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無人的月夜裡,舞雪在清涼的小溪旁坐了下來,將浮腫的腳踝輕輕的伸入水中,讓潺潺流動的溪水撫慰她受創的痛楚。
想到姊夫也會召軍妓,舞雪心裡就莫名的揪痛,傷心的淚水不能自己的滴洛下來,淌人流動的溪水中。腦海裡浮現的,淨是姊夫擁著一名妖艷女子人懷開心暢飲的鏡頭。
不,不要,舞雪掊著臉痛苦的搖著頭,她不要姊夫抱別的女人,她不能忍受這樣的情景。心痛得咬緊下唇,不理會滲出的血絲。只是伏首掩面無聲的哭泣著。
為什麼?姊夫怎麼可以這樣做?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不只是把他當親人而已,她是真的愛他,如果不是愛,又怎麼會有這種椎心般的痛苦呢?
姊夫,天磊,她多麼希望現在依偎在他懷中的人是自己,即使那是世俗的人所不容,她也心甘情願,只求能夠得到他一絲絲的注意跟憐惜,而不是坐在這裡想像著他抱著另一名女人而傷心哭泣。
拭去心痛的淚水,舞雪強自振作起來,哭泣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與其在這裡獨自飲泣,倒不如勇敢的去爭取,即使這是她唯一的一次,她也絕不後悔,她要帶著這份回憶離開,回到奶娘的身邊去。
取下軍盔,洩下一頭烏黑長髮,舞雪輕掬一點水仔細清理著柔克的髮絲。拿出能夠洗去這身黑色染料的藥物,在這一流清澈的溪水中,緩緩褪下這一身厚重的軍裝。
一件件的軍衣從舞雪的身上卸下,掉落在足邊,裸露出一身細緻滑嫩的肌膚。
冰涼的溪水讓舞雪繃緊了肌膚,不自覺的打個寒顫。已經是秋天了,夜風裡透著微微的寒氣。她舉起手,緩緩的將纏繞在胸前的白布條一圈圈的解下來,將那受禁錮許久的渾圓酥胸解放出來,一起汲取這短暫的自由。
蕭天磊提著一壺酒,滿懷沮喪的漫步在這片寧靜的後山林內。猛然提起酒來,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像要灌醉自己一般,灌得既狠且多,使得多餘的酒液從他的嘴角緩緩溢出,順著他剛毅的下巴滑了下來,滴落在已經濕濡了大半的衣襟上。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身邊躺著的分明是一位嫵媚多姿的女人,為什麼會完全挑不起情慾來呢?那不是自己已經期盼好久的慰藉嗎?為什麼會突然性趣全失?或是只因為那個女人不是他夢中的少女?什麼事候他也變得那麼專情了?
蕭天磊忍不住自嘲了起來,他不是聖人、更不是柳下惠,他跟軍中的其它弟兄一樣,都盼望這一天的慰藉來臨盼望了好久,可是……為什麼?
腦際浮現的是纏繞自己多月的嬌麗倩影,她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激起他的渴望,可是她真的存在嗎?巧笑艷麗的美姑娘,她是仙、是人,還是鬼?抑或是什麼都不是?她只是自己憑空想像出來的一個人而已。
想像一個姑娘?這不是他蕭天磊會做的事情,舞影死後的這幾年,他只夢過她幾次,可是這夢中的姑娘卻是夜夜困擾著他。
唉!如果她真的存在,就請上天可憐他的癡心,讓他見上一面吧!
一聲哀怨的低泣聲打破了寧靜,引起他的注意。
是誰?這個時候有誰會出現在這裹?難道是遼兵?
雙足一點,飛躍而起,快速的奔向聲音的來處。
聲音來自於密林中的一處小溪,蕭天磊訝異自己竟然從未發現這個地方?
潺潺流動的溪水,在皎白的月光下清澈無比,前面不遠的水中有一名少女正在戲水,因為背對著他,使他無法看清楚面貌。
望著那具呈現在月光下的美麗胴體,蕭天磊的心湖不受控制的激盪起來,一股熟悉的燥熱感冉冉而生。不明白這麼偏僻的月夜裡,怎麼會有姑娘出現在這裡呢?是良家婦女?抑或是隨軍而來的軍妓?
雙腳不自覺的走向那正在掬水淨身的精靈,此時的她看來是多麼嬌媚而有靈氣?濕濡烏黑的秀髮傭懶服貼的披散在她滿是水珠的柔嫩肌膚上,更顯嫵媚誘人。
身後溪水異常的聲音驚嚇了她。
舞雪驚跳了起來,連忙轉過身子,想看看是什麼動物闖入了這條溪流之中,卻驀然驚見到一雙在月夜裡深邃發亮的眼眸,裡面閃動著一抹異樣的光彩。一身發亮的軍裝,讓蕭天磊在這月光下更顯得英挺魁梧。
「元帥……」太過於吃驚的舞雪忘了羞怯閃躲,只能怔怔的望著他,等回過神趕緊找遮蔽物時,卻看見一片空蕩蕩的溪水,哪裡有什麼東西可供遮體?
蕭天磊為眼前所見的美艷少女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久久說不出話來。是她?那個在他夢境中的姑娘?上天聽到他的祈求了,終於答應讓她現身相見了!
難以掩飾心中的狂喜,蕭天磊快速的奔向前,將眼前的美艷少女緊緊的摟進懷中。「姑娘!呵!真的是你,你肯出來見我了,你聽到我的呼喚,願意同情我、出來見我了!」蕭天磊激動的呼喊著,像是害怕她又消失不見一般,他用力的抱緊著她,想把她摟進身體裡:
舞雪被他抱得快不能呼吸了,地想掙扎出一點空間,汲取大地的空氣,可是他的雙臂強壯而有力,像座鐵堡使她撼動不得。
感覺到她的掙扎,蕭天磊更顯心慌的摟緊她。「不,別走,我不會再讓你走了,既然老天爺要你出來,我就不會再讓你走。」
肯定蕭天磊是把她當成某人了,可是舞雪並不掙扎,地想著他溫暖的懷抱好久了,就算是替身吧,那又怎麼樣,只要這一刻能停留下來,要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願意。
蕭天磊感覺到一絲絲身體的溫熱從指縫間傳來,說明了她是個真真正正的「人」不是他幻想中的仙,也不是鬼。
將兩人間的距離推開一點,蕭天磊有些驚訝、有些狂喜的睇凝著她,但並不放開。「你是個人?」
舞雪有些失笑,難不成姊夫把她當成妖精了?「就算是吧!」有些惡作劇的,舞雪開口答道。
深秋的風是冰涼的,凍得舞雪有些顫抖。
看見她忍住寒氣,打著哆嗦站立在溪流深處,蕭天磊的心再次緊緊糾結起來,她在
這裡多久了?嬌弱的身軀怎承受得住那股冰寒?
快速的解下自己的長披風,蕭天磊溫柔的披在舞雪裸露的肩上,沉默的俯下身,將她攔腰抱起,步回岸邊。「你不知道秋天的水是冰涼的嗎?」一出口竟是連自己都訝異的溫柔。
「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裹?」
少女垂首不答,似乎在猶豫著是否要說出自己的來處?
蕭天磊又試探性的問道:「你是附近的民家女?」
這有可能嗎?這片後出除了這條被茂林遮蔽的小溪外,前後三十里他幾乎都曾巡視過,根本沒有半戶人家。而會在這深夜裡出現的人,除了前日隨著軍隊而來的軍妓之外,恐怕不會有別人了吧!「你是軍妓?」蕭天磊咬著牙,吐出自己最不想問的一句話。
軍妓!如果姊夫真的希望她是的話,她願意自己是那個他可以隨意擁抱、分享溫暖的軍妓,於是舞雪斂目低垂,細聲說道:「我……我是名軍妓。」
「轟!」一聲巨響,蕭天磊可以感受到炸藥在他的胸口炸開了。她真的是人盡可夫的軍妓!一想到她曾被其它的男人擁抱過,一股莫名的人就燒了起來。
他冷冷的道:「一名供男人取樂的軍妓?」
舞雪聞言,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是她聽錯了嗎?他不是喜歡軍妓嗎?為何聲音裡有著不屑及痛恨呢?
「需要多少銀子?」蕭天磊緩緩的解開身上的軍裝,露出厚實的胸膛。
「什麼?」舞雪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意思?看著姊夫一件一件的脫下衣服,舞雪有些心慌,直覺有些不對勁了。
「夜渡費啊!你不會忘記要收銀子吧!」說話中,他已經卸下了最後一件衣物,赤裸的逼進舞雪。
知道了她的身份教他心痛,覺得深深的受傷害,一直以來,他以為出現在夢幻中的姑娘是個美麗聖潔的仙女,哪知竟會是個軍妓,挫折的沮喪感重重的敲擊著他,也許,當他擁抱過她之後,那股洶湧澎湃突來的情感會再度消弭於無形吧!
暗叫一聲不好,她雖然想得到姊夫的擁抱,但那要是溫柔的,可是現在這個樣子,他的眼中沒有一絲絲柔情,有的只有滿眶的恨意,為什麼?舞雪並不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舞雪開始後悔了,她不該告訴蕭天磊她是軍妓,慌亂的轉過身,急著想逃開,卻在踏出第一步的同時就被蕭天磊攔腰抱住。
「啊!放開我,我不是……我不是!」舞雪急急的想解釋,推翻原先的說辭。
但已經被蕭天磊粗魯的放在一塊被溪水沖洗潔淨的大石上,並且將身體重重的壓了下來。
「拒絕?這是你們常用的一貫伎倆?不過你的技術並不太好。」蕭天磊殘忍道。
「不,不是的,元帥,你聽我說,我不是……啊!」絲毫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蕭天磊一把扯下了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他的披風。
冷風襲來,舞雪自衛性的雙手環胸保護自己,但很快的就又被蕭天磊的鐵臂禁錮住了。他單手將它們高舉過胸,固定在她的頭部上方。
落在她脖子、胸前的吻是懲罰性的。屈辱的淚滑下了臉頰,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更是讓她慘白了臉,痛哭出聲?難道這就是自己期待的結果嗎?唉!現在說什麼似乎都是多餘的了。
「你……你是……」蕭天磊也是一陣驚愣,該死的!她竟然是一位未經人事的處女?想停止,卻已經不是自己所能克制的了。
蕭大蒜鐵青著臉,沉默的穿上衣服後,才又站回到她的身邊。望著她蒼白的臉及令人心痛的淚水,有些自責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他第一次道歉。如果他知道這是她的第一次的話,他一定會溫柔點的。
舞雪的心一緊,她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他的道歉,雖然事情的發生經過有些今人遺憾,但那是因為它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完美,所以她並不後悔。
為免再聽到蕭天磊任何致歉的話,徒惹心傷,舞雪站了起來,快速的躍入溪中,潛向溪流的深處想躲開,可是她失算了。反應敏捷的蕭天磊立刻跟著一縱而下,快速的抓住了她。「姑娘,你別走,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姓名呢?」
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蕭天磊欣喜若狂,這輩子更不可能放開她了。「你是我的人了,我再也不許你離開。」
沒想到姊夫會那麼霸道,舞雪有些為難了。「不行,我不能留下來,我……」怎麼辦?如果他不放開自己。那「武雲」怎麼辦?總不能叫他憑空消失吧!
「你的衣服呢?」蕭天磊不由分說的將她抱回到曾經溫存過的大石上,打定了主意不放她走,可是他總不能這樣抱著全身赤裸的她回軍營吧!
舞雪困難的嚥下口水,害怕的閉上雙眼,瞭解到他很快的就會發現她堆放在草地上的衣服。
果然,正在搜尋的蕭天磊,眼光銳利的掃視到放在不遠處的衣服。他邁開長腿走了過去,彎身抬起它。
在抬起衣服的同時,他濃濃的劍眉也蹙了起來。「軍衣!」一雙凌厲的目光正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僵坐在大石上的舞雪。
沉默的走回到大石邊,蕭天磊的日光不曾從舞雲的身上離開過。仔細的觀看這名少女,他發現她竟然與軍中的武雲非常神似,除了……那身黑白對壘的滑嫩肌膚,莫非
「你是武雲?」蕭天磊原本只是試探性的開口問了一句,想不到少女的臉色竟會驚惶大變、驚跳了起來?
謎底終於揭曉了!
他為什麼沒有想到「武雲」是女的呢?
她美麗得不像男人的臉龐、生氣時女子特有的嬌嗔氣息,及自己這些日子來被她引起的種種生理反應?不是都很清楚的告知著,「他」是個女人嗎?可偏偏自己就是那麼固執的否認了這一切,而且還差點錯以為自己……原來眼前的這一切,已經說明得再清楚不過了。
軍中是男人的天地,可以想像到她生活在這片天地裡是多麼艱辛,況且這中間還有個自己專門與她作對、處處找她麻煩、給她罪受。為什麼自己就是沒有發覺到呢?
回憶起軍中士兵對待她的態度,拳頭一緊,怒氣湧了上來。究竟有多少人在他還末察覺到時,就已經發現了這件事的真相?
李毅、丁浩、喬總兵、黃元還是石先鋒?亦或是他們都發現了,唯獨只有他這個傻瓜還堅持著大夥兒「生病」的說辭!
既然知道武雲就是他魂牽夢繫的夢中情人,蕭天磊理所當然要她解除一切軍務專心的待在他身邊,一方面是為了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因為想時時看到她。
原本希望要她恢復女裝,可是一思及軍營中有那麼多「狼」環伺著,最後還是作罷。
在蕭天磊的強硬命令下,舞雪乖乖的搬進師營,住到專門服侍元帥的黃元的小床,而黃元則被特別「恩准」住到舞雲原有的小營帳去。
師營有前後之分,前半部用來處理公事,後半部則是蕭天磊的臥房。而黃元睡的小床就座落在臥房裡的一角,不過現在已經用簾子隔起來。這是蕭天磊臨時命令黃元特別加上去的,為的是讓舞雪有隱私的地方。
而舞雪也在蕭天磊的要求下,以男裝抹黑著臉的打扮繼續在營區裡活動,因為蕭天磊不想在議和之前,讓這些血氣方剛的士兵們有什麼騷動,使遼國有任何的可乘之機。因此還特意將舞雪由一名文書兵降為掌理元帥內務的小兵,為的是給她一個充分搬入師營的理由。
可是沒想到這個理由卻成了士兵們為武雲打抱不平的地方。不明所以的人打心底更篤定了元帥是看武雲小兄弟不滿,特意整他的,不給他好過。他們眼看著武雲被軟禁在元帥營帳裡受苦,卻是什麼解救的辦法都沒有。
而屬於「武雲後援會」的人,卻是暗地裡擔心不已。他們常常利用各種借口進出師營,希望探出個端倪,因為他們懷疑元帥也看出「武雲」是位姑娘,而刻意把她調人師營。
所以白舞雪搬入師營開始,軍中就形成了兩種敵對陣勢,不過這是針對元帥而來
蕭天磊背靠在元帥椅上,頭痛的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聽取李毅的報告。他沒想到小小的一個雲舞雪竟然會搞得他用心訓練多年的部隊呈分裂狀態,這真是他始料未及的。
「該死的,他們難道不知道明天就是議和的日子了嗎?還把心思浪費在這無意義的事情上。」二連串的咒篤從蕭天磊的口中說出。
李毅的眼中蓄滿笑意,雖然很小心的低頭隱藏著,卻還是讓蕭天磊給瞧見了。「你不要幸災樂禍,不然明天就調你去守岬口。」
在蕭天磊的恫嚇中,李毅收起笑意,無辜道:「元帥,把武雲軟禁起來的人不是我,您千萬別找我出氣。」
這小子,到現在還在火上加油。「我知道,這件事千萬不能讓遼軍發覺,明天的議和照常。順便派人去通知元帥府裡的人,議和一成功,我們立刻撤軍回防,聽到沒有?」
「聽到了,我會立刻派人去辦。」李毅答應道。
李毅正想退出去,卻又被蕭天磊叫住了:「我不是說別給武雲出任何任務嗎?她這會兒又上哪兒去了。」明明叫她別亂跑,她卻一早就不見人影。
「這……恐怕是在她以前住的小營帳裡吧!」
蕭天磊果然在小營帳裡找到了她,不過找到的不只是她一個人而巳,還有一大群包圍在她身邊的士兵。
他們正不知為了何事,全擠在武雲所在的小桌旁。
瞧這一堆蒼蠅佔據著他的武雲不放,蕭天磊不由怒喝一聲,將那群惹人厭的蒼蠅嚇得飛離武雲的身邊。「這是在幹什麼?」
蕭天磊走了過去,以霸氣十足的佔有姿勢,擋在武雲的身前。
這些士兵一看是元帥駕到,立刻戰戰兢兢的退立到一旁,有紀律的排列著。「稟元帥,我……我們是來請武兄弟,幫……忙代寫家書的。」其中一人囁嚅的答道。大夥兒都奇怪元帥怎麼會過來?莫非他也是來為家書的?
「家書?」
蕭天磊發現武雲正堆滿笑意的望著自己,桌上擺著筆墨及厚厚的一疊文書用紙。而那疊看來十分眼熟的紙,似乎正是他寫公文專用的上好紙張。
他手一擺,命令那些士兵退下。
待他們走後,蕭天磊才低下頭假裝生氣的瞪著正笑吟吟的武雲。「雲兒,你可知盜用公物該打幾下軍棍?」可是聲音竟然出賣了他,不受控制的轉為輕柔。
雲兒是蕭天磊以她的化名「武雲」所取的暱稱。不知為什麼,舞雪總是不太願意那麼早告訴他自己真實的身份。
舞雪抬高著鼻子,噴著氣問他:「親愛的元帥大人,你說呢?需要打幾下軍棍才夠?」
「盜用公物,依軍規打軍棍二十下。」
「哼!」舞雪從椅子上站起來,俏皮的以指尖戳著他堅硬的胸膛,嬌嗔道:「人家為了你的子弟兵出公差,你不嘉獎我,竟然還想責罰我?你這個元帥到底公不公平嘛!」
哦喔!美人發怒了,好好的一個原告竟然被反指為被告?蕭天磊無奈的搖搖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順勢一把將武雲抱起,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安撫道:「好!算我說不過你,不過以後可不許你再幫他們寫家書了。」
「為什麼?」舞雪不服的抗議著:「他們就是因為不識字才要來拜託我,如果我再不幫他們的話,那不是人不近人情了嗎?」
「你不幫總有人會幫吧!這麼大的營區不會連個識字的人都沒有?」
「可是……」舞雪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們。
「沒有可是了。」蕭天磊將她的臉扳向自己,說道:「你不會想看我為了吃醋而處罰他們吧!」他輕聲的威脅著。
一連串喜悅的銀鈴笑聲,從舞雪的喉間宣洩出來,雖然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的高興起來。「那我就去告御狀,說咱們的兵馬大元帥假公濟私,公報私仇。」
她的笑聲也引出了蕭天磊爽朗的笑意。「好啊!那我就稟告皇上,那個害我假公濟私的禍首是你,到時候我看皇上怎麼處置你?」
「皇上一定會恕我無罪,因為我是那麼善良又樂於助人的好人。」
「是嗎?」蕭天磊在她敏感的脖子上哈著氣。「那我不就得事先為自己討個公道?」
被他哈得麻癢難當的舞雪,一時不能會意過來。「嗯!討公道……?」
「是啊!」蕭天磊一邊以傭懶沙啞的聲音回答,一邊靈巧的解開她的衣襟,露出滑嫩的香肩。
驚覺到他的意圖,舞雪嬌羞的想逃開,卻讓蕭天磊擁得更緊了。「別想走,這輩子你除了在我的身邊,哪裡也別想去了。」
議和的事宜不似大家所想的那麼成功,相反的,是一個陷阱。
蕭天磊親率中軍在前往十里坡的途中遇伏,五千兵馬幾近全滅。
「撤!撤!撤!快撤到後面的破廟內。」蕭天磊大聲的呼喝著,企圖保住最後的兵力等待救援。
他焦急的四處搜尋著被敵軍衝散的武雲。他不該帶她來的,本以為只足純粹的議和而已,所以當她堅持著同行時,他也欣然答應,卻想不到遼軍這般的狡猾奸詐,竟然會預設埋伏。
「元帥!不行了,恐怕無法撤到破廟,敵軍人多了,少說也有兩萬人馬。」喬總兵邊殺退身邊的敵人邊道。
蕭天磊眼見從四面八方急竄而來的敵軍越來越多,仍然末見武雲的行蹤,心裡的焦慮真是不可言崳。第一次,他對戰爭感到害怕,害怕會因此失去他的雲兒。
石天跟黃元一直守在舞雲的身邊保護她。「石先鋒,你快帶武兄弟到元帥那邊去,這裡由我斷後。」黃元拚命的大喊著,擋在兩人的面前阻擋敵兵。
雖然是秋末,但黃元跟石天還是殺得汗流浹背,而且石天的左手已經受了嚴重的刀傷,肉開見骨,鮮血竄流不止,臉色蒼白,一副失血過多的模樣。
石天又殺退了左邊來的兩名敵兵。「黃……黃兄弟,還是你保護武兄弟走吧!我已經快不行了,還是讓我斷後吧!」
「對不起,對不起。」舞雪忍不住痛哭失聲,都怪自己沒用,不好好學武,不然也不會連累了石天跟黃元。
血流滿面的黃元,在全力殺敵之餘,仍抽出空隙對舞雪粲然一笑。「別這麼說,我
們很高興跟你在一起,你……啊!」一陣哀嚎,一把長槍從後面戳進黃元的身體,透胸而出。「你……你……是……最漂亮的……姑……姑娘。」隨著他最後的話語,黃元的身體攤倒在舞雪的面前。
「黃大哥!」舞雪無力的哭倒在黃元的屍體旁邊。「黃大哥……黃大哥。」
石天殺退正欲撲殺舞雲的遼兵,一把拉起她。「走……快走,現在沒時間哀傷了。」
「不,我們不能走,黃大哥,我們不能去下他。」舞雪哭叫著。
「我們不走,黃兄弟就白死了。」石天不由分說的拉起舞雪,卻在同時,背上又被劃了一刀,在劇痛之下,他依然轉身回砍了對方一刀。
血液的迅速流失讓石天漸漸的失去了力量。但他強自振作起來,他告訴自己,不能倒下,一倒下舞雪也完了。
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舞雪除了心痛之外,還有著恐懼。為什麼?為什麼人們要自相殘殺?難道就不能和平共處嗎?茫然的被石天拖著跑,手上傳來的是溫熱濕黏的血液。戰爭,這就是戰爭?是人與人廝殺的戰場!受不了了,她再也受不了了,忍不住的想狂叫,卻已失去大叫的力量了!
當石天將舞雪送到蕭天磊及喬總兵的面前時,已經是生命殆盡之時。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舞雪的手交到蕭天磊的手中道:「元帥,拜……拜……托……你了。」
對於石天的奮勇力戰,保住雲兒的安全,天磊的眼中溢滿著感動與感激。「石兄弟,你放心的去吧,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含著笑意,石天終於在聽完蕭天磊的保證後,淌著血倒在舞雪的身旁了。
「石大哥!石大哥!」舞雪驚叫著想去扶他,卻被蕭天磊一把扯住。「你放開我,石大哥還沒有死,我們要救他。」舞雪哭著想掙脫,卻怎麼也抽不出手來。「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求求你快放開我……」舞雪失去理智的哭喊大叫。
不理會眾人的眼光,蕭天磊低頭吻住了舞雪的嘴,把她的哭喊、不平全部含人口中,直待懷裡的人兒平息之後,才緩緩的放開她,說道:「叫就能活命?哭就能使石先鋒復活嗎?想報仇、活下去就拿起刀,衝殺出去。」
蕭天磊抬起地上石天掉落的長劍,遞給舞雪:「好好的保護自己,別辜負了石天以命相護的好意。」
舞雪顫抖的接過蕭天磊手中的長劍。它是石天的遺物,是守護她所用的利器。元帥說得沒錯,是她的軟弱害了大家,她要振作起來,保護自己,不能再讓任何人為她犧牲了。
可是就在此時,喬總兵突然大喝一聲:「元帥,小心!」
舞雪才剛要回過身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時,只覺肩上一陣劇痛,一支原本要射向蕭天磊的利箭就在她轉身移動步伐的時候射中了她,代替蕭天磊擋了這一箭。
舞雪緩緩望向右肩箭傷處,一股泗洎的鮮血正從裡面快速的湧出。好痛!真的好痛!這就是受傷的感覺嗎?
她無力的癱倒在地,要死了嗎?她怎麼感到身體變得好冷?好重?姊夫焦急的呼叫聲、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及喧嘩雜沓的人聲,都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
感覺到她的身體被抱了起來,是誰?那具溫暖寬闊的胸膛是誰的?是死神的嗎?怎麼死神也會讓人有股安全感,也罷,就讓她沉重的眼瞼有個休息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