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一個亂字形容?本是淡黃色系的窗簾上面東一塊污漬、西一塊污漬,噁心到連主人都不肯靠近,浪費了十五樓的好視野;主人所費不貲的古董屏風此刻破了一個大洞,殘破不堪的倒在一旁,更別說那些倒了一地傾出些許褐色土壤的盆栽了!
客廳正中鋪的長毛地毯裡頭不知藏了多少污納了多少垢,白色的地毯成了土黃色,罪魁禍首還振振有詞的說:「誰會買白色的地毯啊?地毯是拿來踩的唉!當然會髒啊!說來你還要謝謝我,這下子以後地毯髒了也看不出來啦。」讓主人聽得差點腦中風!
廚房該算是整個家裡惟一倖免於難的地方了,因為那個大魔頭不善廚藝,除非章飲料水果點心,否則死也不會踏進廚房一步;感謝那些歐洲進口廚具沒遭到毒手。
站在客廳之中,一個蓄著落腮鬍的高大男人環顧整個室內。
一片凌亂的鬍子譴去了他半張臉,一個墨鏡再遮去他半張臉,只能憑著他高大近了八五的身高與滿臉鬍子推測,他是個粗擴、粗魯的男人,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肌肉、修長的腿,從背後看真是個衣架子,加上那把小馬尾,從背後看真的是個好男人——一切都是「從背後看」,一從前面看就……破功了,連三歲小孩看到他都會大哭,叫著:流氓!
要是有某個不長眼又倒霉的人這時候闖進來,肯定會指著他叫:兇手!
然後尖叫著逃出「凶毛」,打電話去一清專案、治平事案……管他什麼案的,就是專抓流氓的警察局去,報案有人擅闖民宅、毀壞器物、殺人滅口。
但男人什麼都沒做,也無法做,因為他一隻手還吊在胸前,無法自由活動。
刺眼的白色三角巾吊著他的手臂,石膏還得打上一個月,但眼前這片混亂……」
他蹙起屑,客廳茶几上的瓶瓶罐罐及大大小小的零食包裝,還有地上那些紙餐盒、空泡麵碗是怎麼回事?頭一轉,遠處的垃圾桶早已滿溢,而他一點都不想靠近,就怕聞到散發出來的惡臭。
移動修長雙腿,他打開浴室的門——不出所料,他閉了閉眼,努力調整呼吸,兩三桶的衣物就堆在那兒,浸了水卻沒洗,已經散發出臭味。他轉個身到洗衣間去,又出現了兩三桶待洗衣物,好一點的是——沒泡水,是乾的。
既然衣服已經准了五六桶,那麼外頭地上那些衣服又是怎麼一回事?
男人再做一次探呼吸,完好的手章起一個衣籃子回到客廳,認命的蹲下身開始收拾地面的衣服大多是女人的衣服,包括貼身衣物,也有幾件男人的襯衫。
他一定要把地毯丟掉換新!男人嫌惡的想。
一隻手裡竟比較不方便,男人的動作比平時慢了許多,但還是極有耐心地慢慢撿……「呀…捷,是你。」
男人聞聲抬頭,一顆頭顱探出客房,大波浪的鬈發襯著一張白皙小臉,水魑的丹風眼沒完全睜開,艷麗的臉蛋此刻帶著一絲性感的倦懶嬌態,沙啞的聲音鬆懈下來,還以為來了小偷呢!「為啥不出聲叫一下?」
美女打了個呵欠,房門安心大開,隨手將手中的球棒一丟,朝那個眉頭打上十七八個結的男人走去,身段美妙。
她一身惹火的身材在昂貴的薄紗睡衣下若隱若現,在一個大男人眼前絲毫不覺扭捏地走列他身後的沙發坐下,正對著他忙碌的背影;嬌媚的臉上還帶著幾分睡意,語調卻是輕快的,那分性感的沙啞完全消失,但聲音裡的魅惑嗲軟足教男人骨頭酥軟。
「你那麼久才回來,怎麼一回來就忙著整理這些冰冷的東西也不理我?他們會比我好嗎?」
美女語調哀怨的哩!
「怎不去繼續睡?」被稱為「捷」的男人口氣僵硬地道。
「呵呵…」美女往前一趴,恰恰抵在他的背上,輕笑逸出櫻唇,「你回來了嘛……人家多久沒看見你了呢?」她在他寬闊的背上畫著圈圈,「一個星期了……也不准人家去看你,回來又不叫人家…好不容易回國,人家想跟你多聚聚嘛……」
他沒有被美女青睬的受寵若驚感,只在心底歎了口氣回答她的話:就怕你讓我傷勢加重呀!
難忘,那回憶真是難忘,也不知道事情怎麼發生的,但它就是發生了,追根究底都是這瘟神害他提著三四包垃圾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斷了一隻手臂,淪為眾家三姑六婆的笑柄——不幸中的大幸,他沒連腳也一起摔斷,否則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只是……他再歎,向來清冷少表情的臉上儘是一片奠可奈何;可憐他的家了。
才住院了一個禮拜,回來已是人事全非,慘況比他住院前慘上一百倍!
女人是怪物,這是他慘痛的認知。
「捷,你怎麼不說話嘛!
要說什麼?他又歎。
「你先去睡吧!等我收拾好了再去叫你起床吃早……下午茶。」最好是睡死在床上,什麼都不要動,只管呼吸,免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他真得去另外買棟房子快些。
「這樣啊……」美女坐直了身,水亮勾魂的大眼睇了眼他的背,考慮地拉長了尾音。
哼哼,他在想些什麼她會不知道?她偏偏不讓他如意!
「可是我也醒了,睡不著……」她無辜地眨了眨勾魂媚眼,可惜他看不到,也沒其他男人看到,否則定會幫她撻伐男人不懂憐香惜玉。
「工作室裡的電腦光碟架上還有漢玩過的遊戲吧?」他手下沒停,緩慢卻確實地把散落滿地的髒亂衣服撿進衣籃裡。
「那個呀……」美女的聲音更無辜了,讓撿衣服撿到個段落的他警覺地站起身,緩慢地轉過身去,「你把我的電腦怎麼了?」
他相信,她有這個能耐。
「哎…」美女盈盈淺笑,艷美的殷蚤樣出一抹慵懶的笑意,絲毫看不出心虛或歉疚,一我沒把你的寶貝電腦怎麼了呀……你知道,電腦我只會用來打電動嘛。所以……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它為什麼會突然不動了,還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又有點辟里啪啦的感覺,所以我一急就拿了旁邊杯子的水淋上去,那完全是反射動作唷,我怕它爆炸呀,不能怪我。」
墨鏡遮去了他似要殺人般的眼光,不然美女身上早被刺穿丁十七八個洞!
「三台都是?」
「嗯。」她還是那副無事的媚樣兒,「壞了一台再試一台啊。捷,你買的是哪家品牌的電腦呀!好爛喔!這次千萬別再買他們家的!」
「你——」半響,他只能從齒縫間迸出這個單音節,氣得不能成聲。
爛?!兩台都是國際間赫赫有名的大廠,一台是他自行組裝——三台來自不同品牌的電腦恰巧都這麼爛?!
「我怎麼了啊?」美女甜甜的笑,站起身,「捷,你眼睛又沒瞎,幹嗎連在屋子裡都戴墨鏡啊?又不會讓你比較有氣質。」
對呀!說不定拿下墨鏡比較不會嚇到人。
他不該回來的!應該住院住到拆石膏的!男人雙拳——哦,單拳握緊衣籃子邊緣。
「捷,我想和芽芽去逛街,給你十分鐘喔!」她的一貫伎倆——很久以前最不屑用的伎倆,現在卻如數用在他身上,吃定他無法拒絕!
說著,也不管他應允沒有,自顧自地轉身走進了房間。
他搖頭,認命地拿著衣籃子走到洗衣間去,掀起洗衣機蓋子,仔細區分需要手洗的衣物,再將所有衣服分成兩份,倒進洗衣粉之後,看了看身後從三角巾裡拿出一支手機,將這支號碼設定在一的位置是對的,連他問候老父老母的頻率都沒這麼頻繁。
那邊有人接起了手機,他皺起眉道:「祺笙,你什麼時候才——」
「才怎樣?」像陰魂似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令他嚇了跳。側過身,美女笑盈盈地貼上了他身側,一襲剪裁簡單的紅色洋裝卻將她姣好的身段完全勾勒出來,像抹跳躍的熱情火焰,她貼緊了他身側,自然紅艷的唇湊近他薄唇邊輕聲道:「今天芽芽要帶我到星期五開眼界呢!聽說那有個新來的公關,長得斯文有型……又體貼……嘻!」
她伸手按掉通話健,順便收走那支手機放進隨身的小包裡。
「走啦?」她甜蜜地笑,眼底卻有不易察覺的警告。
他躊躇了下,眉頭再次打結,「我換件衣服?」
「不必了。」她眼兒一勾拋出一抹笑,慵懶道:「怎麼換不都是美女與野獸?不過嘛……要是你肯剃掉你那臉大鬍子,人家可以再等你五分鐘喲!」
呵呵,想算她?門兒都沒有!
「小姐,你進來等吧,裡頭有冷氣也涼些。」服務生第N次慇勤詢問。
那是一個身著雪白無袖蕾絲洋裝的妙齡女子,氣質純淨得令來往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上一眼,尤其是那頭與雪白洋裝相襯的烏溜髮絲,光滑柔亮得就如一匹上好絲緞,令人不禁想摸上一把,想像它在手中滑過的冰涼觸感。
她並非絕色,頂多只曲勉強算是中間偏上的姿色;但她那身高雅純淨的氣質卻令人在這炎熱又污濁的空氣裡好似接觸到一泓清流,只看著她,就好像一道清涼的和風吹拂過身,舒服得令人逸出一聲輕歎。
她該是非富即貴吧!
不說那憂雅的身段與舉手投足,光是那套剪裁簡單的無袖洋裝就很「高貴」的樣子,相信一翻標價牌定是令人仰之彌高、望之興歎,順便咋舌表示祟敬;而那雙腳下踩的高跟鞋,兩條細帶在腳躁上方繞了兩圈打個小巧的蝴蝶結,順便繫上了兩條銀鏈子,有些幼稚…不,夢幻的設計更顯得女子純潔無邪,是個被保護得好好的千金小姐——每個走過她眼前的男男女女莫不如此想著。
守在飯店門口的服務生更不例外,一直注意著這個等人的小姐。
唉!人家等的該是男朋友吧!哪個男人捨得讓這樣的女子枯候呢?
令人如休春風的笑容躍至女子的臉上,細柔的嗓音婉拒道:「謝謝,我還是在這邊等就可以了。」
「但是外頭很熱…」那頭長髮該是令人覺得燥熱的,但卻不然,反而一見那烏溜的長髮就覺冰涼,暑氣全消;她的髮質真好!
「設關係。」她的聲音細細柔柔的,帶著一抹甜潤稚氣。
「小姐可以坐在玻璃牆邊,一樣可以看到人……」服務生沒再說下去,因為女子望著他身後,微微蹙起了眉。
「原來你在這裡。」一道強勢的聲音介入,跟著把服務生理所當然的推到旁去,取代在她面前的位置。
「來多久了,怎麼不上去?」
女子眼中升起一抹懊惱一眼瞄向旁邊去,來來往往的行人之中沒她在等的人。
她回過頭望著眼前的男人,心底歎了口氣,仍用她那柔細的噪音答道:「我等人。」
孫嘉文一雙鷹卑似的眼沒錯過她之前的目光所在,輕嗤了一聲,「他還沒來?」
她不置可否,輕輕點了下頭。
他更不加掩飾眼中的輕視,「讓女人等,可卿,你到底看上這種男人哪裡?」
「你不要這麼說他。」她抗議道,但天生的噪音令人感受不到怒意,倒像撒嬌,「他或許臨時有事耽擱「臨時?」孫嘉文嘲弄地勾起唇角,「他著重視你們之間的感情,就該排除萬難過來,何況是這麼重要的約會。」
「就是無法控制才叫臨時有事啊……」言可卿不悅地回視著他,眼中閃現著倔強的光芒。「我就是喜歡他有責任心。」
她雖然外表看來柔弱單純,聲音語調也軟軟細細的,一點威脅性都沒有,但骨子裡卻是非常倔強堅持的一個人,也是讓孫嘉文對她誓在必得的原因之一。
「可卿,和我交往有什麼不好?」孫嘉文望著她,「我絕對能比他給你更多享受,也會比他疼愛你,你何不給我一個機會去證明?」
兩人是相親認識的,他是因為沒時間去找一個「良家婦女」共組家庭,而她是被趕鴨子上架,勉為其難來參加,但是他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確定這會是他要的女人!她的為難他看在眼底,但他孫嘉文要的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他要地!
言可卿為他的固執而搖頭,「感情的世界裡沒有比較,你或許能夠比他給我更多的物質享受,但那又如何?我愛他,這就夠了。」
「你不給我個機會,怎麼知道你不會愛上我?」孫嘉文挑眉問道。
言可卿皺起眉,為他身上所散發出的侵略性氣息;問她怎麼知道嗎?她就是知道,她絕對不會與孫嘉文有親近的一天——他的侵略性令她緊張,步步迸逼使她煩不勝煩!
她很樂意多一個朋友,卻不想與他成為枕邊人。
但他是爸爸介紹的啊……她不能給爸爸難堪,即使他是那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卻也還是給了她一個姓。
她試著委婉拒絕,但這男人似乎從來不懂什麼叫做委婉拒絕——不不,他根本就是不懂死心,是不滿她不像其他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嗎?
「孫先生——」對他的不懂死心,她為難且感到頭痛。
「你可以叫我嘉文。」孫嘉文辜起她的手,強勢而不容拒絕,「先上去聊吧!服務生會告訴他地方的。」
「我要在這裡等他——」言可卿想抽出手,卻辦不到,軟軟的噪音聽來像情人間的鬧意見,服務生愣在一旁,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幫。
言可卿氣悶地瞪了一眼服務生,速度之快令服務生以為自己眼花了這樣一個純潔優稚的小姐會瞪人?
「我不要先上去——」她氣怒地低吼——說是吼,那是依據她目前的情緒推斷,否則……呵,根本是小貓喵喵叫的感覺。
可悲呀!這樣的外表、這樣的嗓音,不管她說什麼、堅持什麼,都如春風吹過,搔搔耳朵就算了,沒人會當真。
「她已經說『不』了,你是不是該尊重一下女性,放開她?」
一隻大手抓住了孫嘉文糾纏的手,略一使勁,孫嘉文不得不鬆手。他看向大手的主人,一個戴著墨鏡、形貌邋遢的男人正望著他。
「我未婚妻跟我鬧性子,不關你的事。」他鄙視地皺眉道。
「才不是!」言可卿急急撇清,抬頭望向現代社會少有的願意見義勇為的人,不料這一望卻使她愣了下。
她認得他!
那樣像個流氓的男人今人難忘,何況他比例良好的身材使他看來比紀錄上的更加高挑,而他背面帥哥的「美稱」更是醫院裡大大小小護土耳熟能詳的。
不過她認得他,他卻且然不記得她了。
這也難怪,她在醫院裡的樣子跟現在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何況他也不是她負責的傷患。
言可卿瞄了一眼面露輕視的孫嘉文,再看一眼與孫嘉文一身正式西服恰恰相反的他,休閒的裝扮確實不適合這家高級飯店,但也不是很邋遢失禮呀…至少他的休閒服很乾淨整齊……腦裡靈光一閃,言可卿忽然微微一笑,抱住那人打石膏的那隻手,甜美的噪音揚起,「捷,你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你好久喔!
此言一出,兩個男人都是一愣;孫嘉文眼中立刻多了分審視意味,而那個打著石膏的路人甲則是低頭瞪著甜甜笑著的她。
她竟然叫得出他的名字?他們認識嗎?
「允捷,你傷還沒好,要小心你的手喔。」她甜甜地笑。
莫允捷緊繃的身軀又稍稍放鬆了下來,瞄向那個先前糾纏她的男人。
她的手在他背上畫著字,慢慢地,一筆一劃,他知道她要求他幫忙,但背後麻癢的感覺卻一絲一絲地滲進心底,令他幾乎無法專心猜她在寫些什麼。
「可卿,這就是你說的『朋友』?」孫嘉文評估完畢,輕蔑地認定這男人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自己,唯一的優勢也是最大的優勢,就是言可卿「自認為」她愛他。
愛是什麼?女人總是將它掛在嘴上,卻又無法具體描繪,只是借愛之名行剝削男人之實,提出一堆無理的要求,證明男人愛她。
一旦牽扯到愛,女人就會昏了頭,做自認為偉大實際卻可笑的事。
「他是我的『男朋友』——莫允捷。」言可卿微笑,望向莫允捷,「允撞,這是我提過的孫先生,孫嘉文。」
她認得他,他卻不然,這感覺有些尷尬與危險。
鬍子遮去了他的笑容,他伸出手,「孫先生你好,幸會。」
基於禮貌,孫嘉文伸出了手,「幸會。」
兩個男人恰成對比一一個外表嚴謹,一個外表閒散;一個成功人士,一個看來就是……流氓。
流氓與淑女,奇怪的搭配。
自始至終都站在一旁張大著嘴觀看發展的服務生不信地眨了眨眼——美女與野獸或許更貼切?
「你父母不會答應的。」孫嘉文說這句話的語氣再肯定不過,幾乎是斬釘截鐵。「他比不上我。」
「他有什麼地方比不上你?事業還是外表?」言可卿反擊,「他只是不像你,生來就是有錢人,再過二十年,他會比你有成就。」
雖然知道她是作戲,莫允捷還是感動地望著她;可歎她站在他打石膏的那一邊,否則他一定會緊緊摟住她。
孫嘉文聞言只是挑起眉,淡淡譏刺,「統一台灣黑道嗎?那確實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言可卿感覺被激怒了,心底更升起對莫允捷的歉意;他根本不必站在這裡被人悔辱,大可澄清一切不關他的事,但他卻留下了。
她握緊小拳頭,「允捷不是流氓,他只是外表嚇人了一些!」她完全忘記在醫院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心底直覺的就叫:流氓!「原來孫先生是那種會以貌取人的人?」
「我當然不是。」孫嘉文知道自己失了風度,稍微收斂了形於外的高傲之氣。「但把自己打理乾淨,在適當的場合作適當的穿著是基本的禮貌。」
「允捷哪裡不乾淨了?」言可卿反問。
「他哪裡乾淨了?」孫嘉文不作回答,只是語氣平淡地反問。
言可卿抿唇,語氣有些微弱了。「人不是看外表的。」
可惡!都怪該死的易書!他若沒有遲到,她何須這樣抓個路人甲來充數?
任憑兩人對他品頭論足,其中一個還作人身攻擊,莫允捷卻是毫不在意地欣賞著身旁小女人為他出頭的模樣,嘴唇微微勾起。
對言可卿示弱的語氣,莫允捷並不怪她,也不以為她看不起他,畢竟兩人才剮剛相識,她能看出他什麼內涵?連自己親手足都嫌棄的外表,她能一眼看到他的內在才叫做奇怪;她能為他說話到這樣程度,他已經很感動了,再多便叫虛偽。
孫嘉文沒有接話,只是揚起勝利的微笑,睥睨地望著那個「失敗者」。
莫允捷挑了挑眉,蠕動嘴唇正要說話,已被一道性感微啞的噪音先聲奪人——「小捷,你是不是男人呀?讓人說成這樣都不反擊的啊?」
一道窈窕的火紅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內,飯店咖啡廳裡所有男人的眼光都直勾勾地望著那玲瑰有致的身段,不自覺地吞下一口唾沫。
尤物——挑染成酒紅色的大波浪長髮披散身後,隨著她緩慢的步伐起伏,狂野而熱情。
她走到奠允捷身邊,與言可卿恰恰分佔了他的兩臂;兩個女人,兩種不同的風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位先生,你不曉得…男人太正經很無趣嗎?」
紅衣美女勾起快感紅唇,玉手勾住冀允捷肩膀,整個人倚著他。「每個都穿西裝打領帶,看過去都一模一樣,又不是學生穿制服哩…何況,捷這副尊容一穿起西裝來,不更像流氓了嗎?」
噗!言可卿一聽,差點笑出聲來,趕緊憋住氣,留點面子給莫允捷。
這位美女姐蛆是誰啊?說得真好!
沒人看到莫允捷墨鏡與鬍子底下的無奈,只看到紅衣美女風情萬種的姿態。
孫嘉文因為服務生的忍笑聲而清醒,從乍見到她那身與言可卿截然不同的風騷美艷所產生的迷霧裡抽身。
妍媚妖冶,非娼即涅。
「這位小姐是?」看她與這莫允捷關係匪淺,該不是……他的情婦?
兩人站在一起確實像極了大哥與他的女人。
紅衣美女沒回答他,逕自跟莫允捷說道:「早叫你刮了鬍子,你偏不聽……」
孫嘉文有絲難堪地沉下臉,「可卿,該上去了。伯父伯母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我……」言可卿望向莫允捷,不知他肯不肯幫地到底?
紅衣美女嬌媚地笑了笑,與莫允捷勾勾搭搭,淒在他耳邊輕聲吐氣,「原來你與人家小姐約了醜女婿要見爸嗎呀?呵呵……那我怎麼可以不去呢?免得你呆呆地讓人家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