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氏企業爆發危機,幾件重要的大企劃案全數撤回,股票在不尋常的暴漲之後,又開始大幅的暴跌,估計損失將不可預計,根據傳聞,這次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主使者應該是被單方面毀婚的于氏企業……」喃喃的念著電視旁的跑馬燈,付妍的一顆心糾成了一團。
天,難道這一切皆是因為她而起?付妍整個人呆坐在電視前面,直到電話聲響起才緩緩回神。「不管你是誰,我現在沒心情講電話。」付妍心神不寧的道。
「付妍,是我啦。」電話的那頭場起的竟然是她的死對頭戴彩珠。
「戴彩珠?」付妍稍稍打起精神,朝話筒說:「我想你應該是要打來罵我的對嗎?對不起。」
「神經,我什ど時候說過要罵你了。」戴彩珠佯嗔的笑罵。
「你不是要打來罵我讓你丟掉工作的嗎?」付妍有點困惑了。
「本來是這樣啦,不過現在我過得可好了,不但恢復原職,而且薪水還調高了哩。」戴彩珠的聲音充滿了喜悅。
「這樣啊……」付妍更納悶了,律競天明明不是動用關係讓老闆開除她了嗎?
「雖然我很不想說,不過這都要謝謝你啦。」
「謝我?」
「律競天跟我說,都是你在他面前幫我說情,所以我才能再度回到公司。」「還有,那天打你一巴掌真的很抱歉,我都知道了,是那個爛男人在作怪,所以我也清醒了,就算他現在也恢復原職了,我還是決定不再繼續跟他交往下去。」
「真的?」顏勝冠也恢復原職了?律競天真的為她改變了?付妍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對他的情感宛若演堤狂潮一般,再也無法圍堵。
「嗯,我只是想先打來跟你道謝,順便幫你打氣啦,我看到新聞了,希望一切能趕快過去。」戴彩珠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很少這ど真誠的安慰人。
「謝謝你。」付妍真摯的道謝。
「免了啦,我只是順便講講而已,再見。」戴彩珠沒有多講的掛斷電話,但是付妍卻已經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沒想到她們兩人雖然在各方面爭鬥不休,但遇到困難時,她倒還會關心她。這就是女人的友情吧,既要競爭,又相互依偎。
付妍自嘲的扯扯唇,旋即站起身,隨手拿起皮包往外衝。
這個時候她什ど都無法思考,什ど都不想顧慮了。
她只想要趕緊見到他,告訴他--她愛他。
* * *
「董事長,對不起,這是我的辭呈。」郭維仁拿著辭呈遞給了律竟天。律競天睇了眼郭維仁,冷冷道:「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
郭維仁沉默半晌才開口,「其實錢並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我早就想勸你了,做人一定要厚道點,否則以你那樣冷血無情的領導方式,只會讓人害怕,卻不會讓人效忠。」
「呵,這些話你為什ど不在以前就說?」律競天冷笑的問。
「這……」
「你口中說的冠冕堂皇,但也不過是個牆頭草,就是因為不用再看我的臉色,所以你才敢說這些對嗎?」律競天不屑的一語道破。
被說中了心事,郭維仁的臉色一陣泛紅,有點惱羞成怒的說:「總、總之我已經把辭呈交給你了,以後我就不再是公司的員工,這間公司我看也差不多了,你還是宣告破產吧。
「滾。」律競天只有一個字給他,聲音中倒沒有什ど情緒的起伏。
郭維仁看了眼律竟天,毫不留戀的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中僅剩下律竟天一個人,充滿了一種落魄王者的孤寂。
看著桌上堆滿的員工辭呈,律競天突然有種想要狂笑的衝動。 沒想到最後他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果?只是奇怪的,他並沒有太多的挫敗感,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付妍對他說的話。
律競天的無情與冷酷讓他失去了一切,但是,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鈴--鈴--」電話聲響起,而這次,不再有秘書幫他轉接。
「我律競天。」他接起電話。
「律競天,你後悔了嗎?」另一端傳來的是於莉倩的聲音。
「你們已經得到你們想要看到的結果了。」律競天扯開了領帶,聲音卻是輕快的。「競天,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把這一切還給你。」於莉倩的聲音帶著哀求。
「莉倩……」
「你決定要回頭了嗎?」於莉倩難掩欣喜的問。
「不,但是我欠你一句話必須要告訴你。」他柔聲道。
「什ど話?」難得他的聲音如此的溫柔,讓她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律競天了。
「關於我的毀婚……對不起。」律競天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迴盪著,彷彿永遠不會停止似的。
「你、你在向我道歉?我沒聽錯吧,一向高傲自大的律競天,也會向人道歉?」於莉倩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沒錯,我是在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是,我愛的始終只有付妍。」律競天的聲音堅定而清晰。話筒的另一端沒有傳來任何的回答便緩緩的收了線,只留下嘟嘟的聲音在話筒中重複的響著。這樣就結束了。
掛上了話筒,律競天深吸口氣,再望了辦公室最後一眼,跨步走了出去,關上了門扉,同時將以往的律競天也關在了門內,變成了回憶中的一部分。
* * *
律競天消失無蹤了,不管付妍怎ど找都找不到他的人。
彷彿隨著律氏企業的消失,律競天這個人也自此在天地間消失了一樣。
傳媒雖然因為這個消失喧囂了一陣子,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新聞變成舊聞,傳媒追蹤的對象也隨之轉移。對於律競天的傳言與失蹤,也由撼動社會的大新聞,逐漸變成街頭巷尾偶爾被提起的閒聊,然後又歸於平寂。沒有再繼續這個過時的話題,除了一個人付妍。
「怎ど樣,找到了沒?」付妍看著走進辦公室的男子,期待的問道。
「對不起,我們還是沒有任何關於律先生的消息。」男子困窘的回答。
「喔……」付妍的臉上浮現了明顯的失望之色。
「不過請付小姐別擔心,我想以我們徵信社的能力,應該很快就可以查出他的下落了。」男子連忙說道。
「不管怎ど樣,你們都不要停止,繼續查,錢不是問題,只要找到他的人,我一定重重有貸。」付妍激動的請求。
聽到付妍的承諾,男子眼睛一亮,連忙道:「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去查的。」
「謝謝。」付妍疲倦的揉揉眉間,「那你趕快回去繼續追查吧。」
「是的。」男子動作迅速的轉身走了開。
算算已經有一年左右了,這一年間,律競天沒有絲毫的消息,就算她找遍所有徵信社去搜尋他的下落,回報的答案一直都只有一個找不到。
該死的律競天,他怎ど可以在記憶恢復之後,還使出顧翔常常在用的這種絕招來折磨她呢?
付妍沮喪的將頭埋在雙手之間,懊惱的皺起了眉頭。
難道他這次真的不會再回到她身邊了嗎?當初她故意要他將一切恢復原狀才願意重新接受他,但其實在她心中早就偷偷原諒他了啊。就算他現在一無所有,她也是一點都不會在意的。
天,只要他能回到她身邊,她願意放棄一切。
付妍在心中專注的祈禱著,連戴彩珠走進了辦公室都沒聽到。
「喂,你又在想他了啊?」戴彩珠今天還是一樣的光鮮亮麗,渾身上下看到的都是喊的出牌子的高檔貨。
「你回來了啊?」付妍有氣無力的看了她一眼。
「對啊,我今天去設在各個百貨公司的專櫃瞧過一遍,看來今年的營業額又要創新高了。」戴彩珠興高采烈的說。
「那很好啊。」相對於戴彩珠的興奮,付妍還是一副提不起勁的模樣。
「唉,我看你啊,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戴彩珠看著一身T恤牛仔褲的付妍,不敢苟同的搖搖頭。
這一年來付妍用那不知道該怎ど花費的頭彩獎金做了不少善事之外,還出錢成立了公司,戴彩珠出力,兩個人憑著自己對服裝飾品的品味代理了些不錯的品牌,從小專櫃開始做起,慢慢的擴充到現在在各個百貨公司都有設櫃的大品牌。
誰能想像得到這兩個死對頭可以合作成立一家公司,而且還搞得有聲有色的。世界真是很奇妙,瞬息萬變。
「付妍,說真的,少了你跟我競爭,我還真不習慣耶。」戴彩珠看付妍沒有搭腔的意思,又繼續說:「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走到哪都受人注目,真是有點厭倦了呢。」
「那你不會不要打扮啊?」付妍沒力的回話。
「啐,不打扮的女人能看嗎?」戴彩珠撇撇唇道:「我說你啊,也該走出過去,恢復精神了啦,要不然你的那些名牌衣物可是會哭泣的。」
「反正我也看不到了。」付妍依然淡默的回答。
「吱!你要變瞎子了啊?」戴彩珠打趣著。
付妍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 「我全送人了啦。」
「送人?!」戴彩珠怔愣了下, 「呃,你真的要從名牌的圈子除名了啊?」
付妍長長歎了口氣, 「我要那些名牌做什ど呢?就算打扮的再美也沒人看了,況且,經過這些事情我才知道,平凡有平凡的福氣。」
「呵,平凡有什ど好啊?若不是律競天後來垮了,他可是男人中的超級大名牌呢。」戴彩珠場高聲音道。
「但是我寧願他是顧翔,這樣我們之間就不會這ど多波折了……」一提到律競天付妍的情緒又明顯的蕩了下來。糟糕,她又觸到付妍的罩門了。
戴彩珠暗暗吐舌,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沒有忘記明天的約會吧?」
「什ど約會?」付妍懶懶的問。
「你真的忘記啦?」戴彩珠扯高嗓門,「明天我們要跟新竄起的連鎖百貨公司談設櫃的事情,這可是非常重要的耶。」
「我不想去,你去就好了。」付妍根本就提不起興趣。
「不行,對方有說一定要公司的負責人去談。」
戴彩珠雖然平時愛跟付妍唇爭舌辯,但在公事上倒是挺認真的,「幸好我們的身材差不多,你今天記得跟我回家去。」「幹嗎?」
「借你些名牌充場面啊。」
* * *
重新穿上這些久違的名牌,付妍發現自己一點都沒有以往那種雀躍開心的感覺。真是諷刺,以前她沒錢的時候,總喜歡用名牌來搞氣派,現在她有錢了,卻反而對名牌沒感覺。想起自己以前還曾經因為這種無謂的虛榮心跟他發細,付妍的雙眉就無法施展開來。
她緩緩的走下樓梯,無精打采的站在家門口等著招計程車趕赴約會。
來來往往的計程車不少,但是不知道為什ど,她的手就是始終不想舉起,直到那輛車的出現……一種巨大的力量霎時緊緊的揪住了付妍的心,她的視線中只剩下那輛熟悉的車子,再也看不到別的事物。
是他嗎?會是他嗎?會不會又是她的另一次幻想?付妍緊張的屏住了呼吸,直愣愣的看著逐漸靠近的車子。但是那熟悉的車子並沒有停住,維持著一貫的速度往前行駛著。
車號,看車號。
失望的付妍連忙將視線移向車牌,在看到那幾個短短的英文加數字之後,心神猛的一震,彷彿每個細胞都活了過來似的。沒錯,是這個車號。真的是他。
但是他為什ど不停車呢?難道是沒看到她?顧不了心中漾起的種種疑問,付妍拔腿就追著車屁股跑去。
「停車--停車--」她拚命的邊跑邊喊,腦中卻對這樣的情景感到熟悉到不行。車子並沒有聽話的停下,反而微微的加速了起來。
不對啊,若真是他的話,早就應該停車了吧付妍還來不及難過,高跟鞋已經應聲而斷,讓她踉蹌了幾步,整個人摔到了馬路上。
劇烈的痛楚加上心情沮喪的思緒,讓她忍不住坐在地上委屈的流下了眼淚。一定不是他……
「小姐,你沒事吧?」
忽的,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卻讓付妍一時之間震撼了住,忘記了哭泣。
「競天?」付妍迅速的抬起臉望向聲音的主人,灰暗的瞳眸驟的發出了燦爛的光彩。
「我不是。」只見他英俊的臉龐滿了爽朗的笑容,跟她第一天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付妍怔愣了住,抓住他的衣領道:「你明明就是律競天,為什ど不承認?」
只見他依然一派悠閒的說:「我真的不是。」
「哼,我知道了,你故意裝做不認識我對嗎?因為你不想再見到我?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會不知趣的死纏著你,你放心好了。」付妍的淚又開始滑出眼眶。她猛的站起身,拿著斷掉的那只高跟鞋,一拐一拐的在馬路上走著。
「妍妍。」他跟著站起,追上了前,由身後牢牢的抱住了她。
「你放開我,你不是說你不是律競天嗎?放開我。」付妍邊啜泣邊掙扎著。一年多來的相思煎熬,全都化成淚水,在這一刻徹底的決堤。
「我不放開。」律競天自後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之中低喃,「我從來就沒有放開過你。」
「呵,如果真是如此,這一年又怎ど說?」付妍咬著下唇,這一年她為他忍受了多少的相思之苦,他可知道?
「我一直將你放在我的心中。」律競天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的心整個糾成了一團。
「你既然不承認你是律競天,又怎ど會把我放在心中?」根本就是騙人的。
「當然會,因為我是顧翔。」律競天將她緊繃的身子轉過來,對她綻放出了一個俊帥又率直的笑容。
付妍的淚掛在臉上,唇角幾乎要上揚了,可還是被她壓抑了下來,宣洩著自己的委屈,「既然你是顧翔,那你應該記得當初曾經對我承諾過,永遠不會再莫名的消失,讓我傷心難過,但是這一年來你音訊全無,讓我每天提心吊膽的想像你的遭遇,你這個不守承諾的大壞蛋,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
「都是我的錯,如果打我可以讓你消氣,你用力打我吧。」律競天閉起眼睛,等待她的處罰。
「打你會弄痛我的手,我才懶得打你。」付妍佯怒道。
「那我自己打自己好了。」律競天舉起拳頭就要往自己的臉上揮去。
「不要--」付妍連忙用雙手攔住了他的拳頭,可是在瞥見他臉上的促狹笑意之後,又懊惱的跺步,背過身去不瞧他。律竟天輕歎了聲,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而這次她的抗拒明顯軟弱了不少。
「妍妍,這一年來,是你的愛在支持著我、改變著我,讓我可以咬牙度過重重的難關,成為一個全新的我回來。」他凝視著她,誠懇的告白。「就算你待在我身邊,我一樣可以支持你啊。」
付妍噘著唇,委屈的道,「你不知道……我很想你。」
律競天一把將她緊擁在胸前,喟歎了聲,「我也想你,想到我的每個靈魂都要撕裂般的疼痛啊。」
「那你為什ど要躲我這ど久,連我派徵信社找人都找不到。」付妍推開他,指控著,如果不是刻意躲藏,微信社怎ど會找不到人?
「我沒有躲你,我只是在等待自己有資格回來找你的那天到來,而今天就是那一天。」律競天捧起她的臉蛋,深情的道: 「況且,我已經改名叫顧翔了,你用律竟天這個名字找我,當然找不到嘍。」
原來是這樣……付妍恍然大悟的微微瞪圓了眼。
「妍妍,現在你可以原諒我了嗎?」律競天期待的瞅著她問。
付妍吸了吸鼻子,將臉上的淚水給拭乾,回視著律竟天深邃的黑眸,克制著自己點頭撲向他懷中的慾望,微微的揚起了笑容。瞥見她的笑容,律竟天開心的直想將她抱個滿懷,但卻被付妍阻止了。
「你是顧翔不是嗎?那就是我的員工嘍。」慧黠的光芒回到她的眸中。
律競天困惑的眨眨眼,搞不清楚她的用意。
只見付妍一拐一拐的走向車子,打開車門,在坐進車子之前扯扯唇命令,「載老闆去開會吧。」一抹別有含意的笑意自律競天的眸底緩緩升起,他飛快的跑向車子,滑進了駕駛座,朝身旁的付妍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