥別封了魚池……吵兒喜歡觀看池裡頭的魚兒,他們游來游去的,好不快活!」
「你呀!永遠不懂得照顧自己,成天做些讓大哥提心吊膽的事,大哥的一頭黑髮都要讓你給嚇白了。」李齊輕責。
「吵兒知道錯了嘛!下次不敢了,求大哥別封了水池。」吵兒哀求。
「真拗不過你,這麼著,我叫人在池子四周全圍上欄杆,以防你又突發奇想下池抓魚……這是大哥最後的讓步了,你不依也不成。」
李齊這回是鐵了心,吵兒是他的心肝寶貝,他不能再讓這種事發生了,他實在禁不起幾次這樣的驚嚇,他要吵兒好好的、充滿生氣的待在他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病懨懨的。
吵兒聽見他的話後,小嘴不滿的噘得老高。
「吵兒好多了嗎?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待會兒大夫來了就告訴他,知道嗎?」他試圖轉移吵兒的注意力。
只是吵兒仍在為魚池的事不高興,不在意的點了一下頭。
李齊輕笑一聲道:「吵兒要快點將身子養好,因為大哥再兩個月必戰勝而歸,到時若吵兒仍是這般病懨懨的,如何隨大哥回京?大哥又不能棄大軍於不顧,屆時……吵兒恐怕得一個人待在行館羅!」
吵兒一聽他再過兩個月就可以來接她回京,立刻興奮不已,又聽見他的戲謔話,氣得伸出小手,無力的捶打著李齊的胸膛,不依的嚷:「大哥好壞!」
李齊不禁放聲大笑。
大夫仔細為吵兒做完檢查後,才對心急的李齊道:「王爺,小姐沒事了,燒也退了,原本最令老夫擔心的頭傷,也因清醒而無大礙,只是身子虛弱了點,需要稍加調養。」
「多謝大夫,總算平安無事。常總管,替本王送大夫出行館。」吵兒已無大礙,李齊總算是放寬了心。
常青海送走了大夫後,又回到吵兒的房間,見李齊正端過美麗手中的熱粥,一口一口的餵著吵兒,於是上前稟道:「王爺,小的已將大夫送出行館。」
李齊看見常青海,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惱怒。要不是礙於吵兒的關係,就算不砍下他的腦袋,也少不了一頓毒打。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便不再搭理,常青海尷尬不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杵在原地。
吵兒見了常青海那副尷尬的模樣,便笑道:「常總管,瞧你那模樣,像是做錯事被人罰站似的。」
常青海苦著臉低聲道:「小的是犯了錯。」
「犯錯?難不成你也同我一般闖了禍?」吵兒說著轉頭看向李齊,天真的問道:「大哥,常總管犯了什麼錯嗎?」
「他……這……就是……呃……你還杵在這幹什麼?等罰呀!還不下去?!」
「是!是!是!」危機一解除,常青海立刻快速的退下。
其他奴僕見李齊這般手足無措,不禁暗自忍笑。
李齊見下人的臉都因忍笑而扭曲變形,當下又惱起來,然礙於吵兒在身邊,不便發作,只得沒好氣的斥道:「全給本王退下。」
眾人得令,個個捂著嘴,魚貫的退出房間。
李齊忍不住無奈的歎氣,心想,只要有吵兒在的地方,自己就全無威信可言。
吵兒見下人臉色奇怪的退出,又見李齊頻頻歎氣,不禁疑惑起來,「大哥,他們是怎麼了?臉色這般奇怪,還有,大哥沒事歎什麼氣?」
吵兒的問題教他如何解釋?事關顏面問題,李齊支支吾吾的回答:「他們……這個……沒事的,吵兒多心了,你的身子還虛得很,再睡會兒,大哥得趕回去了。吵兒乖乖養病,等候大哥兩個月後來接。」
「好!吵兒這兩個月一定乖乖的,等大哥凱旋來接,大哥凡事都要小心。」說完她連打了好幾個呵欠。
「瞧你困成這樣,快躺下睡一覺,大哥也該離開了。」他扶著吵兒躺下,伸手將棉被拉至吵兒的下顎,又在吵兒的唇上親吻了一下,看著她閉上眼睛,累得睡去,這才有些不放心的踱出房門。
李齊在離開行館前,特別招來常青海和美麗。
「常總管,你即刻派人把行館內的水池四周全圍上欄杆,免得吵兒哪天無聊,又想下池去玩。還有,給本王好生看顧小姐,別再讓本王有想殺人的念頭,明白嗎?」他坐在大廳內,對著常青海吩咐道。
常青海的雙腳抖得不聽使喚,要不是美麗在旁撐著他,也許這會兒他已滑坐在地上了。
他只能一個勁的點頭,表示完全明白。
見常青海這麼不濟,李齊冷哼一聲,轉頭又對美麗道:「從今天起,每日熬補品給小姐喝,她的身子原就單薄,這會兒又受傷、受寒的,得好好補一補,千萬得盯著她喝下,明白嗎?還有,別讓這次的事重演,以後小姐的舉動有什麼不妥,你得設法阻止,不要一個勁的任她胡鬧。」
「奴婢知道了。」
※※※
兩個月後
「小姐,小姐!王爺凱旋來接咱們了。」美麗一得知李齊大軍凱旋歸來的消息,立刻衝進書房通知吵兒。
吵兒一聽說大哥打勝戰爭,來接她回京,高興的將手中書筆一丟,迫不及待的往大廳跑去。
一進大廳,就看到裡頭站滿了人。吵兒一眼就瞧見了李齊,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他,興奮的叫道:「大哥,見到你真好,聽說你打了個大勝仗,我就知道大哥最厲害了。」末了,還當著眾人的面親吻李齊的雙頰。
李齊也不避嫌,一把抱起吵兒轉了幾個圈子,「見吵兒身子都好了,可以又叫又跳,大哥也好高興,這會兒,咱們可以回京了。」
「嗯,我挺想念王府的王總管、廚娘和大伙。」
「只怕王總管他們不敢想起小姐呢!」豪天調侃道。
「可惡!豪大哥,你竟敢洩我的底,看我回京後,如何整得你哇哇大叫。」
豪天想起大軍一回京,自己又要寸步不離的保護這個調皮鬼,立刻對吵兒陪笑道:「我的好小姐,算豪天說錯了話,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同我計較了。」
「哼!這還差不多,暫且放過你吧!」吵兒一副再犯就絕不善罷甘休的模樣。
「好了,別再吵鬧了,咱們得起程了,大軍還在一里外等候呢!」朝田催促道。
李齊只帶了親信隨從先行趕來接吵兒,其餘人等還在一里外等候。
「沒錯!吵兒,咱們該起程了。」李齊說完,拉著吵兒就要走。
「等等!大哥,我的行李都還沒整理呢。」吵兒突然想到。
「不用了!咱們先上路,叫美麗留下來收拾,隨後再趕上便是。」他索性將吵兒抱起,一路抱至特意為她準備的馬車上。
「又是坐馬車!我不要,我要與大哥同騎一匹馬。」吵兒抱怨。
李齊頗為心疼的安撫道:「吵兒乖,大哥這麼安排,也是不得已的,大軍首重軍紀,帶著女眷同行已是不妥,如果再任由你四處走動、露面,更是不宜,吵兒能明白大哥的難處嗎?」
吵兒心想,怎好為難大哥?於是點點頭,乖乖的坐進馬車內。
李齊滿意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便翻身躍上馬背,手一揮,率眾人揚長而去。
◆◆◆
吵兒隨大軍來到京城外,還未進到城內,就聽說皇上親自出城迎接,還要當眾宣賞呢!眾將士興奮不已,個個更是顯得神氣威武。
可惜吵兒看不到,因為她從頭至尾都被李齊限制在馬車內,不得輕易露面。
吵兒氣呼呼的對因收拾行李,半途才趕上的美麗道:「為什麼女子就不可以拋頭露面?人家好想瞧瞧皇帝老爺生得什麼模樣,他有兩個鼻子嗎?還是有四隻眼睛?也許有三個耳朵呢?總之,一定與我們大大的不同,否則怎當皇帝?」
美麗聽了忍不住大笑:「小姐,你別說笑了,瞧你形容的,還是個人嗎?我看跟怪物沒什麼兩樣。難道你不知道咱們的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如果皇上是你形容的那個樣,那王爺不成了怪物的弟弟,還能生得那麼俊逸瀟灑嗎?」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大哥是皇帝老爺的弟弟,想知道皇上生得什麼模樣,只要看大哥不就行了?我想兩人的模樣一定八九不離十,像得很才是。」吵兒頻頻點頭。
「大概差不到那兒去吧?」美麗認同的道,其實她也沒見過皇帝生得什麼模樣。
「這會兒皇帝老爺的模樣咱們用想的就可以了,不必看了。但是,我還是想瞧瞧外頭的情形,一定熱鬧非凡。」
「我也是,聽說皇上正一一對將士們論功行賞呢!」
「不知道皇帝老爺賞給大哥什麼?」吵兒有些好奇。
「八成是些珠寶、綢緞,不然就是美人什麼的,王爺已貴為皇族,再升也無處升了。」美麗聳肩道。
吵兒對美麗所提的賞賜都不關心,也不在意,惟獨一項她聽了非常刺耳,那就是——「美人」。她可不希望皇帝老爺賜個美人給大哥,這個念頭令她十分不舒服。
「咦!皇上好像離開了,大軍又開始鬧哄哄的。」美麗沒發現吵兒的異樣,將馬車上的簾幔偷偷掀起一角,瞧著外頭,自顧自的說著。等說完回頭,才發現吵兒根本沒在聽她說些什麼,「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吵兒這才回過神來,「沒……沒什麼,你剛才說了些什麼嗎?」
美麗狐疑的瞧了她一眼,「皇上好像回宮了,咱們不一會兒就可以動身回王府了。」
「是嗎?太好了,我都快被悶死在這輛馬車上了。」
「再忍一會兒,就快到了。」美麗安撫道。
「也只能如此了。美麗,不如咱們偷掀簾子,瞧瞧外頭的景象,應該不打緊的。」
她一說完便傾身掀開簾子的一角,只見街道兩旁站滿了迎接大軍的百姓,而且歡呼聲不絕於耳,熱鬧非凡,再往遠處一瞧,便見到大哥身著戎裝,騎著白馬,領在大軍的前頭。
吵兒的視線凝注於李齊身上。她發現她的大哥真是英武不凡,自有超人氣勢,難怪會有那麼多人震孱於他,大哥天生就是個領袖人物。
吵兒忍不住感到驕傲,她好想告訴所有人——那是她的大哥。
「豪兄,還真讓我給說中了,皇上果然賞給王爺美人,而且一賞就是三位郡主,真是了不得,這下王爺左擁右抱,一定好不快活。」陳號虎笑著對豪天道。
豪天心想,王爺有了三位郡主,真能好不快活嗎?恐怕未必吧!有好戲可瞧到是比較可能。
陳號虎見豪天沒回應,一個勁兒的偷笑,自顧自的又說:「皇上賞賜三位郡主任王爺挑選,這麼好的事,怎麼不見王爺臉露喜色,看起來倒像是皇上賜了個天大的麻煩給他,真是怪了!」
豪天暗暗竊笑,王爺的心事他清楚得很,此刻王爺笑得出來才怪!當下忍住笑道:「是嗎?」
陳號虎覺得豪天的表情挺怪的,個中定有古怪。「對了,那輛馬車內……到底是坐了什麼來頭的人?瞧王爺對馬車裡的人照顧得可慇勤了,保護得密不透風,除了你和朝田,不許任何人接近馬車半步……豪兄,裡頭到底是誰?」
「裡頭那位來頭可大了,連王爺都得讓她三分……不是三分,而是十分。這樣你應該明白她的來頭有多大了吧?」豪天得意的說。
「連王爺都要讓上十分的人,放眼天下,除了皇上還能有誰?而且,我看連皇上都要讓王爺三分,這……你別吹牛了。」陳號虎不信他的話。
「我有沒有吹牛,你以後有機會到王府當差,自會知曉。」豪天故弄玄虛的道,使得陳號虎更加好奇,這馬車裡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李齊等將士們都安頓好後,才帶著仍是一臉崇拜的吵兒與朝田、豪天等親近隨從回王府。
一行人還未到王府門口,就瞧見王成天帶著府內眾人站在大門前,迎接李齊的歸來。
李齊躍下馬來,正欲將悶在馬車內的吵兒扶出,王成天便連同身後三位美艷女子一起上前賀道:「恭喜王爺,恭喜王爺,此次凱旋而歸。皇上已命承天王爺的三位郡主先至王府小住幾日,好讓王爺從中挑選一人當王妃。」
王成天一說完,身後那三位美艷女子便一起嬌氣的屈膝行禮,「妾身燕燕、鶯鶯、柔柔給王爺請安,恭喜王爺平安凱旋歸來,又蒙皇上封為天下第一征遠大帥。」
李齊挑眉看著三位美艷的郡主,心中著惱,皇上什麼不好賞,偏賞了三個麻煩,一個吵兒已夠他頭疼了,這會兒又多出三位郡主來攪和,只怕他的日子不好過了。
「三位郡主,別行此大禮了。」他淡淡的道,伸手一一扶起仍屈膝行禮的三位郡主,惹得她們內心一陣竊喜。
吵兒在馬車內苦等不到李齊來接,早已不耐煩的掀開馬車簾子,縱身一跳,躍下馬車,才一站定,就看見李齊好生憐惜的左扶右挽的,對著三位美艷女子調情,這一臉的笑容,好不春風。瞧得吵兒一肚子氣,故意用力的咳了兩聲。
李齊聞聲,一轉頭便瞧見吵兒正橫眉豎眼、一臉怒容的瞪著他的手,這才發現自己還扶著柔郡主的手臂,心中一慌,猝然鬆手,竟讓作勢倚上他的柔柔跌了個狗吃屎,當場就委屈的哭了起來。另外兩位郡主見狀,卻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李齊有些氣惱,心想,這郡主怎麼會這麼笨,站也站不好,給他惹麻煩。
他壓根沒想到自己的失禮之處,臉色難看的扶起柔柔,「郡主,怎麼這般不小心?」
此話一出,更惹得柔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想,寶凌王爺怎麼這般不懂得憐香惜玉?繼而一想,無妨,縱使他不懂這一套,她還是要搶贏兩位姐姐,做他的王妃,誰讓他是全京城最權貴的王爺,而且原先她還有些擔心王爺的人品,今日一見,真是俊逸非凡,堪與自己匹配。
至於王爺不懂憐香惜玉的小缺點,待大婚後,再好好調教便是了,此刻要緊的是絕不能讓兩位姐姐搶了寶凌王妃這個頭銜。當下便想嬌聲懇請王爺見諒,怎料不知從哪兒冒出個丫頭,竟搶先開口——
「可惜啊!可惜,這麼美的姑娘竟讓她跌了個狗吃屎,要是傳了出去,真是破壞形象喲!」
這番話氣得柔柔牙癢癢的,另外兩位郡主更是掩面偷笑,一臉的譏誚。
「吵兒,不得無禮,大哥替你介紹,她們是承天王府的三位郡主。」李齊先是輕聲斥責吵兒,再領著她認識眼前的三位郡主。
三位郡主一聽李齊對她自稱大哥,均想,原來這丫頭是王爺的妹妹。可是,怎麼沒聽父王提起寶凌王爺有個妹妹?不過沒關係,先巴結準沒錯,一切忍到當上王妃後再說。
李齊一向吵兒介紹完畢,三位郡主便好生熱情的上前拉著吵兒的手。
「是吵兒妹妹沒錯吧?我是燕郡主,你以後稱我燕姐姐好了,反正咱們遲早是一家人……」
不待燕燕說完,鶯鶯馬上插嘴道:「是啊!你和我,咱們是一家人,姐姐我叫鶯鶯,你叫我聲鶯姐姐好了……」
鶯鶯語音未落,柔柔馬上又接口:「真是的,姐姐剛才的那跤讓妹妹笑話了,你可要多包涵。對了我還沒介紹我自個呢!姐姐我叫柔柔,是另外兩位姐姐的妹妹。不過我瞧,你還是比我小,所以,你也叫我一聲姐姐吧。我一直以沒有妹妹為憾,這會兒多了吵兒妹妹,可真令人開心!」說著還熱情的抱了抱吵兒。
吵兒感到莫名其妙,怎麼一回王府,她就突然多出三位姐姐來了?個個熱情得讓人受不了,還一副自家人的模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以詢問的眼神看向王成天,只見王成天非常不自在的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瞧她。她又瞧向李齊,希望他有所解釋。
李齊一接到吵兒傳來的疑問,也是頗為不自在的顧左右而言他,「吵兒,一路上你也累了,先進府裡再說吧!大伙都杵在門口實在不像話。」
他一把拉過吵兒,率先進府,留下三位發愣的郡主。
一進王府,李齊便命美麗立即去準備洗澡水,讓吵兒沐浴休息。直等到吵兒入睡後,李齊才帶著王成天、朝田和豪天到偏廳議事。
「王總管,本王不在的這段日子,府裡可有什麼事嗎?」
「回王爺,府內一切安好,只不過日前承天王府的三位郡主到來,為住哪見房間而爭執不休。」王成天一副頭疼的模樣。
李齊挑高了眉,「府裡房間多得是,有什麼好爭的?」
「事情是這樣的,三位郡主都堅稱自己是未來的王妃,所以爭著住進靠近王爺寢室的紫屋……」王成天詳細稟道。
「紫屋!那不是小姐的寢室嗎?」豪天插嘴道。
「就是!所以老奴不敢擅自將紫屋撥給她們三位郡主住,怕小姐隨王爺回來後,無處可安頓。」王成天看李齊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可後才道:「所以任她們如何爭論,老奴還是堅持不讓她們住進紫屋,分別安排她們住進綠屋、藍屋和紅屋,但是她們又開始四處向丫鬟們打聽,為什麼不讓她們住進紫屋?紫屋空在那裡,是不是要留給未來的王妃住?問得丫鬟們不知怎麼回答才好,最後竟又互相爭起綠屋、藍屋和紅屋格局的大小、裝潢的精美等等,連每日的膳食都要互爭好壞,菜餚絕對不能輸給另外兩位,甚至不惜自行出資,要廚娘們特意做菜,以互比派頭,弄得廚娘是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反正三位郡主是能爭就爭、能較勁就較勁,每位郡主都自居是未來的王妃,搞得丫鬟、下人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伺候才好……」王成天苦惱不已的將連日來三為郡主的狀況一一道出。
李齊、朝田和豪天聽完後,都不禁放聲大笑,這三位郡主的行為實在可笑得緊。
一陣大笑後,朝田突然正色的對李齊說:「王爺,你將如何安置那三位郡主呢?」
李齊顯得十分無奈,「目前還是得讓她們暫時住在王府,待過些時候,再送她們回承天王府。」
「但是王爺,皇上要你從中擇一立為王妃。」朝田提醒他。
「是啊!你若將她們全都送回王府,不但違逆了皇上的旨意,也得罪了承天王爺!」豪天接口。
「本王是不可能娶她們其中任何一人的,你們很清楚,本王的心裡只有吵兒一人,至於皇上那兒……過些時日,本王自會向皇上稟明已有意中人,我想皇上是應該不會怪罪才是。」
「王爺,就算你不打算娶三位郡主的其中一位,但是你也不可能如願娶得小姐的。你貴為皇族一員,是不能娶一般平民為妃的,這會遭到非議不說,皇上也不會准的。」朝田分析道。
「這個……本王也正為此傷腦筋。本王並不在乎吵兒的身世,麻煩的是皇族的規矩,你們倒是為本王想想法子呀。」李齊煩惱不已的說完,只見眾人一臉的沉思,卻不見有人提出辦法來,教他有些洩氣。「也罷!此事日後再議,先安置這三位郡主要緊。」
「王爺,這三位郡主個個嬌美如花,你當真捨得送走?」豪天故意調侃道。
李齊白了他一眼,「是不是嬌美如花都無所謂,本王至今還未注意到三位郡主生得何等模樣,反正本王也不在意,送走她們才樂的清靜。」
「要是讓三位郡主知道王爺對她們的容貌如此不在意,不氣得跳腳才怪!但是也沒辦法啦,誰教她們的名字不叫吵兒呢?當然引不起王爺的注意了。況且王爺光擔心小姐便分身乏術了,哪有多餘的工夫去瞧她們是啥模樣?」豪天沒注意到李齊冷凝的臉色,還不知死活的揶揄著。
朝田雖也覺得好笑,卻得忍住,而且還得設法救這不知察言觀色的呆頭鵝,他趕緊對即將老羞成怒的李齊道:「王爺,你打算何時送走這三位郡主?」
李齊沉思了一會兒後說:「嗯……一個月後吧!如果太早送回郡主,只怕傷及她們的顏面,對皇上和承天王爺也不好交代。」
「王爺顧慮得是。」朝田同意的點頭。
李齊轉頭又向王成天吩咐道:「三位郡主住在王府的這段期間,你還是小心伺候著,別引起她們的不快,畢竟她們還是咱們的貴客。」跟著又仔細叮嚀:「還有,三位郡主來王府的目的,別同吵兒亂嚼舌根。王總管,你吩咐下去,別讓府裡的僕役、丫鬟跟吵兒亂說,本王不希望吵兒對此事有所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