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小暄。」宋祖平仰著頭,交代他。
黑肱昊不說話,只是皺著眉頭地看著她,他不明白宋祖平今日為什麼總是刻意地要他親近小暄。
「人太多了,如果小暄走丟就麻煩了。」宋祖平避開他的眼神:心虛地連忙解釋道。這個男人心思真是太敏銳了。
「阿姨不用了。」黑肱喧小手拉著宋祖平的衣角,怯怯地看著黑肱昊。
「算了,還是我來吧。」見他仍是一動也不動的,於是宋祖平低下身子故意說道,因為她知道黑肱昊是絕對捨不得她勞累的。
果然,黑肱昊搶先她一步抱起黑肱喧,另一手則是緊緊握著她的手。
宋祖平得意的一笑,她這招以退為進還真是高明啊!
「我不用……」她試著抽回手,因為她實在不習慣走路時手還讓人牽著。
「我也怕丟了你。」他緊握著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一語雙關地。
「你——」宋祖平望進他深情的眸子,心底感動非常,這麼深情的男人,要她不愛還真的很難。
「你呢?」
「你這麼一個大男人,就算走丟了也應該會自己找路回家吧。」她紅著臉低下頭,假裝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宋祖平!」黑肱昊不悅地低吼。他跟她說正經的,但她卻老是顧左右而言他。
「好嘛好嘛,大不了我牽著你。」她手指主動和他交握著,手心貼著手心,臉上全是幸福的嬌笑。
「一輩子嗎?」黑肱昊凝著她,非常認真地問道。
唉!沒想到他堂堂黑帝大少,競當街向一個女人要承諾,若傳出去他今後威嚴何存?但為了她,區區威嚴沒有什麼不能拋下的。
「嗯!」她嘴上才答應著,卻馬上就放手了。「啊!小喧是Hellokitty耶!」
黑肱昊歎口氣,只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誰叫他愛上這樣一個如風般不定性的女人呢!
「小喧,你要哪一個?」宋祖平興奮地在Hellokitty堆裡轉著。
小暄怯怯地看著黑肱昊,詢問著他的意思。
黑肱昊把黑肱暄放在柔軟的玩偶堆中。「去吧,玩得開心些。」
「你也來!」宋祖平出其不意地把黑肱昊也拉進玩偶堆中,讓黑肱昊難看地跌了個烏龜趴地。
「放肆!」黑肱昊掙扎著想起身,卻被宋祖平壓倒在地,黑肱昊不服氣地隨手抓了一個玩偶朝宋祖平丟去,結果卻丟中黑肱暄,嚇得以為爹地是要懲罰她而站在原地不敢動。
「小喧,爹地丟你,你還不快反擊!」宋祖平指揮著,但本來佔上風的她卻被翻身而起的黑肱昊反壓在地。「啊!快呀,快救阿姨!」她誇張的揮手求救著。
「喔!」原本呆立在一旁的黑肱暄,當真連忙拿起往黑肱昊丟過去。
「好啊!你竟敢丟我!」他轉撲向黑肱暄,雙手哈著她的癢,惹得她格格笑地四處閃躲、求饒。
「爹地,不敢了,小暄不敢了……啊——哈哈哈!」
「別怕,阿姨救你!」
宋祖平笑喘著撲向那一大一小,於是三個人展開了一場玩偶飛天、魔手呵癢的混仗,沒一會兒工夫,整個攤位就被他們給砸了,不但是他們個個灰頭土臉,就連Hellokitty也無法倖免,而他們快樂的笑聲、尖叫聲,吸引了週遭的人佇足,個個臉上還不自覺地露出笑意,彷彿全被他們歡樂的笑聲所感染。
「你們這是幹什麼?」老闆娘忽然衝出來斥道,沒想到她才離開一會兒,整個攤子就被這三個神經病給砸了。
「啊!不好!快逃!」宋祖平眼明手快地拉著一大一小鑽向人群逃走了,而原本佇足觀看的那群人也很有默契地掩護他們。
等確定老闆娘沒再追來,他們才敢停下來喘氣。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陪你們一起瘋。」黑肱昊微喘著,沒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竟會陪著她們如此瘋狂、笑鬧!
宋祖平笑喘著看向他那因笑而不再陰鵝、嚴厲的眼眸,那裡頭閃著迷人的光芒,教她整顆心都化了,她就知道,一向嚴酷的黑肱昊笑起來一定會迷死天下的女人,不過,她絕對不會讓其他女人有機可乘的,因為像他這麼好的男人,她宋祖平說什麼也不會讓的!
「別這樣看著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會不會當街給你一個深深的熱吻。」他捧著她紅紅的臉,看著她莫名氤氳迷濛的眼,眼神逐漸轉深,低沉的嗓音彷彿正壓抑著情慾。
「喔……」宋祖平連忙將頭低下,正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時,黑肱喧適時的出聲解救了她。
「爹地,我要暍果汁。」彷彿是延續著剛才的放肆,黑肱喧竟漾著紅通通的笑臉,主動向黑肱昊提出要求,而此舉讓黑肱昊的胸口在剎那間被溫暖與感動漲得滿滿的,下意識裡想一輩子就這樣寵著她。
原來父女間的相處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難,只要一個小小的付出,就能收到好幾倍的感動。於是他輕輕將她抱起,還首次放下身段,親自走到小攤前替她們買了果汁。
他的改變令站在一旁的宋祖平感動得直想掉淚,而心中也更加確定,這個外表嚴峻、內心溫柔的男人就是她這輩子的唯一了,因為她相信,一個能疼孩子的男人一定也能溫柔地對待自己所愛的女人,就像她爹地、媽咪那樣,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愛得不可自拔,而不是只有單單的「動心」而已。
她漾著笑,熱切地挽著他的手,像個孩子似地拉著他往前走。「走,前面還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今晚,我們就把整條街吃遍!」她大聲地宣佈著。
看著宋祖平興致高昂、活力十足的笑臉,黑肱昊那消失已久的玩心也被她挑起了,於是他卸下冷傲與不苟言笑,完全不顧身段、不計形象,像個大孩子般地陪著這一大一小的可愛女人又笑又鬧,只差沒把整條街鬧翻天,直到黑肱喧再也禁不住疲倦地癱在他肩上睡著了,他們才肯罷休地到附近的公園休息。
公園的草皮上,宋祖平攬著熟睡的小喧靠躺在黑肱昊身上,她靜靜地仰望著天上的星星,忽然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黑肱昊,如果我說我已經愛上你了,你會不會以為我是個攀權附貴的大花癡,然後一腳把我踹開?」順著滿心的幸福和寧靜安逸的氣氛,宋祖平再也等不及他先開口,向他坦白地說出了心底的話。
但等了許久仍不見他有任何反應,這讓她覺得非常非常的難過,雖然明知他可能會有這種反應,但她還是會忍不住傷心,於是她起身想離開他,準備找個沒人的
地方躲起來暗自舔舐心傷,可是卻被突然翻身而起的黑肱昊給制箍在身下。
「不許離開!」他雙眼凝然緊緊地鎖住她,霸道的語氣裡有著擔心失去她的緊張與害怕。「我都還沒說話呢。」
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在他心中投下一顆巨石後,競想趁著他心中被攪得巨浪翻飛、無法思考之時逃走,她可知道,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在他心中造成多大的震撼?還有他為了平復那震撼,不使自己開心得對天狂吼而差點嚴重內傷?
不!她一定不知道,否則現在就不會急欲離開。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是我不自量力,妄想蜉蟻撼樹。不過,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愛我愛得不可自拔。」不服輸的個性讓她很快地從難過中恢復,而且還信心滿滿地向他提出挑戰。
「不用等到那一天,我……」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感到胸口的連絡器一陣三長兩短的震動,這是黑帝四絕用來警告他的警訊,難不成狡猾的沙登威肯又使出什麼手段了?
不行!為了安全起見,他得先把她們送回去。
「走,我送你們回去。」他抱起小喧拉著,眼底不自覺地出現了足以置人於死地的寒光。
「要走,你們自己走,我還不想回去。」
宋祖平推開他,生氣地瞪著又變回冷酷無情的他,這個男人簡直比女人還善變,明明剛剛還不具任何威脅性的像個鄰家大哥哥,怎知才轉眼間又變得如此冷峻,看來她所有努力全白費了!
「別任性。」雖然他是輕聲哄著,但挾著冰的語氣在宋祖平聽來卻覺得是威脅。
宋祖平氣得真想轉身就走,不過她還是忍著氣很有禮貌的鞠躬說道:「黑肱先生,對您我怎麼敢任性,只是我還另有約會,所以不和你們一起走了。」不過話裡卻諷意十足。
「宋、祖、平!」擔心她可能遭沙登威肯迫害,令他忍不住口氣兇惡地制止她。
「黑肱昊,你凶我?」她又氣又難過地指著他叫道。「我討厭你!」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黑肱昊想追,但抱著小喧他根本無法追上步伐飛快的宋祖平,無奈之下,也只能放她去。
沙登威肯目前應該還不知道他和宋祖平的關係,她應該是平安的。
宋祖平又氣又難過的不斷咒罵黑肱昊,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削。這個混蛋不但對她的表白無動於哀,還對她凶,說什麼對她動心,根本就是花言巧語!
這個頑固的臭男人,「不屈不撓、充耳不聞」八字真言,在他身上根本沒用!
「我等你好久了。」
宋祖平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動作敏捷地靠貼在小巷的牆壁上,神情戒備的盯著慢慢從黑影中出現的人影。
「我還以為你和他逛街,最後會逛到他床上去呢!」
「你是誰?」宋祖平終於看清她的模樣了。這個女人不但長得艷麗,連身材也非常惹火,光是那隨時都有可能進出的大胸脯,和那盈盈一握的蛇腰,就足以迷惑住天下所有男人。
只是她不明白,這個美麗的女人為何跟蹤她?
「我是黑肱昊的太大,杜家雁。」杜家雁神情高傲、眼露護火地瞪著她。
當她接到消息,說黑肱昊帶著小喧正和一個女人逛夜市時,她簡直嫉妒得想殺人。
嫁給黑肱昊三年,他連正眼都不曾瞧過她,更遑論會和她有說有笑地逛街!而這個女人才和他認識不到兩個月,竟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入黑帝山莊,還讓黑肱昊放下身段陪她一路笑、一路鬧,真是氣死她了!
更氣人的是,她以為黑肱昊喜歡上的會是什麼艷冠群芳的女人,原來竟是黃毛丫頭一個,想不到她連個黃毛野丫頭也比不上!
「喔——原來是那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呀!」一聽到她就是惡意離棄小喧的壞媽媽,宋祖平剛才那一肚子火,如今再添薪加油的,簡直旺得不能再旺!
「你說什麼?」
「我說黑肱昊連理都不想理你是你的報應,誰叫你狠心丟下自己的女兒逍遙快活去。」
「你這個外人憑什麼論斷我,你又知道黑肱昊是怎麼對待我的!」杜家雁像是被人踩著尾巴似地尖叫著。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是你王動離開黑帝山莊的,當時可沒人趕
你。」就是因為她的離開,才讓小暄以為是自己不好,才會害得媽咪離開爹地的,
讓她小小的心靈從此對她爹地懷著愧疚,不再快樂。哈!現在這女人回不去了,是她活該!
「你——」杜家雁氣絕。她沒料到宋祖平竟是這麼的不好惹,不是她三百兩語就能嚇唬得住的。
「如果當時你肯對小喧好一點,或許黑肱昊還會施捨給你一個憐憫的眼光。」宋祖平嘲諷道,對付這種拋夫棄子的女人,她一向不會太客氣的。
「我對小喧還不夠好嗎?」杜家雁又氣又委屈地紅了眼尖叫著,眼淚頓時湧
出。」小暄出生後,因為體弱多病所以三天兩頭的跑醫院,那時候是誰徹夜不眠的守在她身邊?又是誰因為她高燒不退急得眼淚掉不停的,是我!你懂嗎?是我!」她頓了一下,又哽著聲音繼續說道:」可是他對我們母女始終不理不睬,我會對他灰心,就是因為他根本毫無人性,眼裡只容得下他的黑帝王朝!」
這點宋祖平相信,不過,這段日子經過她的調敦之後,他已經有了明顯的進步,雖然那冷血的劣根性還不時會出現,不過她已經很滿意了,至少他開始懂得笑、懂得關心別人,相信再過不久,他一定會完完全全的恢復人類那與生俱來的善良本性。
「既然你已經灰心了,為什麼還找上我?」
「我要你把他還給我。」杜家雁終於說出她的目的。
「笑死人了,有本事你自己搶呀,不過我勸你還是早點死心吧,他對你不理不睬的,卻可以和我一起逛街、吃飯,這足以證明他是因為在乎我才作的改變,你和他夫妻幾年,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個性的人,只要他不願意做的事,他絕對不可能勉強自己。」
開玩笑!她宋祖平看中的男人才不會讓呢!
「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對人冷漠,可是現在他懂得笑了,而且還開始學著疼小喧,我是小暄的媽媽,只要你離開他,他一定還會再接受我的。」杜家雁滿懷希望,急切地說著。
以前黑肱昊是不理她,但是上次見面他卻能和顏悅色的和她說話,這足以證明她在他心中還是有份量的。
「我勸你別作夢,他是我的,我愛他,不可能把他讓給你。」宋祖平堅決地表態。
「你愛他,但他永遠不可能愛你。」
「不會的,我相信我的愛總有一天會改變他。」這點她絕對有信心。
「是嗎?那『和風建設集團』不知道是誰家的呢?」杜家雁忽然欺近她,原本惹人憐惜的淚眼,頓時佈滿譏笑與幸災樂禍。
「什麼意思?」宋祖平警戒地瞇起眼,揣測著她話裡的意思,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爹地的公司。
「如果他愛你,他就不會命人千方百計搞垮和風建設的股票,讓和風建設的股票處在下市邊緣再作大量收購。我看哪,再過不久,你們和風建設的負責人就要換人做嘍!」
「不可能,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造謠!」宋祖平怒極地打斷她的話,但是想到最近爹地的公司出現問題,又讓她不得不相信。
「整個商界都知道和風集團將和黑帝王朝合併,只有你這個傻瓜還不知道。」
「黑肱昊不會這麼做的!」宋祖平緊握住拳頭,在心裡不斷地說服自己一定要相信黑肱昊。
「哼!在他眼裡向來只有黑帝王朝的利益,沒有兒女私情,說不定他對你好只是想利用你,連我都查得出來你是宋亞源的女兒,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哈哈哈!這麼算來,我還勝你一籌,至少我嫁她,我家事業從此在國際上嶄露頭角,哈哈哈……」
宋祖平再也聽不不去了,她衝出小巷攔了輛計程車,直往黑帝山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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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叔,把小姐抱上去。」
黑肱昊一進門,立刻把熟睡中的小暄交給向叔,向叔則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先生抱小姐呢!
「還有,交代下去,這幾天沒有我的命令,不能讓小姐離開黑帝山莊半步。」
「是。」雖然不明白先生為什麼臉色凝重地對小姐下禁足令,但他仍是非常敬業地不多問,連忙把小喧抱上樓。
回到書房,黑肱昊立刻用終端電腦和謝奕還有四絕聯繫上。
「沙登威肯的事如何了?」從螢幕上,清楚的看見謝奕和四絕都平安無事,他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這個狡猾的老賊一發覺有人跟蹤他,立刻換巢逃到阿拉伯,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他絕對料想不到我們竟會一路追他到阿拉伯。」謝奕得意地說著。
哼!碰到黑帝王朝算他倒楣。
「你們現在在阿拉伯?」
「是啊,我們剛到,而且還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什麼奇怪的事?」
「我們抓到沙登威肯的一名手下,發現他身上競帶著宋祖平的所有檔案資料。對了,宋祖平怎麼會是個女人呢?」從檔案上得知原來宋祖平是個女人,這讓謝奕感到很挫敗。身為一個外科醫師,竟會遲鈍得連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還思想齷齪地以為黑肱昊和宋祖平在搞不正常關係呢!
「這你不需要知道。」黑肱昊寒著臉不想回答他。「問到原因了嗎?」
「那個人只是跑腿的小嘍囉,只知道這檔案資料是他們老大要的,其他什麼也不知道。我擔心沙登威肯會抓她來威脅你,所以才緊急通知你。」
「糟了!」黑肱昊一聽臉色驟變,立刻衝了出去。
該死!他不該讓宋祖平一個人回家的,如果她發生什麼意外,他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才衝出房門,就見宋祖平站在客廳,他高懸著的一顆才總算放下,臉部僵硬的線條瞬間柔和,他帶著些寵溺的笑容走向她,並沒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以為你還在生氣呢!」
「說!是不是你做的?」無視他一臉關愛,宋祖平寒著臉劈頭就問。
「什麼事是我做的?」他皺著眉,一臉莫名其妙的,她這樣沒頭沒腦的問法教他怎麼回答?
「還想裝蒜,和風集團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為什麼要利用我毀掉它,為什麼?」宋祖平痛心地吼著,強忍了一路氣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汩汩而流。
她的淚水不知怎地,競令黑肱昊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而她含恨瞪向他的眼神,更令他心底一陣膽寒。
對了,她也姓宋,難不成她和宋亞源是父女?該死!他應該調查清楚的,不該因為喜歡她,而完全信任地不對她做任何調查。
「宋亞源是你父親?」答案明明已經呼之欲出,但他仍希望答案是否定的,否則他和宋祖平的關係一定會被迫畫上句點。
「你明知故問!」宋祖平吼著,她恨這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
「我事前真的不知道。」黑肱昊急急地解釋著。這輩子他還不曾因為怕被人誤會而作過任何解釋。
「以你黑肱昊三個字有什麼做不到的,要調查我還不簡單?」
黑肱昊頓時無言。是的,黑肱昊三個字就等於呼風喚雨,真的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他開始痛恨這三個字。
「難怪一向不用女人的你肯破例用我,你無非是想利用我對和風集團帳務的熟悉,來幫你整理那份合併案的財務報表!」難怪她對那份報表上的數字總有著熟悉的感覺。
「你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靠你自己爭取到的。」
她忿恨地噙著淚,感到無限諷刺。「是啊!我競爭取了一個毀掉爸爸一生心血的機會!我該死!我真該死!」她又氣又恨地打自己巴掌,恨自己競成了敗家的劊子手,更恨自己身心全給了這個無人性的惡魔!
「住手!」黑肱昊連忙拉住她:心疼地看著那兩頰逐漸浮現的紅印。
「別碰我!」她甩開他。「你這個冷血無情的人,你把它還給我!」
「不可能了,這裡面投資了幾十億,我不可能中途收手。」他斂起神色,冷然無情地說著。
這其中關係著黑帝王朝的利益,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做出任何輕率、任性的決定。即使這會毀掉他和她的感情他也必須這麼做,早在他接下黑帝王朝的重擔起,他便已注定要失去自我、過著無情無愛的生活了。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她絕望、痛心地看著他無情撇開的臉。「好,黑肱昊,算你狠!從現在起我和你誓不兩立!你等著,我絕對會不惜一切把公司搶回來,我一定要你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
「你去哪裡?」他抓住欲奪門而出的她。
現在沙登威肯已經把目標鎖在她身上,他絕不能讓她暴露在任何危險之下。
宋祖平不作任何掙扎,只是冷冷地瞪著他。「放開我,我去哪裡不關你的事。」
「你哪裡也不能去!」黑肱昊哪裡肯放?反而是緊緊地將她攬在懷裡。
「怎麼?黑肱大少想再把我關起來嗎?我告訴你,即使你又把我關在四十二樓,我還是會不顧一切往下跳的。」她僵著身子,臉色陰寒,眼底有著豁出去的決絕。
黑肱昊愣了一下,鬆了手,只能任宋祖平在他眼前慢慢地走了出去,因為他相信她絕對會說到做到。
「向叔,立刻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絕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是。」
「寶貝?!你怎麼來了?」宋亞源驚訝地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向臉色有些蒼白的宋祖平。
他的寶貝怎麼會在凌晨一點突然跑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看著因為疲憊與憂心而蒼老了許多的父親,宋祖平就忍不住自責地想掉淚,要不是因為她助紂為虐,爹地就不必受這種苦,都怪她不好!
不過,她不會讓黑肱昊得逞的,她一定要把公司搶回來,即使犧牲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她忍著淚水,故作平靜地說道:「我剛下班,打電話回家知道你還在公司,所以就繞過來看看。」
「寶貝,你哭過?」看到宋祖平紅腫的雙眼,宋亞源心疼中有著憤怒,是誰膽敢欺侮他的寶貝?!
「沒有,可能因為連續幾天熬夜,所以眼睛有些紅腫。」宋祖平心虛地揉了揉眼睛,佯裝一副很累的樣子,而宋亞源也信了,因為他知道一向個性堅強、不服輸的女兒是絕對不會輕易掉淚的。
「寶貝,你們公司到底在做些什麼,為什麼老是要你忙得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要知道你把自己弄得這麼累,爹地和媽咪是會心疼的,如果真這麼忙,那就別做了,爹地又不是養不起你。」只要她做得開心,他一向不會過問她找了份什麼工作,可是這份工作老是要她熬夜加班,這令他不得不問了。
「爹地你放心,沒事的。」她怎能告訴爹地說,她熬夜加班為的就是替別人謀奪自己家產呢!
「沒事就好,總之別讓爹地和媽咪為你操心。」唉!他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獨立了,有什麼委屈都往心裡藏,從不願讓他們知道。
「我知道。對了,爹地,公司沒事吧?」她試探性地問道。她得先知道黑肱昊把和風集團殘害到了什麼程度,她好依情形擬定收復家產的計劃。
「寶貝,你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什麼流言了?」他就知道向來精明的女兒,絕不可能無緣無故、三更半夜跑到他公司來。
宋祖平點頭。
「事到如今,爹地也不想瞞你了。」宋亞源既無力又疲倦地癱坐下來。「公司確實是遇到了財務危機,而且再過不久公司就要拱手讓人了。」
「爹地,你不能就這樣認輸,也許事情還有轉圓的餘地。」宋祖平急急地嚷道。
「來不及了,爹地下個禮拜就要和黑帝王朝簽約了。」
「別簽!欠下的錢我來還,所有的法律責任我來負責。」原來事情都已經這麼嚴重,這下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能力可以挽回了。
「傻孩子,就算你負得了法律責任,那幾十億的債務你怎麼還?其實董事長之位讓給黑肱昊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和風集團從此以後多了一個強大的後盾,再也不怕資金周轉不靈,或是股票突然狂跌了。」他自嘲地安慰著自己。
「爹地!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宋祖平淚流滿面,自責地緊擁住他,心底的罪惡感更是加深。
「傻孩子,這怎麼能怪你呢?」宋亞源憐愛地拍著她的背。失去辛苦打下的天不不要緊,他只求他的妻女平安,只要她們還在他身邊,他就有勇氣東山再起。
「爹地,不是的,你不知道——」如果讓爹地知道自己竟是在那個惡魔的公司上班,而且還做了整垮家業的推手,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此不再認她這個女兒。
「寶貝別多想,晚了,無回去吧,我還要準備下個禮拜交接的事情。」
「好,爹地,那你也要早些休息。」宋祖平擦去眼淚,在他臉上落下一吻,並在心底暗暗發誓,不管得付出多大代價,她也絕不會讓人奪走爹地花了一輩子的心血。
下了樓,她才一走入轉角,就讓人用迷藥摀住口鼻,還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她就昏了過去。
而黑肱昊派出的人,等到跟著進入轉角時才發現宋祖平不見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個散著濃厚藥味的手帕,當他們環顧四周有無可疑人車時,卻沒任何發現,更無從追起,只好先回去覆命,請示上頭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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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讓你們保護個人也保護不了,我還養你們做什麼,滾!」黑肱昊又急又怒地狂吼著,幾乎把整座山莊給掀頂了。
「先生,您先別急,如果真是沙登威肯的手下抓了宋小姐,那麼她肯定暫時無生命危險,他還要利用宋小姐威脅您,一定不會殺了她。」見黑肱昊狂怒有如一座噴發中的火山,連向來最冷靜的向叔都嚇得慌了手腳。
「我怎麼能不急!沙登威肯手段殘暴,祖平一旦落入他的手裡,就算他不取她性命,也不可能讓她好過的,他還不知道會怎麼折磨她!」光是想像宋祖平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樣,他就打心底發顫。
可恨的是,當初植在宋祖平身上的微型追蹤器,電力只能維持一個月,所以現在他根本無法得知宋祖平被帶往哪裡,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這些人絕對會為了躲避黑帝王朝的尋人網而改走水路,然後再輾轉把宋祖平帶往阿拉伯,所以他一定要趕在他們之前,在阿拉伯的各個出入境口堵住他們,絕不能讓宋祖平落人沙登威肯的手裡。
「那——這該怎麼辦?」
「去,替我準備一下,我必須盡快去阿拉伯。」
「這怎麼行!沙登威肯向來因為懼於黑帝王朝的勢力而不敢冒犯,但如今他既然敢威脅您,一定是早有準備,您這麼一去,肯定會中了他的圈套。」向叔垮著臉努力地勸說著。
「那又如何!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祖平受折磨卻置之不理。」此刻宋祖平危在旦夕,他根本顧不了那麼多,就算此行會丟了命他也絕不後悔!
「可是您這一去,公司怎麼辦?您一旦擅離職守,就是違背了您當初的就職宣言,是會被黑帝王朝視為叛徒的,到時候您就會成了世界公敵,永遠也翻不了身的,先生,您千萬要三思啊!」向叔焦急地規勸著,如果先生真被視為叛徒,那麼他這一生就毀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把老頭子叫回來,他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黑帝王朝條條如鐵、如山的規炬,再也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但就算會被視為叛徒、成了黑帝王朝的公敵,他也要救出宋祖平,因為他心裡明白,失去她,他肯定會比死還難受。
他無禮的態度讓向叔驚愕得愣住了,黑肱昊是他一手帶大的,對黑帝王朝裡地位最崇高的黑肱昭他一向恭恭敬敬,但如今他卻為了一個女人,連「父親」二字都改成了「老頭子」,看來宋祖平的影響力還真不小呀!
「既然您執意要去,我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希望先生您別忘了家裡還有一個需要您疼愛的小姐,您千萬得保重自己。」向叔低著頭,忍著不讓難過的淚流下,因為他明白,以沙登威肯的殘暴,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兩人全身而退,所以黑肱昊此行無疑是送命。
「你放心,我還要讓小喧叫祖平一聲媽咪,我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敗的。」
「您的意思——」向叔驚喜得忍不住有些顫抖地問,怕自己是否會錯意了,因為向來致力於工作的黑肱昊,從不重視自己的感情生活,更無所謂的家庭觀念,如今說要替小喧找一個母親,是否表示著他願意成家了?
黑肱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決定不回答他。「小暄就交給你了。」
看著黑肱昊走出去的背影,向叔的一把老淚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來,這淚裡有著焦急、擔憂和喜悅,五味雜陳地,差點令他老邁的心臟無法負荷。
不行!這件事他還是得先找二少爺黑肱旭商量、商量,他絕不能讓先生獨自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