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霸天深邃邪魅的雙眼,瞥了一眼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女子,然後不置可否地繼續喝著杯中殘酒。
女人對他來說,向來無足輕重。縱使對方是名頗具姿色的年輕女子,也絲毫入不了他黝黑晶燦的雙瞳。
女子不以為意地說道:
「聽說你為了爭取武林第一的美名,誓言挑戰天下所有的高手,但不知你是否聽過玉簫公子獨孤寒?」
聽她提起了武林中用劍的絕頂高手,雷霸天這才開口:
「獨孤寒是劍聖獨孤昊之子,自然傳承了劍聖所有的絕學,傳聞這世上劍術最高者,就屬劍聖及其兩名愛徒——黑俠孟星雲,及玉簫公子獨孤寒。可惜的是,獨孤寒傳聞已在劍天山莊的大火中喪生,其後雖傳有人見過他,但三年來他的行蹤成謎,誰也不確定他是否還活在這世上。」
「他當然還活著,因為他的命就是我救的。」
雷霸天但笑不語,微揚的嘴角透露出一抹輕視,那神情似乎根本不信她的話。
「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緊,但如果你有膽量挑戰天下第一劍俠的傳人,大可以到聖劍峰下的笑塵居去找他。」
說罷她轉身便走,臉上猶掛著一抹陰險的邪笑。
「我莊語嫣得不到的人,任何人也別想得到。」
神情依然冷峻地喝著烈酒的雷霸天,聞言在心中暗忖:
「傳聞獨孤寒已在武林中消失,多年來根本不曾回過笑塵居,難道此項傳言有誤?但那個女人又憑什麼這麼熱心地告訴我獨孤寒的下落,莫非她另有所圖?」
雷霸天當然不知道在晨曦離開獨孤寒的那段日子,獨孤寒為了四處尋找晨曦的下落,自然無暇回笑塵居。
再者,當時他黯然神傷、失意憔悴的模樣,任由糾髯雜生、披頭散髮的頹廢外表,旁人根本無法將那時的他,與平時溫文儒雅、身著俊逸雪衣的獨孤寒聯想在一起。
所以那三年來,獨孤寒就像在世上消失了一樣,再沒人認得。
「也罷,就算跑一趟笑塵居也不過花費一些時間,對我也沒什麼損失。此外,若是能因此與天下第一劍俠的傳人一較高下,便算不虛此行了。」
一夜纏綿恩愛後,晨曦終於答應留在獨孤寒身邊,不再躲避著他。
兩人鶼鰈情深地回到笑塵居,過著甜蜜而平靜的生活。
在這微涼午後,晨曦在後園中整理、修剪花草樹木。
一陣微風徐徐吹來,飄落了一地的落葉。
凝視著晨曦甜美的回眸一笑,獨孤寒走近她的身邊,溫柔的大手,輕輕取下了落在她髮際的一片落葉。
晨曦見他方才在前院砍柴,粗重的工作令他白淨的臉龐佈滿了顆顆晶瑩的汗珠,她取出白巾,為他輕輕擦拭。
兩人之間那分溫柔體貼的濃情蜜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了,我方才收到一封字跡十分娟秀的信,是寫給你的,我去取來給你拆閱。」
獨孤寒柔情款款地牽住晨曦的手,道:
「這午後的日頭依舊炎熱,你不必為我奔波,你先在這蔭涼的樹下歇息一會兒,讓我自己去取吧。」
晨曦明白他對她的體貼,甜蜜地一笑:
「嗯!那封信就放在你的書案上。」
「那我這就去取來。」
獨孤寒取來書信一觀,開懷地笑道:
「原來是師真的來信,他在信中說這幾天會來探訪我們,這真是太好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既然是相公一直念念不忘的故友師真要來,那我可得多準備些好茶以待貴客了。」
知晨曦瞭解他的心意,獨孤寒立刻將愛妻拉進自己懷中,送上親熱的一吻。
「娘子,麻煩你了。」
這向來是他們夫妻互相酬謝對方的方式。
「為了答謝娘子的熱忱以待,在下今夜定當為娘子竭盡全力,以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看見了他眼中深情的曖昧,明瞭他話中的弦外之音意有所指,晨曦早羞紅了臉,嬌顏薄怒地不停輕打他壯闊的胸膛,大發嬌嗔道:
「誰……誰要你今夜為我鞠躬盡瘁來著?」
臉蛋嫣紅的晨曦,依靠在他懷中那嬌艷的模樣,令他情不自禁地攔腰抱起她曼妙的玉體,朝著房內走去。
「既然娘子嫌今夜太遲,那咱們現在就進房吧!」
緊靠在他寬闊的胸懷,感受著他身上充滿男性魅力的陽剛氣息,晨曦亦情難自禁地感到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那……不行,現在還是大白天呢!咱們這樣太……」
可惜她那言不由衷的掙扎與拒絕,只會加速男人的感官刺激。
獨孤寒柔情的吻一印下,晨曦的言語皆化作陣陣含糊不清的驚歎呢噥。
正當兩人你依我依、爾煞情深之際,屋外卻突然傳來一道雄渾的陌生嗓音。
「獨孤寒,我知道你就在裡面。如果你不想這雅致的樓閣毀在我的裂神魔斧之下,就快些出來吧!我雷霸天向來沒什麼耐心。」
此語逼得獨孤寒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晨曦軟玉冰香的懷抱,整理妥衣冠,翩然步出笑塵居。
「寒某已脫離江湖,久未管風塵俗事,不知閣下突然來訪,有何貴幹?」
雷霸天深邃的眼狂傲地瞟向玉樹臨風的獨孤寒,嘲諷道:
「嗯!果然一表人才,當真不負玉簫公子的美名。但不知你荒廢已久的武功,是否也如你的外表一般特出?」
獨孤寒不以為意地溫和一笑。
「如果閣下是前來挑戰,恕在下無法接受。在下早已退隱江湖,不再涉足武林之中的恩怨打殺,閣下請回吧!」
「寒,是不是有人來找麻煩了?」
「娘子,我不是要你好好待在屋裡,別出來的嗎?」
「可是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強敵壓境,讓你一人獨自承擔對付呢?」
晨曦雖非學武之人,但碧雪劍的靈通,已使她看出來人凌厲的殺氣,早凌駕於以往獨孤寒所碰過的任何對手。
而且,他的身上好像也有另一把通靈神器?
她可以感應得到,這是通靈神器彼此之間的共鳴。
「我很快就會將他打發走,你先進屋裡去歇息吧!我不想你太過操勞。這種江湖恩怨是男人之間的事,你別煩惱太多。」
回想起昨夜他狂野的熱情,嬌弱的晨曦幾乎難以承受,他可不想讓他心愛的小妻子累壞了。
更何況這種江湖恩怨是男人理當一肩擔起的責任,他怎能連累他心愛的女人來代他承受呢?
晨曦自然明白他總是將自己細心地呵護在掌心,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辛勞。
為了不辜負他的體貼與深情,她只好柔順地進屋,但臨走前還是不得不提:
「我感覺到他身上也有一件通靈神器,威力只怕是凌駕碧雪劍之上,你千萬要小心。」
「我明白。」
雷霸天見狀,露出邪傲不羈的輕視笑意:
「好俊的小娘子,原來鼎鼎大名的玉簫公子,竟是名為了女人而甘願放棄一切,是如此胸無大志的人,我似乎太高估你了。」
「鐘鼎山林,人各有志。既然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閣下請離開吧!在下無意再染風塵。」
「可惜我雷霸天不是那種三言兩語就可打發的人,一旦我決定要做的事,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你我之間的那場決鬥是注定免不了了。」
「哦?是嗎?本樓主聽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魅眼金童雷霸天,是位滿懷豪情壯志的英雄好漢,怎麼在此一見,閣下卻成了逼戰的小人?」
獨孤寒循聲望去,喜道:
「師真,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因為想念你的龍井茶,所以忍不住早一步來了。這次我還帶了銀針回禮,夠意思吧!」
雷霸天見靜海樓主顏師真突然出現,又大大地嘲諷了他,便露出一貫邪魅的笑容,說道:
「不愧是智冠天下的靜海樓主,一句話就讓我難以開口約戰。不過你再怎麼激我也沒用,我雷霸天一決定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更改。獨孤寒,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自動來找我比試。」
顏師真含笑看著雷霸天遠去的身影,便對獨孤寒道:
「我早算到你近來會不得安寧,所以帶來另一樣禮物。」
「什麼禮物?」
「在我離去之前,我會在笑塵居四周布下五行迷陣,讓江湖人士難以隨意出入。如此一來,便可保你笑塵居寧靜無虞。」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師真也。大恩不言謝,你一路旅途勞頓,咱們人內再談吧!」
「哪裡!為了一解茶癮,在下可要叨擾獨孤兄數日了。」
顏師真留下做客數日之後,便告辭離去。
由於顏師真臨走前所布下的迷陣,獨孤寒和晨曦更能不受打擾地過著寧靜甜蜜的生活。
一日,正當兩人在後園賞花乘涼時,晨曦忽然眼前一黑,便昏倒在獨孤寒懷裡。
「娘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獨孤寒緊摟著愛妻,焦急地問。
「沒什麼,你別為我擔心,我只是有些累罷了!只要休息一會兒,大概就沒事了。」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
見愛妻蒼白的容顏,獨孤寒萬分不捨地扶著晨曦回房休息。
真是好景不常。兩人如膠似漆地朝夕相伴數個月後,晨曦開始出現頭昏無力的症狀,而且隨光陰的流逝,晨曦陷入昏迷的情況更加頻繁。
晨曦自知自己貪戀情愛,一直不肯離開獨孤寒的身邊回鞘休養,因此靈力損耗得更嚴重。
但見自己如此虛弱不濟,一旦回到劍鞘,怕不睡個幾年是不會醒來,如此一來,豈不害苦了獨孤寒?
她不願再見他為了她而受苦,但如今她弱體的情況也瞞不住他了,只好跟獨孤寒解釋她身有舊疾,無法根治,所以才會一日比一日更嚴重。
「娘子,你得的是什麼病?當真無藥可醫嗎?」
晨曦悲傷地搖了搖頭,她的病本就無藥可醫,除非她肯回鞘,否則她遲早要耗盡靈氣而亡。
獨孤寒聞言,方覺自己對晨曦所知實在太少,她的過去他一無所知,他渴望能參與她神秘的過去。
「告訴我,晨曦,將你在認識我以前的一切都說給我聽,好嗎?」
晨曦只是淒然一笑,然後靠在他的懷裡,再度沉沉睡去。
這次,她睡得比往常更久。
每次她陷入昏迷,彷彿都像不會再醒來似的,這使得獨孤寒飽受痛苦的折磨。
但他只能朝著她寧靜的睡容,柔聲說道:
「我出門一趟再為你添購一些補身益氣的藥,你好好地睡一覺等我回來吧!」
踏著不安的腳步,獨孤寒焦急地想將買到的藥帶回笑塵居,卻在半路上聽見路人傳聞:
「聽說魅眼金童雷霸天,最近自日皇手中得到紫雷續命珠,只要得到此珠的人,就算是身染絕症,也能得已續命不絕。」
他神色凝重地回到笑塵居,將煎好的藥湯餵給晨曦服食。但一想起多次陷入昏迷不醒、群醫皆束手無策的晨曦,他的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現紫雷續命珠的那番傳聞。
或許,為了晨曦,他可以破例與雷霸天決戰一次,以換得紫雷續命珠來為她續命。
這夜又逢十五,圓月高掛的時刻,獨孤寒吻別了沉睡中的晨曦,悄悄地走向約定好的決鬥之地。
「寒,你真的決定為了我答應雷霸天的決鬥嗎?」
乍聞熟悉悅耳的嗓音自身後傳來,獨孤寒驚訝地轉身。
「娘子,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在房中歇息?夜深露重,小心受寒。」
他解下身上的披風要為她披上,她卻撲入了他的懷中,哀傷地哭泣道:
「你真的決定要跟他決鬥嗎?可是,碧雪劍非他手中裂神魔斧的對手,你……」
「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取得紫雷續命珠回來治好你身上的舊疾。」
「不……你不明白……我身上的病是什麼靈藥也救不了的。」
「別阻止我!娘子,你知道我多麼害怕生離死別這一刻的到來。我要你明白,今生不論生死,我都與你同在。若是我不幸戰敗,未能治好你的痼疾,咱們又何妨同到地府去當對鬼夫妻?」
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就像是要將她揉入他的體內,成為他的骨血似的,將她的身、心,還有兩人的一切回憶,都刻劃烙印在心裡,在這生離死別的前一刻。
「我明白,不論生死,我永遠與你同在。」
晨曦難分難捨地在他的唇上烙下深深的一吻,隨即離開他溫暖的懷抱,轉身緩緩進房去。
淒楚的淚水在月光下無聲消逝,她早知此刻的自己靈力大傷,難敵裂神魔斧,但此時也只有她能守護自己最深愛的人。
縱使,自他們相愛的那一刻起,即注定要分離。
獨孤寒面無表情地來到雷霸天所約之地,只覺陣陣陰涼的冷風颼颼,空曠的原野充滿肅殺之氣。
「既然你已依約前來,那咱們就廢話少說,立刻開始決鬥吧!」
雷霸天話一說完,立刻取出一對隱隱散發著火紅色光芒的魔斧,威力萬鈞地劈了過來。
獨孤寒拔出潔白勝雪的碧雪劍俐落地一擋,一陣清脆的金器交擊聲,劃破寧靜的夜空。
抱著非勝不可的決心,獨孤寒將真氣貫入碧雪劍,頓時令月光下的碧雪劍劍身變得通透晶瑩,閃爍著璀璨的銀色流光。
接著,精妙多變的劍法自碧雪劍上施展開來,威力驚人地直攻雷霸天的全身要害。
雷霸天見狀非但不驚不懼,邪魅的眼中還閃過一抹興奮之色,想必十分享受這場難得的生死之鬥。
一對鮮紅的魔斧,在他手中靈巧地幻化成一道道殉麗的烈焰,巧妙地將獨孤寒的攻勢一一化解。
獨孤寒大為驚異,因為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將沉重的雙斧使得如此靈巧,甚至與輕靈的刀劍不相上下。
兩人交手數百回合之後,碧雪神劍的銀光已被裂神魔斧那火焰似的紅色光芒所壓過。
雷霸天狂傲地一笑:
「看來我的裂神魔斧要比你的碧雪神劍更勝一籌。」
他露出邪魅的笑容,使出十成功力,揮舞著足以破碑碎石的雙斧,氣勢磅礡地轉向獨孤寒。
獨孤寒連忙以碧雪神劍擋下他殺氣凌厲的右斧,但狡猾的雷霸天卻將攻勢看似勢弱的左斧微微一斜,以橫切的方式躲過碧雪劍的守勢,那石破天驚的左斧就要一擘重創獨孤寒之際,突然「鏗鏘」一聲巨響,響徹雲霄。
原來在千鈞一髮之際,反應敏捷的獨孤寒以左手持碧雪劍鞘,及時擋下這致命的一擊。
「沒想到我這招從未失敗的必殺絕技,今夜卻被你在一瞬間破解,你果然不愧為劍聖的傳人!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會如此輕易放過你,在分出勝負之前,我是不曾停手的。」
「當然,在得到紫雷續命珠之前,我也不會放你離去。」
兩人語畢立即毫不遲疑地再度交手,武功只在伯仲之間的二人纏鬥至天色將明之際,皆使出畢生絕學,猛然一躍,在東方初綻曙光的穹蒼交會,激起一道紅銀交雜的強光,然後各自落向兩端。
獨孤寒手中的碧雪劍突地銀光一黯,一口鮮血便自他的口中狂噴而出。
他掙扎地想跨出艱難的一步,卻不慎跌落在滾滾的黃沙之中。
靈氣驟失的碧雪劍,在飄出一道微渺的雪色光芒之後,便猶如廢鐵般地橫臥在塵土之中。
雷霸天不顧口中不斷溢出的鮮血,狂傲地笑著。
現今雖然兩人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但獨孤寒的碧雪劍因替主人承受住那猛烈的攻勢,靈氣已毀。而他的裂神魔斧依然完好無缺。
至少從今以後,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可與他匹敵的神器。
見目的已達成,雷霸天便毫不留情地離去。
當獨孤寒拖著幾乎致命的傷勢,掙扎地回到笑塵居,卻只見到一封晨曦所留給他的信。
他伸出顫抖的雙手,緩緩地展信閱讀。
寒相公卿卿如晤:
我想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不在人間。對於你此行,我早預知會有兩敗俱傷的下場。身為你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就像你一直以來,那麼無微不至地呵護著我一樣。但我心中有個不祥的預感,這場決鬥為了護你周全,如有必要,我會不惜犧牲碧雪劍,賭上它所有的靈氣來守護你。
雖然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之所以有個神秘的過去,是因為我本非人,而是碧雪劍的元靈;當然碧雪劍一毀,我也隨之魂飛魄散。我之所以忍痛將真相告訴你,為的就是希望你能忘了我,早日揮別痛失所愛的悲傷,好好地活下去。你知道,不論生死,我都將與你同在。
晨曦絕筆
原來,晨曦竟是為了救他而死,而他竟是那個將她推入死亡深淵的人!
看完此信,獨孤寒悲慟交加地昏死過去。
幸而已無求和顏師真事先得知決鬥一事,不放心地趕來笑塵居探望,這才救醒了他。
但獨孤寒自醒來以後,就變得神色茫然,每天不吃不喝,那滄桑憔悴的模樣令人不忍。己無求二人見他這模樣都十分擔心。
「早知道我就不該贈他碧雪劍,如今竟反害他受此打擊。」
「此事不能怪你,只能說是他們倆無緣。」
顏師真語重心長地走近獨孤寒身邊,說道:
「晨曦的心意你最明白,假使今日她仍在,會願意見到你這般折磨自己嗎?你這樣辜負她,豈不讓她白白的為你犧牲?不論你現在是否聽得進我這番話,我和己兄今日就要離去,望你好自為之。」
「師真,你該不會真的要走吧!你看他現在這模樣……」
「如果我們現在不走,他永遠也無法靠自己再站起來。走吧!這才能真正的幫他。」
顏師真的話,讓獨孤寒憶起晨曦那封訣別書,回想起她曾說過,不論生死,他們永遠都會在一起,獨孤寒忍不住熱淚盈眶地輕撫靈氣盡失的碧雪劍。
師真說得對,他不能讓晨曦的犧牲變得毫無價值,從今以後,他會為了她,好好地活下去。
四年前,他為了她而退隱江湖;四年後,也為了她再度重出江湖。
縱使早已明白她芳魂已沓,但只要這把失了元靈的碧雪劍還在身邊,他就可以感覺到,她一直與他同在。
所以為了她,他帶著碧雪劍浪跡天涯,行俠仗義。
一生仗劍江湖只為與她相守,縱使因此而終老孤獨,他也無怨無悔,因為至少這一生還有碧雪劍與他相伴。
數十年後,玉簫公子獨孤寒的傳奇依然流傳世間,只是癡情專一如他,竟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令人不勝唏吁。
然而人間之事總有定律,一旦今生未盡的情債也只有來生再還,一生未完的情緣也待來世再續。
或許蒼天有眼,故當日碧雪劍被毀之時,微弱的靈氣並未飄散,反而依附在附近的靈穴之中。所以晨曦的魂魄並未飛散,反而在此凝聚,經歷千年的蟄伏,終於重生。
於是,這段刻骨銘心的情緣,總算在千年之後,有了真正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