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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娶狀元郎 第四章 作者:竹君

  行走快一個月,他們一行四人即將抵達京城了。雪湖的心中也越來越焦急。

   見識到齊秉禹說到做到的蠻悍態度,她聰明的不再與他正面抗衡,只是默默的與他保持距離,等候逃走的機會。

   可是機會似乎是極為渺茫,因為齊秉禹幾乎都守在馬車內,讓她連鬆懈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逃走了。

   「你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又暈車了?」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龐,齊秉禹關心的想靠近詢問,卻被她戒慎的躲開了。

   歎了口氣,他放下手坐回到位子上,這一個月來她始終防衛著他,不肯與他親近。

   「你不需要那麼怕我的,畢竟我們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要相處。」

   打從退回京城的路上不久,她就因為暈車而顯得悴憔、食慾不振。為了讓她不那麼難受,他已盡量減低馬車的前進速度跟趕路的時間。

   「不要你管,嘔……」胸口一陣翻攪,雪湖趕緊以手巾掩口,吐出一些黃色的唾液。

   見她如此難受,齊秉禹英俊的臉也跟著難看起來。他輕拍著她的背,讓她依靠在自己胸前,希望藉此紆解一下她的難受感覺。

   「別動。」當她又想掙扎著離開時,他低聲喝止她。

   雪湖無力的垂靠在他身上,她是需要有個依靠,因為顛簸的路況讓她的胃痛苦到了極點,就連頭都感到暈眩不已。

   「舒服一點了嗎?」他冷涼的手撫上她發脹的額頭。

   「嗯。」她輕點著頭,不敢太過搖晃。

   有時他的細心溫柔真的教她心動,如果不是為了報仇必須離開,她一定會留下來接受他的感情。

   她低聲抱怨這:「車裡的空氣太悶了,讓我的呼吸很不順暢。」

   不過,從肩上傳來的男性氣息似乎有定神的作用,使她不再那麼難受了。

   齊秉禹看看車宙外的景色,他們已快接近京城了,如果能加快速度的話一定能趕在今晚進城。可是……望著懷中美人如此嬌弱難過,他心中一陣不忍。

   「那就下車走走,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吧。」他向篷外駕車的韓柏安吩咐一聲,沒多久馬車就停下了。

   扶著纖弱無力的雪湖下車,看她追不及待地汲取清淨的空氣,齊秉禹的唇角揚起了疼惜的笑。

   「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跟柏安到前面看看有沒有乾淨的水喝。」

   來不及等她啟口向他致謝,他就轉身走去,讓雪湖好生惆悵。

   「喂,幹什麼看著人家的背影出神,不會是愛上人家了吧?」珞兒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嚇了她一跳。

   雪湖瞟了她一眼,啐這:「你這個人重色輕友,還敢站在我的面前說話。」隨即拂袖而去。

   這一個月來,珞兒眼中就只有意氣風發的韓柏安,幾時記起她這個朋友來著,而且也不管她在車篷裡吐得要死要活,只顧著與韓柏安在車外打情罵俏,怎不令人心傷?

   「冤枉啊!」珞兒露出委屈可憐樣,邊追邊解釋:「哪是我不去照顧你呀?分明是齊莊主霸著你不放,不讓我接近你。」她攔在雪湖的面前喘著氣,「你不知道齊莊主有多在乎你,深怕別人照顧不好讓你更難受,所以才會堅持親自看顧你。」

   「所以你就乘機和韓壯士在一起,增進感情了。」

   「你那是什麼語氣,好像我是青褸姑娘在招客人一般。」珞兒不悅的獗起嘴來,以往雪湖是不容易生氣的,怎麼才下山不久就變了個樣呢?

   不但冷冰冰的,說話還連諷帶刺,一點都沒有從前柔順有禮的樣子。

   日後到了京城,我就只認識你而已,你現在如此冷落我,那將來京城的日子教我怎麼待嘛!」珞兒自怨自艾的在一棵傾倒的樹上坐下,眼眶難過的泛著淚水。

   雪湖心軟的走近她,她實在不應該把不快的情緒發洩在她身上。「對不起,珞兒。還有,多謝你一路陪著我到京城,我忘了你現在也跟我一樣,沒有半個親人在身邊。」

   為了陪她,珞兒答應齊秉禹的要求一起赴京城同住,離開她生長十幾年的家園跟親友,光是這份情誼她就應該感激不盡了,又怎麼能怪她忽略自己呢?

   「別說得那麼淒涼,至少我還有你呀!」珞兒破涕為笑的聳聳肩,拭去微濕的雙頓。「以後到京城我們就是相依為命的姊妹了,所以你可別再不理我哦。」她拉起雪湖的手左右搖晃。

   「是啊,我們兩個應該要相依相親才是。」雪湖柔柔地笑道。反握住珞兒的手,她仔細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又道:「不止要相依相親,還要同心合力。」她決定告訴珞兒自已的逃亡計書,希望有武功底子的她能保護她到苗疆為父母報仇。

   「怎麼你的話聽起來怪怪的。雪湖,你不會是想做什麼吧?」即使再怎麼大而化之的人也看得出來雪湖的神色詭異。

   「我想請你跟我一起逃走,到苗疆去報殺親大仇。」

   說完,不理會珞兒目瞪口呆的吃驚樣,雪湖逕自走回馬車,從行李堆中挑出自己和珞兒的包袱後,又走向拖車的兩匹駿馬,賣力地解下繩索。

   而珞兒仍未從方纔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到苗疆去報仇?!

   她沒聽錯吧?就憑纖弱的雪湖跟只懂一招半式的自己。

   這無疑是去送死嘛!她們可能還不到苗疆,就被敵人派出的殺手亂刀砍死了,而且還會死狀極慘。

   「不!不行,我說什麼也不能跟你一起去苗疆。」瞪著雪湖遞來的韁繩,珞兒極力的搖頭,連聲拒絕,「我真的不能跟你去,雪湖,這要是被韓大哥跟齊莊主知道了准完蛋。不行,我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為了怕自己被苦苦衷求的雪湖說動,她索性搭起耳朵,不聽她的聲音。

   「珞兒,求求你。」雪湖拉下她捂著耳朵的雙手,不過,很快的又被她掙脫而招了回去。她無奈的一歎,「我真的不能跟他們到京城去,因為齊秉禹根本不同意我去報仇,他只會限制我、禁錮我而已。珞兒,你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難道你忍心看我獨白冒著危險一路走到苗疆嗎?」

   「怛……但是你可以不去啊!」珞兒放下雙手,喃喃地說。「這事我聽韓大哥說過,不是齊莊主不讓你去報仇,而是你的仇人現在勢力龐大,又有朝廷的支持,你根本就沒有勝算,所以才會不答應你去輾仇。」

   「我知道。」這事齊秉禹也曾在路上告欣過她。桑夫已經向清廷投誠,成為苗疆十八洞之一的洞主,勢力不比以往。「可是……明的不行可以來暗的啊!我可以使用美人計再伺機刺殺他。」所幸她的容貌長得還不錯,且比一般女人修長,相信喜好漁色的桑夫一定會看上她,選她當側室。

   想到這裡,她黯然的歎了日氣。在淨明師太死時,她曾因自己的美貌而悠歎過,想不到事隔沒多久,她就要用這張美貌去實行報仇大計了。

   唉!這或許可說是身為女子的唯一好處吧。

   珞兒確實是不忍心放任雪湖一人到苗疆。「你真的非去不可嗎?」她還是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雪湖神色堅決的答道。「不管你願不願意與我同去,我都一定要前往苗疆。」

   珞兒挫敗的垂下雙肩,「我前輩子真是欠你的,這輩子才會當上你的朋友。」她邊抱怨,邊走向車篷東翻西找一陣。

   雪湖以為她不願意答應自己,正黯然神傷的準備上馬離去時,卻見珞兒走向她,手上還多了兩個沉甸甸的錦袋。

   「那……那個不是……」齊秉禹跟韓柏安的錢袋嗎?怎麼……珞兒看出雪湖的心思,「這是借不是偷,要走也得有盤纏吧!不然怎麼到苗疆去呢?我可不想跟著你當乞丐婆哦。」她俏皮的朝雪湖眨眨眼,逗得她掩嘴失笑。

   「你真的願意保護我而去?」她還是不太能相信。

   珞兒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俐落的躍上馬背,朝雪湖伸下一隻手,「算我敗給你了,快點上來吧!你要再不上來我就自個兒去了。」

   「我去,我去。你等等,我馬上回來。」

   雪湖眼睛滴溜溜的一轉,突然丟下手中另一匹馬的韁繩朝車篷跑去,不一會兒,就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回來朝那匹馬背上放,然後綁了個死給再往它屁股用力一拍,直到它跑遠後她才心滿意足的走回來。

   「好了,可以走了。」她意得志滿的爬上馬背,坐在珞兒身後。

   珞兒一扯馬韁,喊了聲「駕」後就往京城的反方向奔去。

   「你為什麼要放走那匹馬,讓它朝京城的方向跑呢,」她還以為雪湖會騎另一匹馬呢。

   雪湖迎風回這:「因為這樣可以多拖延一點時間,讓他們分不出來我們走的是哪條路線。」

   「好主意。」珞兒大笑。有時她真佩服雪湖的智能跟機智,也就是這份聰穎才會讓她每每折服在她的要求之下。

   她們兩人才走沒多久,齊秉禹跟韓柏安就回來了。

   提著兩個裝滿水的大水袋,韓柏安望著空蕩蕩的草原上只剩下一輛車篷,他驚愣的張大了口,奇道:「這是怎底回事?才去裝了兩袋水回來,怎麼人跟馬都不見了呢?」

   最重要的還有他的珞兒也跟著失蹤了。

   齊秉禹深沉的攏起雙眉,一詻不發的盯著兩道不同方向的蹄印。

   朝京城方向的馬蹄雖然重卻輕快,顯示馬背上可能只載有對象而無人在控制;而反方向的蹄印則不然,它不但陷得深且緩,奔馳的路線更是有條不紊的一直線,很明顯的是有人在操縱,而且是兩個人。

   「怎麼了,是不是要分頭追呢?」韓柏安踱到他身邊,望著兩道差不多重的蹄印。

   「不用了。」齊秉禹面色森冷的指著京城的反方向,「我們朝這個方向追吧!」

   自以為聰明的小姑娘,以為憑這點伎倆就可以瞞過了嗎?未免太小看他了。如果這樣就可以輕易擺脫他,那他十幾年的江湖不就白混了,齊秉禹三個字也可以從此在商場上消失。

   泛著詭異的邪笑,齊秉禹慢條斯理的走著。既然那兩個小丫頭想與他玩遊戲,那他何不奉陪呢?皮正日子漫長,來點調劑身心的趣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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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湖跟珞兒來到上次路過的小鎮。

   「為什麼要停下來?」珞兒以為雪湖好不容易逃出來,應該會迫不及待的趕往苗疆才是,誰知竟然走不到半天她就要求停下來了。

   「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天,等他們走遠後再棄馬西行,乘船走水路。」她說完率先走人一家客棧,訂下今晚要住宿的房間。

   就在她們隨著店小奏到房間時,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她們兩人停在楷梯上循聲望去,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面貌憔悴,身材清瘦的書生。

   「那個人好像是個病癆子。」珞兒是獵戶人家的女兒,自小所看的都是彪壯勇猛的男子,今日見到如此瘦弱的書生,不覺多望了兩眼。

   「是傅君瑞,傅公子,今年要進京赴考的舉子。可憐啊!他到了這裡盤纏用盡,還沾惹了一身病。」小二在她們身邊搖頭歎息的說。

   「是很可憐。」珞兒同情的道,「瞧他衣衫單薄,猛咳不止的模樣,鐵定病得不輕,這樣子就算進了京赴考,也無命活著出考場。」她坦率的直言,一點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太大而引起了那名書生的注意跟難堪。

   「珞兒,別說了。」雪湖低聲斥責,並使了使眼色暗示她,人家已經聽到了。

   「啊!」珞兒不好意思的摀住小嘴,很是尷尬的朝那書生一笑,抱歉的低語:「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生病耳朵還那麼好。」

   雪湖又生氣又好笑的瞟她一眼,見那書生就要離去,趕緊出聲道:「傳公子請留步。」她款款生姿的步下樓梯,朝他歉然一福,代替珞兒陪罪,「我這位姊姊口快了些,請傅公子多多原諒。」

   「咳……咳……姑娘好說。」傅君瑞雖然落魄,卻也有幾分傲氣。他有些不悅的隨手拱了一下,「在下不過是咳咳……是個抱病進不了場的舉子,哪敢有什麼咳……怪罪之理?」請氣中頗有負氣的味道。

   雪湖嫣然一笑,不以為意的望著他背在身上的簡陋包袱,「公子是想退房趕路嗎?」

   傅君瑞愣了一下,有些靦靦的將包袱緊抓在胸,彷彿被人揪到短處般的紅了臉。

   「不……不是。」他捂著猛咳不止的嘴準備離去。

   可是他才走了兩步,就被櫃檯內假裝低著頭撥算盤,實則好聽閒事的刻薄掌櫃的言語頓住了。

   「他哪有錢清房帳啊?他不過是要提著那破包袱去當錢還債。」他涼涼的諷刺,道盡了書生這些日子來所受的冷落跟委屈。

   傅君瑞又是羞愧又是氣惱的劇咳起來,一陣血腥甜味咳到喉間就是不敢吐出。他知道如果讓人看到他咳出血來,一定又會遭受鄙棄的眼光跟排斥的驅逐聲。已經無路可走的他萬不能被趕出去,不然就真的只有病死街頭了。

   「對不起掌櫃的,咳……咳……我……我一定會籌錢還帳的。」他低聲下氣的說著,完全沒了剛剛面對雪湖時的傲氣。

   「哼!但願哦。不然,你今晚就等著睡大街吧。」掌櫃厭惡的揚起衣袖遮住口鼻,揮走趕退朝他走近的傅君瑞;他譏諷連帶警告的提醒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錢繳出來,否則就別怪他翻臉無情趕他到大街。

   「咳……咳……是……是……」傅君瑞達應了好幾聲「是」,那副低頭謙卑的模樣,令人見了不禁怨怪起掌櫃的惡意欺陵。

   這也讓雪湖和珞兒兩人異口同聲的為他解圍。

   「掌櫃的,這位傅公子的錢我付。」

   「掌櫃,請問他的店錢多少?」

   兩女都為對方的想法與自己一致而相視一笑。

   「兩位姑娘是想幫這位寒酸書生付債?」掌櫃喜出望外的問道。兩隻眼睛骨碌碌的盯著她們,好像她們是上天派下來的女財神一般。

   「沒錯,快說吧!」珞兒將從齊秉禹和韓柏安行李中搜括而來的錢袋往櫃檯上大力一放,豪氣的說。

   「是是。」勢利的掌櫃立刻翻出帳本,一一清算。

   「兩……咳咳……兩位姑娘,這……不太好吧!」堂堂一個男人要兩個姑娘來代替付帳,教他顏面放哪?

   「公子別介意,區區幾兩銀子若能為公子解圍也是前世緣分,不用放在心上。」雪湖含笑有禮的道。

   「可是這未免太……咳咳咳!」突來的劇咳讓他說不下去。

   以他這般病癆子身體如何有機會償還這份恩情跟錢債呢?

   「哎呀!」珞兒看不慣他不幹不脆的說話方式,索性提議這:「你不是要當那個破包袱嗎?就乾脆當給我們好了,這樣就不相欠了嘛。」一個大男人講話還那麼囉哩囉唆,注定沒出息。

   「這個……」傅君瑞為難的看看她們,又望望手中的包袱。

   包袱中放的雖是幾件破衣裳,可是還有他此次要赴考的鄉薦舉函,因為他的病症大重已經無法應試了,這才想把那舉函賣掉。若是將它給了男子或許還可以冒名更替他去應試,可是如今當給了個姑娘家,那就不一樣了。他總不能把一無用處的東西當給恩人,這大辱沒聖賢所學了吧。

   「真是的,一點小事還要猶豫那麼久,是不是捨不得呀?」珞兒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包袱,責難的白了他一眼。

   不過是些破衣服罷了,也值得想那麼久嗎?這裡西要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他也就不用欠一屁股債而要當物還錢了。

   「哎!你……咳咳咳……」他想搶回包袱,可是想了想,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房帳的問題,既然是她們自願的,那就只好暫時委屈她們了,等來日有錢再報答她們也是一樣。「那……那就多謝兩位姑娘了,咳咳咳!」

   結完帳的掌櫃抬起頭來,恭恭敬敬的將帳本遞到雪湖跟珞兒的面前,「兩位姑娘請看,傳公子在小店住了一個月,房錢是十二兩銀子,再加上食用的飯錢和茶水的小費,總共是二十兩銀子,一分也不敢多加。」他諂媚陪笑的嘴臉與剛剛判若兩人,讓珞兒直想一拳打過去,揍掉那張勢利的虛榮笑臉。

   「來,拿去。看清楚二十兩,一分也沒少給你。」她不屑的將銀子拋在地上,讓那掌櫃像狗一樣的撿起來,也算是為傳君端出一口怨氣。

   傅君瑞為珞兒這般豪情漾出讚賞的笑容,這是他近一個月來第一次露出笑來。

   珞兒則朝他揚了揚眉,一副毋需客氣的模樣。

   雪湖從珞兒的手中將錢袋拿來,從裡面再拿出二十兩銀子交給傅君瑞。

   「公子,這些錢你留在身上,做為返鄉及沿途療病之用吧!」

   傅君瑞一陣驚愕,連忙推拒,「兩位姑娘的恩情,咳……傅某已經終身難忘了,咳咳……又怎能收姑娘的錢呢?」

   「公子此言差矣。買賣典當乃是兩廂情願之事,我們願以這種價格收購,那是我們自願的,何來恩情之有呢?」

   雪湖的一番話說得他是又羞又愧,區區幾件破衣裳哪值如此多的錢呢?

   「喂,你這人真是囉唆晚,叫你拿就拿,還猶豫什麼?」珞兒將那二十兩銀子朝他懷裡一塞,不許他拿出來。

   「那……那就謝謝兩位姑娘了。」傅君瑞萬分感激的致意,原本低沉的嗓音也變得更沙啞許多。

   這份恩情他矢誓不忘,有朝一日一定要報答。

   他暗暗的立誓。

   傅君瑞走後,雪湖和珞兒才隨店小二到她們所訂的房間。

   「小二哥,我們累了,可不可以請你送點素菜上來。」雪湖微笑的吩咐。

   「可以,當然可以。」剛剛那一幕,讓店小二跟掌櫃簡直把她們當財神般的捧。

   「姑娘要的我立刻送上來。」

   待小二一走,雪湖就打算拆開博君端的包袱想查看裡面的東西,卻不經意的看見珞兒打開面街的窗戶探頭觀看,嚇得她趕緊走過去把她拉回來,順道關上窗戶。

   「小心點,讓人看到了很容易洩漏行蹤。」她可不敢期望那點彫蟲小技能夠瞄得了齊秉禹多久,以他的聰明才智,怕早已看出破綻而追了過來,所以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幹什麼大驚小怪?怕他們追來不成?」珞兒惋惜的看著一隻巨大的鷹影消失在雪湖關上的窗外,那只鷹好像從剛剛就跟著她們。

   「不錯。」雪湖說出她跟齊秉禹的鬥智計劃,「他們一定猜得到我們的目的地而循線追來。依常理推斷,他們一定認為我們會馬不停蹄的趕到苗強,我就是利用他們這自以為是的想法,來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陷阱,故意在離他們最近的城鎮住下來,讓他們追了個空,摸不清楚我們真正的行蹤。」

   如果她們能捱過兩天再走水路,那麼即使齊秉禹發覺上當,要回頭追也來不及了。

   「我感覺我們現在就像是通緝的盜賊般,要處處小心被人追。」珞兒扁著嘴在炕上坐下來。她不應該陪雪湖一起走的,她覺得她們不可能逃過齊秉禹的追捕。那個男人可怕的能力,早在她第一次見面時就感覺出來了。

   雪湖邊解開包袱邊失笑道:「是不自由了些,但沒你說得那麼誇張。」通緝的盜賊?真虧珞兒想得出來。

   破包袱解開了,幾件首衣服呈現在眼前。

   「那個姓傅的書生遢真是窮得可以。」珞兒跳到雪湖的身邊,拿起桌上攤開的舊男衫,皺著鼻子道:「簡直是一文不值,這包東西拿到當鋪去當,恐怕還當不到三文錢呢。」

   虧他還像拎個寶似的死拿著不放,真是笑死人了。

   雪湖笑看她又是皴鼻子又是搖頭的滑稽樣,開口提醒她:「別忘了是誰一時豪氣大發要收人家當品的,現在可別又來發牢騷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小二送來了她們的晚餐。雪湖丟下正在翻看的珞兒獨自先去用食。

   「咦!這是什麼?」不識字的珞兒將一個類似信封的東西拿給她看。

   「是鄉舉薦函!」雪湖打開來一看,忍不住低聲驚呼的站起來。「這對舉子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傅公子怎麼會將它典給我們呢?」

   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什麼東西?有沒有價值?」搞不好那酸秀才死揣著不放的就是這東西。

   雪湖又坐了下來,有些怔仲的歎道:「這封信怕是包袱裡面最有價值的東西了。」

   只是它對女子無用。

   或許傳公子原先想當的就是它,畢竟它是他身邊唯一有價值之物,但是不巧被她們典來了。

   「那它能換多少錢呀?」

   「無價之寶。」雪湖悠悠的說著。

   這東西是讀書人經過多少年的苦讀、考試及格後才能掙得的東西,對他們來說,一封鄉舉薦函就是無價之寶。

   「真的是無價之寶,那就得好好收藏了。」珞兒欣喜苦狂的找來木盒,將它謹慎的收藏起來。

   雪湖看她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忍不住掩嘴偷笑著。哪天她要是發覺這東西只對某些人有價值,而對她們毫無用處時,可能會氣得殺了她也說不定。

   「夜深了,睡吧。」經過一整天的奔波,她們都累了,雪湖也想趁著夜深人靜,心緒清明的時候,好好的想想以後的訐畫。

   可是……為什麼越想卻越靜不下心來呢?

   聽著身邊珞兒傳來的均勻呼聲,雪湖的腦海中不斷想起齊秉禹的身影,耳中不斷傳來母親臨終前的囑咐:蘭娜……跟齊公子到中原去,嫁給他報答恩情,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母親的叮嚀,十年來她從未忘過,只是……「娘,齊哥哥他根本不想娶我,他根本不提當年的婚事,您叫女兒如何開口呢?」

   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惆悵感讓她黯然的垂下淚,十年的等待換來的竟是一場無情的傷害,這教她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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