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大情聖怎麼有空回來?」
龍克宇才一進門便聽見古旭暘的揶揄話。
「我什麼時候變成大情聖了?」
龍克宇靠坐在辦公桌上,似笑非笑的回應著古旭暘。
「你昨天不是在電視上以爾雅非凡的姿態出現嗎?聽說迷死了不少電視機前的女性觀眾,也拉抬了不少收視率喔!」
「消息這麼靈通啊?」
「別忘了,我可是偵探,如果連這一點小事都查不出來豈不是太遜了。倒是你,這麼久了還沒查出是誰騷擾周小姐,我看你似乎退步了喔!或者……」古旭暘一臉意有所指的表情。
「或者如何?」龍克宇挑高了眉,靜待他下結論。
「或者你只是在拖延與周小姐共處的時間。」
「我像是那種人嗎?」
「很難講,我覺得你這次的態度不太一樣。」
「怎麼說?」
「你似乎認真過了頭,周小姐滿特別的,不同於以往你所交往過的女人,直覺告訴我,你對她很在意。」
「或許吧。」
龍克宇不否認也不承認,因為說真的,他自己也不太確定凌月究竟在他心裡佔了多少的重量。
「先別談這個了,我來是另有要事。」
「什麼事?」
龍克宇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片。
「這是昨天凌月收到的花所附的卡片,我想將卡片裡的筆跡建檔做分析。」
「沒錯。」古旭暘認同的頷首。「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可以瞭解你想分析情敵的心情。」
「你扯哪兒去了,我才不會那麼容易吃醋,看清楚了。」他將卡片交到古旭暘手裡。「你不覺得這筆跡太過秀氣了嗎?」
「是有點,你覺得是出自女人的手?」
「不無可能。」
「就算是女人的筆跡又如何?周小姐的擁護者裡有女人並不奇怪。」
「是不奇怪,但我就是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總之你幫我把筆跡建檔分析,順便查一查卡片上的指紋,有消息時再通知我。」
「放心吧,我會幫你搞定的,你就安心去追你的周小姐,祝好運,希望你別無功而返。」
「我曾經失手過嗎?」
古旭暘朗聲大笑。「是不曾,但我怕你這次會踢到鐵板。」
「看我踢到鐵板你會比較高興嗎?」
「是不會,但是我會很佩服那個女人。」
古旭暘話裡帶著濃濃的調侃,他迫不及待想看克宇為情所困的模樣了。
隔天,龍克宇和周凌月來到電視台的新聞部時,無數道曖昧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在他們倆身上。
周凌月當然知道這些目光所代表的含意,她將眼前所面對的這一切全歸罪到龍克宇身上。
「這下你可開心了吧?全部的人都以為我和你已經……」
話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她實在沒有勇氣把那句話說出口。
「已經怎樣?」龍克宇明知故問。
周凌月氣得咬牙切齒。「你明明知道的。」
「你在為這檔子事生氣啊?那簡單,交給我來處理。」
只見龍克宇朝工作人員走去,清了清嗓子。
「各位,有件事我想宣佈一下,是關於昨天我和凌月所下的賭注,她還沒有兌現,不過我會讓她依約兌現的,大家請期待。」
龍克宇的一席話不但沒有把他和周凌月之間的關係澄清,反而愈描愈黑、愈描愈曖昧,引得眾人竊笑連連,而周凌月則是面如寒霜。
當他發表完宣言走回周凌月身邊時,她殺氣騰騰的瞪著他,「你真的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人。」
「好說、好說。」
無視於她的火氣,龍克宇陪著笑臉依然故我。
「龍大哥,外面有很多你的擁護者吵著要和你簽名合照,你去不去?」
不諳察言觀色的助理小妹絲毫不知周凌月與龍克宇之間的火藥味,愣愣的走進一級戰區。
「我的擁護者?」
「對啊!昨天你播了氣象之後,辦公室裡的電話便響個不停,有好多女孩子想打聽你的消息,包括你的年紀、是否有固定的女友、是否已婚、曾做過什麼職業、家住哪兒都問得清清楚楚,不只是這樣,外面那些人還專程來聲援你,希望你今天也能繼續播報氣象。」
「看來你還滿有女人緣的嘛!」
周凌月聽得頗不是滋味,語氣也跟著酸溜溜的。
「親愛的,你這是在吃醋嗎?如果是的話,我會很驕傲的。」
「不要叫我,親、愛、的。」
周凌月必須忍著雞皮疙瘩掉滿地的痛苦才能把那三個字說出口。
「還有,我也不是在吃醋,我壓根不可能吃你的醋,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有多恨你嗎?」
「打是情、罵是愛,至於你恨我,那豈不是表示你愛我入骨,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周凌月露出了難以忍受的表情,痛苦的朝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求求你,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凌月姊,恐怕不用你開口,龍大哥就能如你所願。」
周凌月與龍克宇不約而同疑惑的看向助理小妹。
「喏!」助理小妹朝著門口努了努下巴。「龍大哥的仰慕者已經迫不及待的找上門了。」
順著助理小妹的視線看去,果然,一位清純嬌甜的少女蓮步款擺的從門口走來。
龍克宇拉著小妹問:「來者何人?」
「不知道,兩個鐘頭前就等在門口,據說是為了你而來的。」
少女在龍克宇面前停了下來,手裡拿著相機,含羞帶嬌的看著他。
「你好,我叫朱心敏,我很欣賞你,你昨天的氣象播報得太精采了。對不起,我知道這樣來找你很冒昧、很唐突,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見你一面,你不會笑我吧?」她用著輕輕柔柔的嗓音自我介紹,靈動的大眼盛滿了崇拜之情。
「當然不會,這是我的榮幸。」
龍克宇溫雅的回以微笑,殊不知他的舉動給予少女無比的鼓勵。
「太棒了,我可以和你合照嗎?」朱心敏高興得手舞足蹈。
「沒問題。」
「那麼,就請這位「大姊姊」幫我們合照吧!」朱心敏故意強調周凌月的年紀。
她巧笑嫣然的將相機交到周凌月手裡,然後便輕巧的走到龍克宇身邊緊貼著他,一副小鳥依人的甜蜜樣。
「是啊,那就麻煩你了。」
龍克宇輕勾著薄唇,挑釁的看著她。
為了維持風度,周凌月只能掛著假笑,很忍耐的拿起相機幫他們拍照,然而就在她按下快門那一刻,她敢發誓,龍克宇透過鏡頭用唇語對她說:比賽你輸了。
朱心敏走到周凌月身邊拿回相機,並且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輕聲耳語。
「姊姊,謝謝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欣賞龍大哥,像他這麼棒的男人我是不會放棄的,你早點對他死心吧!」
朱心敏話說完後便踩著飄然的步伐離去,如同她出現時一樣,不同的是,留下了一臉錯愕氣嘔的周凌月。
「好個如花似玉的可人兒啊!一點都不像某人,既驕傲又任性,一輩子和可愛這兩個字無緣。」
說這話的人是龍克宇,他是故意說給周凌月聽的。
「那又如何?光是可愛能當飯吃嗎?」
周凌月像是吃了炸藥似的,火氣十足。
「你討厭她嗎?我知道了,一定是嫉妒我在短短一天之內就能擁有擁護者,看開點—我的魅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你輸了不用覺得慚愧。」
龍克宇簡直是和周凌月有仇似的,不停的加油添醋。
「你想太多了,我不是討厭她,我是討厭你啊!」
「你討厭他也來不及了。」方專播在一旁輕搖著頭。
「來不及?什麼意思?」
「你有所不知,自從昨天克宇播報氣象後,觀眾不停的打電話進來,他們要求能讓克宇繼續播氣象,你知道的,做我們這一行最不能違背的就是民意與潮流,所以大家開會決定,以後他就和你搭檔,專門負責播氣象新聞。」
「跟他?絕不!」鏗鏘有力的回絕聲從周凌月的嘴裡吼出。
「恐怕由不得你,抱歉了,我也愛莫能助,誰教媒體是靠觀眾吃飯的呢?」
「嘿嘿!」龍克宇賊賊的好笑了兩聲。「想不到我的魅力竟是如此大,才不過播報一次就能引起如此大的迴響,要是哪天我不小心當上主播,有人恐怕就沒得混了。」
他實在是很懂得怎樣去激怒周凌月,總是能使她陷入熾烈的憤怒之中。
周凌月緊握著的粉拳抖動不已,她必須用最大的自制力才能制止自己不出手,深吸了一口氣,她忿忿然的轉頭離去,因為她怕自已會一時衝動出手甩他一巴掌。
「看樣子你挺喜歡她的。」她走開後,方導播發表了他的意見。
「何以見得?」
「有些男人就是這樣,愈是愛逗弄一個人就表示愈在乎,而你正好就是這種不夠坦白的男人,不巧的是,凌月在面對感情時也不怎麼坦白,我看你們兩個還很有得鬧喔!」
「你有何高見?」
「不知道。」方導播聳了聳肩,「我只能說看你們的造化了。」
為了拉攏女性觀眾,創造高收視率,在今晚的新聞播報中,螢幕旁的跑馬燈不斷出現——偶像級的氣象主播龍克宇將在今晚為你服務,敬請鎖定本台。
今天的收視率果然因此而創下佳績,然而周凌月一點也不開心,因為她知道收視率之所以會升高並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龍克宇。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回家睡大頭覺,也好過現在坐在這兒忍受這一切。
收視率在龍克宇播報氣象時創下今年度最高峰,為了慶祝,周正發請所有工作人員吃海鮮,礙於風度問題,周凌月陪著笑臉,很勉為其難的吃完了這頓飯,並灌了幾杯酒,然後帶著沉悶鬱卒的心情回家。
一回到家,她二話不說的把自已鎖在房裡。
「你在生氣?」
龍克宇倚在她的房門口傾聽裡頭的動靜。
周凌月仍是悶不吭聲,對於他的問話不予理睬。
「不說話就表示你真的在生氣囉!別這麼小心眼嘛,一點挫折都禁不起。」
為了引誘周凌月說話,他再度使出激將法,不料結果還是一樣,房裡沒有一丁點的聲音。
龍克宇這下有點慌了,如果凌月給他的回應是破口大罵也就算了,偏偏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這才警覺自己好像玩得過火了些。
他敲了敲門,「你先開門,有話好說。」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室沉默。
「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破門而入喔!我說到做到。」
「最後一次機會,我要進去了。」
下了最後的通牒,龍克宇用力撞開門板,不料,卻因用力過猛而直衝床鋪。
但最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周凌月裹著被單坐在床上,一副小媳婦似的委屈樣,除此之外,她的眼眶似乎有些濕潤,雖然房裡並未點燈,但他敢發誓,綴在她秋眸中的點點晶光肯定是淚水。
「你哭了?」他問得有些內疚,更有些許心疼。
周凌月倔強的撇過頭避開他的注視,卻反而讓不爭氣的淚水悄然滾落。
「我才沒有。」濃厚的鼻音倔傲的說著否認的話。
他伸出手將她的臉扳正,強迫她面對他。
「沒有?那這是什麼?」
龍克宇以拇指摩挲著她細緻無瑕的臉龐,將懸在她眼角的淚珠抹去。
「你又何必管我呢?」
周凌月惱羞成怒的斥喝著,而這麼一開口竟讓情緒失了控,隱忍的淚水肆無忌憚的滾落。
「我當然要管,因為……」龍克宇差點脫口說出因為我關心你,但最終還是將到了唇邊的話嚥下。「因為你是我保護的對象。」
「這到底算什麼?看到我流淚很高興吧?先是頑劣的欺負我,然後再虛偽的裝好人,你究竟想怎麼欺負我才會開心?」
周凌月愈哭愈厲害,淚水像是永遠也流不盡似的。
「大小姐,算我怕了你,求求你別哭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欺負你、不該在電視上和你爭鋒頭。」
為了讓她的淚水平息,龍克宇拚命的數落著自己的不是,只求美人能破涕為笑。
只可惜周凌月不領情,依舊哭成淚人兒。
「別再哭了,我是說真的,你要是再這麼哭下去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必要時他打算用最傳統、最老套,但卻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來讓她停止哭泣。
「好吧!這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沒有警告你。」
龍克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傾身向前,準確無誤的將火熱的唇壓在周凌月的唇上,蠻悍的以唇舌啃噬她的唇。
暗湧的情愫一經釋放便像決堤的海,無邊無際的淹沒了龍克宇的理智。
他不能自己的吻著她,瘋狂地引誘著她,渴望她的回應。
酥麻的怔忡在龍克宇的吻落下的那一刻侵蝕著周凌月的感官神經,錯愕失神取代了原先的哭泣,倉卒之間,除了承接他的吻之外,她不知該做何反應。
「天啊!你好誘人喔!」
喘息間,龍克宇由衷的讚歎出聲,望著因他的縱情而紅腫的櫻唇,他按捺不住慾望的烈焰,在周凌月還來不及有所反應時,再次掠奪了她的唇。
這次龍克宇一反方纔的狂野,他溫存的以舌描繪著她飽滿的唇形,仔細的舔弄吸吮,他要誘引她一起陷入情慾的世界裡。
熱燙麻辣的感覺不斷的湧上,周凌月有些目眩神迷,她覺得身體變得好悶熱,驟升的體溫使得她的喘息愈發急促,胸腔的空氣像是被擠壓光似的,她急需新鮮的空氣來平復急遽起伏的胸腔。
就在她朱唇微啟之際,龍克宇溫暖潮濕的舌乘機而入,挑逗的翻攪著她的舌。
「嗚……」虛弱的呻吟聲從周凌月的唇齒間逸出,她本來是想破口大罵的,然而卻因虛軟無力而力不從心。
龍克宇的吻彷彿有著魔力似的,這道魔法施展在周凌月的身上後,讓她陷入目酣神醉的迷離狀態。
他怎麼能對她如此無禮呢?她實在應該推開他,然後狠狠的甩他一個耳光才對。
可是……為何她會酥麻得全身無力呢?
銷魂蝕骨的蕩漾感不斷朝她襲來,身體變得像是綿軟的棉花糖似的,輕蕩蕩的飄在龍克宇的懷裡。
感覺到懷中人明顯的軟化下來,龍克宇的優越感與征服感陡然升起,而理智也相對的下降。
他的手不安分的掀開周凌月的衣擺,厚實的大掌沿著玲瓏的曲線往上游移,來到她挺翹的雙峰上徘徊。
場面變得有些失控,情緒變得非常沸騰,周凌月胸前的扣子散落了幾顆,雪白的酥胸因此而若隱若現。
龍克宇的吻從她的唇移轉到她的頸項,他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烙下了殷紅的唇印。
細碎的吻繼續往下,來到了她的胸前,他輕輕的啃噬舔弄她的乳溝,引她發出細微的嚶嚀。
對於周凌月的反應,龍克宇滿意的輕笑著,他以食指勾起她內衣的肩帶,緩緩的往下拉……
就在慾火即將點燃之時,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了沉靜,同時也拉回了周凌月的理智。
她慌亂的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龍克宇,困窘的拉起被單遮掩住外洩的春光。
龍克宇懊惱的看著她,他不喜歡出現在她眼底的防備。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們並沒有做錯。」他企圖說服她。
「我們不該這麼做的,請你出去,就當剛剛的事不曾發生過。」
周凌月堅定的表達了她的意思,然後用被單覆蓋住自己,她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龍克宇眼裡噬人的火焰。
「當作沒發生過?」龍克宇高揚的聲音裡夾雜著明顯的怒意。
「你把我當什麼?舞男嗎?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憤怒使得他的用字遣詞失了分寸。「我不能、也不會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為什麼?」她的聲音隔著被單傳出來。「為什麼你非得這樣糾纏我?我一開始就說過了,我根本不需要保鏢,你何不就這麼離開算了?」
龍克宇默默的走至房門口,在門板開上的那一刻,他輕歎了一聲,用著略帶自嘲的語氣說:「因為我不像你,我至少勇於去面對自己的內心,我想……我應該是愛上你了。」
門板緩緩的關上,龍克宇帶著頹然的情緒走到客廳。
一個坐在沙發上眉宇深鎖、一個窩在床鋪上思緒紛擾,相隔於門板兩側的兩個人,注定了會有一個失眠的夜晚。