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聽!獨孤公子一定沒死,否則為何整座劍天山莊翻了過來,也找不到他的屍體?他絕對不會死的,或許他早已被人救走也不一定。我一定要在這裡等到獨孤公子回來為止。」
曹無殤神色淒楚地說:
「莊主說過,當時煉丹房那場大火太劇烈,所以……說不定獨孤公子早已化成了灰燼。況且我們已在劍天山莊叨擾太久,也該回杭州了。」
「大哥,你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定,在見到獨孤公子平安回來前,我是不會回去的。你就讓我再任性這最後一次吧!」
見唯一的胞妹對獨孤寒如此癡心,曹無殤也只能搖頭歎息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暫時留下吧!我明天有事須回杭州一趟,下個月再來接你回去,這段時間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多謝大哥成全。回杭州路途遙遠,大哥也要一切小心。」
當晚,憂心而輾轉難眠的曹問雪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之際,突然「噹」地一聲,似乎有暗器破空射入她廂房的門板上。曹問雪好奇地開門一看,見門上插了一把綁著字條的飛鏢,她解下一觀,又驚又喜地喃喃自語道:
「原來獨孤公子果真沒死,可是,這字條又是誰寫的呢?若是獨孤公子想見我,他應該會親自回來看我才對……也罷,只要我到達信中所寫的地方,就可以將事實問個清楚。」
急於想見失蹤多時的獨孤寒,曹問雪立刻毫不遲疑地漏夜趕赴信中所示之地。
「獨孤公子——獨孤公子,你在哪裡?」
焦急地尋找獨孤寒的曹問雪,一轉身卻見眼前突然出現兩個打扮怪異的女子。
「你們……你們是誰?」
為首那名一臉英氣,裝扮俊秀的女子說道: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你想見的人還沒死,而且我們還打算製造機會讓你們見面相聚。」
「真的嗎?可是問雪與你們非親非故,你們怎麼會這麼熱心地幫助我們相會?」
另一名妖嬈的女子嫵媚地笑道:
「因為我跟翔天都是樂見英雄配美人的大好人啊!曹姑娘果真不負江南第一美人的盛名,看你肌膚賽雪、姿容完美,跟玉樹臨風的玉簫公子真是最相配的一對了!所以我們才如此熱心地想撮合你們。只要曹姑娘願意配合,我保證你一定很快就能見到獨孤寒。」
「你們真的知道獨孤公子現在在什麼地方?請你們立刻帶我去見他。」
翔天那美麗又帶了一股颯爽英氣的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那有什麼問題呢?想見他的話就跟我們走吧!」
「嗯!等我見到獨孤公子之後,一定好好地謝謝你們。」
昨夜整晚與晨曦促膝談心的獨孤寒,天一亮便打算起程回笑塵居,不再涉足紛擾的江湖恩仇。
來到一座小鎮,他邊走邊想起昨夜與晨曦賞月談心時,她曾叮嚀他的話:
「我明白你向來無心於江湖恩怨與名利鬥爭,但別人可不這麼想,上回火燒煉丹房的事情恐怕不是單純的意外,劍天山莊乃是非之地,你還是莫再回去的好。」
晨曦果真是他在世上難得的紅粉知己,能不言而喻地明白他淡泊名利的心志,而且還事事為他著想。
但他卻想不通,那日煉丹房的門究竟是被誰動了手腳?此事確有蹊蹺。
「哎喲!」
正當獨孤寒陷入沉思之際,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不小心撞了獨孤寒一下,他那弱小的身軀,立刻被獨孤寒撞跌在地。
獨孤寒扶起他,柔聲問道:
「小兄弟可有受傷?」
小乞兒飽受驚恐地睜大圓亮的雙眼,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獨孤寒溫柔地笑道:
「對不住,方纔我一時分了心,才會不小心撞著了你。」
獨孤寒那溫柔儒雅的燦爛笑容,令飽嘗世態炎涼的小乞兒突然傷心地哭了起來。
見那乞兒抽抽噎噎地哭泣,獨孤寒關心地問:
「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哪兒摔疼了?」
「嗚……以前我不小心撞了人,不是被打就是被罵,唯有你段別人不同,肯將我當人看。」
獨孤寒愛憐地輕撫他的頭,說道:
「你別傷心難過,那些人只是無法明白眾生皆平等的道理罷了。」
那乞兒聽他這麼說才止住哭泣。他試著想走近獨孤寒的身邊向他道謝,但一走動,雙腳便疼得厲害,那乞兒忍不住痛地哀號了起來。
「你腳踝可能是扭傷了,我扶你去找大夫吧!」
獨孤寒扶起那名乞兒,打算去找大夫替他治腳傷,但走沒多久,乞兒圈在他腰上的小手,竟偷偷地摸向他腰間的錢袋。
獨孤寒會意一笑,不動聲色地取下錢袋,掏出一半的銀兩遞到小乞兒手裡。
「看來大夫的醫館就在前方不遠處,這些銀子給你權當藥費,多餘的你就留在身邊以應生活所需。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留下看著手中閃閃發亮的銀兩發愣的小乞兒,獨孤寒瀟灑地轉身離去。
一想起方纔的際遇,獨孤寒不禁在心中自嘲:
「想不到昨夜晨曦姑娘的一番叮嚀,竟已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我,讓我心生警覺。否則依平時的我,只怕身上的盤纏早悉數被人取走而不生疑。」
突地他加快腳步,故意走進偏僻的小巷中,見身後那人也亦步亦趨地緊跟著他,獨孤寒更加確定有人在暗中跟蹤監視著他。
看對方那緊迫盯人的架勢,不論他們有什麼目的,應該就快要有所行動了。唯今之計只有以不變應萬變,在面對即將發生的大事,他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休息。
因此獨孤寒走進一家客棧,用過飯後,氣定神閒地在雅房之中假寐。
頃刻之後,一隻似曾相識的「飛鏢」射在虛掩的窗戶上,獨孤寒深邃的眼眸浮現一抹神秘而狡黠的笑意,對方果然行動了。
拿起那根被充當飛鏢射在窗上的銀簪,獨孤寒認出了那正是平時插在曹問雪雲鬢之上的髮簪。
展開釵上的字條一看,上頭寫道——
想救曹問雪,立刻帶碧雪劍來鎮外的樹林相見。
為了救人,獨孤寒立刻帶著碧雪劍趕赴對方所約之地。
來到信中所約的郊外樹林,只見兩名美麗妖艷的女子,露出深沉可怕的笑容盯視著他。
「哼!看來這個將幽夜使迷得神魂顛倒的男人,沒有我想像中那麼俊美無雙嘛!」
一名濃眉大眼,美麗中帶著一股剽悍英氣的女子首先開口。
「那當然嘍!因為你已經有了我,怎麼可以再看上別的男人呢?」
她身旁那位體格略為嬌小的美艷女子,妖媚地靠在同伴的身上,那曖昧的語氣,似乎顯示出她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獨孤寒神情肅穆,不動如山地說道:
「我既已將碧雪劍帶到,兩位應該可以釋放曹姑娘了吧!」
那嬌小妖艷的女子,聞言更加柔弱無骨地貼在那英姿颯爽的同伴身上,嗲聲地問:
「翔天,既然他把劍帶來了,那你就快拿那丫頭和他交換碧雪劍吧!」
翔天美麗的臉上漾著城府深沉的笑意。
「不急,等他乖乖地雙手奉上碧雪劍,再將那丫頭還給他也不遲。」
妖冶的艷容蕩漾著無邊春意,她靠在翔天的懷裡,低喘著說道:
「翔天,你該不會是捨不得把那個江南第一美人送回別人的手中吧?」
「幻影,你想到哪裡去了,那個小丫頭怎麼比得上你呢!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瞭解你身體的美妙呢!」
獨孤寒見兩人如此放蕩的行徑,冷冷說道:
「既然兩位無意將曹姑娘與在下交換碧雪劍,在下先走一步了。」
幻影見獨孤寒就要轉身離去,立刻嬌嗔道:
「喲!難道你真捨得狠心放棄像曹姑娘那樣的美人,而吝於以碧雪劍相救?」
「在下與曹姑娘之間的情誼是清清白白的,並非如兩位所想像那般。」
「難道你看不上曹問雪那種青澀的丫頭?既然如此,那陪咱們玩玩如何?」
妖嬈的幻影半露著豐圓的酥胸,步步逼近獨孤寒。
「在下並非淫蕩的好色之徒,還請姑娘自重。」
「獨孤寒果真不愧是名真君子,就算是美色當前,也絲毫不逾矩。」
她一手扯落隨意披掛在身上的衣衫,上半身已一絲一掛地燕語呢喃道:
「但現今咱們在全無旁人的密林深處,不論你做了什麼,都不會有人發現。獨孤公子何不睜開雙眼,瞧瞧奴家未著一絲寸縷的玲瓏胴體?」
堅守非禮勿視的獨孤寒依舊閉著雙自,不理她的出言挑逗。
幻影見獨孤寒始終緊閉星眸,便隨手將脫下的衣衫往他的方向一甩,嬌聲抱怨道: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呆子!」
獨孤寒雙眼雖閉,敏銳的雙耳卻察覺了空氣中傳來異樣的破空之聲,迅速地向他襲來。他姿態優美地向上一躍,在空中迴旋轉身之後,翩然落地,迎風飄逸的雪白衣袂纖塵不染。那俊逸的姿容,宛如謫仙下凡一般,高貴而不可侵犯。
只見數道銀光閃爍,方纔他所立之處後的樹幹,已釘滿了一排銀色星芒狀的暗器。
幻影見暗算失敗,立刻退迴翔天身邊,讓翔天的披風遮住她裸露的誘人嬌軀。
「獨孤寒果然不愧為江湖上公認最頂尖的劍俠,就算為了避嫌而閉上了雙眼,居然還躲得過我那不動聲色的致命一擊,看來我實在是太低估你了。」
「曹姑娘究竟被你們囚禁在什麼地方?」
翔天圓亮凶悍的大眼瞪視著獨孤寒,說道:
「想救曹問雪,就立刻奉上碧雪劍來交換!」
「先讓我見曹姑娘一面,確定她平安無事,否則我轉身就走。」
翔天和幻影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道:
「可以,你跟我們來。」
此刻天色已暗,唯有夜空的明月高照,淡淡的銀光灑落遍地。
兩人領著獨孤寒走在黑暗的幽徑中沒多久,便來到一棟木屋之前。
「曹問雪就在裡面,你進去吧!不過在見到她的面之後,你得立刻交出碧雪劍才行。」
獨孤寒小心翼翼地推開那扇伊呀作響的木門,銳利的雙眼努力地適應屋內的黑暗。
就著流洩入內的微弱月光,隱約可見屋中桌上的燭台。
他點亮燭火,這才見到被綁在黑暗的屋中,雙眼淚痕斑斑、嚇得花容失色的曹問雪,立刻動手幫她解除身上的束縛。
她一見到獨孤寒的出現,立刻激動地撲人他的懷中泣訴:
「獨孤公子,你終於來了。這裡好黑、好暗,我好害怕……好怕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來救我了。」
「你放心,我立刻就將你帶離這裡。」
獨孤寒就像對待一個惹人憐愛的妹妹一般,輕拍她因驚懼抽搐而顫動的肩膀,柔聲安慰著她。
他扶著被囚多日、體弱難行的曹問雪正要離去之際,卻見不遠處有一群色彩斑斕的詭異飛蛾,正朝木屋飛了過來。獨孤寒警覺有異地望向門外,發現翔天和幻影二人早不見蹤影,心中猶疑更深。
她們不是一直在外靜待機會要奪取他身上的碧雪劍嗎?怎麼會突然離去?
難道說,點亮燭火所引來的那群飛蛾,就是她們離開的原因?
「糟了!那群飛蛾有毒,快將口鼻遮住,以防吸入它們身上飄落的毒粉。」
眼看陣陣毒蛾圍聚過來,獨孤寒立刻拉著曹問雪,迅速地離開。
但一躍出木屋,立刻有數道「暗器」由上方向他們襲來,在電光石火間碧雪劍已出鞘,所有襲向他們的暗器隨即斷成數截,掉在地上不停地蠕動,狀甚驚人。
「咦?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啊——是毒蛇!」
曹問雪好奇地仔細一看,立刻被那不斷掙扎蠕動的蛇身給嚇壞了,纖弱的身子不自覺地往獨孤寒的懷裡縮去。
放眼望去,整片樹林似被無數只不斷蠕動的毒蛇所佔據。
「這裡怎麼會在一剎那間便聚集了那麼多的毒蛇?」
獨孤寒納悶之際,突地鼻端聞到一陣異香。
「這是……專門吸引毒蛇聚集的蛇香!原來是有人在附近點上大量的蛇香,將蛇群全引了過來。」
見愈來愈多的蛇群逐漸聚攏,獨孤寒立刻拉起曹問雪的柔荑,拔腿飛奔。
「此地凶險,不宜久留,快隨我離開。」
但曹問雪乃柔弱千金,自是跑不了多快,獨孤寒眼見事況緊急,便一把抱起曹問雪,說道:
「此刻事態緊急,請恕在下得罪了。」
他左手抱著曹問雪,一路匆促地逃出毒蛇圍聚的密林,但行至半路,又有暗器襲來,獨孤寒利落地以手中的碧雪劍隔開偷襲的暗器。
沒想到此刻他的正上方,竟同時有一道強勁的掌風迅速地向他襲來,他閃躲不及,只能硬生生地接下那掌蓄滿十成功力,足以裂碑碎石的一掌。被偷襲的翔天打成內傷的獨孤寒,優美的唇角緩緩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這時一直躲在暗處的幻影,立刻迅捷地攻進獨孤寒的身邊,就近發射喂滿劇毒的「斷魂藥」,身受重傷的獨孤寒見無力反抗,只能挺身擋在曹問雪身前,替她擋下毒鏢。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曹問雪,一見獨孤寒傷痕纍纍的模樣,心疼地哭道:
「獨孤公子,你傷得好重啊!」
「呵呵!獨孤寒,這下你就算插翅也難飛了。只要你乖乖地交出碧雪劍,本姑娘可以留你個全屍。」
幻影二人見狀得意地露出猙獰的笑容,全然沒注意到身後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另一位不速之客。
「孰可忍,孰不可忍。」
渾身透著冰冷的寒意,雪衣飄逸如天女下凡的謎樣女子,冷冷地注視著幻影二人。
「晨曦姑娘,你怎麼來了?此地凶險異常,你快離開!」
乍見伊人清靈的芳姿再現,獨孤寒的眼中漾起一抹喜悅的柔情。
翔天和幻影兩人極有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看來她就是幽夜所提的那名神秘女子。」
「哼!我就不信她的武功有多高,就讓我先來試試她究竟有幾兩重吧!」
幻影倨傲地站了出來,打算與那名神秘的雪衣美人一較高下。
誰知晨曦卻視而不見地穿過她身旁,走向獨孤寒。
「可否借你的碧雪劍一用?」
「晨曦姑娘,請。」獨孤寒毫不猶豫地將劍交給晨曦。
「多謝!」
晨曦那雙靈燦清澈的黑瞳,冷冷地注視著翔天和幻影二人,冰冷淡漠得彷彿天界眾神睥睨蒼生一般。
幻影見狀輕視地啐道:
「哼!連堂堂的玉簫公子都鬥不過我們了,憑你一個小姑娘,難道就有打贏我們的能耐嗎?」
晨曦冷冷地說道:
「想要碧雪神劍就儘管過來拿。不過,在動手之前,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如果你不能從我的手中奪過碧雪神劍,就必須答應我,不能傷獨孤寒半分,同時還要將毒鏢的解藥交給我。」
「這倒容易,不過,我可不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一語未畢,幻影已先發制人,威力萬鈞的一掌已打向晨曦絕美的臉上。
但晨曦卻輕飄飄地躲了開來,幻影見狀,訝異於晨曦的武功高出她所想像,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雙方動手數回合,晨曦始終只守不玫,雙方僵持不下,幻影已沒耐性再和她犛下去了,目標一轉,立刻伸手要搶碧雪劍。
「糟了!」此時一個念頭突然閃過翔天腦際。
幻影已快一步地將碧雪劍奪到手中。
「幻影,別碰碧雪劍!上回幽夜就是這樣被凍傷的!」
但翔天的忠告為時已晚,只見幻影一奪過碧雪劍,雙手立刻顫抖個不停,任由寶劍鬆脫落地。
「你……你這妖女用了什麼邪術,竟然將我的雙手凍成這樣?」
幻影難以置信地以驚恐的眼神,看著晨曦面無表情的絕色容顏。
晨曦只是冷冷地說道:
「我早說過,碧雪劍是通靈神器,已懂自選主人,除非是它親自選擇的主人,否則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擁有它,更不能隨便碰觸玷污它。」
翔天焦急地趕到幻影身邊,而幻影則是惱怒萬分。
「你沒事吧?這把劍果然邪門,竟將你的雙手凍成這樣。」
晨曦見獨孤寒俊秀的臉龐已染上一股黑氣,立刻說道:
「這場比試你已經輸了,快照約定將解藥給我。」
惱羞成怒的幻影陰毒的眼神怒視著晨曦,晨曦又道:
「你的雙手已嚴重凍傷,若不快將解藥給我然後盡速醫治,再過不了多久,只怕你的雙手就要廢了。到時既奪不了劍又廢了雙手,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大了。」
「你這妖女……」
「幻影,別任性了,快將解藥給她,我立刻帶你回宮療傷。」
幻影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解藥扔給晨曦,兩人雙雙離去。
晨曦回到獨孤寒身邊,將碧雪劍奉還。見他嘴角殘留的血污,她便以雪白的衣袖為他擦拭。
「晨曦姑娘,這豈不弄污了你的雪白雲袖。」
「不要緊的。你現在身中劇毒,又受了內傷,極需一個僻靜之處療傷。」
獨孤寒款款柔情地注視著正為他擦拭血污的晨曦,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她雪白的身上,那朦朧的光暈,耀眼得幾乎令人睜不開眼,但他卻沉醉在這與她相會的一刻。
曹問雪突然開口:
「獨孤公子,前方不遠處有座破廟,咱們可以去那兒休養療傷。」
「我扶你過去。」
晨曦扶著獨孤寒來到破廟之後,在眼神交會中,兩人已有默契,不須多言。晨曦餵他服食部分解藥之後,獨孤寒立刻閉目盤地而坐,運功療傷驅毒。
頃刻之後,曹問雪見獨孤寒額際冷汗淋漓,正想取出手巾為他擦拭,晨曦卻道:
「快住手,現在正是他運功療傷的關鍵時刻,不容任何的打擾令他分心,否則一旦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
聽晨曦這麼一說,曹問雪才明白自己差點就犯下了滔天大錯,只好黯然地避往一旁。
兩人目不轉睛地望著運功逼毒、全身霧氣瀰漫的獨孤寒,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他張口吐出一大攤烏黑的毒血。
曹問雪擔憂地問:
「獨孤公子,你要不要緊?」
晨曦趨近來到他的身邊探視,見他雙眉緊皺,眉心仍有一股黯淡的黑氣,神情凝重地問:
「你身上還有部分餘毒仍未逼出?」
「不礙事了,我已將毒逼至傷口附近,待會兒只要再運氣逼一次毒,便可將毒除盡。」
晨曦聞言搖了搖頭道:
「你受了內傷,又損耗了太多體力,已無力為自己療傷驅毒了。」
「那怎麼辦?晨曦姑娘,請你救救獨孤公子吧!」
「如果你想幫忙的話,請你到外面撿一些柴火回來,以免他受寒了。」
「好,我馬上去。」
曹問雪匆忙地走出破廟,在樹林裡撿拾枯枝幹柴。
晨曦將門窗掩上,防止夜晚的涼風灌入,然後走到獨孤寒的身邊,纖指輕褪其沾滿血跡的衣衫。
獨孤寒見狀立刻急道:
「晨曦姑娘,你這是……」
「讓我診視你的傷口,唯有這樣才能替你將餘毒除盡。」
「這……男女授受不親,恐怕有所不宜。」
「救人豈有男女之分?」
獨孤寒見自己辯不過她,也知晨曦所言有理,便不再窘困地遮遮掩掩,坦然地說:
「那就麻煩晨曦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