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等候良久都不見那三人。
月牙兒坐在大石頭上,揮動袖子扇風,「唉!功夫沒到家就別丟人現眼,害咱們等的不耐煩。」
神算子正色道:「不見得,雖然那三人輕功不及咱們,但武功及身手卻不可低估,也許身藏不露,你可要小心。」
月牙兒思索著那三人的面貌,心下大怔,「其中一人我見過,刀疤臉,身子瘦骨如柴,我曾經差點栽在他手裡,若不是冷傲挺身相救,恐怕我已……」
「有這等事?你竟敗在他手裡,這人大概也不是泛泛之輩。」神算子為之驚詫,他認為月牙兒的功夫已稱的上是了得,但竟還有人能擊敗她,這可叫他吃了一驚。
「那攻擊我的人除了刀疤臉還有一人,他的身手不凡,但我未真正瞧見他的面目,可是那身形我認得。」
「也在三人其中?」
「嗯。錯不了!」她肅容道。
「聽你這番形容,恐怕待會兒打起來可不輕鬆。」神算子摸摸鼻子。
「你們說的對極了!」大喝聲自四方傳來。
三人身形掠過樹林,從容落地。
神算子和月牙兒手無寸鐵卻神態自若,並無驚慌。
見他們兩人如此狂妄輕視人的態度,使三人怒不可遏,使劍倏忽朝神算子及月牙兒刺去!
月牙兒使出「迷蹤步」,身形如幻影,轉眼間已到三人身後。
神算子大笑後,同三人打出一掌,瞬間又隔空踢出一腳,三人竟騰空翻了個身,跌在地上。
霎時間,三人振起,劃開三道劍氣,分別朝向月牙兒及神算子。
劍氣肅殺,連地面都裂開二寸深的裂道。
神算子縱身一躍十丈之高,躲過兩道劍氣,但身後的柏樹卻被劍氣一分為二。
退無可退的月牙兒,靈機一動,脫下褂子,捲成布棍,朝地面打出一道裂痕,兩道肅殺之氣互相碰撞,產生震天的聲響。
解決劍氣後,月牙兒抖抖沾塵的褂子,再從容的穿上。
「想不到男人的長衫還有這點好處。」月牙兒巧笑道。
刀疤臉冷哼道:「哼!剛才只是你的僥倖,這次你就再也躲不過!」
話未道完,刀疤臉箭步而來,同月牙兒剌出四劍,但都只是觸到月牙兒的衣衫。
立時,他左手剌出一劍,右手打出一掌,月牙兒躲過那一冷劍卻躲不過那一道重掌。
月牙兒胸口重重的捱了一掌,身子退後數步,接著無力癱在地上,嘴角漸有血絲。
刀疤臉打出一掌後,才知月牙兒是女的。
「是個女人?!」他訝道。接著仔細一瞧,「我認得你!你是冷傲的女人。」
月牙兒疼痛的撫著胸口。
他大笑,得意的走近重傷的月牙兒,「得來全不費功夫,我這就抓你威脅冷傲廢除武功,看他如何稱霸武林!」
神算子立即解決另兩名,飛身攔住刀疤臉。
「哼!有我在,你休想拿月牙兒去威脅冷傲。」神算子筆直地擋在月牙兒面前,保護著她。
「爺爺……」月牙兒虛弱的喚道。
「你是誰?怎麼沒見過你。」刀疤臉愕然問。心想,江湖上怎會出現武功如此深厚的高人?也許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神算子失笑道:「江湖上,無名神算天下,人稱鐵齒金不換!」
他瞠目結舌道:「你……你就是……神算子……花……花無名?!」
「正是。」
神算子屈指算著,冷笑道:「而我也算出,你這回難逃劫數。」
他聽的軟了腳,跪下求饒,「前輩大人有大量,若要報仇應該找冷秦,他作惡多端,當年是他害死花無痕夫婦,我只不過是替人辦事,聽人差遣,晚輩無知……晚輩無知,你就饒了我……饒了我!」
神算子心軟了起來,垂首搖頭歎氣。
刀疤臉見神算子稍不防備,抓起地面的土沙朝神算子一撒。
神算子迅速散去上沙,但刀疤臉卻不見了。
「小人,用這卑鄙的手段,下回見著你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神算子首次怨恨發怒。
神算子急忙轉身扶起月牙兒,焦心道:「月牙兒……挨的住嗎?」
月牙兒痛楚的鎖著眉,嘴角不斯溢出殷紅的血。
「爺……爺……月牙兒教您……失望了……」
「別這麼說,只是他的功夫在你之上,又極為狡滑。你撐著點。」
她搖頭,「我一直以為……冷傲又會來找我……」
「別廢話,你就不能安靜片刻嗎?」
她強笑,「除非我死了。」
「都這時候了還開玩笑!看你似乎撐的住,那我不扶你了。」神算子這時才知月牙兒傷的不重,至少她有心情開玩笑,應該沒什麼大礙,便縮回扶持她的手。
當神算子的手離開她肩上時,月牙兒身子稍微晃了一下,但卻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沒事吧?」神算子仍是不放心的問。
「沒事,我不想礙著你,快去追刀疤臉,我怕他會通知冷秦咱們的事,到時他知道冷傲早開始懷疑他,恐怕會對冷傲不利,他是用毒的高手,就算冷傲武功再怎麼高,也敵不過他的陰險。」
「也對!」神算子頓了頓,接道:「咱們就在這分手,回山莊路上你多加小心!」
月牙兒點點頭。
神算子離開竟是無聲無息。
不久,月牙兒再也無法佯裝無礙,胸口疼痛萬分,但即使疼死她也必須回冷傲山莊一趟,深怕冷秦隨時會殺了冷彤,到又害死了一名生性善良的女孩。
※ ※ ※
冷傲及南宮旭在客棧的一間廂房中,細聲談話,一身女裝尚未換下。
「冷兄心事重重,能否說來聽聽?」南宮旭端詳著冷傲問道。
冷傲蹙了眉,擔心道:「我怕月牙兒出事。」他道出心中真正擔憂的事。自一開始,他總是不時的為月牙兒擔憂,這次亦不例外。
南宮旭咧嘴一笑,「有她師父在,不會有事的。」
「你倒挺信任前輩嘛!」他狐疑道。
「那當然,因為他是神……神機妙算,若月牙兒有難,他比任何人都先知道。」南宮旭心中直叫驚險,差點兒說溜了嘴。
「南宮兄,你似乎有事瞞我。」冷傲銳利的雙眼瞧出在南宮旭的笑容下有隱情。
「怎麼可能?」南宮旭以大笑掩飾過去。
冷傲沉默半晌後才開口,「月牙兒不是我的遠房親戚。」
「為何如此認為?」
「一開始我就對她的身份起疑,卻佯裝認同,為的是想得知她是如何得到我娘的金簪,但她的目的只想保護我,對二叔的行動又特別注意,你想她會是什麼人?」冷傲反問道。
南宮旭聳聳肩。
冷傲接道:「所以我派人去找服侍娘多年的楊媽。」
「然後呢?」
「我約她在這間客棧見面。」
冷傲換下女裝,以沾濕的布擦淨臉上的脂粉,回復原本的俊俏。
「你怎麼變回原來的樣子?你想讓冷秦的人發現你尚未南下?」
「我就是要回山莊去,讓他們慌得狐狸尾巴來不及收回去。」
「好!」南宮旭大聲稱讚。
「呃?你怎麼還不換下衣服?」冷傲問。
南宮旭揚著黃絲巾,遮住自己半邊臉,「嫵媚」的一笑,倒是有三分姿色,「你不覺得我這樣挺有魅力的嗎?所以我暫時不會恢復原貌,真可惜我不是女人,唉!」
冷傲搖頭訕笑,「你這無跡堡的堡主,到何時才會安定下來?老是不正經,說起話來有七分不能相信,到底有誰能奈何得了你……」
「我奈何得了我自己呀!你若受不住,滾一邊去,我樂得輕鬆。」
冷傲淡笑置之。
驀然門響。
「門外有可能是楊媽,亦有可能是殺手,南宮兄,你替我應門去。」冷傲肅容道。
南宮旭佯裝蓮步挺臀,且走向門那兒且嗲聲道:「只怕我去應門,人家見到我如此美人,會驚得心兒撲通撲通的跳……真不好意思……呵呵呵……」
「哇!」南宮旭門才一開,便被眼前的人嚇得跌坐在地上。方纔的話,應該倒過來說才是,驚得心兒撲通撲通跳的,反倒是他自己。
好「壯大」的老婦人哪!
「楊媽,您終於來了。」冷傲向前歡迎她。
這時南宮旭訝然驚道:「楊媽?您就是楊媽呀!初次見面就嚇得我心頭小鹿亂撞。」
冷傲知道他開始不正經了。
楊媽和藹的笑,「我已習慣每一個人看見我的表情,你這小姑娘一點也不做作,我喜歡。」
南宮旭開始陶醉,「哦!她說我是小……小姑娘?太好了。」
楊媽笑道:「你不僅是小姑娘,還是個美姑娘。」
南宮旭撒嬌的扯扯冷傲的衣袖,佯羞道:「楊媽說我美耶!我真不敢當,說的人家羞答答的。」
冷傲翻翻白眼。
楊媽對向冷傲道:「少爺……多年不見,過的可好?」
「再好不過了,如果這傢伙歸天,我會過的更適意。」冷傲指著南宮旭。
南宮旭為人瀟灑不記恨,更「不在意」冷傲的話。他輕拍了冷傲的肩,捂嘴笑,「冷莊主你真是愛說笑,我若要歸天也要拉著您一起去,是不?」
「姑娘如何稱呼?」楊媽笑瞇了眼,覺得她俏皮極了,不過很少見過七尺高的姑娘,對姑娘來說未免高的說不過去。
「哦,叫我甜兒,莊主平日都稱我小甜心,叫的人家心兒怦怦的跳。」南宮旭愈扮愈過火,簡直欲罷不能。
冷傲開始由衷佩服他,若不是親眼瞧見他男扮女裝,不然還真以為他是不折不扣的女人,且魅力萬分。
「甜兒和少爺的關係……」
「非比尋常。楊媽知道醉酒樓對面的怡紅院嗎?」
「難不成你是……」楊媽有說不出的詫異,左瞧瞧冷傲右瞧瞧甜兒。
「對對對!冷莊主時常到那兒找我風流快活呢!」南宮旭搖搖臀部,風騷的要命。
「楊媽你別聽他胡扯。」冷傲瞪了南宮旭一眼。
「是呀!少爺為人正派,才不會去那種煙花──」
南宮旭扠腰反駁道:「哎呀!不去那種地方就叫正派?放您的屁!人稱瀟灑俊男的無跡堡堡主南宮旭,為人更是正派,不也常去風流快活,找他的香香、飄紅、夢兒去!」
能厚著臉皮說自己瀟灑又正派的,他算是第一人哪!
楊媽狐疑問:「你怎麼如此清楚他的為人?」
南宮旭眼波流動,「我猜的。」
楊媽搖搖頭,「不過你猜錯了,傳說他為人風流好色,又喜歡捉弄人,行蹤飄忽不定,無聊的好管閒事,吹出來的蕭聲簡直不能入耳,故作瀟灑,長相奇醜無比,是天下第一淫賊,又自以為很俊,三更半夜的跑出來嚇人,作孽哦!」楊媽說完還歎了一口氣。
南宮旭聽的呆若木雞,他竟被貶的一文不值,唉!人言可畏呀!不過她倒說中了兩個事實,行蹤飄忽不定這是他我行我素的作風;好管閒事但不是因為無聊,只是好奇,這是他擺脫不了的樂趣。
「楊媽,別理他,咱們來談正經事。」冷傲正色道。
「是啊!到底是為什麼事找我來?」楊媽極關心地問道。
冷傲自袖裡不慌不忙的掏出精製的金簪子。
楊媽一見金簪子,動容道:「這是夫人死前最喜愛的金簪!」
「沒錯。」
她蹙眉道:「但是……怎麼會在少爺的手上,這有些說不過去。」
冷傲心一亮,「楊媽認為這金簪子該在何人手上,才算合理?」他根不得盡快得到答案。
「神算子花無名。」
「花家的大老爺……」冷傲喃喃自語,「江湖上人稱鐵齒金不換的神算子。」
他嚴肅道:「楊媽,這又如何解釋?」
「是夫人送給花老爺的,花老爺對夫人疼愛有加,唉!世事難料,至今我仍無法相信花家的人會……」楊媽感歎。
「是咱們誤會花家的人。」冷傲簡短道。
經楊媽一說,他明確的知道月牙兒究竟是何人!
「難道少爺找出真兇了?是誰?是誰如此狠心!」她激動的道,眼中佈滿憎恨。
「楊媽,您還是別問的好,知道的太多對您會不利。待我解決這件事後,您能否再回山莊?」
「自從夫人去世,我就離開了山莊,若少爺要求,我絕不推辭。」
「楊媽言重了。我想要您回去當管事的,再者,替我服侍少夫人。」
「少夫人……少爺肯娶弄月姑娘了?感謝天地,老爺不希望做負義之人,他寧願別人負他,也不願負別人。寬容才是君子所為,若將上一輩的恩怨牽於這一輩,實在要不得。倘使少爺真毀婚,叫她一個姑娘家如何有顏面見人?」
她又接著道:「但若她在婚期當天沒出現,可就不是咱們無情無義了。」
「她會出現的,一定會。」冷傲揚笑且自信道。
「原來少爺找我來只想知道金簪子一事……」
「太麻煩楊媽了。」
「沒的事,能為冷家幫上點忙已是我萬分榮幸。」
南宮旭打破沉默,笑道:「楊媽先走一步,我送您。」
楊媽若有所思的望著南宮旭。
「少爺,您保重。」她轉向南宮旭低聲道:「甜兒,其實楊媽挺喜歡你的,若少爺真心喜歡你恐怕……你在冷家莊難有立足之地,連做妾也是困難重重,不過我家少爺並非絕情負心之人,他一定會給你個名份的,你放心。」
「哦!楊媽您人真好,只有您和冷莊主不嫌棄甜兒,甜兒由衷感激。我就送您到門口,慢走。」南宮旭心裡卻在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門一合上,更是忍俊不住,咧嘴大笑。
南宮旭收斂了些,緩緩道:「這下你知道月牙兒是誰了?」
「我不僅知道她是誰,更知道前輩是誰。」冷傲冷道。
聰明如他,若還不知道,南宮旭就該因錯交朋友而自殺,笨得像豬一樣。
「哦?聽你的語氣,似乎很憤怒。」南宮旭端詳道。
「你若讓人欺瞞這麼人會不慍怒?」冷傲懷疑道。
南宮旭聳聳肩,「倒是不會,誰教我常騙人。不過,月牙兒有苦衷,你若不揚言誓殺花家的人,她也不會隱瞞身份,還冒著危險保護著你。」
「但她卻經常給我找麻煩。」
「老兄啊!你到底是喜歡她還是恨她?」南宮旭一副「敗給他」的模樣,感情不就是這一回事,竟會捉弄人一個頭、兩個大,還是他的香香、飄紅、夢兒好。
「我只是嚥不下被騙的這口氣。」冷傲拂袖。
「那好!一劍刺死她。」南宮旭站起身道:「不忍心就說嘛!男子漢大丈夫,有何不敢承認的。」
「回山莊去。」
「立刻?」
「不然怎麼著?」
「想回去對月牙兒大發脾氣?依我看哪!她現在說不定正被人追殺呢!」
「閉上你的烏鴉嘴,吐出來的話沒一句是正經的。」冷傲微怒道。
南宮旭不在意的笑笑,「萬一真被我說中了呢?」
冷傲怔一怔,「回山莊看看不就知道。」他的心駭然不已,深怕月牙兒遭冷秦的毒手。
「我穿這樣跟你回去行不行?我挺喜愛這身打扮的。」南宮旭嬌滴滴的聲音,讓冷傲全身起雞皮疙瘩。
「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冷傲不耐煩的說。
「多謝公子成全。」他笑道。然後自袖口中拿出個小藥瓶,正色道:「神算子要我在你得知他的身份之後,交給你這五毒散的解藥……」
※ ※ ※
冷傲山莊。
安靜。肅殺之意更加濃厚。
「洪護衛,你怎麼不在月姑娘身邊保護她?」冷彤疑惑的問。
「大小姐認為月姑娘需要保護?大小姐怎麼知道她會有危險?難道大小姐知道內情?」洪倚岳一語三問,正顏厲色道。
「我……」冷彤驚愕的張口結舌。
冷彤惶恐,若不說出義父的作為,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若說出來又背叛了義父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但是……
「大小姐似乎有話要說。」
「沒……不!有的。但,我只想和你說。」這是她心中掙扎許久的結果。
洪倚岳見她如此懼怕,可知她想說的事非同小可。
「我義父他──」
唐突進來的月牙兒,大笑,「你們在說什麼?我能聽嗎?」
「月姑娘你何時回來的?」洪倚岳突然覺得怪異,依她的性情若不在怡紅院暢歡,她是不肯罷休的。
月牙兒頓了頓,失笑道:「方纔。難道洪護衛有疑問?」
洪倚岳心下警聲大作。她素來都喊他無情的,這回怎麼喊他洪護衛了……
他深覺眼前的月牙兒一點也不對勁。雖然仍是一身紅裝,紮著兩條麻花辮子,但眼神卻充滿殺氣,不似平時的悠哉。
月牙兒立刻道:「我來找冷彤刺繡,希望洪護衛別打擾。」
冷彤和洪倚岳對望了一下,明白月牙兒根本不刺繡,而且討厭刺繡。
洪倚岳小心對冷彤使個眼色,再對月牙兒道:「我這就出去。」
洪倚岳佯裝離開,一躍到冷彤的屋笛上聆聽。
「月牙兒到來只為和我刺繡?!」冷彤道。
「恐怕你沒機會刺繡了。」月牙兒冷道。
冷彤一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了完成二爺當武林盟主的夢,只怕留你是個阻礙。二爺不想親手殺了你,那麼就由我代勞了。」
「你不是月牙兒!」冷彤驚恐道。
「被你看出破綻了,算我掩飾不精,不過也該到你上天的時候了!」「月牙兒」的聲音轉為男子音,顯示「月牙兒」是由男人易容的。
話一道完,「月牙兒」揚起七寸長的偃月刀,刃部銳利,一刀便可將人致死。
當刀即將傷到冷彤時,洪倚岳掠過來迅速奪去「月牙兒」手中的偃月刀。凌空向「月牙兒」踢出四腳,但「月牙兒」竟敏捷的閃過。
洪倚嶽立即拔劍,眼看是朝「月牙兒」剌出一劍,其實他早已閃電般朝「月牙兒」剌出三劍。
但,對方竟安然無恙!
洪倚岳吃了一驚,停止攻擊,「能讓我剌出三劍仍然無恙的,您是第一人。」
「月牙兒」喘笑道:「想擊敗我,簡直妄想!」
冷彤猛然大悟,這聲音……是他!錯不了,即使他變了原本的聲音,但說話的語氣卻很難改掉,這人就是義父!
冷彤心中痛楚萬分,不相信義父為了利益而狠下心來殺她,可事實已擺在眼前,教她不相信也難。
「月牙兒」掙脫洪倚岳的糾纏,欲向冷彤打出一掌。
登時,冷彤讓人使勁一堆,閃過了那一掌。
那人身形快速,打了「月牙兒」掌,「月牙兒」連連震退三大步,撫著作疼的胸口。
「月牙兒」知道那人只使出三分掌力,若全力使出,恐怕他已倒地不起。
那人停止移動身形,終於讓人瞧清他的面貌。
冷彤如見了救世主般,驚呼一聲:「冷傲!」便立即撲向他的懷裡,見到他,她完全放心自己會安然無恙。
冷傲將驚悚的冷彤拉向身後,全心全意護著她。
「你不是月牙兒!你到底是誰?」冷傲大聲質問道。
但佯裝月牙兒的人一句話也不說,立即橫掠出去。
冷傲不加猶豫地飛身急追。
轉眼間,冷傲已見不到他身影。心想,不可能消失的這麼快,這人一定在山莊內離開,而且篤定是莊內的人。思索之際,冷傲又急速回到冷彤的廂房,深怕中了調虎山之計。
「彤兒……沒事吧?」冷傲柔道。
她嘴唇發顫,一見冷傲,眼淚便奪眶而出,撲向他溫柔的懷裡,啜泣著,「我好害怕……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不會的。」冷傲像疼愛親妹妹般安慰著她,任她在懷裡哭泣,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他明白冷彤要的並不是一般的親情,可他做不到。他唯一的愛,已給了月牙兒。
南宮旭仍然扮著「女人」,含笑地走進來。
「你當然不會離開她,不過有人就快要『離開』你了。」
冷傲本想問南宮旭此話何意,冷彤接道:「我知道假扮月牙兒的人是誰。」
「哦?」冷傲挑挑眉。
「是──」
這時,冷秦持刀闖了進來,大聲道:「彤兒!爹來保護你,刺客呢?」
心知肚明的冷傲和南宮旭,看出冷秦佯裝不知情的功夫了得,卻末點破他。讓冷秦以為自己仍未被懷疑。
南宮旭笑道:「冷二爺是否癡呆了,依你的功夫,一得到動靜怎會姍姍來遲?」
南宮旭的一語使他怔了半晌,才道:「老夫有事在身。」
「那冷彤的生死就不重要了。」他悠然道。
南宮旭的話觸怒了冷秦。
冷秦大叱道:「大膽!你是何人?這兒可有你說話的份!」
南宮旭扠起腰,嗲聲道:「喲!我娘生我這一張嘴不就是用來說話的嗎?冷二爺的嘴難道是用來吃屎的?」
冷秦怒由心生,直湧眉心,「你滾出去!」
「我可是冷莊主帶來的,你叫我出去豈不讓他失了顏面!不過,我也不想待在這兒,記住,不是你趕我,而是我自己離開的。」
南宮旭離開後一直唸唸有詞。
「傲兒,你哪兒帶來的女人?」冷秦氣未消。
「我若說是青樓,二叔相信嗎?」
「不相信,你不像是個會去青樓尋歡的人。」
「那二叔何必多問。」冷傲說。
冷秦抿一抿嘴,轉向冷彤道:「彤兒,也許是爹從前的江湖恩怨害你今日受累,今後爹必須時常在你身邊『保護』你。」
冷彤不敢正視他,他的眼神充滿了殺氣,教人看了不禁害怕到極點。
「二爺甭為冷彤操心了,我自會在她身旁保護著她,無時無刻。」冷傲極為強調「無時無刻」這四個字。
冷秦嘴角一抹冷笑,「你護著彤兒就顧及不到月牙兒了。」他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冷傲至今才發現,冷秦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明顯的狡黠,若無心去注意,他還真探不出什麼端倪來。
「慧黠的月牙兒,根本毋須我擔心。」冷傲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擔心的要命。但他必須在冷秦面前表現冷靜。
冷秦突然問:「你不是南下嗎?怎麼來回的如此的迅速?」
「哦,不知是誰有意捉弄我冷傲,傳假消息說南邊產業出了問題,幸好南宮旭早替我調查這一事,讓我沒白走一趟,他這多管閒事的性子終於幫了我一個忙。」冷傲流利的扯了謊,其實不過是他的一項計劃。
「他?!我們叔侄倆得好好的謝謝他!」冷秦咬牙切齒的道。
「他正和我一道回來,人就在冷風堂。」
「哦?是嗎?南宮旭會來冷傲山莊倒是一件罕見的事。」冷秦佯笑。
「他是個嗜酒之人,隨我回來,正是向我討酒喝的,也回報他幫我忙。」
「我們去冷風堂。」
「彤兒,你也去。」冷傲擔心她待會兒會遭冷秦手下的人之毒手。
冷秦先走去冷風堂,冷傲見他已走遠才對冷彤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告訴我的事情是什麼,我也知道是誰假扮月牙兒來殺你。」
「你知道?」冷彤詫異。
「現在的情況不容許我多做解釋。你記住,對你義父的一舉一動和那件事保持緘默,這樣你的處境會安全些。」
冷彤點點頭。
忽然,一股不安之意湧上冷傲的心頭。
「你怎麼了?」冷彤問。
「不曉得為什麼?心頭覺得很不安。」他坦白道。
「為誰不安?」
「月牙兒。」
冷彤不再為感情傷神,也不再為冷傲愛的人是月牙兒而生氣,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只盼有一天冷傲也能愛她,就令她心滿意足了。
冷傲憂心道:「她到現在還未回來,該不會是遇上麻煩了……真教人擔心的傢伙。」
「你真擔心月牙兒,叫洪護衛找她就是了。」
冷彤一語提醒了他,還有洪護衛可以替他找月牙兒。
「也對。」冷傲道,轉身對始終保持沉默的洪倚岳說:「倚岳,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立即找月姑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